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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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喬曼曼點點頭，似是認了這個評價，而後道。
“不打劫如何養你家將軍？”
“還有搬完糧食後，便在這南邊放一把火，待火勢燃上一會兒……”
喬曼曼忽然看向了那中年男子，嘴角生了一抹笑，將手中匕首緊了緊，吞了一番話。
“你便敲鑼打鼓，叫醒眾人去。”
濃重的黑夜掩映下，兩暗衛從倉庫中搬運著糧食，兩暗衛用車來回運輸著，運到那墻角處，再扔給那房頂上站著的兩暗衛，那兩暗衛再傳輸給墻外兩人，那兩人則負責撞上馬車。
這些暗衛手腳雖快，然心中頗為別扭，他們乃是顧平川養在府中的暗衛，身上乃擔著重擔，不成想今日成了偷糧食的賊人。
陳南看著這頗有秩序的分工，扭了頭，看了看喬曼曼，又道。
“喬姑娘，陳某小看你了，你原是個有經驗的強盜。”
喬曼曼聞言，即刻挺了挺身子，嘴角浮了一抹笑，淡淡開口道。
“過獎了。”
喬曼曼刀下的那中年男子兀自將身子抖了抖，如此安然自若的盜賊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半個時辰，陸家的糧倉便整個被掏空。
於是喬曼曼便在那南邊放了一把火，火勢借著南風的勢，爬上了屋檐，房梁，四處蔓延了去。
喬曼曼即刻推了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便立刻扯開了嗓子，大聲喊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218.離與不離
黑夜中，幾抹黑影並上一輛馬車，在路上一番極速行駛，直到隱入顧府之中。
此刻偌大的陸家府邸，已燒的通紅，將那黑色一並燃燒殆盡了去。
陸家老爺乃是從睡夢中恍然醒來，而今依舊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衫，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他那一雙瞳孔煞是猩紅，不知是被火焰染了色，還是被憤怒染了色。
他揮舞著手臂，指揮著救火的下人，額頭上堆了滿頭的汗水。
偌大的陸府，如今像極了一鍋淩亂的粥，而陸錦鴻如今也身處這片淩亂之中。
看著這熊熊大火，他忽而記起了曼曼今日與自己說的那番話，心口處便又多了幾番刺痛感。
他忽地想到，這火或許是曼曼放的？卻在這個想法浮現之時，用力的甩了甩腦袋，想要甩掉。
在他看來，曼曼是個可愛，單純的女孩，斷斷不會做這種事。
然而陸錦鴻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著的曼曼正站在高處，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喬曼曼將手抱在一處，放在胸前，眸子中透著淡淡的火光，只覺原本掛在胸口的那團氣順了不少。
陳南看了一番喬曼曼，開口打趣道。
“看來喬姑娘到底也是給那陸家人留了活路的嘛！不然，他們恐怕在睡夢中死去了。”
喬曼曼依舊看著眼下場面，淡淡說道。
“橫豎他們是毀了我的喬記，糟蹋了我的心血，還幾番招惹於我，我如今報仇，毀了那陸家宅子，又盜了他們的糧食，我不吃虧。”
喬曼曼一番話說的很是暢快，心中也很是暢快。
陸家這火燒了一整夜，天明時分才將將熄滅，陸家眾人，上至老爺小姐姨太太，下至夥夫馬夫，皆是精疲力竭。
那陸家老爺向來不是個善茬，如今平白得了這番話，將家中燒的一幹二凈，他自然不肯放過。
且說那糧倉，倉中已無半點糧食，連殘渣都沒有，這顯然是被賊人奪了去。
陸家老爺由糧倉得賊這件事，便揣摩出了這夜中失火定然也是賊人所為。
於是，他顧不得家中失火，眾人皆陷入了疲憊之中，將下人們輪番綁起捆打，立下要徹查到底的誓言。
清晨時分，喬曼曼方回到了阿娘朱氏的地方，不顧掛在臉上的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忙召集眾人。
知杏聽是喬曼曼召喚，慌忙從被窩中鉆了出來，胡亂的梳洗了幾下，便來到了朱氏所在的院子。
剛進那院子，便正窺見院中端坐著的一個著月白色長衫，頭上戴著翠色步搖的女子，煞是激動，忙開口道。
“曼曼姐！”
喬曼曼聞言，剛回頭，懷中便鉆進來一個人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在自己的衣襟上。
喬曼曼早早的便當這知杏如自家妹妹一般，便將手搭在其發絲上，將那淩亂的頭發又揉上了一揉。
“好了，知杏，我回來了，便不會讓旁的人在欺負你們！”
剛回來那日，她便想著召集喬記眾人的，只是那時，這仇未報，她便無甚臉面面見眾人，這才作罷了。
畢竟一切皆是由她那個食譜惹出來的，傳聞那食譜有什麽長生不死的作用。
對於這種謠言，她向來是不信的，但也不願將自己的東西平白給了強盜一般的賊人。
知杏仍舊抱著喬曼曼不撒手，哼哼唧唧的，說是好久沒見了，要好好看看才是。
過了一會，丁厲與王吉也來到了側院，知杏這才害臊的松開了手，然仍舊拉著喬曼曼的袖子。
人既已全，喬曼曼便開了口。
“大家也知道，喬記沒了，且是因了我的緣由。”
“你們還不知吧！那些尋你們麻煩的乃是陸家人，小桃乃是陸家派來的。”
喬曼曼這一番話，聽的幾人面面相覷，煞是震驚。
他們原以為是同行眼紅之人，趁著掌櫃的不在，便請了些彪形大漢來，毀了他們的鋪子。
卻萬萬想不到他們原是早早便被算計上了的，且是從他們救回小桃開始。
丁厲砸了砸舌，長嘆了口氣，眉頭擰巴在一處，無奈道。
“想不到小桃竟是間諜……”
知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頗為憤怒的嚷嚷道：“曼曼姐，我早就覺得那小桃有問題，沒想到還真有……”
知杏將手指擰在一處，癟著嘴巴，兀自的生著悶氣，不知是在生小桃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那王吉也是一番長嘆。
喬曼曼微微擰了眉，心情也跟著沈重了起來，她頓了片刻，才接著開口。
“總的來說，喬記之事，小桃之事，皆是沖著我去的，你們乃是被連累了的。”
喬曼曼說到著，便停了下來，只覺什麽堵在了胸口處，如鯁在喉一般。
知杏見自家曼曼姐紅了眼睛，忙用指腹撫摸那眼眶，輕聲安慰道。
“曼曼姐，你別傷心了，那個小桃，若再讓我看見了，我定然要她來給曼曼姐請罪。”
喬曼曼心間陡然一暖，沖著知杏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其實我今日找來大家，是有一件事情要與大家說的。”
“如今這情況，大家也是感受到了的。說實話，我不能保證那陸家從今以後不招惹我，不招惹我身邊之人。”
“你們中若有要退出喬記的，我會一並還了你們存在我這的賣身契，如此，你們便與常人無異了。”
喬曼曼話音剛落，知杏便揮了幾回手，拉著喬曼曼的袖子，趴在她的腿上，嚷嚷道。
“曼曼姐，你這是在趕我們走嗎？”
“知杏定然不走，你平日裏從未把我們當夥計看，從不吆五喝六，擺架子，知杏很喜歡你。”
“而且你們教我們識字，這樣好的曼曼姐，知杏怕是再也找不到了，今日是說什麽也不離開了。”
知杏這一番話說完，喬曼曼已經紅了眼眶。
對她而言，喬記是她的心血，喬記中的夥計於她更是朋友，大家在一起如此之久。她心中也是萬般不舍的。
只是那食譜在她手一日，陸家不衰落一日，她身邊便不安全。
站在一旁的丁厲也跟著開了口。
“掌櫃的，我不走。”
王吉也跟道了句“絕不走！”
219.新店鋪一觀
喬曼曼眉眼間堆滿了欣喜，頗為感激的看了眾人一眼。
她緩緩起身，一席長紗迎風飄起，微瞇著眼睛，言語間蘊著歡喜。
“既然大家都願留下，我便與大家商討一下我們新店鋪的事情。”
知杏原因剛才那番事黯然神傷，眼下忽聞了這番話，立即喜笑顏開了起來，咋呼了一句：“新店鋪？”
在得到了喬曼曼一番點頭核實後，知杏又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嚷嚷了起來。
“曼曼姐，你下手真快，不愧是掌櫃兒的。”
丁厲並王吉也是驚訝伴著欣喜，摩拳擦掌的模樣，頗有一番要大幹一番的架勢。
眾人皆喜，唯有朱氏微皺了眉頭，飽經風霜的面目上透出一絲擔心來。
喬記的情況，別人或許不知，然她卻知的極為清楚，開店以來，雖賺了不少錢，然買一棟酒樓也是不夠的。
然見那知杏並丁厲，王吉三人如此開心，朱氏便將心思放了一放。
喬曼曼興高采烈的領著幾人，一並來到了顧平川買下的酒樓門前。
如今她們腳下的這條街名為如意街，乃是以清平縣第一善人金如意命名。
聽說那善人又是鋪路，又是自掏腰包鼓勵開店，擺攤的。如此這般，這塊才漸漸興盛起來，這地便也得了他的名。
街道中間寬約十幾步，兩邊皆是店鋪，有錢莊，當鋪，裁縫鋪，貴族公子取樂的青花樓。還有不少酒樓。
店鋪前邊兒擺著許多小鋪，吆喝聲此起彼伏，有賣胭脂水粉的，捏糖人，掛的小物件的，琳瑯滿目，美不勝收。
其中被譽為清平縣第一酒樓的梳齋樓也坐落在這條街上，離了這酒樓大約幾百來步，倒也算不上遠。
擡頭看那黑匾上刻著幾個黑色的大字——華祥樓。
喬曼曼對這酒樓也頗有印象，往事漸漸浮上心頭。
她初來這兒時，不太懂規矩，被掃地出門，沒了活什，便四處學那毛遂自薦，求個討生活的職位，哪怕是當個洗碗的呢。
怎料她初來，對古代規矩尚且一無所知，便被一拒到底。
那時，便有這酒樓。
她依稀記得當日這酒樓生意也算紅火，怎地會轉賣了去？
這酒樓設有三間門面，三層樓房，二樓處掛著大紅燈籠，依稀可見一走廊立在上方，房屋頂端上鋪著青磚瓦，屋檐微微翹起。
若按體積來算，這酒樓大概是喬記的三倍有餘，看的幾人是嘆為觀止，眼眸中皆透著一團亮光。
知杏將手握拳，雙拳抵在下巴上，眸中透著一抹亮光，驚呼道。
“曼曼姐，你這是花了多少金子呀！竟買下了如此大的酒樓。”
丁厲與王吉原不是個八卦的，眼下卻也一同看向了喬曼曼，煞是疑惑的模樣，此刻他們頗有一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覺。
朱氏本就擔心著這件事呢，眼下知杏問了，她便也跟著問了一番。
喬曼曼被這幾人一並或間接，或直接的問著，忽地想起了那顧平川，臉龐陡然一紅，忙不疊的解釋道。
“我哪裏有那麽多錢，這酒樓乃是找一朋友借的。等賺了錢，我再還他。”
知杏一副八卦的模樣，用手指戳了戳喬曼曼的胳膊，打趣道。
“什麽朋友呀？曼曼姐，該不會是顧將軍吧！”
喬曼曼兀自紅了臉，只覺身旁幾人目光如炙熱的劍，一同朝著她這個靶子射過來。
她覺得羞澀的厲害，不知作何回應，便向前踏出了幾步，拿出顧平川給的一串鑰匙。
鑰匙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喬曼曼取了其中一個，對著那鎖孔插了進去，哢嚓一聲，鎖應聲而落，門赫然被打開。
喬曼曼首先邁步，向裏面探了進去。
知杏與王吉，丁厲三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皆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中蘊著一絲暧昧的氣息。
朱氏則是大不相同，此刻她擰著眉，看著自家女兒。
這些日子，在顧府住著，那顧將軍雖不在，她卻偶聽下人說起那位將軍，說是那將軍平日裏冷著一張臉，實際上也是個熱心腸的。
然那將軍再好又如何？她家女兒曼曼不過是一個酒樓掌櫃的，門不當戶不對，必然會得了那顧府中長輩的反對。
她這一輩子最不喜的便是波折，只想著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因此，曼曼與那將軍的事，她如何也要尋個機會與曼曼說上一番，讓她註意點才是。
還有那顧府，她們也應盡快搬出來才是。
喬曼曼回頭，見身後的阿娘愁眉難展，餘下三人則眉飛色舞的模樣，臉一紅，忙轉身拉了阿娘往前去。
餘下三人則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只見一樓大廳仍擺放著方形桌椅，門的左側乃是木質樓梯，樓梯的對面乃是一櫃臺，櫃臺下立著一長椅，櫃臺後方是一個儲物櫃，用橫豎木板隔開，分成若幹小格子。
儲物櫃開了一個小門，門上掛著月白色簾子，如今看來，似有微微油滴在上，透著點點黃色。
喬曼曼並一行人從那小門進了去，方知後邊乃是後廚之地，北邊的角落處擺了幾個大壇子，上面灑下了淡淡灰塵。
中間乃為一個可容納三人的過道，過道兩旁為柴火竈，旁邊還堆著幾個筐子，想來是裝蔬菜水果物什的。
東北角上開著一個後門，門上掛了一把鎖，門的旁側立著一個長形櫥櫃，上面擺滿了碗筷，盤子。
喬曼曼取出鑰匙，將後邊那門打開開來，將身子探了出去，方知後邊乃是一大片空地。
似是前邊主人沒好好打理的緣故，這空地處依稀生著淩亂的荒草，地上留下了一大片汙跡，想來是隨意的倒廢水的緣故。
緊接著，幾人又來了二樓。
二樓環繞整個大廳做了一圈的走廊，走廊可容納三四人許，欄桿乃為木質，上方已被磨的光滑，想來也是有了些許年份。
二樓處設有雅間十幾間，皆用木質材料橫隔開，門前掛著月白色的簾子。
緊接著三人又上了頂樓，頂樓坐落著七八間屋子，個個呈四方形狀，倒也開闊，想來住著也是舒服的。
220.以身相報
至日中之時，幾人方覺饑餓，正巧現下，已看的差不多了，喬曼曼心中也有了大概，便鎖了門，打道回府。
幾人乃步行向前，一路上知杏十分興奮的拉著喬曼曼，去看一些胭脂水粉，步搖之類的物件。
喬曼曼拿了一只水紅色的步搖，步搖下方墜著茶白色珠子，上方雕刻著盛開的花骨朵。
她輕輕將那步搖簪在了知杏的發髻上，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這只步搖與你的衣服極配，你且留著吧！”
今日知杏穿的乃是一件水紅色長衫，上面依稀繡著些許淡雅的桃花，與這步搖確是極為相配。
喬曼曼正欲拿出銀兩，知杏慌將那步搖拔下，放了下去，拉著喬曼曼道。
“哎呀，曼曼姐，你如今還要還人家的錢，怎能在我身上浪費這錢。”
“且我不過是個酒樓丫頭，身上這件衣衫還是顧府中人拿給我的，我見好看，便多穿了兩天，等到酒樓開業了，還是要換些色彩不那麽艷麗的來穿。”
喬曼曼聞言，細細的查看了那衣服的料子，乃是上好的綢緞所制，她往日竟不知顧平川是如此細心之人。
聽知杏一番言，喬曼曼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喬曼曼拍了幾拍知杏的手，轉身便把那步搖買了，塞進知杏的懷中，開口道。
“知杏，我乃是將你當姐妹看的，你在我這裏，並非奴仆。”
“便是開工了，你也盡可挑些喜歡的衣服穿，只要不撞了那些富貴人家的色便是。”
在古代嚴酷體質下，穿著打扮也成了一種限制。
就舉最簡單的例子吧，普天之下，唯有皇帝能穿那黃色龍袍，除此一人，無一人能穿，否則就是犯了謀逆之罪。
因那黃色是皇權的象征。正如粗布褐色衣衫象征普通勞務人員一般。
喬曼曼向來不喜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活著，然在如今這個規則制度下，她也只能力所能及的讓身旁人活的不如此受限。
正沈思時，丁厲忽地來到旁邊，神色凝重的輕聲道。
“曼曼姐，我總覺身後有人跟隨。”
喬曼曼聞言，眉頭陡然一震，眸光也跟著淩厲了起來，猛地將目光向後方探了下去。
只見人來人往之中依稀閃現過一兩抹淡淡人影。
喬曼曼看向後方，拳頭緊緊握起，沈默了片刻，方吐出一番話來。
“躲在暗處的也終有出來的一天！”
又凝目看了一方，喬曼曼便攜著阿娘朱氏並眾人向顧府的方向走去。
七轉八轉之後，幾人從顧府後邊的側門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了顧平川的別院。
往日裏，他們皆是正門進，正門出。
今日不同的緣由便是喬曼曼昨日偶從陳南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聽說那顧老太君對此頗為不滿，道是顧平川為家中引了賊人，三番兩次的要帶人來別院鬧，皆被顧平川留下的府兵給趕了去。
喬曼曼想著，顧平川對他們已夠好，衣食住行皆安置的到位，她便不能再給他尋麻煩了。
如今從側門進，也省得碰見那慣常喜沒事找事的常樂了。也是讓顧老太君眼不見心不煩。
她往日聽外人道，說是那常樂乃是顧家老太君的親侄子，向來深得這老太君的歡心，反觀顧平川，血緣雖更濃烈，情分卻疏了一些。
她想著尋個時機，便也應去一趟老太君那裏的，去陪個不是，道個謝，也好緩和一下這頗為冷淡的血親。
正想著時，陳南忽來了眼前，對眾人拱了一回手，道。
“府中已為諸位準備好了食物，請去偏廳就餐吧！”
喬曼曼聞言，正欲跟著眾人一同前往，卻忽地被陳南接下來的話給拉了回去。
他勾起嘴角，淡淡說道。
“喬姑娘且慢。”
喬曼曼無奈的留下，方得知顧平川如今又犯了嘴刁的毛病，旁人做的皆入不了口，只等著喬曼曼做飯去呢。
於是喬曼曼便頂著肚子一陣嘰裏咕嚕的抗議聲，來到廚房，手腳麻利的做了四五個菜，忙盛到顧平川的面前。
顧平川微微掃視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飯菜，卻也不著急動筷，淡淡開口問道。
“喬曼曼，聽說你要將那糧食與我還債？”
喬曼曼聞言，將頭點的如同搗蒜一般。
她那日特特數了一番這糧食，足足有兩百多袋，個個身材肥碩，雖不及那酒樓之貴吧，好歹也值點錢。
喬曼曼想了一想，又道。
“其實也是可以送與你的，畢竟你顧府養了我喬記中人許久，也該是補償一下你的。”
顧平川聞言，眉目之間驀地冷了幾分，冷冷的道了一句：“不用。”
這個女人把他顧府當什麽了，存糧食的地方嗎？
喬曼曼只當是不夠，端的一副認真的姿態，又開口道。
“我不止還這一點的，日後等我那酒樓掙了錢，我便還你。”
顧平川冷冷的瞥了一眼喬曼曼的方向，冷冷的說道。
“你若執意要換，便拿自己來還！”
此話一出，喬曼曼便楞在了原地，只覺頭頂之上似忽地被大擺錘砸了一般，整個人蒙住了。
她竟有些不明白顧平川的意思，這是要她以身相許嗎？
想起他前些日子要自己養他，如今又要她以身相抱報，頗有這種可能性。
想到這，喬曼曼不禁紅了臉，緩緩低下了腦袋，她將手指擰在一處，一顆心絞在一塊，緊張的不得了。
顧平川徑直走到喬曼曼的面前，一雙冷目盯著她那火熱的臉看著，催促道。
“你覺得如何？”
喬曼曼只覺顧平川那目光燒的火熱，盯的她渾身難受，十分不自在，囁嚅道。
“我……我……”
“我得問問阿娘！”
喬曼曼囁嚅了許久，方將這句話吐了出來，只覺心口的那團氣終於下了去，面色也漸漸平穩了起來。
“好，我等你的消息。”
顧平川淡淡的回到了桌子上，拿起了碗筷，安然自若的吃了起來。
221.喬記討論會
朱氏側院中，幾人圍著石桌坐下。
這乃是喬記討論會之二，所論之事乃為開張事宜。
那日，他們也算是將新店鋪察看了一番，其中頗有一些值得改進的地方。
比如說汙水的排放故障，將那好好的一塊地給汙染了一大片，實不應該。
她倒是覺得，那快地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堆些木板，再填些土，將高度漲到二樓下方約一米的位置，種上些春天裏的桃花，櫻花，夏季裏的向日葵，秋季裏十裏飄香的桂花，冬季裏的臘梅。
如此一來，二樓雅間的客人便正可窺看一番美景。
喬曼曼想著，便執起毛筆，在紙張上寫下了，一：疏通下水道，將其重置排水溝渠，二：埋木板填土，種植花卉。
然後便是廚房，她依稀記得廚房裏是有幾個壇子的，可做些壇子燜肉，也可做些嫩豆腐，配上醬汁，當做早點賣。
還有便是那月白色的簾子也應換了，她在腦海中琢磨了一番，道了一句：“且將那月白色簾子換成竹簾吧！”
丁厲聞言，忙讚同道。
“沒錯，月白色簾子放在廚房門口卻有不妥，來往送菜多有油水，總難免沾染上去。”
“竹簾好清洗，也很方便，只是應註意置辦些輕質的，不然也會礙事。”
他乃是個穿梭於後廚與大堂之間的夥計，對此自然頗為熟悉。
喬曼曼聞言，頗為滿意的將頭點了一番，便將此事交給了丁厲。
如此，後廚的事情便大體是解決了，然後便是大廳，大廳中置辦著大約二三十個散座，總共座位越為兩百多，倒也充足。
喬曼曼想著，便在紙張上將那大廳劃了去，接下來是二樓的雅間。
雅間共有十四間，皆由厚重的木質材料隔開，想來是為了隔聲。
而喬曼曼卻覺得尚有改正的空間，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改，便將目光放在了幾人身上，問道。
“大家對二樓的雅間有什麽看法嗎？”
眾人一時無言，陷入了沈思之中。
過了好一會，知杏得了一個主意，眼眸中透著一抹亮光，忙不疊的說道。
“我曾聽過幾回說書先生，只覺他將那故事兒講的甚是奇妙，便鬥膽想，我們或許也可請個說書先生，將那雅間拆了，湊一堆人聽去。”
王吉聞言，忙揮手道。
“這恐怕不妥吧！我們乃是一酒樓，這樣一弄不就成了了茶肆嘛！”
喬曼曼覺得這兩人都說對了點，卻不全對，又看向了丁厲，詢問了一番。
丁厲這回站在了王吉那邊，也覺得知杏的建議有些不妥。
倘若酒樓弄的如同茶肆一般，便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了，他往日見過那說書的，下方坐著的人皆是喝著茶水，吃點果子，一顆心全放在了那說書先生的嘴巴上。
喬曼曼微微點頭，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
丁厲與王吉的顧慮也頗有道理，請說書先生來的確可吸引顧客，然吸引來的或許全然不是吃飯的人，而是聽客，反而有些喧賓奪主了。
況且這請說書先生的費用如今也不低，只怕到時弄得個吃力不討好。
“這樣吧！將頂東邊的那兩個雅間合二為一，找些隔音效果好的木板覆蓋在原來的木板上面。”
“再將頂西邊的七八間雅間，弄些竹子，將那墻壁一並鋪上，將那桌椅也一並換成竹制。門簾處且換成月白色簾子，上面賦些詩句吧！”
來雅間之人，多為附庸風雅者，如此裝扮，大抵能讓他們眼前亮上一亮。
不過客人之中大抵也不乏些許財大氣粗者，喬曼曼對此也曾琢磨過。
“剩下的便用黑色鑲金簾子，內部裝飾怎麽豪華怎麽來，如有不懂，可尋那金滿堂問上一番，便可。”
“還有那欄桿，看起來頗有些年頭了，且請個師傅，在上面雕寫花吧，便也顯得新點。”
喬曼曼一邊說著，一邊奮力的在紙張上輪番記下。
這毛筆確是不如現代筆好用，寫起來好生費力。
將那紙張一並交給丁厲與王吉之時，喬曼曼還特特的考察了一番兩人的識字程度，不成想他們竟全然認識。
喬曼曼原以為他們或許識的不全，還想著向陳南借個識字的一路跟上呢。
知杏頗為蔫吧的在一旁輕聲道。
“曼曼姐，你走了以後，顧府來人將我們接了去，還派教書先生教我們識字呢！”
“顧平川！”
喬曼曼忽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她總覺得這顧平川似是一直在窺探著她的生活一般，不然怎事事知曉的如此清楚。
“怎麽了？曼曼姐，有什麽不妥嗎？”
知杏微微將蔫吧的身子擡起來，著急的詢問道。
喬曼曼搖搖頭，道了一回“無事。”便打發了兩人，又看了一回蔫吧著的知杏，只當她是沒被派發任務不開心，便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安慰道。
“知杏，你且待著，等他們將花買過來，咱們便去種。”
“今日都是些體力活，你一女孩子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知杏得了喬曼曼的這番安慰，只覺更加羞臊了起來，將頭埋在衣袖間，眉擰了一擰，語氣聽起來頗為傷感。
“曼曼姐，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幫不上你的忙了！”
喬曼曼聞言一楞，隨即擡起泛著璞玉一般光澤的手指，在知杏頭上敲了一下，笑道。
“你倒真是個傻丫頭，竟是因了這種事不開心。”
“其實你的意見也給了我些啟發的，不然我怎偏偏將頂東邊的兩間雅間留了下來？”
知杏聞言，瞬間掃了一身的蔫吧，眸子中似有亮光閃爍，重新恢覆了活力。
喬曼曼晃了晃頭，笑了笑，只覺這知杏到底是孩子心性，無甚解不開的煩惱，不像她，乃是大孩子了，頗有一些解不開的感情謎團。
說起來，顧平川昨日那番話，她心裏竟也是不排斥的，甚至有些小欣喜……
她十分認真的看向了知杏，抿了幾回嘴唇，緩緩開口。
“知杏，我且問你，顧府可還做了什麽？”
222.又遇鴻門宴
喬曼曼住在顧府也頗有幾天，一直欲尋個機會，去探望一回老太君。
今日得了閑，她便在廚房忙活了起來，欲備些果子，糕點，一並送去。
這倒不是為了討好老太君，而是不願意在人家那落得個沒禮貌的名聲。
正上手時，朱氏慌拉了喬曼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緊緊擰巴在一處。
朱氏長嘆了一口氣，語氣甚是沈重。
“曼曼啊！如今我們既有了新酒樓，什麽時候搬走啊？”
喬曼曼聞言，忽地想起那日顧平川所言，一時不自然了起來，忙問自家阿娘。
“可是在這裏住的不好？”
朱氏眉眼間透著一絲淡淡的擔心，微微低頭，將喬曼曼的手放在掌心中拍了幾拍。
“曼曼阿！住的雖好，這裏也不是我們家，而是將軍府。”
“我們市井人家如何攀得上人家將軍府的門檻。”
朱氏言語之間幾度擡頭，頗為躲閃的目光幾度落在自家女兒身上。
她雖不知曼曼意，倒對那顧將軍的心思看的明白。
倘若不是因著曼曼，他何必對他們如此上心？事無巨細的照料著他們兩月有餘？且因了這事，還與老太君吵鬧了一番？
更何況已有人不滿，且尋了她，教她管好自家孩子，不要妄想攀了富貴人家！
想到這，朱氏眉頭又是一緊。
喬曼曼聞言，眉頭陡然一皺。
阿娘如今這番話大概是在說她喬曼曼一市井丫頭配不上顧將軍吧！
她也不知為何，心裏生了一番別扭，擰著眉頭，頗為不滿的道了一聲“阿娘！那顧平川雖為將軍，我為平民。然您女兒也不是個無用的！”
隨即喬曼曼又咬了一回唇，閉著眼睛，一番話說的飛快。
她說。
“阿娘，今日我便與你說了吧！顧平川想要娶我！”
“什麽？”
朱氏甚是慌亂，甚至有些恐懼，她慌張的扯著喬曼曼的衣服，語氣很是湍急。
“曼曼阿！若是這樣，顧家怕是沒法待了！你且隨我離開吧！”
喬曼曼從未見過阿娘如此慌亂的模樣，心中甚是好奇。
她有些想不通，她好歹也是個掌櫃的，配一個小將軍怎麽了？如何就不行了？
她將心中的想法吐出了一番，那朱氏便冷了面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嚷嚷道。
“曼曼，我向來知你沈穩，不大過問你的事，只是這親事我是必然要過問的。”
“我現在就告訴你，這親事，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若執意，我便當沒你這個女兒！”
喬曼曼楞住了，她從未見過阿娘如此模樣。
她心裏憋屈的厲害，只覺阿娘如此做法，實在是辱沒了她，憤憤的跺了一回腳，看了一回朱氏，見她鬧騰的厲害，只得軟了聲音，伸出手說道。
“阿娘，你且起來吧！”
然朱氏伸出雙手，抹了幾回淚，抽泣道。
“曼曼阿！你原是個有主見的，只是這件事確不能由你胡來。”
“他如今說要娶你，等到哪日厭煩你了，便要將你一腳踢出去，也沒個一定。”
喬曼曼忙點頭，有些不耐的回道“是是是。”
如今阿娘這幅模樣，想好好交談一番只怕比登天還難。
朱氏聞言，眉間多了一分喜色，拉著喬曼曼的手，開口道。
“曼曼，你這是答應了阿娘，不嫁顧平川嗎？”
喬曼曼心中也十分不滿，她原本就沒有十分的好脾氣，現在又被自家阿娘碰瓷一般的攪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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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曼曼點點頭，似是認了這個評價，而後道。
“不打劫如何養你家將軍？”
“還有搬完糧食後，便在這南邊放一把火，待火勢燃上一會兒……”
喬曼曼忽然看向了那中年男子，嘴角生了一抹笑，將手中匕首緊了緊，吞了一番話。
“你便敲鑼打鼓，叫醒眾人去。”
濃重的黑夜掩映下，兩暗衛從倉庫中搬運著糧食，兩暗衛用車來回運輸著，運到那墻角處，再扔給那房頂上站著的兩暗衛，那兩暗衛再傳輸給墻外兩人，那兩人則負責撞上馬車。
這些暗衛手腳雖快，然心中頗為別扭，他們乃是顧平川養在府中的暗衛，身上乃擔著重擔，不成想今日成了偷糧食的賊人。
陳南看著這頗有秩序的分工，扭了頭，看了看喬曼曼，又道。
“喬姑娘，陳某小看你了，你原是個有經驗的強盜。”
喬曼曼聞言，即刻挺了挺身子，嘴角浮了一抹笑，淡淡開口道。
“過獎了。”
喬曼曼刀下的那中年男子兀自將身子抖了抖，如此安然自若的盜賊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半個時辰，陸家的糧倉便整個被掏空。
於是喬曼曼便在那南邊放了一把火，火勢借著南風的勢，爬上了屋檐，房梁，四處蔓延了去。
喬曼曼即刻推了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便立刻扯開了嗓子，大聲喊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218.離與不離
黑夜中，幾抹黑影並上一輛馬車，在路上一番極速行駛，直到隱入顧府之中。
此刻偌大的陸家府邸，已燒的通紅，將那黑色一並燃燒殆盡了去。
陸家老爺乃是從睡夢中恍然醒來，而今依舊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衫，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他那一雙瞳孔煞是猩紅，不知是被火焰染了色，還是被憤怒染了色。
他揮舞著手臂，指揮著救火的下人，額頭上堆了滿頭的汗水。
偌大的陸府，如今像極了一鍋淩亂的粥，而陸錦鴻如今也身處這片淩亂之中。
看著這熊熊大火，他忽而記起了曼曼今日與自己說的那番話，心口處便又多了幾番刺痛感。
他忽地想到，這火或許是曼曼放的？卻在這個想法浮現之時，用力的甩了甩腦袋，想要甩掉。
在他看來，曼曼是個可愛，單純的女孩，斷斷不會做這種事。
然而陸錦鴻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著的曼曼正站在高處，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喬曼曼將手抱在一處，放在胸前，眸子中透著淡淡的火光，只覺原本掛在胸口的那團氣順了不少。
陳南看了一番喬曼曼，開口打趣道。
“看來喬姑娘到底也是給那陸家人留了活路的嘛！不然，他們恐怕在睡夢中死去了。”
喬曼曼依舊看著眼下場面，淡淡說道。
“橫豎他們是毀了我的喬記，糟蹋了我的心血，還幾番招惹於我，我如今報仇，毀了那陸家宅子，又盜了他們的糧食，我不吃虧。”
喬曼曼一番話說的很是暢快，心中也很是暢快。
陸家這火燒了一整夜，天明時分才將將熄滅，陸家眾人，上至老爺小姐姨太太，下至夥夫馬夫，皆是精疲力竭。
那陸家老爺向來不是個善茬，如今平白得了這番話，將家中燒的一幹二凈，他自然不肯放過。
且說那糧倉，倉中已無半點糧食，連殘渣都沒有，這顯然是被賊人奪了去。
陸家老爺由糧倉得賊這件事，便揣摩出了這夜中失火定然也是賊人所為。
於是，他顧不得家中失火，眾人皆陷入了疲憊之中，將下人們輪番綁起捆打，立下要徹查到底的誓言。
清晨時分，喬曼曼方回到了阿娘朱氏的地方，不顧掛在臉上的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忙召集眾人。
知杏聽是喬曼曼召喚，慌忙從被窩中鉆了出來，胡亂的梳洗了幾下，便來到了朱氏所在的院子。
剛進那院子，便正窺見院中端坐著的一個著月白色長衫，頭上戴著翠色步搖的女子，煞是激動，忙開口道。
“曼曼姐！”
喬曼曼聞言，剛回頭，懷中便鉆進來一個人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在自己的衣襟上。
喬曼曼早早的便當這知杏如自家妹妹一般，便將手搭在其發絲上，將那淩亂的頭發又揉上了一揉。
“好了，知杏，我回來了，便不會讓旁的人在欺負你們！”
剛回來那日，她便想著召集喬記眾人的，只是那時，這仇未報，她便無甚臉面面見眾人，這才作罷了。
畢竟一切皆是由她那個食譜惹出來的，傳聞那食譜有什麽長生不死的作用。
對於這種謠言，她向來是不信的，但也不願將自己的東西平白給了強盜一般的賊人。
知杏仍舊抱著喬曼曼不撒手，哼哼唧唧的，說是好久沒見了，要好好看看才是。
過了一會，丁厲與王吉也來到了側院，知杏這才害臊的松開了手，然仍舊拉著喬曼曼的袖子。
人既已全，喬曼曼便開了口。
“大家也知道，喬記沒了，且是因了我的緣由。”
“你們還不知吧！那些尋你們麻煩的乃是陸家人，小桃乃是陸家派來的。”
喬曼曼這一番話，聽的幾人面面相覷，煞是震驚。
他們原以為是同行眼紅之人，趁著掌櫃的不在，便請了些彪形大漢來，毀了他們的鋪子。
卻萬萬想不到他們原是早早便被算計上了的，且是從他們救回小桃開始。
丁厲砸了砸舌，長嘆了口氣，眉頭擰巴在一處，無奈道。
“想不到小桃竟是間諜……”
知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頗為憤怒的嚷嚷道：“曼曼姐，我早就覺得那小桃有問題，沒想到還真有……”
知杏將手指擰在一處，癟著嘴巴，兀自的生著悶氣，不知是在生小桃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那王吉也是一番長嘆。
喬曼曼微微擰了眉，心情也跟著沈重了起來，她頓了片刻，才接著開口。
“總的來說，喬記之事，小桃之事，皆是沖著我去的，你們乃是被連累了的。”
喬曼曼說到著，便停了下來，只覺什麽堵在了胸口處，如鯁在喉一般。
知杏見自家曼曼姐紅了眼睛，忙用指腹撫摸那眼眶，輕聲安慰道。
“曼曼姐，你別傷心了，那個小桃，若再讓我看見了，我定然要她來給曼曼姐請罪。”
喬曼曼心間陡然一暖，沖著知杏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其實我今日找來大家，是有一件事情要與大家說的。”
“如今這情況，大家也是感受到了的。說實話，我不能保證那陸家從今以後不招惹我，不招惹我身邊之人。”
“你們中若有要退出喬記的，我會一並還了你們存在我這的賣身契，如此，你們便與常人無異了。”
喬曼曼話音剛落，知杏便揮了幾回手，拉著喬曼曼的袖子，趴在她的腿上，嚷嚷道。
“曼曼姐，你這是在趕我們走嗎？”
“知杏定然不走，你平日裏從未把我們當夥計看，從不吆五喝六，擺架子，知杏很喜歡你。”
“而且你們教我們識字，這樣好的曼曼姐，知杏怕是再也找不到了，今日是說什麽也不離開了。”
知杏這一番話說完，喬曼曼已經紅了眼眶。
對她而言，喬記是她的心血，喬記中的夥計於她更是朋友，大家在一起如此之久。她心中也是萬般不舍的。
只是那食譜在她手一日，陸家不衰落一日，她身邊便不安全。
站在一旁的丁厲也跟著開了口。
“掌櫃的，我不走。”
王吉也跟道了句“絕不走！”
219.新店鋪一觀
喬曼曼眉眼間堆滿了欣喜，頗為感激的看了眾人一眼。
她緩緩起身，一席長紗迎風飄起，微瞇著眼睛，言語間蘊著歡喜。
“既然大家都願留下，我便與大家商討一下我們新店鋪的事情。”
知杏原因剛才那番事黯然神傷，眼下忽聞了這番話，立即喜笑顏開了起來，咋呼了一句：“新店鋪？”
在得到了喬曼曼一番點頭核實後，知杏又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嚷嚷了起來。
“曼曼姐，你下手真快，不愧是掌櫃兒的。”
丁厲並王吉也是驚訝伴著欣喜，摩拳擦掌的模樣，頗有一番要大幹一番的架勢。
眾人皆喜，唯有朱氏微皺了眉頭，飽經風霜的面目上透出一絲擔心來。
喬記的情況，別人或許不知，然她卻知的極為清楚，開店以來，雖賺了不少錢，然買一棟酒樓也是不夠的。
然見那知杏並丁厲，王吉三人如此開心，朱氏便將心思放了一放。
喬曼曼興高采烈的領著幾人，一並來到了顧平川買下的酒樓門前。
如今她們腳下的這條街名為如意街，乃是以清平縣第一善人金如意命名。
聽說那善人又是鋪路，又是自掏腰包鼓勵開店，擺攤的。如此這般，這塊才漸漸興盛起來，這地便也得了他的名。
街道中間寬約十幾步，兩邊皆是店鋪，有錢莊，當鋪，裁縫鋪，貴族公子取樂的青花樓。還有不少酒樓。
店鋪前邊兒擺著許多小鋪，吆喝聲此起彼伏，有賣胭脂水粉的，捏糖人，掛的小物件的，琳瑯滿目，美不勝收。
其中被譽為清平縣第一酒樓的梳齋樓也坐落在這條街上，離了這酒樓大約幾百來步，倒也算不上遠。
擡頭看那黑匾上刻著幾個黑色的大字——華祥樓。
喬曼曼對這酒樓也頗有印象，往事漸漸浮上心頭。
她初來這兒時，不太懂規矩，被掃地出門，沒了活什，便四處學那毛遂自薦，求個討生活的職位，哪怕是當個洗碗的呢。
怎料她初來，對古代規矩尚且一無所知，便被一拒到底。
那時，便有這酒樓。
她依稀記得當日這酒樓生意也算紅火，怎地會轉賣了去？
這酒樓設有三間門面，三層樓房，二樓處掛著大紅燈籠，依稀可見一走廊立在上方，房屋頂端上鋪著青磚瓦，屋檐微微翹起。
若按體積來算，這酒樓大概是喬記的三倍有餘，看的幾人是嘆為觀止，眼眸中皆透著一團亮光。
知杏將手握拳，雙拳抵在下巴上，眸中透著一抹亮光，驚呼道。
“曼曼姐，你這是花了多少金子呀！竟買下了如此大的酒樓。”
丁厲與王吉原不是個八卦的，眼下卻也一同看向了喬曼曼，煞是疑惑的模樣，此刻他們頗有一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覺。
朱氏本就擔心著這件事呢，眼下知杏問了，她便也跟著問了一番。
喬曼曼被這幾人一並或間接，或直接的問著，忽地想起了那顧平川，臉龐陡然一紅，忙不疊的解釋道。
“我哪裏有那麽多錢，這酒樓乃是找一朋友借的。等賺了錢，我再還他。”
知杏一副八卦的模樣，用手指戳了戳喬曼曼的胳膊，打趣道。
“什麽朋友呀？曼曼姐，該不會是顧將軍吧！”
喬曼曼兀自紅了臉，只覺身旁幾人目光如炙熱的劍，一同朝著她這個靶子射過來。
她覺得羞澀的厲害，不知作何回應，便向前踏出了幾步，拿出顧平川給的一串鑰匙。
鑰匙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喬曼曼取了其中一個，對著那鎖孔插了進去，哢嚓一聲，鎖應聲而落，門赫然被打開。
喬曼曼首先邁步，向裏面探了進去。
知杏與王吉，丁厲三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皆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容中蘊著一絲暧昧的氣息。
朱氏則是大不相同，此刻她擰著眉，看著自家女兒。
這些日子，在顧府住著，那顧將軍雖不在，她卻偶聽下人說起那位將軍，說是那將軍平日裏冷著一張臉，實際上也是個熱心腸的。
然那將軍再好又如何？她家女兒曼曼不過是一個酒樓掌櫃的，門不當戶不對，必然會得了那顧府中長輩的反對。
她這一輩子最不喜的便是波折，只想著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因此，曼曼與那將軍的事，她如何也要尋個機會與曼曼說上一番，讓她註意點才是。
還有那顧府，她們也應盡快搬出來才是。
喬曼曼回頭，見身後的阿娘愁眉難展，餘下三人則眉飛色舞的模樣，臉一紅，忙轉身拉了阿娘往前去。
餘下三人則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只見一樓大廳仍擺放著方形桌椅，門的左側乃是木質樓梯，樓梯的對面乃是一櫃臺，櫃臺下立著一長椅，櫃臺後方是一個儲物櫃，用橫豎木板隔開，分成若幹小格子。
儲物櫃開了一個小門，門上掛著月白色簾子，如今看來，似有微微油滴在上，透著點點黃色。
喬曼曼並一行人從那小門進了去，方知後邊乃是後廚之地，北邊的角落處擺了幾個大壇子，上面灑下了淡淡灰塵。
中間乃為一個可容納三人的過道，過道兩旁為柴火竈，旁邊還堆著幾個筐子，想來是裝蔬菜水果物什的。
東北角上開著一個後門，門上掛了一把鎖，門的旁側立著一個長形櫥櫃，上面擺滿了碗筷，盤子。
喬曼曼取出鑰匙，將後邊那門打開開來，將身子探了出去，方知後邊乃是一大片空地。
似是前邊主人沒好好打理的緣故，這空地處依稀生著淩亂的荒草，地上留下了一大片汙跡，想來是隨意的倒廢水的緣故。
緊接著，幾人又來了二樓。
二樓環繞整個大廳做了一圈的走廊，走廊可容納三四人許，欄桿乃為木質，上方已被磨的光滑，想來也是有了些許年份。
二樓處設有雅間十幾間，皆用木質材料橫隔開，門前掛著月白色的簾子。
緊接著三人又上了頂樓，頂樓坐落著七八間屋子，個個呈四方形狀，倒也開闊，想來住著也是舒服的。
220.以身相報
至日中之時，幾人方覺饑餓，正巧現下，已看的差不多了，喬曼曼心中也有了大概，便鎖了門，打道回府。
幾人乃步行向前，一路上知杏十分興奮的拉著喬曼曼，去看一些胭脂水粉，步搖之類的物件。
喬曼曼拿了一只水紅色的步搖，步搖下方墜著茶白色珠子，上方雕刻著盛開的花骨朵。
她輕輕將那步搖簪在了知杏的發髻上，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這只步搖與你的衣服極配，你且留著吧！”
今日知杏穿的乃是一件水紅色長衫，上面依稀繡著些許淡雅的桃花，與這步搖確是極為相配。
喬曼曼正欲拿出銀兩，知杏慌將那步搖拔下，放了下去，拉著喬曼曼道。
“哎呀，曼曼姐，你如今還要還人家的錢，怎能在我身上浪費這錢。”
“且我不過是個酒樓丫頭，身上這件衣衫還是顧府中人拿給我的，我見好看，便多穿了兩天，等到酒樓開業了，還是要換些色彩不那麽艷麗的來穿。”
喬曼曼聞言，細細的查看了那衣服的料子，乃是上好的綢緞所制，她往日竟不知顧平川是如此細心之人。
聽知杏一番言，喬曼曼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喬曼曼拍了幾拍知杏的手，轉身便把那步搖買了，塞進知杏的懷中，開口道。
“知杏，我乃是將你當姐妹看的，你在我這裏，並非奴仆。”
“便是開工了，你也盡可挑些喜歡的衣服穿，只要不撞了那些富貴人家的色便是。”
在古代嚴酷體質下，穿著打扮也成了一種限制。
就舉最簡單的例子吧，普天之下，唯有皇帝能穿那黃色龍袍，除此一人，無一人能穿，否則就是犯了謀逆之罪。
因那黃色是皇權的象征。正如粗布褐色衣衫象征普通勞務人員一般。
喬曼曼向來不喜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活著，然在如今這個規則制度下，她也只能力所能及的讓身旁人活的不如此受限。
正沈思時，丁厲忽地來到旁邊，神色凝重的輕聲道。
“曼曼姐，我總覺身後有人跟隨。”
喬曼曼聞言，眉頭陡然一震，眸光也跟著淩厲了起來，猛地將目光向後方探了下去。
只見人來人往之中依稀閃現過一兩抹淡淡人影。
喬曼曼看向後方，拳頭緊緊握起，沈默了片刻，方吐出一番話來。
“躲在暗處的也終有出來的一天！”
又凝目看了一方，喬曼曼便攜著阿娘朱氏並眾人向顧府的方向走去。
七轉八轉之後，幾人從顧府後邊的側門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了顧平川的別院。
往日裏，他們皆是正門進，正門出。
今日不同的緣由便是喬曼曼昨日偶從陳南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聽說那顧老太君對此頗為不滿，道是顧平川為家中引了賊人，三番兩次的要帶人來別院鬧，皆被顧平川留下的府兵給趕了去。
喬曼曼想著，顧平川對他們已夠好，衣食住行皆安置的到位，她便不能再給他尋麻煩了。
如今從側門進，也省得碰見那慣常喜沒事找事的常樂了。也是讓顧老太君眼不見心不煩。
她往日聽外人道，說是那常樂乃是顧家老太君的親侄子，向來深得這老太君的歡心，反觀顧平川，血緣雖更濃烈，情分卻疏了一些。
她想著尋個時機，便也應去一趟老太君那裏的，去陪個不是，道個謝，也好緩和一下這頗為冷淡的血親。
正想著時，陳南忽來了眼前，對眾人拱了一回手，道。
“府中已為諸位準備好了食物，請去偏廳就餐吧！”
喬曼曼聞言，正欲跟著眾人一同前往，卻忽地被陳南接下來的話給拉了回去。
他勾起嘴角，淡淡說道。
“喬姑娘且慢。”
喬曼曼無奈的留下，方得知顧平川如今又犯了嘴刁的毛病，旁人做的皆入不了口，只等著喬曼曼做飯去呢。
於是喬曼曼便頂著肚子一陣嘰裏咕嚕的抗議聲，來到廚房，手腳麻利的做了四五個菜，忙盛到顧平川的面前。
顧平川微微掃視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飯菜，卻也不著急動筷，淡淡開口問道。
“喬曼曼，聽說你要將那糧食與我還債？”
喬曼曼聞言，將頭點的如同搗蒜一般。
她那日特特數了一番這糧食，足足有兩百多袋，個個身材肥碩，雖不及那酒樓之貴吧，好歹也值點錢。
喬曼曼想了一想，又道。
“其實也是可以送與你的，畢竟你顧府養了我喬記中人許久，也該是補償一下你的。”
顧平川聞言，眉目之間驀地冷了幾分，冷冷的道了一句：“不用。”
這個女人把他顧府當什麽了，存糧食的地方嗎？
喬曼曼只當是不夠，端的一副認真的姿態，又開口道。
“我不止還這一點的，日後等我那酒樓掙了錢，我便還你。”
顧平川冷冷的瞥了一眼喬曼曼的方向，冷冷的說道。
“你若執意要換，便拿自己來還！”
此話一出，喬曼曼便楞在了原地，只覺頭頂之上似忽地被大擺錘砸了一般，整個人蒙住了。
她竟有些不明白顧平川的意思，這是要她以身相許嗎？
想起他前些日子要自己養他，如今又要她以身相抱報，頗有這種可能性。
想到這，喬曼曼不禁紅了臉，緩緩低下了腦袋，她將手指擰在一處，一顆心絞在一塊，緊張的不得了。
顧平川徑直走到喬曼曼的面前，一雙冷目盯著她那火熱的臉看著，催促道。
“你覺得如何？”
喬曼曼只覺顧平川那目光燒的火熱，盯的她渾身難受，十分不自在，囁嚅道。
“我……我……”
“我得問問阿娘！”
喬曼曼囁嚅了許久，方將這句話吐了出來，只覺心口的那團氣終於下了去，面色也漸漸平穩了起來。
“好，我等你的消息。”
顧平川淡淡的回到了桌子上，拿起了碗筷，安然自若的吃了起來。
221.喬記討論會
朱氏側院中，幾人圍著石桌坐下。
這乃是喬記討論會之二，所論之事乃為開張事宜。
那日，他們也算是將新店鋪察看了一番，其中頗有一些值得改進的地方。
比如說汙水的排放故障，將那好好的一塊地給汙染了一大片，實不應該。
她倒是覺得，那快地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堆些木板，再填些土，將高度漲到二樓下方約一米的位置，種上些春天裏的桃花，櫻花，夏季裏的向日葵，秋季裏十裏飄香的桂花，冬季裏的臘梅。
如此一來，二樓雅間的客人便正可窺看一番美景。
喬曼曼想著，便執起毛筆，在紙張上寫下了，一：疏通下水道，將其重置排水溝渠，二：埋木板填土，種植花卉。
然後便是廚房，她依稀記得廚房裏是有幾個壇子的，可做些壇子燜肉，也可做些嫩豆腐，配上醬汁，當做早點賣。
還有便是那月白色的簾子也應換了，她在腦海中琢磨了一番，道了一句：“且將那月白色簾子換成竹簾吧！”
丁厲聞言，忙讚同道。
“沒錯，月白色簾子放在廚房門口卻有不妥，來往送菜多有油水，總難免沾染上去。”
“竹簾好清洗，也很方便，只是應註意置辦些輕質的，不然也會礙事。”
他乃是個穿梭於後廚與大堂之間的夥計，對此自然頗為熟悉。
喬曼曼聞言，頗為滿意的將頭點了一番，便將此事交給了丁厲。
如此，後廚的事情便大體是解決了，然後便是大廳，大廳中置辦著大約二三十個散座，總共座位越為兩百多，倒也充足。
喬曼曼想著，便在紙張上將那大廳劃了去，接下來是二樓的雅間。
雅間共有十四間，皆由厚重的木質材料隔開，想來是為了隔聲。
而喬曼曼卻覺得尚有改正的空間，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改，便將目光放在了幾人身上，問道。
“大家對二樓的雅間有什麽看法嗎？”
眾人一時無言，陷入了沈思之中。
過了好一會，知杏得了一個主意，眼眸中透著一抹亮光，忙不疊的說道。
“我曾聽過幾回說書先生，只覺他將那故事兒講的甚是奇妙，便鬥膽想，我們或許也可請個說書先生，將那雅間拆了，湊一堆人聽去。”
王吉聞言，忙揮手道。
“這恐怕不妥吧！我們乃是一酒樓，這樣一弄不就成了了茶肆嘛！”
喬曼曼覺得這兩人都說對了點，卻不全對，又看向了丁厲，詢問了一番。
丁厲這回站在了王吉那邊，也覺得知杏的建議有些不妥。
倘若酒樓弄的如同茶肆一般，便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了，他往日見過那說書的，下方坐著的人皆是喝著茶水，吃點果子，一顆心全放在了那說書先生的嘴巴上。
喬曼曼微微點頭，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
丁厲與王吉的顧慮也頗有道理，請說書先生來的確可吸引顧客，然吸引來的或許全然不是吃飯的人，而是聽客，反而有些喧賓奪主了。
況且這請說書先生的費用如今也不低，只怕到時弄得個吃力不討好。
“這樣吧！將頂東邊的那兩個雅間合二為一，找些隔音效果好的木板覆蓋在原來的木板上面。”
“再將頂西邊的七八間雅間，弄些竹子，將那墻壁一並鋪上，將那桌椅也一並換成竹制。門簾處且換成月白色簾子，上面賦些詩句吧！”
來雅間之人，多為附庸風雅者，如此裝扮，大抵能讓他們眼前亮上一亮。
不過客人之中大抵也不乏些許財大氣粗者，喬曼曼對此也曾琢磨過。
“剩下的便用黑色鑲金簾子，內部裝飾怎麽豪華怎麽來，如有不懂，可尋那金滿堂問上一番，便可。”
“還有那欄桿，看起來頗有些年頭了，且請個師傅，在上面雕寫花吧，便也顯得新點。”
喬曼曼一邊說著，一邊奮力的在紙張上輪番記下。
這毛筆確是不如現代筆好用，寫起來好生費力。
將那紙張一並交給丁厲與王吉之時，喬曼曼還特特的考察了一番兩人的識字程度，不成想他們竟全然認識。
喬曼曼原以為他們或許識的不全，還想著向陳南借個識字的一路跟上呢。
知杏頗為蔫吧的在一旁輕聲道。
“曼曼姐，你走了以後，顧府來人將我們接了去，還派教書先生教我們識字呢！”
“顧平川！”
喬曼曼忽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她總覺得這顧平川似是一直在窺探著她的生活一般，不然怎事事知曉的如此清楚。
“怎麽了？曼曼姐，有什麽不妥嗎？”
知杏微微將蔫吧的身子擡起來，著急的詢問道。
喬曼曼搖搖頭，道了一回“無事。”便打發了兩人，又看了一回蔫吧著的知杏，只當她是沒被派發任務不開心，便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安慰道。
“知杏，你且待著，等他們將花買過來，咱們便去種。”
“今日都是些體力活，你一女孩子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知杏得了喬曼曼的這番安慰，只覺更加羞臊了起來，將頭埋在衣袖間，眉擰了一擰，語氣聽起來頗為傷感。
“曼曼姐，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幫不上你的忙了！”
喬曼曼聞言一楞，隨即擡起泛著璞玉一般光澤的手指，在知杏頭上敲了一下，笑道。
“你倒真是個傻丫頭，竟是因了這種事不開心。”
“其實你的意見也給了我些啟發的，不然我怎偏偏將頂東邊的兩間雅間留了下來？”
知杏聞言，瞬間掃了一身的蔫吧，眸子中似有亮光閃爍，重新恢覆了活力。
喬曼曼晃了晃頭，笑了笑，只覺這知杏到底是孩子心性，無甚解不開的煩惱，不像她，乃是大孩子了，頗有一些解不開的感情謎團。
說起來，顧平川昨日那番話，她心裏竟也是不排斥的，甚至有些小欣喜……
她十分認真的看向了知杏，抿了幾回嘴唇，緩緩開口。
“知杏，我且問你，顧府可還做了什麽？”
222.又遇鴻門宴
喬曼曼住在顧府也頗有幾天，一直欲尋個機會，去探望一回老太君。
今日得了閑，她便在廚房忙活了起來，欲備些果子，糕點，一並送去。
這倒不是為了討好老太君，而是不願意在人家那落得個沒禮貌的名聲。
正上手時，朱氏慌拉了喬曼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頭緊緊擰巴在一處。
朱氏長嘆了一口氣，語氣甚是沈重。
“曼曼啊！如今我們既有了新酒樓，什麽時候搬走啊？”
喬曼曼聞言，忽地想起那日顧平川所言，一時不自然了起來，忙問自家阿娘。
“可是在這裏住的不好？”
朱氏眉眼間透著一絲淡淡的擔心，微微低頭，將喬曼曼的手放在掌心中拍了幾拍。
“曼曼阿！住的雖好，這裏也不是我們家，而是將軍府。”
“我們市井人家如何攀得上人家將軍府的門檻。”
朱氏言語之間幾度擡頭，頗為躲閃的目光幾度落在自家女兒身上。
她雖不知曼曼意，倒對那顧將軍的心思看的明白。
倘若不是因著曼曼，他何必對他們如此上心？事無巨細的照料著他們兩月有餘？且因了這事，還與老太君吵鬧了一番？
更何況已有人不滿，且尋了她，教她管好自家孩子，不要妄想攀了富貴人家！
想到這，朱氏眉頭又是一緊。
喬曼曼聞言，眉頭陡然一皺。
阿娘如今這番話大概是在說她喬曼曼一市井丫頭配不上顧將軍吧！
她也不知為何，心裏生了一番別扭，擰著眉頭，頗為不滿的道了一聲“阿娘！那顧平川雖為將軍，我為平民。然您女兒也不是個無用的！”
隨即喬曼曼又咬了一回唇，閉著眼睛，一番話說的飛快。
她說。
“阿娘，今日我便與你說了吧！顧平川想要娶我！”
“什麽？”
朱氏甚是慌亂，甚至有些恐懼，她慌張的扯著喬曼曼的衣服，語氣很是湍急。
“曼曼阿！若是這樣，顧家怕是沒法待了！你且隨我離開吧！”
喬曼曼從未見過阿娘如此慌亂的模樣，心中甚是好奇。
她有些想不通，她好歹也是個掌櫃的，配一個小將軍怎麽了？如何就不行了？
她將心中的想法吐出了一番，那朱氏便冷了面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嚷嚷道。
“曼曼，我向來知你沈穩，不大過問你的事，只是這親事我是必然要過問的。”
“我現在就告訴你，這親事，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若執意，我便當沒你這個女兒！”
喬曼曼楞住了，她從未見過阿娘如此模樣。
她心裏憋屈的厲害，只覺阿娘如此做法，實在是辱沒了她，憤憤的跺了一回腳，看了一回朱氏，見她鬧騰的厲害，只得軟了聲音，伸出手說道。
“阿娘，你且起來吧！”
然朱氏伸出雙手，抹了幾回淚，抽泣道。
“曼曼阿！你原是個有主見的，只是這件事確不能由你胡來。”
“他如今說要娶你，等到哪日厭煩你了，便要將你一腳踢出去，也沒個一定。”
喬曼曼忙點頭，有些不耐的回道“是是是。”
如今阿娘這幅模樣，想好好交談一番只怕比登天還難。
朱氏聞言，眉間多了一分喜色，拉著喬曼曼的手，開口道。
“曼曼，你這是答應了阿娘，不嫁顧平川嗎？”
喬曼曼心中也十分不滿，她原本就沒有十分的好脾氣，現在又被自家阿娘碰瓷一般的攪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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