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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房裏,那偽裝成好丈夫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起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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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忘了嗎?”

“別再用失憶這理由騙我了,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妻子,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後站著誰?”

一聽,藍曉甄回過頭,就看見一個渾身散發著青光的女人,濕透的衣物還滴著水,披散的長發掩去了臉孔,她怯怯地問:“你是誰?”

“認不出我了嗎?”那女人突然擡起頭來,狠厲的眼神充著血,用憤怒的語氣質問著她,“為什麽占了我的身體?還給我!”

“不可能……我的身體早就被火化了啊!”藍曉甄不敢置信,站在眼前的竟然是她自己,如今她的靈魂不在那具軀體裏,那麽這個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看見自己的身體朝自己撲來,藍曉甄嚇得尖叫出聲,猛地驚醒,這才發現剛剛的一切都是她在作夢。

而她的這聲尖叫,讓剛剛走到門邊的沐雁陽楞住,有種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難堪。

藍曉甄轉頭,沒看見應該躺在身旁的沐雁陽……她想起來了,她送完飯給奶奶及公公後,沐雁陽說有事要出去一會兒,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才回來,那時她在客廳等門,他身上帶著酒氣,說是朋友突然找他去喝一杯,然後他們一並回了房,她本來在照顧著有些醉意的他,沒想到卻睡著了,床頭的小燈還亮著,她都沒來得及熄掉。

看了看床頭的鐘,現在才三點不到,沐雁陽呢?藍曉甄張望了下,就在門邊看見了正要走出房門的他。

“學長,你果然總是在半夜離開,即使還帶著醉意,也不肯在我的床上休息一晚是嗎?”

沐雁陽沒有解釋自己的行為,只是走到床邊坐下,把床頭燈點亮成大燈,“你怎麽了?作惡夢了?”

“是啊,夢見學長你質問我,說我不是你的妻子。”

沐雁陽露出微笑,安撫地把她攬進懷裏,“你當然是我的妻子啊,雖然跟過去有些不一樣,但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跟過去很不一樣嗎?”

“嗯,更喜歡笑、更容易害羞、更懂得……”懂得體諒別人。沐雁陽不想再說張麗媛的好,遂止住了話。

就算真的失憶了,她還是那個尖酸刻薄的富家千金,是那個會因為自己求愛不成,反過來霸淩同學的惡女,是那個逼著父母給繼父施加壓力,以求成為他的妻子的女人,是那個從不知孝順婆婆的惡媳婦,是那個會與外遇對象共謀,奪去他性命的殺人兇手……

“但學長愛的是過去的我對不對?你想過去的我回來對不對?”她追問。

如果能選擇,他還真不想過去的張麗媛回來,但如今的這個張麗媛就能讓他卸下心防接受嗎?沐雁陽可不敢這麽想。

他知道妻子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他會想辦法挖出來,他永遠都不會信任這個女人。

“麗媛,不管是哪一個你我都愛。”

“真的嗎?你愛我嗎?”

“當然,我覺得我重新愛上了現在的你……”沐雁陽話剛出口頓覺心驚,他抿著嘴,側過身去,這不是他剛剛想好的臺詞,而是下意識說出來的,這代表什麽意思?

這麽想著的時候,他感覺到身後一股壓力靠近、感受到妻子由身後抱住了他,他低頭在腰間看見了她的手,輕拍了拍想拉開她,她沒放,“麗媛,很晚了,你該睡了。”

“你為什麽每天半夜都回你的房間去睡覺?因為我變了,所以你連跟我同房都不肯嗎?”

沐雁陽有些不耐煩,但他還是得耐著性子安撫,只是他一轉過頭,看到的竟是已逝的藍曉甄,嚇得他猛地推開她,連連退著身子,直退到了光線不及之處,才看清臉上堆滿了不解的張麗媛。

沐雁陽乏力地靠在門邊,抹了把臉,他一定是酒意還未褪,再加上這陣子都只想著藍曉甄,剛剛那一瞬間才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可下一瞬,他又不由得笑了,先別說他一個大男人怕鬼像什麽樣,就算藍曉甄真成了鬼,也是會讓男人心甘情願獻出陽氣的那種鬼。

“學長……很厭惡我?”藍曉甄語調可憐兮兮地說。

他坐回床邊,看見妻子露出了冀盼的眼神,“學長……”

沐雁陽一直沒讓她改口,就是因為每每聽到她用甜甜的嗓音喊著學長,就能讓他想到那一夜,羞怯的依偎在他懷中的藍曉甄。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不想我們之間少了隱私後,你會失去對我的那份迷戀。”

“真的只是這樣嗎?”

她這如小兔子一般的眼神,為什麽和那夜的藍曉甄如此相像?被她這楚楚可憐的眼神凝視,漸漸的,他感受到一股渴望。

“別這樣看我,除非你希望我現在就要了你。”

“我是想要你的……”

藍曉飯的話未說完,就被沐雁陽給推倒在床上,不容她反對的吻住了她。

沐雁陽知道自己明早醒來一定會後悔,但他忍耐不了,剛才她那語氣,就跟藍曉飄一模一樣。

沐雁陽的吻帶給藍曉甄不小的悸動,而當沐雁陽覆上她的身子時,她更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燃燒的熾熱欲火。

藍曉甄閉上眼,柔順地任他在她身上點火,直到沐雁陽埋在她肩窩,纏綿地吻著她的耳畔,低啞地喊了張麗媛的名字時,她頓時睜大眼,霎時清醒過來,推開了沐雁陽。

沐雁陽不解的盯著她,“麗媛?”

藍曉甄知道她得用這個女人的軀體過一輩子,這一切她無法改變,但至少可不可以不要讓她在床上還聽見那個名字?

“學長,別喊我的名字。”

“可你就是——”

她伸出手捂住了沐雁陽的嘴,搖了搖頭,“我失憶了,你這樣喊我,好像在喊別人,我不喜歡……”

沐雁陽傾身在妻子的額上落下一吻,闔上眼,想拋棄自己心中把別的女人當成藍曉甄擁抱,而對藍曉甄產生的罪惡感。

“你既然喊我學長,那我喊你學妹如何?覺不覺得這樣有在放學後的倉庫裏偷情的快感?”

“你……”他為什麽這麽說?他還記得兩人曾經有過的那一夜嗎?

“學妹,你想要我嗎?”

他沒等她回覆,便再次吻上她,雙手像是有魔法般,每撫過一處,那裏就仿佛被火燒灼一般熱燙,他一邊吻著、一邊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

藍曉甄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任他為所欲為,不久,她感覺到沐雁陽分開了她的雙腿,緩緩挺進。

“學長……”她皺著眉頭,有些不適應。

“我的好學妹,別叫我停,讓我繼續,好嗎?”他喘著粗氣,汗水滴落在她的胸脯上。

藍曉甄很害羞,偏過頭去輕點了下。

“學妹,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了,即使你去到另一個世界,我也會把你拉回來……”

藍曉甄沒聽懂他的話,但也沒心思多想,因為下一秒,他在她體內動了起來,她雙頰嫣紅,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全然奉獻給他。

沐雁陽看著徐晏之送進來的資料夾,久久沒有動作,那份資料夾裏頭是藍曉甄的生平。

徐晏之神情很是莫名地望著沐雁陽,不明白沒調查出結果前,總經理不斷的催促他,但經過好一段時間,都好幾個月了,總算巨細靡遺地調查出來,為什麽總經理卻像直視了梅杜莎的雙眼一般,整個人石化了?

“總經理、總經理?”

徐晏之的聲音將沐雁陽拉回現實,他依然沒有打開資料夾,只是背靠著辦公椅,把玩著資料夾的邊緣。

“你覺得我看了會是什麽心情?”

他哪有那個能力去揣測老板的心情,不過徐晏之或多或少知道這女人跟總經理肯定有過什麽。

“那就得看總經理跟這個女人是什麽關系了。”

“我們沒什麽關系,見過幾次面,發生過一次關系。”

敢情還是總經理的床伴!難怪總經理這麽在意這個女人,不過……是誰上回言之鑿鑿的說沒打算外遇的?

“總經理這麽害怕打開這個資料夾,就代表這位藍小姐在總經理的心中並不只是一夜情而已吧?”

沐雁陽給了徐晏之一記眼刀,這家夥反應快他很滿意,但就是老喜歡拂逆鱗的毛病,常常讓沐雁陽把開除他的威脅掛在嘴邊。

他終於有了動靜,把資料夾挪近、翻開,看見裏頭夾著單薄到可憐的幾張紙,原來這就是藍曉甄的人生,只用幾張紙就敘述完畢了。

沐雁陽仔細的看著她的資料,為她多舛的人生感到難過,不過命運雖待她苛刻,她卻沒有怨天尤人,資料裏還有一些她在育幼院當義工的照片。

照片裏的她笑得很開心,就跟他記得的一樣,如今,這些照片能幫他加深藍曉甄的形象,將她深刻烙印在他的腦海。

沐雁陽一張張的看著照片,有些後悔自己在學校時怎麽就沒發現自己的心情,更後悔那天發現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後,居然什麽都沒做,放任她離去。

父母雙亡,從小寄人籬下,沐雁陽知道她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也知道她為什麽不想接受那樣的婚姻,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他身上,可他是男人,還有機會抵抗,但她不同,她柔弱得甚至無法阻止連嶼熙的求歡,最後才會被絕望籠罩,以自殺了結自己……

看著沐雁陽的臉色越來越陰沈,徐晏之更確定這位藍曉甄對他來說應該十分特別,“他父母的安眠處我也打聽到了,也在資料裏,我想總經理你或許想去致意。”

“嗯,有時間我會去看看。”

“他們在藍小姐七歲時死於空難,英年早逝……”

沐雁陽知道藍曉甄的父母死於空難,卻不知道是在她這麽小的時候,他翻下一頁,想看關於她父母親的資料,卻在看見那場空難的名稱時怔住。

這起空難……不正是他逃過的那一場嗎?

他神情一凜,更仔細地看著資料,發現他的父母是候補上飛機的,是這航班的最後兩個機位。

這讓沐雁陽想起當年母親把機位讓給一對看起來十分著急的夫妻,也想起了那對夫妻說,要幫女兒帶回一個王子娃娃。

原來……原來他們就是藍曉甄的父母,原來當年讓他欠了兩條命的那個女生,就是藍曉甄!

他遇見了她,卻沒有機會償還欠她的債……

“該死!”沐雁陽氣憤地闔上資料夾,用力過猛導致資料夾飛了出去,可憐的掉落地面,散了一地的資料。

徐晏之上前一一撿起,他捧著資料,不知道該重新整理好頁次放在總經理的桌上,還是幹脆拿走整份資料,免得總經理看了煩心。

“總經理,這資料……是不是我先收走?”

沐雁陽搖搖頭,伸出手,徐晏之只能把資料盡數放在他的手中。

“晏之,我欠這女人太多、太多,而且完全沒有機會彌補了。”他落寞地說。

“結束人生是藍小姐的選擇,總經理與她之間應該不存在著所謂的情債。”徐晏之理智分析。

“她雖是輕生,但卻是存在著兇手的,我是因,那人逼死了她是果。”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在?徐晏之眨了眨眼,但也知道此時的自己不宜開口。

沐雁陽將資料夾放回桌上,看著被弄散的文件,如今被放在第一張的,是藍曉甄當義工時的照片。

“這些照片是怎麽來的?”他好奇地問。

“從藍小姐的臉書下載的,藍小姐很重隱私,不但看不見她的朋友欄,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張跟朋友的合照,只有這幾張寥寥無幾的照片,或許是因為忘了設定權限,才在她的臉書上公開也不一定。”

所幸她忘了,否則他連可供憑吊的照片都沒有。沐雁陽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正要把資料收好,照片裏的另一個人影卻讓他停下動作,前景是笑著的藍曉甄,而在背景裏,另外那個和孩子玩得十分開心的人,分明是他認識的……

沐雁陽把照片拿起來細看,他沒有錯看,真的是沐梓青!

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等發現時,他已經是與沐梓青通完電話,約了她一同吃午餐。

沐梓青來到鼎亨附近的一間咖啡廳,這裏的商業午餐算是內行人才知道的美食,當哥哥一說要請她吃午餐,她就挑了這裏。

一頓午餐下來,沐雁陽只是與她閑話家常,問她前陣子住外面時的一些事情,但沐梓青知道哥哥約她絕對有其他原因,她雖然不像哥哥那麽聰明,但也不傻,她指了指哥哥帶著的那個牛皮紙袋。

“哥,那個牛皮紙袋裏裝著什麽?跟你請我吃午餐有關吧?”

沐雁陽瞥了牛皮紙袋一眼,剛才打電話約她只是一時沖動,對於自己如此執著問著一個女人的事,他還不知怎麽向妹妹解釋,但她既然猜出了這頓午餐別有用意,他倒也大方的、不再猶豫的問了,“梓青,你認識一個叫藍曉甄的人嗎?”

一聽哥哥要問的人是藍曉甄,沐梓青表情很明顯的垮了下來,她不知道哥哥怎麽會突然提起學姊,但失去學姊在她心上劃下一道很深的傷口,如今連結痂都還沒有……

“記得哥你結婚前,我曾說過想介紹一個學姊給你認識嗎?”

“記得,就是曉甄嗎?”

曉甄?叫得這麽親密?沐梓青挑了挑眉,莫非……他們認識?

“嗯,就是她。可惜曉甄學姊跟我說她心中有一個人……”她說到這裏頓了頓,腦袋裏突然閃過一種可能,“等等,該不會曉甄學姊心中的那個人就是哥你吧?!”

沐雁陽不是自大,但以那夜藍曉甄的告白,他想,藍曉甄口中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無誤。

沐雁陽沒有承認或否認沐梓青的問題,只是接著問:“你喊她學姊,是大學學姊嗎?”

“是,曉甄學姊是我大學的學姊,我們感情很好,學姊畢業之後我們還一起到育幼院去當義工,所以很常聯絡。”或許是想到藍曉甄的一生,沐梓青嘆息了,“學姊結婚那天我還去當了伴娘,雖然我知道這個婚姻不是學姊想要的,但我不知道她竟會這麽想不開,在結婚後的第二天……”

她心痛的住了口,沐雁陽貼心的說:“不想提那件事就不用提了,那件事我也知道。”

這麽說,哥哥不只是知道學姊這個人而已,連她的近況都知道,可沐梓青還是不懂,哥哥為什麽要問學姊的事?

“哥,你認識曉甄學姊?”

“嗯,她是我高中時的學妹。”

“學妹?”沐梓青收起了剛才還有些悲傷的情緒,見沐雁陽提起藍曉甄時神色有異,打趣地問了,“哥,你不會是對曉甄學姊始亂終棄,才讓曉甄學姊記了你一輩子吧?”

沐雁陽大可搖頭否認,甚至給妹妹送去一記眼刀讓她別亂說話,不過由於心裏對藍曉甄的愧疚,一時之間他竟啞口無言。

而這樣的無言,在沐梓青的眼中看來好似默認一般。

“不會吧,被我猜中了嗎?”

“我的確辜負了她,也欠了她,可如今想彌補她已經太遲了。”

沐梓青抿著嘴看著沐雁陽,心中五味雜陳,哥哥可是有婦之夫,她不由得對無端成了小三的學姊抱不平。

“怎麽,我以為哥你跟大嫂鳒鰈情深,怎麽哥的心裏還藏了另一個女人嗎?”

這句話就真的讓沐雁陽射出眼刀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張麗媛感情好了?”

沐梓青先指了左眼,再指了右眼,“這一只跟這一只。”

如果時間再提早一個月,她絕不會認為兄嫂之間感情好,但她搬回來住後,很明顯的感覺到哥哥對大嫂的態度有所轉變,她還以為哥哥終於接受大嫂,著急了好幾天呢。

“我對她好是有目的的。”他莫測高深地說。

“什麽目的?”身為資深好奇寶寶的沐梓青傾身向前,想聽仔細哥哥口中所謂的目的是什麽。

“不行,你這個沖動的幼稚鬼,告訴你等於破壞了我的計劃,等有一天大勢底定之後,我再告訴你。”

哥哥一臉神秘,搞得沐梓青抗議連連,“我還以為我們兄妹感情很好呢!結果都是假的,你有秘密居然不告訴我。”

沐雁陽凝視了沐梓青許久,最後才語重心長的說:“我太了解你,所以不能太早讓你知道。乖,聽話,事情定下來後,我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既然哥哥都這麽說了,沐梓青也只能作罷,她有些氣悶的轉移了話題,“原來學姊是哥的高中學妹,難怪大嫂認識她。”

“喔?你怎麽知道你大嫂認識曉甄?”

“前些日子她帶著一身的線香味回來,奶奶一問之下,她說是去了靈骨塔看曉甄學姊,說什麽她失憶之後聽說了同學的死訊,所以想去致意,順便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

沐雁陽冷哼,“致意?曉甄可是她最討厭的人,張麗媛怎麽可能會前去致意。”

“她討厭曉甄學姊?為什麽?曉甄學姊在大學時很受歡迎耶!”

“高中時的曉甄和大學時不一樣,因為入學前發生過一些小插曲,她成了被同學嘲笑的對象,高二開始又被張麗媛霸淩,一直到大學時徹底擺脫了過去,情況才有所改善。”

“大嫂霸淩曉甄學姊?!”要不是這裏是咖啡廳,沐梓青都要拍桌而起了,“那個壞女人!我看除了她想巴結的人之外,她根本不會對任何一個人有好臉色。”

瞧她光聽見張麗媛霸淩藍曉甄就這麽氣憤,如果再讓她知道張麗媛將會謀殺他,那梓青還不直接沖回家抓著張麗媛的頭發把她扯去警局?這就是為什麽他不肯告訴妹妹真實情況的原因。

“你什麽都別管,我會處理,連同曉甄受的委屈,我會讓張麗媛一一償還。”

沐梓青相當氣憤,但看哥哥似乎已有計劃,也只能暫時壓下,“然後呢?哥你找我吃飯只為了說這個?”

沐雁陽把那份牛皮紙袋打開,抽出裏頭的資料,交給沐梓青,“我調查她的事,調查到這個地方。”

沐梓青接了過來,看見了照片裏學姊開心的笑容,也跟著漾出淡淡的微笑,“這裏是我跟曉甄學姊做義工的育幼院,我們跟育幼院的院長十分相熟,跟裏頭的孩子們也處得很愉快。”

“那……育幼院的孩子們知道曉甄的事嗎?”

沐梓青黯然地點了點頭,“知道,不過我跟院長說好了,因為怕曉甄學姊輕生的事帶給孩子們陰影,所以只告訴他們她是玩水遇到意外過世了。”

“曉甄輕生的事鬧得那麽大,孩子們都不知道嗎?”

“孩子們沒有什麽智慧型手機,更不可能整天坐在電視、電腦前,不會有機會得知曉甄學姊的新聞,再說了,她雖然嫁給了有名的企業家,但畢竟不是什麽名媛,新聞只播了一、兩天就沒再炒作了。”

“這樣就好。”

“哥問育幼院的事做什麽?”沐梓青的雙眼滴溜溜的一轉,突然有了點子,“哥,若想彌補曉甄學姊,有件事你可以辦到。”

果然是他的妹妹,跟他有同樣的想法,“你想叫我去讚助育幼院對吧?不用你說,我早想到了。有你這樣連自己哥哥都算計的妹妹嗎?”

“唉唷,幹麽這樣,我這可是用心良苦,認真在幫你想辦法填補心裏對曉甄學姊的缺撼耶!曉甄學姊的至親已逝,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唯一勉強稱得上心心念念的就是育幼院裏的孩子,哥你既然有能力,就幫忙照顧那些孩子吧。”

“明白了,你去跟晏之安排時間,找一天我們一起去那間育幼院看看。”沐雁陽寵溺地笑了,這個妹妹,他真拿她沒有辦法。

此時,沐雁陽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征信社。

雖然上回徐晏之問他是否要調查張麗媛,沐雁陽說不用,但他並不是就此相信了張麗媛,而是他不能讓自己身邊的人去做調查。

徐晏之在某方面來說跟沐梓青一樣容易壞事,因為徐晏之對他忠心耿耿,如果讓他查到張麗媛計劃要謀害他,肯定不會什麽都不做。

他另外委托了征信社,要他們只要張麗媛獨自出門,就把跟監的照片傳給他看,他打開通訊軟體,看見征信社傳來張麗媛正在逛書局的照片,他不由得挑起了眉。

張麗媛會看書,還真是天降紅雨、日由西升啊!

“怎麽了?誰傳訊息給你?”沐梓青一臉莫名,哥哥看著手機的樣子,好像看到什麽稀有動物似的。

“征信社,我讓他們去跟蹤你大嫂,如果能捉奸在床我就自由了。”

“這下我真的相信你們不是感情變好了。”沐梓青吐吐舌。

居然請人跟蹤,還什麽捉奸在床哩,哥的意思是大嫂外頭有男人嗎?若是真的,她無比佩服哥居然還能忍得住,頭上綠綠的不難過嗎?

沐雁陽撥了電話給征信社的人,“她真的去買書?”

“沒買成,她跟店員問了兩本書都缺貨。”

“你有聽到她要的書是什麽嗎?”

“有。”

知道了書名,沐雁陽接著打了電話給徐晏之,劈頭就告訴他兩本書的書名。

狀況外的徐晏之一頭霧水,他知道總經理愛看書,但從來沒跟他分享過心得,現在告訴他書名是想介紹給他看嗎?

事實證明,是他想得太輕松了。

“今天下班之前,不管跑多少間書局,都得把這兩本書給我買回來。”

“嗄?”敢情這兩本書還很難買?“不管跑多少間書局”這幾個字為什麽聽來是一個艱難的任務?

“怎麽,懷疑啊?”

“總經理,讓我有心理準備一下,這兩本書應該出版了吧?”沐雁陽不會像電影裏的惡魔上司,要求他去買還未出版的哈利波特續集吧?

“當然出版了,只是跑了一間連鎖大書局沒買到,剩下的就看你的運氣了。”

徐晏之還來不及抗議,就被掛了電話,他盯著手機,拿著筷子的手就這麽僵在半空中,整個人呈現石化狀態,看運氣啊……拜托,可千萬別像某品牌手機一樣超級難買啊!

另一頭,看著哥哥掛了電話,沐梓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哥,你這個暴君!”

“身為特助,就是要完美的達成老板交付的任務。”

“那兩本書不是大嫂要的嗎?哥你都說跟她感情不好了,幹麽奴役徐特助去幫她買?”

“我不也說了,我對她好是有目的的。”

“送書?有夠不浪漫。”

“梓青,男人要擄獲女人芳心的手段太多了,所以你不要隨便相信男人。”沐雁陽語重心長的說。

沐梓青翻了翻白眼,“知道了。不過哥,要討好大嫂怎麽說也該是珠寶、香水、名牌包,送什麽書啊,她搞不好只是一時興起。”

“誰說我是要送的?你懂不懂什麽叫心靈交流?”

“啊?”

“你太嫩了。”

“呿!誰像你,情場老手。”沐梓青嗤之以鼻,心裏卻有些酸楚,他若不是這樣的情場老手,怎麽會讓曉甄學姊一直記掛著,不肯去認識其他的男人?

可如今哥哥為了想彌補曉甄學姊,決定去幫助育幼院的孩子,學姊若地下有知,會不會覺得欣慰?

***

在廚房忙著做晚餐的管媽,默默的看著正在洗菜的張麗媛好一會兒,她明白這位少夫人進來幫忙不是為了做給老夫人、老爺或少爺看的,否則她大可在他們沒看見的時候對她頤指氣使,無須親自把雙手浸泡在冷水裏洗菜,這大冬天的可不好受。

這位少夫人以前就連洗碗都不會幫忙,怎麽失了憶之後態度轉變這麽大?

那日藍曉甄幫蘇嫣容及管媽解危,的確讓管媽對她的印象改變了些,管媽看她想幫忙,也就由著她了。

藍曉甄知道在這樣的富貴人家,傭人總是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敢議論,她見其他的人都怕她,唯有管媽膽敢不待見她,覺得應該能從管媽這裏問出什麽。

把挑好洗好的空心菜由水中撈起,藍曉甄看似隨意的問:“管媽,我能感覺出來你很不喜歡我,雖然你真正的雇主是我公公,但得罪我你真的不怕丟了工作嗎?”

管媽正在切菜的手頓了頓,又冷下了一張臉,“我年紀大了,兒女也都很爭氣,並不在乎會不會丟工作。”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到現在還留在這?”

“我當年是跟著夫人過來的,如今還留著只是舍不得夫人被欺負而已。”管媽意有所指,但她不知道少夫人是否聽得懂,她指的不只是老夫人。

藍曉甄沒有生氣也沒有多餘的反應,依然幫忙洗著食材,“那我是哪裏得罪了你呢?”

管媽冷笑,“少夫人,一個人明明對自己的公公及奶奶十分討好,卻對婆婆不夠尊重,這樣還能奢望別人怎麽看她?”

藍曉甄很無奈,張麗媛的人格真的有很大的缺失,要不是生在一個好家庭,或許早就眾叛親離了吧。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我膽敢不尊重婆婆嗎?”

管媽停下手上的工作,看張麗媛似乎真的很好奇,如果她說了,是不是能讓情況有所改變?

“相信少夫人看得出來,老夫人並不喜歡夫人。”

“為什麽不喜歡?”

管媽嘆了口氣,“老夫人是個很保守的人,她不能接受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嫁進沐家。”

沐老夫人的保守固執藍曉甄是見識過的,於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少夫人,如果你真的愛少爺的話,請你千萬要對夫人好一點,少爺他很孝順,會留在這個家只是因為夫人不肯離開,如果有一天夫人下定決定離開這個家,少爺絕對會頭也不回的跟著走。”

“我明白了。”

管媽眨眨眼,就一句明白了,沒有後續?怎麽以往那個拔扈的少夫人現在像個乖乖聽訓的孩子一樣?

“所以……少夫人沒打算辭了我?”

“辭了你誰做飯給我吃?”

“我看少夫人的手藝也不錯。”

“饒了我吧!奶奶的嘴那麽刁,我可不行。”藍曉甄小聲的說,一臉害怕。

管媽先是一楞,隨即大笑出聲。

藍曉甄也放大了她的笑容,看來她與管媽的關系多少能改善一些了。

她所做的這一切,早歸的沐雁陽都看在眼裏,對於妻子很明顯有目的的接近管媽,他猜測出肯定是想討好母親,雖不以為然卻沒打擾,他今天提早回來,是要趁著繼父還沒回家,跟母親商量一些事情的。

計劃正在進行中,母親的幫助可以讓計劃提早完成,只是要想說服母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久,藍曉甄幫著管媽做完了晚餐的準備工作,聽說沐雁陽提早回來,便上樓要去找他,才剛走到書房,就聽到一連串的碰撞聲,她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沒敲門就闖了進去,結果看見遙遙相對的蘇嫣容及沐雁陽,地上則是被沐雁陽揮落了一地的相框及物品。

“發生什麽事了?”藍曉甄不解地問,見他們母子都不回答,她走上前想撿起地上的相框,卻被蘇嫣容喊住。

“麗媛,等一下讓人用吸塵器,用手撿危險。”

“沒關系的,大片的玻璃總得用撿的。”藍曉甄蹲下要撿,卻被神情不耐的沐雁陽阻止。

“別撿!”

“可是……”

“你出去!”沐雁陽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藍曉甄很憂心,母子倆的臉色都不好,很明顯是吵了一架,平常他們的感情那麽好,剛剛管媽才告訴她沐雁陽有多孝順,所以他們會吵架一定不是小事,不能讓她來幫忙排解嗎?

蘇嫣容看了沐雁陽一眼,知道他沒放棄,但她已不打算再談,“麗媛,你可以留下,我跟雁陽已經談完了。”

“媽,你想看我死嗎?”

這句話不但震驚了蘇嫣容,更是讓藍曉甄驚慌不已,她站起身來,雙手抓著雁陽的右手臂,著急地問,“學長,你在說什麽?”

蘇嫣容不敢相信,那個總是為了她容忍一切的兒子,竟會為了強迫她而說出這樣的話,“你用死威脅我?”

“媽,你不明白,我現在也解釋不清楚,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正在改變我自己的命運,如果改變不了,不是我想不想死的問題,而是別人會奪走我的性命。”

“雁陽!”

“媽,你想看我死嗎?”沐雁陽再問了一次。

這句問話還沒讓蘇嫣容回心轉意,倒是藍曉甄先受不住,雙手環過沐雁陽的腰,摟住了他,“學長,不要說這麽恐怖的事,我拜托你。”

沐雁陽毫不留情的推開她,藍曉甄有些錯愕,突然覺得沐雁陽註視著她的眼神好陌生。

“麗媛,那你呢?你想看我死嗎?”沐雁陽在確認,確認自己是不是已經改變了張麗媛,唯有她改變了,才能進行下一步。

“不想!一千個一萬個不想,不要說這麽恐怖的事,你不準死!”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沐雁陽掠過了藍曉甄就往門口走,在經過蘇嫣容時,他停下腳步,“媽,我也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說的事,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後果真的無法想象。”

“我並不覺得日子難熬。”

“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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