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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笑,笑的毫無束縛,乃是由心而發的笑容。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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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了話,只得尷尬的笑了笑,晃悠著身子,走到了郭奇面前,將其肩膀拍了一拍。

皇帝緩緩走到了廷上,坐在了龍椅上,又將身子癱軟了下去,緩緩開口道。

“郭大人說的對,太子乃為我朝儲君,他的事,那是絲毫馬虎不得的,這件事,便交給郭愛卿了,去重新查探一番。”

郭奇隨即跪在了地上,行了個大禮,將身子伏在了地上,中氣十足的回道“微臣必然查個水落石出。”

大臣們見了王章那番鬧劇,此時再也不敢提什麽換儲君之事了,對於重查太子案一事也是頗為認同。

下了堂之後,郭奇特特將顧平川拉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拱了拱手,痛哭流涕的感謝了一番。

“若不是將軍那日言,我郭奇怕也不是尋到如此好的證據,等到太子一事了結,我必然要告知太子殿下。”

顧平川眸子依舊清冷,面容上並無許多表情,只淡淡的拍了拍郭奇的肩膀道。

“說起來,我幫的乃是當今聖上!”

“郭將軍當下應想的是如何查清太子事。”

話畢,顧平川便轉身,兀自離去,只留下身後瞠目結舌的郭奇。

俗話說,幾人歡喜幾人憂,郭奇興高采烈查案之時,晉陽王卻於家中將杯子摔了幾摔。

他萬萬沒想到,他苦心期盼著的換儲君一事,竟如此輕易的被擱置了下去。

261.置牌匾

喬曼曼接連做了幾個牌匾,置於四五雅間之中。

這些牌匾皆以白紙為底,約有八尺之高,寬約四尺,其邊乃以竹子制,特特留了縫隙,可收放紙張。

紙張上皆打了孔,從中引了一繩子,打了個圈圈,雅間的墻上掛了些許釘子,可供掛紙張。

牌匾旁邊置了些筆墨,硯臺,乃專為文人使用。

那日,她見那些文人見了東坡肘子後,便聊的十分痛快,詩意盎然,她便想出了這個辦法。

知杏見了這般場面,長嘆了氣,將眉頭擰了一擰,愁眉不展道。

“唉!想來我現在大字還不識得幾個呢,怕是上面有了詩,我也不認得。”

喬曼曼聞言,將知杏的頭敲了敲,又將丁厲誇讚了個七八回,嗔道。

“你這個疲懶的,人丁厲與你一同學的,現在已會寫一些了,倒是你,還只會自己的名字吧!”

知杏聞言,笑的瞇彎了眼睛,一步一步的向後挪了步子,道了句“曼曼姐,我先去接待客人去了。”便兀自跑開了。

喬曼曼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又將眼前自己的佳作看了一番,心中生了幾番的滿意。

清平縣乃是坐落在皇家土地下的,因而往來文人便尤其的多,文人一多,便起了文風。

文人中漸漸興起了一種風尚,說是如意街上的喬食記中,建得雅間,備了筆墨紙硯,往來客人可在其白紙上即興寫詩。

一時間,來往酒樓的文人墨客便越發的多了起來,每每皆點了上好的花酒,些許清爽的小菜。

一時間,喬食記中的花酒乃是供不應求,其中尤以桃花釀為主。

這些花酒,皆是喬曼曼親親制作來的,好在那時制作的多了些,才沒有到斷貨的程度。

起初三四天,四五雅間只滿坐了兩三個,後來乃是場場爆滿,來客往往還需排隊以待。

這往來文人多為兩三個,四五個湊成一對的,且群體眾多,而雅間只有五個可用,乃是僧多肉少。

於是,喬曼曼便想了個法子,叫做雅間共享,也就是在雅間中弄上幾桌四人桌,如此便可多容納些人。

起初,還有些文人不習慣與不相熟者湊在一塊,放了雅間不如,只兀自等待空的。

漸漸地,共享雅間的文人多了起來,這人一多,便成了一種風尚,漸漸地,心存排斥者便也不那麽排斥了。

入了共享雅間,方知其妙。

以往相熟的兩三人處在一處,每日裏相談的倒也歡快,有時能從堯舜之時候談到當今聖上,也能將李白杜甫的友誼掰扯個七八回。

然日子長了,那兩三人對彼此的文風,話題便也熟悉了些,能從彼此身上探尋到的也差不過了。便陷入了乏味期。

而雅間共享法,乃是將不相識的人放在一個空間之中,一同品那牌匾上揮灑出的文采。

牌匾之上一得佳句,便是各人各抒己見,抒發心中意,這一抒發心中意,便是詩詞文采的碰撞。

這一碰撞,便可知句子上的優點,亦或是缺點,如此一來。作詩者便也可知曉自身的優缺點,從而進行改正。

那些文人抒發雅興之時,每每見了喬食記中的夥計,便要將她們詢問上幾番。

知杏每每得了這番任務,便要將眉頭擰巴上幾番,將一張臉扭的皺巴巴的,頗為羞愧的端了盤子,送了去,每每出來皆將臉紅了幾紅。

直到有一次,知杏許是受不住那幫文人的幾番盤問了,便下定決心的尋了喬曼曼,眸子中閃爍著一團亮光,十分堅定的說道。

“曼曼姐,我要好好學識字了!”

喬曼曼將知杏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下,又將頭重重的點了一下,以示認同。

這些天,她也漸漸發覺了丁厲與王吉的變化,二人都表現出了極強的識字心,想來是從那幫文人那得了不少的打擊。

而劉小二給她的感覺則是,他不僅是個會識字的,還是個懂得些許文章的,因為每每得了些文人的幾番問,往往還能答上一些。

於是,喬曼曼便尋了劉小二一番,問了他些許詩文之事。

這才聽劉小二言,他原也是苦讀了幾年的書的,家中阿娘也是一心希望他能奪取功名,光宗耀祖。

掃自去年得了個舉子之後,阿娘便生了眼疾,因著沒了阿爹,家中一哥哥又染了病,終年癱瘓在床側。家中唯一的錢財來源便是阿娘終日縫縫補補。

劉小二說,每每夜半時,屋內便點起了不眠的燭光,燈光下,阿娘將對他的期盼都一針一針縫進了衣服裏,也縫壞了眼睛。

他不忍看著阿娘勞累,便一把火燒毀了家中書籍,再也不做那奪取功名,一顯男兒風姿的夢。

他苦笑了一下,扯出一抹笑來,隨意開口道。

“那些日子,我做了苦力,替人家搬運貨物,每每掙了錢,拿回去,總要被阿娘責罵上一番。”

那些日子,阿娘總是流淚,她原是個不喜哭的人。

喬曼曼聽的心中生了些疼痛感,許是被這番話觸動了心思吧。此刻,她尤其想念老家的父母。不知父母現在過的如何了。

喬曼曼再度開口時,聲音已經哽咽了幾分,她緩緩道。

“小二,你可願做我的教書先生?”

喬曼曼將原先請了教書先生,教喬食記中夥計一事,一並說與他聽。

劉小二聽了這番話,收起了掛在嘴角的笑容,變得嚴肅了起來。原本暗淡的眸子漸漸生出些許的亮光來。

“可是真的?”

他緩緩張開了嘴巴,眸子中滿滿透著的皆是訝然意。

喬曼曼將腦袋重重的點了一番,心中也很是愉快。

想來也是她賺了,竟招納進來一個舉子,當了夥計。

日中之後,大廳中人漸漸少了些之時,喬曼曼便召集了喬食記中的夥計們。與他們將劉小二一事說了去。

知杏煞是驚訝,圍著劉小二轉了幾圈,又用手捏了捏其臉蛋,訝然道。

“哇塞,劉小二,你竟是個如此多才的!”

262.知杏與白展

對於劉小二任教書先生一事,喬食記中的老夥計自然是沒的說的,眼下便要問問秋月的意見了。

秋月將手指擰在一處,眼眸中亮光幾番閃躲。

她乃為農家女,打出生起,便從未想過識字,吟詩作賦這般事。

對於她來說,只要能吃飽便741上天的恩賜了,而那般事乃是高門大戶的小姐做的,與她無關。

她將頭略微低了低,咬了咬嘴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我……我……我有些怕……”

知杏忙去拉了秋月的袖子,高聲道“哎呀,秋月,你有什麽好怕的,劉老師又不會拿了長長的戒尺,來責罰你。”

劉小二將手背在了身後,裝出一副威嚴的模樣,輕輕啟唇,緩緩開口道“我會!”

一時間,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只知杏將面色紅了紅,追著劉小二打了去。

秋月見了這般場面,心情便也放松了下來,也點了頭,表示願意從識字開始學起。

劉小二再度回來之時,身邊已沒了知杏,他將眼睛眨巴了幾番,嘴角劃過一抹壞笑,緩緩開口道。

“白公子來了。”

喬曼曼與丁厲,王吉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面容上浮現了壞壞的笑容。

而秋月卻是一片茫然,那白公子,她曾聽知杏與她講過,似是一大夫。

想到這裏,秋月便將嘴巴癟了癟,只覺自己在喬食記中像個外人,不如知杏活的玲瓏八面,會討人家歡心。

喬曼曼出去之時,正見朱氏從樓上下來,身後跟著白展,其著一件淺白色長衫,身側背著一藥箱。

朱氏拉了白展的手,感謝了幾番,隨後話鋒一轉道“白大夫阿,我這身子比之前還要好上許多,以後便也不好那番大夫您了。”

那白展面上生了些慌亂,慌將手擺了幾擺,端的一副認真的模樣,道身子需慢慢調養,不能心急,道是自己明日還會來。

隨即,他轉了身,對著喬曼曼,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接著便將目光移到了知杏那處,眸子煞是炙熱。

喬曼曼見了,便將知杏往那白公子面前推了一推,打趣道。

“知杏,還不快去送送白公子?”

知杏原本便有些緋紅的臉龐,得了這番打趣,騰的一下如燒起來了一般。

她慌張的做了個請的姿勢,那白展倒也是個不客氣的,未曾拒絕,二人便一同出門,消失在了拐角。

眼見沒了白展的身影後,朱氏便拉了喬曼曼的手,面容上透了些疑惑,緩緩道。

“曼曼,你說,這白公子是不是想多掙些銀兩阿,我早早便覺身子骨好多了。然白大夫總說還需好好調養些才是。”

喬曼曼聽罷,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白展每日來,然卻不收半分錢,道是那個家財萬貫的金如意已經給過了。

喬曼曼便也不勉強,只待著金如意來,將銀兩交與他便是,還有他送的那些金子阿,銀子的,珠寶之類的,也應還了去。

她雖是個愛財的,卻也知取之有道,不應收這無故之財。

白展如此這般,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

門外拐角處,兩人相對兩無言。

知杏將手指擰作一團,白展將肩膀上的肩帶擰了幾番。

終是知杏打破了沈默,擡起手掌,拍了拍白展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道。

“白大夫,我替伯母謝謝你了!”

白展喉結一滾,急急揮手道。

“知杏,無妨,無妨,我其實挺喜歡伯母生病的!”

白展傻笑了一番,擡起手,手指在頭皮上劃拉了幾番,撓了幾番。

許是在知杏強烈的質疑的目光的洗禮下,白展慌想起了剛才的那番話,即刻又將手搖的如同蒲扇一般,慌張解釋道。

“不是這樣的,知杏,我是想說,給伯母看病,我便能來喬食記,來了喬食記,我便能見你了……”

滾燙的話經了滾燙的喉嚨一並滾了出去,白展只覺臉龐也跟著滾燙了起來,慌低垂了腦袋。

知杏得了這番話,心裏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她不知男女之事,卻也能從其言語中感受著暧昧的情愫來。

她不知作何言語,便只“哦!”了一聲。

這聲哦像是一塊石頭,堵在了白展的喉嚨之中,來之前,他明明預備了許多甜蜜話,要說與知杏聽的。

為此,他還先後尋了金家兩兄弟,從他們那學了許多討女孩子喜歡的話來,然現在是一句也記不起來了。

知杏微微斜了眼,見一客人正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來,她正覺面部發燙的厲害,便急急的與白展道了回別。

白展將眉頭擰巴著,炙熱的目光跟隨著知杏的身子移動著,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將知杏喊住了。

知杏定定的將白展看了會,只覺心跳的厲害,她既盼著白展能多看自己一會,又因著羞澀,盼著他不要再看。

或許是過了許久的時間,白展咧開了嘴角,對著喬曼曼笑了一番,緩緩道。

“知杏,明天見!”

知杏將手揮了揮,回了句“明天見!”

她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既盼著他回頭,又祈禱著他不要回頭。

而白展一路上皆在感慨於自己的笨拙,將步子打在地上,噠噠作響,並未回頭。

許是過了許久,知杏忽得耳邊一人言。

“知杏,明天見!”

恍然看過去,乃是面上堆滿了笑的曼曼姐,知杏將臉捂了捂,嬌嗔道。

“曼曼姐,你真討厭,怎麽能偷聽人家說話呢!”

喬曼曼依舊笑著打趣道“知杏,我見那白展也是個純情的,不如你就從了她吧!”

知杏聞言,將臉紅了紅,羞澀的叫嚷著,朝著喬曼曼撲了過去,嚷嚷道。

“哎呀,曼曼姐,你可不要說了!”

眼下,並無多少食客,知杏與喬曼曼便肆無忌憚的打鬧了起來,惹得許多食客看了幾看,只覺這全全不是掌櫃的與夥計的關系,頗為驚訝。

劉小二看著這幅場面,只覺心中生了許多的溫暖,對未來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秋月則將桌子狠狠的擦了幾番,心中生了幾團氣。

263.蒼蠅

這日,如平日一般,門前照常排了長隊,雅間中已是人員滿坐。

大廳中也是人滿為患,夥計們皆忙的厲害,因著今日人著實多了些,後廚備下的菜肴,有些已不夠了。

喬曼曼便將秋月安置在了櫃臺處,與知杏一同烹制起菜肴來。

兩人正於後廚忙活的熱火朝天之時。忽聞大廳之中一陣吵鬧聲。

喬曼曼將手中物件轉移到了知杏的手中,便掀開竹簾,將身子探了初中,眸子四下掃視一番,便見大廳中正立著一彪形大漢。

秋月正微微低頭,立在那男子旁邊,在那男子的襯托之下,她顯得十分瘦弱,同個小雞仔一般。

喬曼曼心下一急,兩三步便跨到了大漢那處,微微低了頭,詢問道。

“不知小店因了何事,以至於公子這般不滿?”

那人將頭甩了一甩,徑直指了桌子上的一碗面,怒聲道。

“你且看看,這面裏是什麽?”

喬曼曼微微伏了伏身子,將一雙眸子湊到近處。

這乃是一碗排骨叉燒面,乃是活了面,再將面捶打一番,使其口感筋道,以手反覆拉制而成。

這湯汁乃在排骨湯,一排骨熬制而成,溫火熬制了四五個小時。才成了這般如牛奶一般絲滑的湯汁。

白凈得面上躺著的乃為幾塊叉燒肉,乃是喬曼曼最喜的一種肉類的。

簡簡單單的一碗面,也是花費了喬食記眾人的不少心血的。

然而一碗好好的面,全全被浮在肉湯之上的一只蒼蠅給破了相。

喬曼曼長嘆了口氣,緩緩擡頭,對上了那人的目光,回道。

“不知打哪來的小蒼蠅,竟惹得公子不快,這樣吧。我給公子免費換上一碗。原先的銀兩,我也免了。”

那人聞了這番言,破有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將身板挺的筆直,又甩了甩頭,高聲道。

“我乃是因了你喬食記的名聲來的,滿懷期待的點了一碗排骨面,竟不成想裏面進了只蒼蠅。”

“如此這般,我還有什麽心思吃面!”

喬曼曼依舊端著一副笑模樣,手指已擰在了一處,心中團了一團氣。

如今雖為盛夏,乃是蠅蟲疊出之時,然喬食記中向來註意這方面的防範,處處通風,絕不留腐爛之物,酒樓中也無甚蒼蠅出沒。

且前些日子,白展給了知杏一些除蠅蟲的藥,店中更是半天看不見一個蒼蠅。

且入夏以來,喬食記每天接納新舊各類客人,也從未聽聞一人投訴。

怎麽這事情就升的如此巧合,偏偏就發生在一個初次慕名前來的人身上。

不過這本就是個說不清的事,喬曼曼只得將心中氣收了幾收,再度拋出了橄欖枝,玩笑道“我願意贈送兩碗面,再多的話,恐公子的胃口也忒大了些。”

那人楞了楞,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冷哼了一聲,而後獅子大開口道“喬掌櫃的,兩碗面就要將我給打發了?”

“這可是你家出的蒼蠅,你得對它負責,怎麽說,你也得跟我賠禮道歉,承認你家的衛生問題。”

秋月見事情演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心中猛然一顫。

喬曼曼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了些,俗話說,孰不可忍,便是無需再忍。

於是她將擰在一起的手猛地送開,將手中的帕子猛地一雙,扭著裊裊婷婷的身子,緩緩走到桌子旁邊,徑直坐了下來,擡起頭,斜斜的看了那人一眼,冷聲道。

“你既如此無禮,我也無需與你說禮。”

“我且問你,這蒼蠅可生了我喬食記的模樣?”

那人楞了楞,回了句“沒有。”

喬曼曼扯出一抹冷笑來,眸子煞是冰冷,高聲道。

“那你怎知是我喬食記中的?難不成你是能與它交流?”

“我怎麽知道,這不是你從外邊抓來的,放進我這面中,不管是這面,還是這湯汁,皆是我精心熬制而成,怎就被你禍害了去。”

喬曼曼越說越憤怒,就差拍案而起了。

那大漢似是未曾料想道喬曼曼竟回如此強勢,竟被這一番話給嗆住了,老半天才來了句。

“好你個喬曼曼,我在你就哈吃出了蒼蠅,你還蠻不講理!”

喬曼曼用眸子掃視了番四下,見許多目光皆朝這處聚集了來,便起身,微微低頭,詢問了四下人。

“諸位且為曼曼評評理,諸位之中頗有一些常來之人,可曾聽聞過我喬食記中飲食出了蒼蠅?”

四下皆是搖晃著腦袋的,不過其中也走了兩三人提出了疑問,道過去沒有,不代表今日沒有,喬掌櫃的確實太無禮了些。

喬曼曼也不急不惱,只請了那打抱不平的兩三人,一並撩開了竹簾,帶其參觀了一番後廚。

古往今來,飯店後廚都是最見不得人的地方,其中或許淩亂,或許骯臟。

然喬曼曼的後廚,乃是用一個“潔凈”形容不了的,可以說是精致的。

透過竹簾看去,只見一婦人與一年輕女子正在翻炒著蔬菜,所用調料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

旁邊的櫃子中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盤子,皆按了大小,花色排列而成。細細看去,竟連花紋也是相互對應著的。

地上鋪了一層竹子,竹子已被打磨的光滑,竹子上鋪了一層黑布,布上也無大的灰塵。

再掃視整個後廚,等了半天,也不見半個蒼蠅,亦或是蚊子飄過,只聞到誘人口水的飯菜香味。

喬曼曼又從樓上拿了去除蒼蠅的藥物,交與了兩人,開口道“小店之中便是用它來防範蒼蠅的。二位也可試試,還有房屋之中只要保持絕對的潔凈,也不會生許多蒼蠅的。”

這兩個大男人紅了臉,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拿了藥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那大漢原也是跟著一同看的,然只看了一眼便扭轉了腦袋,回到了座位之上。

眼下,他見那兩人已經回了去,面色一僵,正欲離開,忽被搭了肩膀。

恍然回頭時,正對上喬曼曼的眸子,那雙眸子中暗藏了些冷意。

她緩緩開口道。

“公子可還覺得那蒼蠅是我家的?”

264.書齋樓

那大漢將粗壯的眉頭擰成一團黑,面色中透著些許紅,怒道。

“好你個喬曼曼,好一個喬食記,這店,我再也不來了!”

喬曼曼將手疊在一處,置於肚子上邊,眸中閃著亮光,緩緩開口道。

“巧了,喬食記也不歡迎你!”

那人端著一副兇狠的模樣,又說了幾番狠話後,便奪門而去了。

喬曼曼尋了丁厲,讓其暗自跟了那人。

喬曼曼覺得,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尋事,一般都因了利益。

古往今來,大大小小的餐館之中,這種碰瓷的事情可以說是屢見不鮮了。多是為了蠅頭小利,想不花錢吃飯罷了!

然喬曼曼方才本不願爭執,想著小事化了,提出了換面,然那人卻不為所動,顯然這並非他心中的利。

眼下,她要尋的,便是他心中的利。

喬食記很快便恢覆了安定,似是那般事從未發生一般,食客們繼續品嘗著美食。

一番忙碌之後,丁厲再回來時,氣喘籲籲道是,親眼看見那人進了梳齋樓。

梳齋樓乃是如意街上頂出名的酒樓,乃是排名第一的酒樓,乃是官家多喜光顧之地。

聽聞酒樓中光是堂上跑腿夥計便有二十人左右,後廚請的皆是清平縣上赫赫有名的廚娘。

其店鋪中的羊皮花絲乃是頂有名的,乃為清平縣中人人必吃的菜品之一。

聽聞那羊皮花絲乃是將切了一尺長的羊肉清炒而成。

這菜一旦出了名,便少不了有上些模仿者。然而眾人只能模仿其形態,卻始終無法得出與其相同的味道來。

想不到如此大酒樓,卻渾然沒一點大氣的模樣。

喬曼曼將手中帕子甩了一甩,冷聲道“我向來厭煩這些爾虞我詐,不過它梳齋樓若執意如此,我便也奉陪著。”

喬食記中人得了這番言,皆將頭點了幾點,頗為認同掌櫃的說法。

這日,喬曼曼正站在櫃臺處,無聊的將手中算盤打的啪啪作響之時,忽聞了顧平川三個字。

猛然擡起頭,將視線探了過去,方見正前方立著一桌人,那桌人正在談論著什麽。

喬曼曼借著倒水的功夫,將身子探了過去。這才知二人談的依舊是顧家那些事,無非是當今聖上越發的寵愛顧平川了雲雲。

正欲離開之時,又聽桌子上那位穿著華服的男子輕聲開了口。

“你們可知當今太子之事?”

喬曼曼聞言,便慢下了手中的動作,也想將這皇家中的八卦聽上一聽。

這一個問號似是一塊石頭,投進了緩緩流淌著的河水中,河水便立刻彈起了陣陣波浪來。

其餘人等皆七嘴八舌的說開了來。

“聽說當今太子調戲了丞相之女。”

“誰知道呢?聽聞選刑部尚書屈打成招,尋人做偽證,被發現了,現在已被就流放了。”

“誰知道是不是皇帝看那人不順眼呢?哎,朝廷中事情我們這些人可難說了。”

喬曼曼兀自將身子轉了轉,重新回了櫃臺,七七八八亂想了一回,便繼續忙去了。

日中之後,不忙之時,喬曼曼便提了東坡肉,東坡肘子,向著顧府的方向緩緩走去。

想來也有些日子沒見那顧平川了,聽陳南說他家將軍最近忙著操練士兵,無甚功夫。

想來他最近也是勞累的,喬曼曼便想著為他補上一補。

喬曼曼一路來了顧平川的別院,穿過假山後,便見一白衣男子正端坐在亭中,手上端著一杯茶水。

喬曼曼三兩步便上了亭前,這才發現人正是顧平川。

初見顧平川時,其端著茶杯的手猛然一顫,些許茶水滴落在石桌上。

然而不過一瞬,顧平川便恢覆了其一貫冷淡的模樣,將手中茶水放了一放,收了收袖子,冷聲道。

“你這個蠢女人,還知道來尋我?”

顧平川斜斜的看了喬曼曼一眼,眸子中仍透著欣喜。

說起來,自打喬食記重新開業後,顧平川每每得了閑,也是要去上幾次的。

然每每去了,喬曼曼也不過是迎上一迎,便兀自忙去了,只留一人獨自將那桃花釀品著。

漸漸地,他便忙了起來,也就不怎麽去了。

喬曼曼並未理會顧平川,只將手中的食盒放了,從中拿出東坡肘子並上東坡肉來,端到其前,緩緩道了句。

“嘗嘗吧,特意為你做的。”

濃郁的香氣從盤子中冒了出去,彌漫在顧平川周圍。

顧平川將這味道聞了聞,口中便不自覺的分泌了口水來,他將喉結輕滾了滾,咽了咽口水。

一雙玉手從喬曼曼的手中取了筷子,筷子緩緩插入紅嫩柔軟的肉皮中,輕輕一劃拉,便扯下一大塊肉來。

將裹著濃郁湯汁的肉放入口中,用舌頭輕輕的按壓上一番,肉整個便散開了架子,化成了湯汁一般,入了喉嚨。

顧平川正吃時,喬曼曼在其旁,緩緩開了口,問了句“如何?”

顧平川慢條斯理的將口中的肉咽了下去,微微放了手中的筷子,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尚可!”

喬曼曼悶悶的點了頭,伸手便要去端那盤子,卻被顧平川那雙白嫩的如牛奶般絲滑的手給攔了下來。

顧平川喉結微微滾了滾,隨即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蠢女人,你要幹嘛?”

喬曼曼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眸子煞是亮堂。她盯著顧平川看。緩緩開口道。

“我想著你既覺得只是尚可,我便收了去,給那些覺得十分美味的人吃了去。”

只見顧平川眸子微抖了抖,咽了咽口水,面無表情的回了句“很好!”

喬曼曼頗為得意的笑開了的時候,顧平川便開始處理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的肘子的東坡肉了。

顧平川只用筷子將肘子上的肉與骨頭分離開來。再將肉塊塞進嘴巴之中,細細咀嚼了去。慢條斯理的模樣,倒真是個貴家公子的模樣。

待到顧平川將兩盤子的食物化成兩個空盤子並上一個骨頭之時,他才緩緩開了口。

“蠢女人,你若日日做了這般好吃的,送來與我,我也是不介意的。”

265.論太子一事

喬曼曼直起腰板,斜了顧平川一回,玩笑道“那要看看你的表現了!”

顧平川聞言,來了興致,緩緩擡頭,一雙亮堂的眸子兀自將喬曼曼看了幾看,方回道。

“哦?”

“那我該如何表現?”

顧平川說話之時,還不斷的向喬曼曼的方向湊著。

待到感受到熟悉的香氣之時,喬曼曼忽將臉紅了幾紅,羞澀道。

“不需表現,不需表現……”

一番話尚未說完,唇瓣上便多了一抹冰涼。

喬曼曼只覺大腦蒙了幾蒙,方反應過來,以及這乃是第三次被顧平川如此輕薄了。

喬曼曼在心中團了團氣,只覺自己如此這般,忒窩囊了些,便下了決心。輕薄了回去。

一對蓮藕般的手臂不自覺的滑上了對方的肩膀上。唇瓣微張,將那一抹冰涼覆蓋了去,輕輕緩緩的吻著,吻的綿密而悠長……

時光如流水一般,且是溫吞的水,打人身上過,渾然不留痕跡。

這時光不知向前流淌了多久以後,喬曼曼方覺一陣窒息感,恍如隔世般的松了唇瓣。

顧平川眸中染了淡淡的笑意,將嘴唇添了幾添,覺得十分的香甜。

他又將喬曼曼看了幾看,見其仍舊一副嬌羞模樣,著實是可愛的不得了。

想到她剛才那般主動的樣子,顧平川便忍不住笑了幾笑,道。

“曼曼,方才可是你輕薄了我?”

喬曼曼聞了這話,心中竟生了淡淡的欣喜,楊起腦袋,頗為得意的說道“哼!難不成總被你輕薄了去?”

顧平川仍舊淡淡的笑著,一雙眸子盛滿了暖意。

喬曼曼將方才的話品了一番,叫刷一下的紅了下來,一對蓮藕般的手也快速的收了回去,便將身子團了一團,坐在了石凳上,不敢去看那顧平川。

沈默鋪在兩人之間。

這兩人,一個正默默羞澀著,一個正笑容滿面,如同二月開的芳菲。

最終還是喬曼曼打破了沈默,問了番當今太子之事。

她本是為著尋個話題,將這般尷尬的氣氛給散了去,然顧平川卻一本正經的接了話題。

他似乎有些詫異,將喬曼曼看了幾看,方開口道。

“想不到曼曼你竟然也會關心朝廷大事。”

他原以為喬曼曼只關心店鋪中事,比如新菜上新,置辦雅間,自己最近的牌匾一事等等。

喬曼曼將腦袋一揚,頗有些不服氣,急急道。

“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不輸男兒,我喬曼曼雖為女兒身,若談起朝廷之事,也不一定要輸給了男兒去。”

顧平川聞言,眉眼之間團了團笑意,又將身子向著喬曼曼那湊了幾湊,嘴角帶著笑意,道。

“哦?曼曼,你且說說,對於太子一事有何看法?”

喬曼曼將四下好好的掃視了一番,生怕這私下議論太子的事被傳了出去。

若傳了出去,這顧平川大約只是被打上一打,降個職罷了,而她可是要掉腦袋的。

顧平川似是察覺到了喬曼曼的擔憂,手一伸,便將其摟在了懷中,笑道。

“我院中無甚多嘴的,只管說便是。”

喬曼曼在心中想了一番,將嘴巴癟了一癟,搖了搖頭,道。

“我覺得太子之事,或許存了貓膩。”

顧平川眸子陡然一亮,又問喬曼曼這是為何?

喬曼曼只當顧平川是個愚笨的,便與他講了些古往今來朝堂中事。

喬曼曼說。

“你是不知道皇家人有多危險,看起來是天之驕子,眾星捧月一般,實際上整天都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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