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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我跟金滿堂怎麽點菜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我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他們家別的不多，就數銀子多，他做什麽都是這樣，鋪張浪費，倒是讓我也學了不少他的習性，呸。”蘇淺韻大大方方地說道，“你也別擔心他，我不過就是想讓他娶我罷了，又不會對他做什麽。”
“剛剛跟你們打架那個人叫陳七，是我們義幫的人。我們家是開武館的，我八歲就開始跟我阿爹後面學功夫，兩年前建了個幫派，就是義幫。”蘇淺韻說的輕松，卻沒想到她的遭遇在喬曼曼看來簡直就是傳奇。
大……大佬啊……原來義幫的幫主竟然是蘇淺韻，這可是封建的古代，一個姑娘竟然能有這樣的做派，屬實讓人敬佩。
“蘇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喬曼曼由衷地說道。
蘇淺韻聽罷卻是嘲諷一笑，有些落寞。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鼻尖縈繞：“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自從我學武功之後，我姨母她們總說我舞刀弄槍的不像話，就連我的幾個表姐也不同我玩了。她們說跟我沒有什麽共同話題，跟我聊詩詞吧，我一頭霧水，聊女紅更是聽的打哈欠……”
“她們不願意跟我一塊兒玩，我也不樂意搭理她們。學武功有什麽不好，非要羸弱不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才能算是女子嗎？可是後來喲卻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我也要像表姐她們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才是正經？”
蘇淺韻的話還沒有說完，喬曼曼卻是忍不住發問：“蘇小姐何出此言？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她們有她們的活法，蘇小姐有蘇小姐的活法，我倒是覺得像蘇小姐這般英姿颯爽沒什麽不好，反而讓我心向往之。”
“喬姑娘，你果然跟她們那些無聊的人不一樣，怪不得滿堂一見到就想跟你做朋友呢。”蘇淺韻笑道，“以前我也是像你這樣想的，可是如今我跟滿堂的婚期將近，他竟然說不想娶我，說我這個人粗魯不堪，簡直就是個母夜叉，根本就不適合娶回家當妻子……”
說到傷心處，縱使颯爽如蘇淺韻也忍不住哽咽，她抹了抹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說道：“這才有了我們幫裏的兄弟去滿堂藥鋪搗亂，還有上次我來第一樓抓他。”
“那你今天找我過來是？”喬曼曼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罵金滿堂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蘇淺韻這樣好的姑娘都嫌棄。可是一想男人大多都是喜歡溫柔小意的，又只能嘆息。
蘇淺韻說道：“既然你能得到滿堂的賞識，那麽你肯定就有過人之處，他應該挺喜歡你這樣子的姑娘吧。我表姐她們我是看不上了，但若是讓你教我如何才能夠得到他的喜歡，我願意試一試。”
她的眼中亮晶晶了，充滿了希冀。
喬曼曼不知道這個驕傲的姑娘用了多久才說服自己，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讓另一個女子教她變得怎樣才能得到喜歡的人的青眼。
她甚至有些心疼蘇淺韻，想告訴她真的沒有必要為了男人而委屈自己，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可是同時又能對她的喜歡感同身受，一定是很喜歡吧，所以才願意為了他改變原本的自己。
“實話說我也不太懂男人究竟喜歡怎樣的女子，但我願意陪著你一起試試。”喬曼曼說道。
接著開始分析金滿堂可能會喜歡的女子該是什麽模樣的：“金老板這個人是個大俗大雅的人，他的審美有些……嗯……怎麽說呢，有些獨特吧。他想要的是能夠接受他的審美，並且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誇一誇他的人。不過這種事情也急不來，蘇小姐，我正準備過些日子來城裏盤個鋪子開店，到時候咱們再說吧，這樣也方便一些。”
得到了喬曼曼的準話，蘇淺韻十分的高興，她笑著往杯子裏倒了一杯酒，又給喬曼曼面前的杯子裏倒上了酒，舉起酒杯說道：“大恩不言謝，若是我能如願嫁給滿堂，你就是我蘇淺韻一輩子的好姐妹，我先敬你一杯！”
說完也不等喬曼曼說完，她頭一仰便將杯中酒喝了個幹幹凈凈。
看著蘇淺韻面不改色的模樣，喬曼曼安慰自己或許這個酒並不烈，想她也是能喝啤酒，雞尾酒的人，喝這麽一小杯的白酒應該也沒什麽吧……
端起酒杯喬曼曼也學著蘇淺韻的樣子仰著頭將酒全部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這……這酒好烈……燒嗓子……嗚嗚嗚……”喬曼曼拿水汪汪的眼神委屈的看著蘇淺韻，接著又抱著茶壺咕嚕嚕喝著茶水，妄圖將嘴巴裏灼熱的感覺沖散。
“我……我沒想到你這麽不能喝酒，我以前都是這樣跟兄弟們喝酒的……”蘇淺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哪裏知道這個酒這麽烈啊！在她看來，酒跟水也沒多大的區別嘛！
喬曼曼知道這也怪不到蘇淺韻的頭上，對比她只能說道：“那好，你要改的第一條就是，戒酒！”
41.人間值得
喬曼曼有些醉了，她是被阿呆扶著走的。盡管她的神智還算清醒，可是走起路來卻東倒西歪，只有將半個身子都掛在阿呆的身上，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倒在地。
她看的出來阿呆今天不高興，今天在第一樓的時候阿呆就冷著一張臉，對著一大桌子的美食吃都沒有吃上一口，唯有在她稀裏糊塗錯把酒壺當做茶壺往嘴巴裏灌的時候，幫她拿走了酒壺。
要是平時的話，阿呆早就淪陷在一桌美食裏了，看得出來阿呆今天是真的不高興。
其實阿呆是在怪自己，他一直在想著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喬曼曼根本就不會落入到敵人的手中，他恨自己那麽不小心。
可是這一切喬曼曼都不知道，她突然停下了步子，仰著頭盯著阿呆似有冰霜地眸子，對他粲然一笑。
她的眼中帶著水汽，朦朦朧朧。她伸手想要去碰觸阿呆的眉，卻因為身高的原因而不得不踮起腳尖：“阿呆……你不要皺眉，皺眉會長皺紋的……有了皺紋多難看啊……你長得這樣好看……不可以長皺紋的……”
“阿呆……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啊……那麽多好吃的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嗎，今天我真的害怕極了……怕你真的下手……你那樣好，變成瘸腿怎麽行呢……”
“我知道你感激我把你帶回家，讓流離失所的你有了一個溫暖的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答我，我明白的……你這個人雖然有些時候傻傻的，但卻知道知恩圖報……可是你不能不把你自己當回事……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你都不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不值得……不值得……人間……不值得……”
說到最後，喬曼曼覺得脖子擡得疼了，她趕緊低下頭來，哈哈大笑了幾聲，自語道：“我家阿呆真高啊……長大啦……真是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阿呆卻是聽懂了最後這句的，他忍住狠狠揍喬曼曼一頓的沖動，低頭湊單她的耳邊，輕輕咬住她的耳垂，懲罰似的說道，“不要隨便占我便宜，我也不單是為了報恩，更想把你娶回家當媳婦兒……”
回應他的卻是喬曼曼覺得癢，而發出來的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
阿呆記得他們來時的路，因為他們走的時候攤子還沒有收，柿子也還都擺在攤子上，所以阿呆先帶著喬曼曼回到了菜市場。
陳七在蘇淺韻跟喬曼曼去第一樓的時候，讓手底下的兄弟將打鬥現場清理了一遍，接著便坐在攤邊幫著賣脆柿……
他從前是個混混頭子，清河縣許多人都認得他，有他坐在攤前誰還敢過來買脆柿？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最後還是他的兄弟們對著路人半勸說半威脅的拉過來，非讓他們買他們才買的。
沒過多久，剩下的柿子就被賣光了。但喬曼曼還沒有過來，所以陳七也不能走，他就這樣在攤前坐著，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
阿呆帶著喬曼曼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情況。
陳七見他們來了，喬曼曼卻走的東倒西歪的，趕緊上前去，問道：“喬姑娘這是怎麽了？誰欺負她了？敢動我們義幫護著的人看來這人是活膩了！”
話一說出口，陳七又想起阿呆的厲害，他的武藝那麽高強，誰又能在他的手中真的傷到喬曼曼呢？看來自己是說了蠢話。
再一聞喬曼曼身上的酒味，陳七明白了過來，估摸著是跟他們家小姐喝酒了……
想起蘇淺韻來，陳七搖了搖頭，她這個千杯不醉讓陳七都害怕跟她喝酒。
“給，這是賣脆柿的錢。”陳七將一大包銅板遞給阿呆。
雖然到頭來不過誤會一場，但阿呆卻沒有那麽輕易忘記今天陳七對喬曼曼的所作所為，他看向陳七的眼神當中透著冷意。
這股冷意讓陳七打了個哆嗦，他甚至覺得阿呆下一刻會過來取他首級。
可是阿呆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去將幾個籮筐拿上，扶著喬曼曼朝茶館走去。
陳七想要上去幫忙，但一想起阿呆冰冷地眼神，就打消這個念頭，他還是不要輕易去招惹這個少年的好……
到了茶館，蘇伯正在磕著瓜子兒悠哉的聽書，見喬曼曼醉醺醺的，趕緊結了茶錢把牛車拉過來，載著二人回村去了。
牛車上只有座位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阿呆就讓喬曼曼趴在他的腿上。怕牛車太顛喬曼曼睡的不舒服，又特地囑咐蘇伯駕車慢一點。
夕陽西斜，金光灑落在二人的身上，一片枯黃的落葉隨風落在了喬曼曼白凈的臉上。
阿呆趕緊伸手去拿，將枯葉丟開。枯葉打了個轉兒，又隨著風蕩走了。
歲月靜好，人間值得。
喬曼曼睡到第二天才醒過來，陽光透過紙窗折射進來，但因為窗戶的縫隙不大，所以房中顯得有些昏暗。
她覺得頭有點疼，掙紮了起了身，剛準備下床就聽到朱氏的說話聲：“哎喲，曼曼，你可醒了，你這究竟是怎麽了嘛，真是嚇死阿娘了。”
“阿呆呢？”喬曼曼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了看屋外。她想起來昨天她就喝了一杯酒，沒想到她的酒量實在太差了，竟然醉了。
看情況應該是阿呆將她帶回來的，只不過卻不知道她醉酒之後有沒有說什麽胡話，她從來沒有喝醉過，所以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
朱氏朝屋外努了努嘴：“你還說呢，昨天你醉醺醺的回來，我還以為怎麽了，問阿呆呢他就三個字，你醉了。難道我看不出來你喝醉了嗎？可是跟誰喝的酒，怎麽醉的，他卻是一句也不說，可真是急死我了。”
喬曼曼說道：“他就是這麽個性子，昨天我跟一個認識的姑娘喝了一杯，是我不勝酒力，沒什麽事，阿娘你不要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若是出了事，只怕我也是活不成了。”朱氏幫喬曼曼理了理衣襟，“正好，我剛把飯燒好，趕緊去吃點吧，我還給你煮了解酒湯。你酒量不行今後就不要喝酒了，一個姑娘家喝酒做什麽呢？”
“好，以後都聽阿娘的，我再也不喝酒了。”不消朱氏說，喬曼曼也不準備再喝酒，燒嗓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走到堂屋，喬曼曼發現阿呆正坐在院子裏的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他枕著雙手，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草，看起來瀟灑自在。
喬曼曼是喜歡看阿呆這幅模樣的，這讓她想起金庸筆下的武俠小說，那些大俠們的風姿也不過如此吧。
朱氏打破了這份風姿，對著阿呆叫道：“阿呆，過來吃飯了，曼曼醒過來了。”
阿呆聞言趕緊轉過身來，看到喬曼曼正坐在凳子上朝他笑，他面上一喜趕緊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你小心著點，別崴了腳了。”朱氏叮囑阿呆，想必她是忘了當初是誰一拳打死一頭猛虎了。像阿呆這樣好身手的人，又怎麽會在一塊石頭上崴了腳呢？
今天燒的是紅燒肉，清炒茶樹菇，水煮蘿蔔，自從離開了喬家之後，他們家也算是頓頓吃肉了，幾個人的身上都長了幾斤秋膘。
吃過了飯，喬曼曼沐浴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對著阿呆說道：“咱們果林裏的柿子都摘光了，現在要去別人家買了再做成脆柿賣出去。阿呆，待會兒你跟我一塊兒去。”
42.神果子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喬曼曼也清楚村子裏誰家種的有柿子樹誰家沒有，往年柿子太多了不好保存又賣不出去，大家都是任由柿子爛在樹上的。
所以喬曼曼要是去收柿子，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可是沒想到她去的第一家就是個刺頭。
喬曼曼去了離他們家最近的王嬸家，他們家種了十來棵柿子樹，摘下來也能有一二百斤。
喬曼曼上門的時候，王嬸跟她男人王祥正準備去地裏幹活，見了喬曼曼兩個人的臉上都笑嘻嘻的。
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喬曼曼用脆柿賺了錢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早在幾天前他們的兒子王富貴就說過，等到喬曼曼家的柿子賣完了，肯定就會去村子裏的人家中買柿子，再做成脆柿賣出去。
王富貴特地囑咐了王祥和王嬸，一定要叫個高價。
喬曼曼的脆柿不是賣五文錢一斤嗎？他們就賣四文錢一斤，這錢總不能讓喬曼曼一個人都給賺了。
“王叔，王嬸兒，出去幹活去呢？”喬曼曼笑著說道。
“是啊，家裏的地得有人種，我說我今天起床怎麽左眼總是跳呢，原來是曼曼要上我家來，快快進去坐。”王嬸笑的十分諂媚，將喬曼曼和阿呆迎了進去。
阿呆早已經出現在村民們的視線中了，喬曼曼說他是她的表哥，除了李紹林和喬玉春之外，村子裏也沒人懷疑。
喬曼曼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心裏卻是知道王嬸這個人不簡單，在他家買柿子恐怕沒那麽順利。
“是這樣的王嬸兒，你也知道我最近總去城裏賣我自己做的脆柿，沒想到賣的還不錯，這不我家自己種的柿子都已經賣光了，所以我想從咱們村裏人手裏把柿子買來，做了脆柿再去賣。”喬曼曼笑著說道。
王嬸早就猜到她的來意，卻故意裝作十分吃驚的模樣，有些為難地說道：“呀，可是我們家富貴可喜歡吃咱們家種的柿子了。曼曼，你是不知道，咱們家種果樹地那一塊地，可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塊寶地，那塊地裏種出來的果子格外的香甜！”
“我看要不這樣吧……你出個合適的價錢，我就把這些柿子都賣給你，否則的話……我們家富貴恐怕不答應啊。”
王祥自然曉得自己婆娘話裏的意思，也跟著說道：“是這個理，曼曼你是不知道，咱們家的柿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柿子可以比的，你知不知道甚至有人拿咱們家的柿子跟天上的蟠桃比，吃一口延年益壽……”
“咳咳……”王嬸拿胳膊肘捅了捅王祥的後腰，示意他吹的太過了。
喬曼曼在他們說完之後，捂著嘴噗嗤笑出了聲，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們是沒看到牛都被吹上天了嗎？還吃一口延年益壽……
止住了笑聲，喬曼曼咳了一聲說道：“叔，嬸兒，我是個生意人，所以也要以自己的利益為主。你們是知道的，市面上柿子並不值錢，連一文錢一斤都鮮少有人買，我不說別的，一文錢一斤，你們家的柿子我都要了，如何？”
這話一出，王祥和王嬸卻是跳腳了。
王嬸說道：“嘿喲，曼曼，合著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些話你都沒聽進去？我不是告訴你了，咱們家的柿子跟別人家的不一樣嗎？咱們家的柿子格外的甜！”
王祥也跟著說：“是啊，都說了吃了能延年益壽，你這個姑娘怎麽不明白呢？這種神果子能是一文錢買到的？你這不是瞎扯嗎？”
“這樣吧，嬸子也不說別的，咱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嬸子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個脆柿不是賣五文錢一斤，嬸子就賣你四文錢一斤吧，你還能賺點。”王嬸說道，一副喬曼曼占了她大便宜的樣子。
喬曼曼也大致猜出他們想要說些什麽，所以也沒有多說，站起身來對阿呆說道：“阿呆，咱們回去吧。”
阿呆點了點頭，跟在喬曼曼身後。
王嬸一聽這話急了，拉住喬曼曼的衣袖說道：“這是怎麽了？曼曼，你不是來買柿子的嗎？怎麽如今連柿子都不要了？”
喬曼曼看著她笑道：“嬸子，我賣脆柿賺的也是辛苦錢，你開口就要四文錢一斤，我覺得不劃算自然就不要了。”
“可是我這……”
“我知道你們家的柿子格外的甜，是神果，吃了能延年益壽。”喬曼曼搶先說出了王嬸要說的話，“可是我做的是小本買賣，也不需要什麽神果，當然是誰家便宜買誰家的了。嬸子，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見了面我還叫你一聲嬸子。”
“嘿你這……”王嬸眼看著喬曼曼的身影越走越遠，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追上去還是就讓她走。
王祥也急了，說道：“她怎麽走了？我看你都怪你太貪心了，要個兩文錢一斤就行了，還非要四文錢，你以為人家是個傻子？”
王嬸一甩衣袖，冷著聲音說道：“你沒聽她說誰家便宜就買誰家的？你以為咱們開口要兩文錢一斤她就會要？我看她是鐵了心要一文錢買柿子！哼，既然如此，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幹坐著。她不是會做什麽脆柿嗎？咱們到時候偷學了去，把她的生意都給搶過來！”
“你說的對，這個喬曼曼真是個沒良心的，只知道自己賺錢，不管咱們這些鄉親們。”王祥附和。
……
喬曼曼把村子裏所有有柿子可以賣的人家都走了個遍，除了王祥家和趙大拿家沒有把柿子賣給她，別的人家都以一文錢一斤的價格把柿子全部都賣給了她。
這些柿子一共有四千七百八十二斤，喬曼曼知道脆柿雖然再受歡迎，也不可能再一兩天之內賣掉這麽多，所以決定隔一天泡個五六百斤的脆柿。
還好未成熟的柿子保存的時間挺長，不會有在幾天之內就壞掉的可能性。
朱氏見喬曼曼才醒過來就做這做那的也不好好歇一歇，心中心疼她，說要幫她泡柿子，讓她在旁邊坐著看就行。
經過這麽多天的休養，朱氏受了傷的小腿也已經好了許多，平常走路做些家務是沒什麽問題的。
喬曼曼想著到時候柿子多了，她也不可能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所以想著教會了朱氏到時候她能幫上些忙也挺好。
“先把這些柿子洗幹凈，然後再……”喬曼曼的話音一頓，因為她的餘光瞥見大門那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阿呆此時正在房中睡午覺，所以不可能是他。那這人是誰，為什麽會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她家，還偷聽她跟朱氏的對話？
喬曼曼的心中有了打算，捏了捏朱氏的手心示意她有人在偷聽。接著又用外面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然後再直接放到壇子裏就行了，過個十來天再拿出來就成。”
果然，聽到她的這句話之後，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個人影也不見了，看來是偷聽的人已經走了。
“外頭有人？”朱氏驚奇道，“誰會在外頭偷聽咱們娘倆說話？”
喬曼曼說道：“阿娘，如今村子裏眼紅咱們生意的人不少，他們恨不得把咱們的生意都搶走。剛剛我告訴你的方法是錯的，我再重新教你……”
43.買牛車
考慮到他們如今不論是去城裏賣脆柿還是去別的村裏買柿子，都需要一個交通工具。喬曼曼決定買一輛牛車，這樣一來做什麽事情也就方便了。
車馬行裏比較多的是馬車，這些馬車看起來十分的精美，一看就是特地為大戶人家準備。而喬曼曼只準備買一輛方便平時裝貨的牛車，自然用不上這些。
車馬行掌櫃看喬曼曼和阿呆的打扮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樣貌卻是不俗，笑著給他們介紹馬車：“請看這輛馬車，外面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裏面卻是大有文章。”
“瞧瞧，這空間多寬敞，若是累了還能在裏面睡覺。這兒做的有個火盆架，冬天的時候可以放個火盆在馬車裏，暖和。小桌上可以放些瓜果點心，好不愜意。”掌櫃的掀開車簾讓喬曼曼看。
果然裏面跟外面就是兩種感覺，掀開了車簾之後就給人豁然開朗的感覺。但是這馬車雖然好，卻不是喬曼曼如今可以享受到的。
掌櫃的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你們出去打聽打聽，整個清河縣有哪家車馬行的馬車能比得過我袁記車馬行，我這個人也實在，不給你們報那些虛高的價格，一百五十兩銀子，就可以把這輛馬車帶走！”
“噗……”喬曼曼原本還覺得這馬車挺好，低調奢華有內涵，沒想到竟然要一百多兩銀子，這是搶錢嗎？有錢人還真的不把錢當錢花啊……
她搖搖頭解釋道：“掌櫃的您搞錯了，我們要買的是牛車。”
“牛車？”袁掌櫃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曼曼，知道他可能猜錯了他們的身份，原本笑的滿是褶子的臉便耷拉了下來，指了指後院道，“牛車都在那後頭呢，牛車可比不上馬車，你要是要牛車，我就帶你去看看。”
“好嘞。”喬曼曼雖然感覺到了袁掌櫃態度的改變，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想著，總有一天她也能賺很多很多錢，過上出門坐馬車的土豪生活。
阿呆就更看不出來袁掌櫃態度的變化了，袁掌櫃眼睛一白一白的，他還以為袁掌櫃眼睛有問題呢。
幾人剛準備往後院走，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男人有些慵懶的聲音：“袁掌櫃，好久不見了。”
這個聲音竟然有些耳熟，喬曼曼不由轉過頭去，只見金滿堂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錦袍，身上依舊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個暴發戶的樣子。
因為上次她讓阿呆把金滿堂交給蘇淺韻的不仗義之舉，喬曼曼非常擔心金滿堂會記恨在心，她咽了咽口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跟金滿堂打招呼。
直到金滿堂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這才幹笑著朝金滿堂說道：“嗨，金老板，真巧啊，你也來買牛車……哦不，馬車啊？”
金滿堂朝喬曼曼一笑，根本就沒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我是看到你在這裏我才來的，你也真是的，來了都不去找我玩，還有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叫我金老板，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袁掌櫃有些看不明白了，這兩個人認識金滿堂？那他們兩個究竟是有錢人還是窮人？有錢人為什麽放著舒適精致的馬車不要，反而去買一輛粗糙的牛車？
要是沒錢，金家可是清河縣的第一富商，又怎麽會認識他們？
“喲，金老板，稀客啊。看來金老板跟這位客觀認識啊。”袁掌櫃心中打著小九九，對著金滿堂諂媚一笑。
“何止是認識，喬姑娘是我的八拜之交，袁掌櫃，你可要算她便宜一點。”金滿堂手中拿著折扇。
袁掌櫃忙點頭附和：“應該的，應該的，金老板，喬姑娘請隨我來。咱們店裏的牛車也分上，中，下三種品類，喬姑娘看看你需要哪種。”
喬曼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金滿堂的八拜之交了，但她也明顯感受到袁掌櫃知道自己認識金滿堂之後態度的轉變，自然不可能主動拆臺，所以默認了八拜之交的說法。
最後喬曼曼選了一輛上品的牛車，雖然他們如今沒什麽錢，但既然買了牛車就要用很久的，買一個好一點的坐著也舒服點。
“原本上品牛車我是要賣二十八兩的，既然喬姑娘你認識金老板，我就收你二十五兩好了。”袁掌櫃笑著說道。
誰知平日裏出手大方，隨便給街上要飯的小乞丐給錢都是一兩銀子起底的金大老板今天卻沒有滿意袁掌櫃的退讓，而是開始討價還價。
“難道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情只值三兩銀子？這樣吧，別的我也不說了，十五兩我讓我朋友買下，如何？”金滿堂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殺起價來臉不紅，心不跳。
這讓喬曼曼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相當於砍了一半的價格了！縱使她們這些女孩子再喜歡砍價，享受用低價買到自己喜歡的物品時的喜悅，但能一上來就砍一半的人也絕對是個人才！
喬曼曼更加想要交上金滿堂這麽個朋友，不為別的，就為以後逛街帶上他，也能省下一大筆錢。
“這……金老板……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十五兩銀子要說這下品牛車還能買到，上品的牛車哪有這個價格就買到的……”袁掌櫃額頭上沁出一滴汗珠，“這牛可是上好的牛，你看看這腱子肉……”
誰知金滿堂卻根本沒有理會袁掌櫃說的話，而是回過頭對跟在他身後的小廝說道：“嘖，我記得這間鋪子咱們已經好幾年沒有漲租了吧？宇飛，你怎麽做事的？三年一漲租你不知道？下次過來趕緊把租金漲了。”
白宇飛哪裏會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趕緊應道：“是，是屬下疏忽了。”
袁掌櫃這下急了，趕緊說道：“別介啊……金老板，你說十五兩那就十五兩，來來來，這位姑娘，這輛牛車歸你了。”
金家家大業大，清河縣起碼有一條街的鋪子都是他們金家的袁掌櫃的這家車馬行的鋪子也是從金家租來的。
“袁掌櫃真是爽快人，下次請你喝茶。”金滿堂得到了滿意的答覆，笑的如同一只偷了腥的貓。
袁掌櫃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諂媚道：“不敢讓金老板請，若是金老板賞臉，下回我請金老板喝茶。”
又含蓄了幾個來回，喬曼曼付了銀子之後就把牛車帶出了袁記車馬行。
“金滿堂，今天真是謝謝你啊。”喬曼曼笑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又道，“上回真不是我不仗義，看的出來蘇小姐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你跟著她走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我才……”
聲音漸弱，因為金滿堂轉過頭盯著喬曼曼的眼睛，突然笑出了聲，毫不在意地說道：“你不用緊張，要是我真的在意上次那件事的話，今天就不會來幫你砍價了。”
“嘖，不是我吹，金滿堂你這個人可真大度，夠哥們！”喬曼曼聽了金滿堂的話之後，是由衷的覺得他這個朋友值得交。
她笑的雙眼成了兩扇彎彎的月牙，伸手在金滿堂的肩膀上拍了拍。
這一拍不打緊，身旁跟著的阿呆卻是醋意橫飛，他的嘴巴一撅，對著喬曼曼說道：“曼曼，不可以。”
喬曼曼尷尬地收回手，對阿呆說道：“小孩子別搗亂。”
阿呆側過臉去，對喬曼曼這話並不認可，哼，他才不是小孩子呢。
“你買牛車幹什麽？裝貨還是代步？牛車比較適合運貨，代步的話像你這種小姑娘應該買一輛馬車。”金滿堂沒有在意阿呆和喬曼曼之間的對話。
“我要來城裏賣脆柿，總是租別人家的牛車總覺得不方便，所以決定買一輛屬於自己的牛車，以後做什麽事情也方便些。”喬曼曼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話倒是讓金滿堂起了興趣：“賣脆柿的人是你啊？這陣子城裏許多人都在買什麽脆柿，從前一文錢不值的柿子反倒成了稀罕玩意，我瞧著有趣就試了一個，沒想到還挺好吃的。喬姑娘，你真不愧是我看上的朋友，挺有生意頭腦。”
喬曼曼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生意頭腦，不過是靠著後世的經驗做了個這裏沒有的吃的罷了，也真是因為獨一無二，所以才賣的好。
“你別這樣說，賣個脆柿算什麽有生意頭腦啊，”喬曼曼有些不好意的撓了撓頭。
金滿堂卻十分篤定地說道：“你別看我這個人平時不著四六的，但看人的眼光卻很準，我賭不出兩年，你肯定能夠把生意做大，因為你是個聰明人。”
雖然喬曼曼一心想著賺錢，但在這個陌生的年代裏卻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她都沒有信心在兩年之內把生意做大，沒想到跟她只有幾面之緣的金滿堂卻如此的篤定。
“那就借你吉言啦。”這種時候喬曼曼也只能向他表示感謝。
金滿堂搖了搖頭說道：“好朋友不需要道謝，這樣吧，你用牛車光裝柿子也是綽綽有餘，我再給你另一個賺錢的門路。清河縣的各大酒樓需要去采購一些新鮮蔬菜，但每日去菜市場采購也十分的麻煩，有些時候還不一定能買到想要的品種。”
“你如今住在鄉下，村子裏的人肯定種的有時令蔬菜吧？你可以以低價從他們手中買了這些他們吃不完的菜式，然後再送到各大酒樓，你則可以從這當中賺差價。我去跟那些酒樓掌櫃的說一說，今後就從你這裏進購蔬菜。”
金滿堂說起這番話的時候很認真，在喬曼曼看來他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平時不著調，但一說到生意場上的事情，就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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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跟你們打架那個人叫陳七，是我們義幫的人。我們家是開武館的，我八歲就開始跟我阿爹後面學功夫，兩年前建了個幫派，就是義幫。”蘇淺韻說的輕松，卻沒想到她的遭遇在喬曼曼看來簡直就是傳奇。
大……大佬啊……原來義幫的幫主竟然是蘇淺韻，這可是封建的古代，一個姑娘竟然能有這樣的做派，屬實讓人敬佩。
“蘇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喬曼曼由衷地說道。
蘇淺韻聽罷卻是嘲諷一笑，有些落寞。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鼻尖縈繞：“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自從我學武功之後，我姨母她們總說我舞刀弄槍的不像話，就連我的幾個表姐也不同我玩了。她們說跟我沒有什麽共同話題，跟我聊詩詞吧，我一頭霧水，聊女紅更是聽的打哈欠……”
“她們不願意跟我一塊兒玩，我也不樂意搭理她們。學武功有什麽不好，非要羸弱不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才能算是女子嗎？可是後來喲卻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我也要像表姐她們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才是正經？”
蘇淺韻的話還沒有說完，喬曼曼卻是忍不住發問：“蘇小姐何出此言？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她們有她們的活法，蘇小姐有蘇小姐的活法，我倒是覺得像蘇小姐這般英姿颯爽沒什麽不好，反而讓我心向往之。”
“喬姑娘，你果然跟她們那些無聊的人不一樣，怪不得滿堂一見到就想跟你做朋友呢。”蘇淺韻笑道，“以前我也是像你這樣想的，可是如今我跟滿堂的婚期將近，他竟然說不想娶我，說我這個人粗魯不堪，簡直就是個母夜叉，根本就不適合娶回家當妻子……”
說到傷心處，縱使颯爽如蘇淺韻也忍不住哽咽，她抹了抹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說道：“這才有了我們幫裏的兄弟去滿堂藥鋪搗亂，還有上次我來第一樓抓他。”
“那你今天找我過來是？”喬曼曼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罵金滿堂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蘇淺韻這樣好的姑娘都嫌棄。可是一想男人大多都是喜歡溫柔小意的，又只能嘆息。
蘇淺韻說道：“既然你能得到滿堂的賞識，那麽你肯定就有過人之處，他應該挺喜歡你這樣子的姑娘吧。我表姐她們我是看不上了，但若是讓你教我如何才能夠得到他的喜歡，我願意試一試。”
她的眼中亮晶晶了，充滿了希冀。
喬曼曼不知道這個驕傲的姑娘用了多久才說服自己，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讓另一個女子教她變得怎樣才能得到喜歡的人的青眼。
她甚至有些心疼蘇淺韻，想告訴她真的沒有必要為了男人而委屈自己，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可是同時又能對她的喜歡感同身受，一定是很喜歡吧，所以才願意為了他改變原本的自己。
“實話說我也不太懂男人究竟喜歡怎樣的女子，但我願意陪著你一起試試。”喬曼曼說道。
接著開始分析金滿堂可能會喜歡的女子該是什麽模樣的：“金老板這個人是個大俗大雅的人，他的審美有些……嗯……怎麽說呢，有些獨特吧。他想要的是能夠接受他的審美，並且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誇一誇他的人。不過這種事情也急不來，蘇小姐，我正準備過些日子來城裏盤個鋪子開店，到時候咱們再說吧，這樣也方便一些。”
得到了喬曼曼的準話，蘇淺韻十分的高興，她笑著往杯子裏倒了一杯酒，又給喬曼曼面前的杯子裏倒上了酒，舉起酒杯說道：“大恩不言謝，若是我能如願嫁給滿堂，你就是我蘇淺韻一輩子的好姐妹，我先敬你一杯！”
說完也不等喬曼曼說完，她頭一仰便將杯中酒喝了個幹幹凈凈。
看著蘇淺韻面不改色的模樣，喬曼曼安慰自己或許這個酒並不烈，想她也是能喝啤酒，雞尾酒的人，喝這麽一小杯的白酒應該也沒什麽吧……
端起酒杯喬曼曼也學著蘇淺韻的樣子仰著頭將酒全部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這……這酒好烈……燒嗓子……嗚嗚嗚……”喬曼曼拿水汪汪的眼神委屈的看著蘇淺韻，接著又抱著茶壺咕嚕嚕喝著茶水，妄圖將嘴巴裏灼熱的感覺沖散。
“我……我沒想到你這麽不能喝酒，我以前都是這樣跟兄弟們喝酒的……”蘇淺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哪裏知道這個酒這麽烈啊！在她看來，酒跟水也沒多大的區別嘛！
喬曼曼知道這也怪不到蘇淺韻的頭上，對比她只能說道：“那好，你要改的第一條就是，戒酒！”
41.人間值得
喬曼曼有些醉了，她是被阿呆扶著走的。盡管她的神智還算清醒，可是走起路來卻東倒西歪，只有將半個身子都掛在阿呆的身上，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倒在地。
她看的出來阿呆今天不高興，今天在第一樓的時候阿呆就冷著一張臉，對著一大桌子的美食吃都沒有吃上一口，唯有在她稀裏糊塗錯把酒壺當做茶壺往嘴巴裏灌的時候，幫她拿走了酒壺。
要是平時的話，阿呆早就淪陷在一桌美食裏了，看得出來阿呆今天是真的不高興。
其實阿呆是在怪自己，他一直在想著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喬曼曼根本就不會落入到敵人的手中，他恨自己那麽不小心。
可是這一切喬曼曼都不知道，她突然停下了步子，仰著頭盯著阿呆似有冰霜地眸子，對他粲然一笑。
她的眼中帶著水汽，朦朦朧朧。她伸手想要去碰觸阿呆的眉，卻因為身高的原因而不得不踮起腳尖：“阿呆……你不要皺眉，皺眉會長皺紋的……有了皺紋多難看啊……你長得這樣好看……不可以長皺紋的……”
“阿呆……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啊……那麽多好吃的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嗎，今天我真的害怕極了……怕你真的下手……你那樣好，變成瘸腿怎麽行呢……”
“我知道你感激我把你帶回家，讓流離失所的你有了一個溫暖的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答我，我明白的……你這個人雖然有些時候傻傻的，但卻知道知恩圖報……可是你不能不把你自己當回事……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你都不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不值得……不值得……人間……不值得……”
說到最後，喬曼曼覺得脖子擡得疼了，她趕緊低下頭來，哈哈大笑了幾聲，自語道：“我家阿呆真高啊……長大啦……真是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阿呆卻是聽懂了最後這句的，他忍住狠狠揍喬曼曼一頓的沖動，低頭湊單她的耳邊，輕輕咬住她的耳垂，懲罰似的說道，“不要隨便占我便宜，我也不單是為了報恩，更想把你娶回家當媳婦兒……”
回應他的卻是喬曼曼覺得癢，而發出來的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
阿呆記得他們來時的路，因為他們走的時候攤子還沒有收，柿子也還都擺在攤子上，所以阿呆先帶著喬曼曼回到了菜市場。
陳七在蘇淺韻跟喬曼曼去第一樓的時候，讓手底下的兄弟將打鬥現場清理了一遍，接著便坐在攤邊幫著賣脆柿……
他從前是個混混頭子，清河縣許多人都認得他，有他坐在攤前誰還敢過來買脆柿？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最後還是他的兄弟們對著路人半勸說半威脅的拉過來，非讓他們買他們才買的。
沒過多久，剩下的柿子就被賣光了。但喬曼曼還沒有過來，所以陳七也不能走，他就這樣在攤前坐著，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
阿呆帶著喬曼曼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個情況。
陳七見他們來了，喬曼曼卻走的東倒西歪的，趕緊上前去，問道：“喬姑娘這是怎麽了？誰欺負她了？敢動我們義幫護著的人看來這人是活膩了！”
話一說出口，陳七又想起阿呆的厲害，他的武藝那麽高強，誰又能在他的手中真的傷到喬曼曼呢？看來自己是說了蠢話。
再一聞喬曼曼身上的酒味，陳七明白了過來，估摸著是跟他們家小姐喝酒了……
想起蘇淺韻來，陳七搖了搖頭，她這個千杯不醉讓陳七都害怕跟她喝酒。
“給，這是賣脆柿的錢。”陳七將一大包銅板遞給阿呆。
雖然到頭來不過誤會一場，但阿呆卻沒有那麽輕易忘記今天陳七對喬曼曼的所作所為，他看向陳七的眼神當中透著冷意。
這股冷意讓陳七打了個哆嗦，他甚至覺得阿呆下一刻會過來取他首級。
可是阿呆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去將幾個籮筐拿上，扶著喬曼曼朝茶館走去。
陳七想要上去幫忙，但一想起阿呆冰冷地眼神，就打消這個念頭，他還是不要輕易去招惹這個少年的好……
到了茶館，蘇伯正在磕著瓜子兒悠哉的聽書，見喬曼曼醉醺醺的，趕緊結了茶錢把牛車拉過來，載著二人回村去了。
牛車上只有座位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阿呆就讓喬曼曼趴在他的腿上。怕牛車太顛喬曼曼睡的不舒服，又特地囑咐蘇伯駕車慢一點。
夕陽西斜，金光灑落在二人的身上，一片枯黃的落葉隨風落在了喬曼曼白凈的臉上。
阿呆趕緊伸手去拿，將枯葉丟開。枯葉打了個轉兒，又隨著風蕩走了。
歲月靜好，人間值得。
喬曼曼睡到第二天才醒過來，陽光透過紙窗折射進來，但因為窗戶的縫隙不大，所以房中顯得有些昏暗。
她覺得頭有點疼，掙紮了起了身，剛準備下床就聽到朱氏的說話聲：“哎喲，曼曼，你可醒了，你這究竟是怎麽了嘛，真是嚇死阿娘了。”
“阿呆呢？”喬曼曼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了看屋外。她想起來昨天她就喝了一杯酒，沒想到她的酒量實在太差了，竟然醉了。
看情況應該是阿呆將她帶回來的，只不過卻不知道她醉酒之後有沒有說什麽胡話，她從來沒有喝醉過，所以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
朱氏朝屋外努了努嘴：“你還說呢，昨天你醉醺醺的回來，我還以為怎麽了，問阿呆呢他就三個字，你醉了。難道我看不出來你喝醉了嗎？可是跟誰喝的酒，怎麽醉的，他卻是一句也不說，可真是急死我了。”
喬曼曼說道：“他就是這麽個性子，昨天我跟一個認識的姑娘喝了一杯，是我不勝酒力，沒什麽事，阿娘你不要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若是出了事，只怕我也是活不成了。”朱氏幫喬曼曼理了理衣襟，“正好，我剛把飯燒好，趕緊去吃點吧，我還給你煮了解酒湯。你酒量不行今後就不要喝酒了，一個姑娘家喝酒做什麽呢？”
“好，以後都聽阿娘的，我再也不喝酒了。”不消朱氏說，喬曼曼也不準備再喝酒，燒嗓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走到堂屋，喬曼曼發現阿呆正坐在院子裏的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他枕著雙手，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草，看起來瀟灑自在。
喬曼曼是喜歡看阿呆這幅模樣的，這讓她想起金庸筆下的武俠小說，那些大俠們的風姿也不過如此吧。
朱氏打破了這份風姿，對著阿呆叫道：“阿呆，過來吃飯了，曼曼醒過來了。”
阿呆聞言趕緊轉過身來，看到喬曼曼正坐在凳子上朝他笑，他面上一喜趕緊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你小心著點，別崴了腳了。”朱氏叮囑阿呆，想必她是忘了當初是誰一拳打死一頭猛虎了。像阿呆這樣好身手的人，又怎麽會在一塊石頭上崴了腳呢？
今天燒的是紅燒肉，清炒茶樹菇，水煮蘿蔔，自從離開了喬家之後，他們家也算是頓頓吃肉了，幾個人的身上都長了幾斤秋膘。
吃過了飯，喬曼曼沐浴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對著阿呆說道：“咱們果林裏的柿子都摘光了，現在要去別人家買了再做成脆柿賣出去。阿呆，待會兒你跟我一塊兒去。”
42.神果子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喬曼曼也清楚村子裏誰家種的有柿子樹誰家沒有，往年柿子太多了不好保存又賣不出去，大家都是任由柿子爛在樹上的。
所以喬曼曼要是去收柿子，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可是沒想到她去的第一家就是個刺頭。
喬曼曼去了離他們家最近的王嬸家，他們家種了十來棵柿子樹，摘下來也能有一二百斤。
喬曼曼上門的時候，王嬸跟她男人王祥正準備去地裏幹活，見了喬曼曼兩個人的臉上都笑嘻嘻的。
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喬曼曼用脆柿賺了錢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早在幾天前他們的兒子王富貴就說過，等到喬曼曼家的柿子賣完了，肯定就會去村子裏的人家中買柿子，再做成脆柿賣出去。
王富貴特地囑咐了王祥和王嬸，一定要叫個高價。
喬曼曼的脆柿不是賣五文錢一斤嗎？他們就賣四文錢一斤，這錢總不能讓喬曼曼一個人都給賺了。
“王叔，王嬸兒，出去幹活去呢？”喬曼曼笑著說道。
“是啊，家裏的地得有人種，我說我今天起床怎麽左眼總是跳呢，原來是曼曼要上我家來，快快進去坐。”王嬸笑的十分諂媚，將喬曼曼和阿呆迎了進去。
阿呆早已經出現在村民們的視線中了，喬曼曼說他是她的表哥，除了李紹林和喬玉春之外，村子裏也沒人懷疑。
喬曼曼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心裏卻是知道王嬸這個人不簡單，在他家買柿子恐怕沒那麽順利。
“是這樣的王嬸兒，你也知道我最近總去城裏賣我自己做的脆柿，沒想到賣的還不錯，這不我家自己種的柿子都已經賣光了，所以我想從咱們村裏人手裏把柿子買來，做了脆柿再去賣。”喬曼曼笑著說道。
王嬸早就猜到她的來意，卻故意裝作十分吃驚的模樣，有些為難地說道：“呀，可是我們家富貴可喜歡吃咱們家種的柿子了。曼曼，你是不知道，咱們家種果樹地那一塊地，可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塊寶地，那塊地裏種出來的果子格外的香甜！”
“我看要不這樣吧……你出個合適的價錢，我就把這些柿子都賣給你，否則的話……我們家富貴恐怕不答應啊。”
王祥自然曉得自己婆娘話裏的意思，也跟著說道：“是這個理，曼曼你是不知道，咱們家的柿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柿子可以比的，你知不知道甚至有人拿咱們家的柿子跟天上的蟠桃比，吃一口延年益壽……”
“咳咳……”王嬸拿胳膊肘捅了捅王祥的後腰，示意他吹的太過了。
喬曼曼在他們說完之後，捂著嘴噗嗤笑出了聲，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們是沒看到牛都被吹上天了嗎？還吃一口延年益壽……
止住了笑聲，喬曼曼咳了一聲說道：“叔，嬸兒，我是個生意人，所以也要以自己的利益為主。你們是知道的，市面上柿子並不值錢，連一文錢一斤都鮮少有人買，我不說別的，一文錢一斤，你們家的柿子我都要了，如何？”
這話一出，王祥和王嬸卻是跳腳了。
王嬸說道：“嘿喲，曼曼，合著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些話你都沒聽進去？我不是告訴你了，咱們家的柿子跟別人家的不一樣嗎？咱們家的柿子格外的甜！”
王祥也跟著說：“是啊，都說了吃了能延年益壽，你這個姑娘怎麽不明白呢？這種神果子能是一文錢買到的？你這不是瞎扯嗎？”
“這樣吧，嬸子也不說別的，咱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嬸子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個脆柿不是賣五文錢一斤，嬸子就賣你四文錢一斤吧，你還能賺點。”王嬸說道，一副喬曼曼占了她大便宜的樣子。
喬曼曼也大致猜出他們想要說些什麽，所以也沒有多說，站起身來對阿呆說道：“阿呆，咱們回去吧。”
阿呆點了點頭，跟在喬曼曼身後。
王嬸一聽這話急了，拉住喬曼曼的衣袖說道：“這是怎麽了？曼曼，你不是來買柿子的嗎？怎麽如今連柿子都不要了？”
喬曼曼看著她笑道：“嬸子，我賣脆柿賺的也是辛苦錢，你開口就要四文錢一斤，我覺得不劃算自然就不要了。”
“可是我這……”
“我知道你們家的柿子格外的甜，是神果，吃了能延年益壽。”喬曼曼搶先說出了王嬸要說的話，“可是我做的是小本買賣，也不需要什麽神果，當然是誰家便宜買誰家的了。嬸子，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見了面我還叫你一聲嬸子。”
“嘿你這……”王嬸眼看著喬曼曼的身影越走越遠，一時之間不知是該追上去還是就讓她走。
王祥也急了，說道：“她怎麽走了？我看你都怪你太貪心了，要個兩文錢一斤就行了，還非要四文錢，你以為人家是個傻子？”
王嬸一甩衣袖，冷著聲音說道：“你沒聽她說誰家便宜就買誰家的？你以為咱們開口要兩文錢一斤她就會要？我看她是鐵了心要一文錢買柿子！哼，既然如此，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幹坐著。她不是會做什麽脆柿嗎？咱們到時候偷學了去，把她的生意都給搶過來！”
“你說的對，這個喬曼曼真是個沒良心的，只知道自己賺錢，不管咱們這些鄉親們。”王祥附和。
……
喬曼曼把村子裏所有有柿子可以賣的人家都走了個遍，除了王祥家和趙大拿家沒有把柿子賣給她，別的人家都以一文錢一斤的價格把柿子全部都賣給了她。
這些柿子一共有四千七百八十二斤，喬曼曼知道脆柿雖然再受歡迎，也不可能再一兩天之內賣掉這麽多，所以決定隔一天泡個五六百斤的脆柿。
還好未成熟的柿子保存的時間挺長，不會有在幾天之內就壞掉的可能性。
朱氏見喬曼曼才醒過來就做這做那的也不好好歇一歇，心中心疼她，說要幫她泡柿子，讓她在旁邊坐著看就行。
經過這麽多天的休養，朱氏受了傷的小腿也已經好了許多，平常走路做些家務是沒什麽問題的。
喬曼曼想著到時候柿子多了，她也不可能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所以想著教會了朱氏到時候她能幫上些忙也挺好。
“先把這些柿子洗幹凈，然後再……”喬曼曼的話音一頓，因為她的餘光瞥見大門那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阿呆此時正在房中睡午覺，所以不可能是他。那這人是誰，為什麽會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她家，還偷聽她跟朱氏的對話？
喬曼曼的心中有了打算，捏了捏朱氏的手心示意她有人在偷聽。接著又用外面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然後再直接放到壇子裏就行了，過個十來天再拿出來就成。”
果然，聽到她的這句話之後，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個人影也不見了，看來是偷聽的人已經走了。
“外頭有人？”朱氏驚奇道，“誰會在外頭偷聽咱們娘倆說話？”
喬曼曼說道：“阿娘，如今村子裏眼紅咱們生意的人不少，他們恨不得把咱們的生意都搶走。剛剛我告訴你的方法是錯的，我再重新教你……”
43.買牛車
考慮到他們如今不論是去城裏賣脆柿還是去別的村裏買柿子，都需要一個交通工具。喬曼曼決定買一輛牛車，這樣一來做什麽事情也就方便了。
車馬行裏比較多的是馬車，這些馬車看起來十分的精美，一看就是特地為大戶人家準備。而喬曼曼只準備買一輛方便平時裝貨的牛車，自然用不上這些。
車馬行掌櫃看喬曼曼和阿呆的打扮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樣貌卻是不俗，笑著給他們介紹馬車：“請看這輛馬車，外面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裏面卻是大有文章。”
“瞧瞧，這空間多寬敞，若是累了還能在裏面睡覺。這兒做的有個火盆架，冬天的時候可以放個火盆在馬車裏，暖和。小桌上可以放些瓜果點心，好不愜意。”掌櫃的掀開車簾讓喬曼曼看。
果然裏面跟外面就是兩種感覺，掀開了車簾之後就給人豁然開朗的感覺。但是這馬車雖然好，卻不是喬曼曼如今可以享受到的。
掌櫃的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你們出去打聽打聽，整個清河縣有哪家車馬行的馬車能比得過我袁記車馬行，我這個人也實在，不給你們報那些虛高的價格，一百五十兩銀子，就可以把這輛馬車帶走！”
“噗……”喬曼曼原本還覺得這馬車挺好，低調奢華有內涵，沒想到竟然要一百多兩銀子，這是搶錢嗎？有錢人還真的不把錢當錢花啊……
她搖搖頭解釋道：“掌櫃的您搞錯了，我們要買的是牛車。”
“牛車？”袁掌櫃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曼曼，知道他可能猜錯了他們的身份，原本笑的滿是褶子的臉便耷拉了下來，指了指後院道，“牛車都在那後頭呢，牛車可比不上馬車，你要是要牛車，我就帶你去看看。”
“好嘞。”喬曼曼雖然感覺到了袁掌櫃態度的改變，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想著，總有一天她也能賺很多很多錢，過上出門坐馬車的土豪生活。
阿呆就更看不出來袁掌櫃態度的變化了，袁掌櫃眼睛一白一白的，他還以為袁掌櫃眼睛有問題呢。
幾人剛準備往後院走，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男人有些慵懶的聲音：“袁掌櫃，好久不見了。”
這個聲音竟然有些耳熟，喬曼曼不由轉過頭去，只見金滿堂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錦袍，身上依舊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個暴發戶的樣子。
因為上次她讓阿呆把金滿堂交給蘇淺韻的不仗義之舉，喬曼曼非常擔心金滿堂會記恨在心，她咽了咽口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跟金滿堂打招呼。
直到金滿堂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這才幹笑著朝金滿堂說道：“嗨，金老板，真巧啊，你也來買牛車……哦不，馬車啊？”
金滿堂朝喬曼曼一笑，根本就沒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我是看到你在這裏我才來的，你也真是的，來了都不去找我玩，還有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叫我金老板，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袁掌櫃有些看不明白了，這兩個人認識金滿堂？那他們兩個究竟是有錢人還是窮人？有錢人為什麽放著舒適精致的馬車不要，反而去買一輛粗糙的牛車？
要是沒錢，金家可是清河縣的第一富商，又怎麽會認識他們？
“喲，金老板，稀客啊。看來金老板跟這位客觀認識啊。”袁掌櫃心中打著小九九，對著金滿堂諂媚一笑。
“何止是認識，喬姑娘是我的八拜之交，袁掌櫃，你可要算她便宜一點。”金滿堂手中拿著折扇。
袁掌櫃忙點頭附和：“應該的，應該的，金老板，喬姑娘請隨我來。咱們店裏的牛車也分上，中，下三種品類，喬姑娘看看你需要哪種。”
喬曼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金滿堂的八拜之交了，但她也明顯感受到袁掌櫃知道自己認識金滿堂之後態度的轉變，自然不可能主動拆臺，所以默認了八拜之交的說法。
最後喬曼曼選了一輛上品的牛車，雖然他們如今沒什麽錢，但既然買了牛車就要用很久的，買一個好一點的坐著也舒服點。
“原本上品牛車我是要賣二十八兩的，既然喬姑娘你認識金老板，我就收你二十五兩好了。”袁掌櫃笑著說道。
誰知平日裏出手大方，隨便給街上要飯的小乞丐給錢都是一兩銀子起底的金大老板今天卻沒有滿意袁掌櫃的退讓，而是開始討價還價。
“難道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情只值三兩銀子？這樣吧，別的我也不說了，十五兩我讓我朋友買下，如何？”金滿堂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殺起價來臉不紅，心不跳。
這讓喬曼曼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相當於砍了一半的價格了！縱使她們這些女孩子再喜歡砍價，享受用低價買到自己喜歡的物品時的喜悅，但能一上來就砍一半的人也絕對是個人才！
喬曼曼更加想要交上金滿堂這麽個朋友，不為別的，就為以後逛街帶上他，也能省下一大筆錢。
“這……金老板……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十五兩銀子要說這下品牛車還能買到，上品的牛車哪有這個價格就買到的……”袁掌櫃額頭上沁出一滴汗珠，“這牛可是上好的牛，你看看這腱子肉……”
誰知金滿堂卻根本沒有理會袁掌櫃說的話，而是回過頭對跟在他身後的小廝說道：“嘖，我記得這間鋪子咱們已經好幾年沒有漲租了吧？宇飛，你怎麽做事的？三年一漲租你不知道？下次過來趕緊把租金漲了。”
白宇飛哪裏會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趕緊應道：“是，是屬下疏忽了。”
袁掌櫃這下急了，趕緊說道：“別介啊……金老板，你說十五兩那就十五兩，來來來，這位姑娘，這輛牛車歸你了。”
金家家大業大，清河縣起碼有一條街的鋪子都是他們金家的袁掌櫃的這家車馬行的鋪子也是從金家租來的。
“袁掌櫃真是爽快人，下次請你喝茶。”金滿堂得到了滿意的答覆，笑的如同一只偷了腥的貓。
袁掌櫃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諂媚道：“不敢讓金老板請，若是金老板賞臉，下回我請金老板喝茶。”
又含蓄了幾個來回，喬曼曼付了銀子之後就把牛車帶出了袁記車馬行。
“金滿堂，今天真是謝謝你啊。”喬曼曼笑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又道，“上回真不是我不仗義，看的出來蘇小姐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你跟著她走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我才……”
聲音漸弱，因為金滿堂轉過頭盯著喬曼曼的眼睛，突然笑出了聲，毫不在意地說道：“你不用緊張，要是我真的在意上次那件事的話，今天就不會來幫你砍價了。”
“嘖，不是我吹，金滿堂你這個人可真大度，夠哥們！”喬曼曼聽了金滿堂的話之後，是由衷的覺得他這個朋友值得交。
她笑的雙眼成了兩扇彎彎的月牙，伸手在金滿堂的肩膀上拍了拍。
這一拍不打緊，身旁跟著的阿呆卻是醋意橫飛，他的嘴巴一撅，對著喬曼曼說道：“曼曼，不可以。”
喬曼曼尷尬地收回手，對阿呆說道：“小孩子別搗亂。”
阿呆側過臉去，對喬曼曼這話並不認可，哼，他才不是小孩子呢。
“你買牛車幹什麽？裝貨還是代步？牛車比較適合運貨，代步的話像你這種小姑娘應該買一輛馬車。”金滿堂沒有在意阿呆和喬曼曼之間的對話。
“我要來城裏賣脆柿，總是租別人家的牛車總覺得不方便，所以決定買一輛屬於自己的牛車，以後做什麽事情也方便些。”喬曼曼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話倒是讓金滿堂起了興趣：“賣脆柿的人是你啊？這陣子城裏許多人都在買什麽脆柿，從前一文錢不值的柿子反倒成了稀罕玩意，我瞧著有趣就試了一個，沒想到還挺好吃的。喬姑娘，你真不愧是我看上的朋友，挺有生意頭腦。”
喬曼曼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生意頭腦，不過是靠著後世的經驗做了個這裏沒有的吃的罷了，也真是因為獨一無二，所以才賣的好。
“你別這樣說，賣個脆柿算什麽有生意頭腦啊，”喬曼曼有些不好意的撓了撓頭。
金滿堂卻十分篤定地說道：“你別看我這個人平時不著四六的，但看人的眼光卻很準，我賭不出兩年，你肯定能夠把生意做大，因為你是個聰明人。”
雖然喬曼曼一心想著賺錢，但在這個陌生的年代裏卻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她都沒有信心在兩年之內把生意做大，沒想到跟她只有幾面之緣的金滿堂卻如此的篤定。
“那就借你吉言啦。”這種時候喬曼曼也只能向他表示感謝。
金滿堂搖了搖頭說道：“好朋友不需要道謝，這樣吧，你用牛車光裝柿子也是綽綽有餘，我再給你另一個賺錢的門路。清河縣的各大酒樓需要去采購一些新鮮蔬菜，但每日去菜市場采購也十分的麻煩，有些時候還不一定能買到想要的品種。”
“你如今住在鄉下，村子裏的人肯定種的有時令蔬菜吧？你可以以低價從他們手中買了這些他們吃不完的菜式，然後再送到各大酒樓，你則可以從這當中賺差價。我去跟那些酒樓掌櫃的說一說，今後就從你這裏進購蔬菜。”
金滿堂說起這番話的時候很認真，在喬曼曼看來他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平時不著調，但一說到生意場上的事情，就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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