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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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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趕著回去覆習競賽的許隨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祝可以在小區門口送他上車的時候意思意思掉了兩顆金豆豆,許隨冷靜地聽了半天,大概分析出來,她的意思是說,如果他下回過來還是采取不預先告知的驚喜方式的話,也要記得帶一點C市的土特產。

他認真思索了半晌,才靜靜開口:“那下回你給我驚喜吧,什麽時候挑個周末回去一趟,我給你報銷機票。你記得給我帶兩只全聚德烤鴨。”

祝可以冷漠無情地轉身就走。

但等到過了一個月,許隨參加競賽的前一周,白師姐因為要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就給他們放了一個周末的假。一群小朋友簡直要拆了天撒了野,大手一揮把鬧鐘關掉,立志要從周五的晚上六點睡到周一的早上六點。

祝可以則是定了周六早上的機票,一大早眼睛都沒怎麽睜開,就迷迷糊糊地從北京一直睡到了C市。

她兩手輕輕,只背了個包,也就沒先回家放東西,只是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男朋友,試探一下他的方位。

許隨沒有接,是過了好一會,才給她回了過來。

電話那頭隱約可以聽見嘈雜哄亂的聲音,他好像又走了一會,換了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怎麽?”麗|莉/私.°.加

祝可以皺眉:“你在哪裏,怎麽這麽吵?”

他默了半秒:“下周我就要競賽了,你說我在哪裏?當然是在看書。”

祝可以“哦”了一聲,又笑嘻嘻的:“你猜我在幹嘛?”

許隨笑了笑,跟著問道:“那你在幹嘛?”

“白師姐放了我們,額,一天的假,我現在在跟畫室的小夥伴們吃全聚德呢。”

許隨頓了一秒:“男的女的。”

“…………”

祝可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已經煮熟上桌了,我沒看出來男的女的,反正好吃就是了。”

許隨:“…………”

趕在掛電話之前,祝可以才想起自己的目的,連忙問他:“我前幾天給家裏也寄了幾只鴨,你現在在家嗎,我讓我媽拿過去吧。”

那邊好一會沒說話,祝可以將手機拿離耳邊,看著上邊的秒數依舊在持續增加,才又湊回到耳邊:“餵?聽得到嗎?你在家嗎,我讓我媽拿——”

半晌,許隨才緩慢開口:“不在家,我在醫院一邊陪我哥,一邊看書。”

在掛電話的時候,祝可以還在想,在醫院的話,為什麽周圍環境會這麽吵呢?

難道醫院在裝修嗎?

她沒有多想,只是踏上了從機場前往市一院的公交車。

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還沒從公交車上下來,她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消防車轟鳴的聲音,路上行人大沸,紛紛朝一個相同的方向跑去,還不約而同地舉著相機。

也因此造成了道路的擁堵,車子好半天才像蝸牛一樣前進了不到五十米,有幾個人走到前面跟司機商量說能不能放他們下車。

祝可以心裏有著微微的不安,看到車門打開之後,也跟著跑下了車。

沒有了車頂的阻攔,她稍微走了兩步,就看到了前方的火光漫天,團團黑煙。

她心裏的不安瞬間如春風吹過的野草般瘋狂蔓延,慌張地四處亂望了一會,就揪著一個路過的行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發問:“怎麽了?這是哪裏著火了嗎?”

“市立第一人民醫院啊,說是VIP住院部著火了,夭壽哦,裏面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大人物,這下醫院怎麽賠得起……”

那中年婦女話都沒說完,面前一寸一寸地褪去面上血色的小姑娘眨眼間就不見了,前後左右張望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把中年婦女嚇得丟了魂,“天哦,別是已經燒死了人,被我遇到了新鮮熱辣的冤魂……”

醫院的大門已經被封住了,只有旁邊的小門敞開著,只許出不許進,一波又一波的病人和家屬捂著臉鼻從裏面拔腿逃出,全都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消防車一輛接一輛地進去,卻一點也降不下竄天的火龍,祝可以試圖趁人不註意往裏鉆,卻被保安一把攔下:“瘋了麽?!都已經著火了還往裏走,不要命啦?”

她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問那忙得腳跟不點地的男人:“住院部的人都救出來了麽?還有沒有誰在裏邊?”

那保安不耐煩地回道:“保不定還有人在裏邊,自己不知道打電話問麽?現在消防員都在努力著,你就別添亂了,在一旁等著。”

祝可以也想打電話,但在跑過來的過程中,無數個電話撥出去,又無數次石沈大海。

那明明十幾分鐘前才和自己通了話,插科打諢如常的少年,好像杳無聲息一般人間蒸發。

她握緊拳頭怔怔站了一會,又問:“那,起火點是住院部的哪一層樓,您知道嗎?”

“六樓,不過現在已經蔓延到五樓了,火勢蠻大的,但好像已經控制住了……”

他還在絮絮叨叨著,卻發現那被自己叫著在一旁安靜等待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祝可以以前跟許隨來過幾次這裏,知道醫院的某一角有個被扯開一個洞的鐵絲網,出去之後是通往一條小巷子,有的時候有的外賣員圖方便,也會從這個地方鉆進去,節省時間。

她快速跑到了這裏,果然看到那個鐵絲網依舊敞開著,大網四周沒人,安靜得只有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不停響著。

她快速鉆過了網,小腿上似乎被什麽東西勾了一下,傳來一陣刺痛,她卻沒心思去管,連看都懶得看,只是用盡了全力,往起火點奔跑而去。

四周的人群淩亂,來回奔跑著,耳畔是止不住的驚呼聲和哭聲,祝可以站在那個曾經攀爬過的後樓梯門口時,再次掏出手機打了他的電話,卻依舊是忙音。

她閉上眼睛咬了咬牙,擡起腿就沖了進去。

煙霧很濃,她在一樓轉了一會,找到了洗手間,進去打開水龍頭,把自己從頭到尾澆了個濕透。

已經是十一月的晚秋初冬時節,雖然說天氣不太冷,但涼浸浸的水淋在身上的時候,還是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又把好幾張濕紙巾疊在一起浸上水,捂到在鼻子上之後,她猶豫著蹲下身子,沿著墻角慢慢地蹭上樓。

一樓二樓是低樓層,已經沒有人影,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樓的時候,有兩個人急匆匆地從上面跑下來,看到她匍匐著手腳並用往上爬,不由得楞了楞:“這位小姐?你還好嗎?”

另外一個女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趕緊跑啊,人家如果有事,你難道還有力氣把她背下去不成?”

“小姐,上邊火勢蠻大的,趕緊下去吧!”男人有些猶豫地回頭望了她好幾回,眼裏雖然有著不忍,但還是由著女伴把自己火速拖了下去。

祝可以笑了笑,大喘著氣在樓梯上休息著,心裏還是沖那個試圖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男人無聲道了一聲謝。

腦子有點缺氧,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擡頭朝上邊大喊了幾句:“許隨!你在不在啊,在就應一聲啊!”

上面沒有一絲應答,她有種整棟樓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口袋的手機大震,她腦子渾渾噩噩的,不想拿出來,她太累了,已經沒多少力氣,她還要留著精力往上爬。

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引導著她掏出了手機,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時,她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許隨……嗚……”

“可以,你怎麽了?給我打了這麽多電話?”他的聲音很冷靜,四周有著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完全不像祝可以這邊的安靜。

她微微瞇了眼,喉嚨難受得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你在哪?醫院著火了,我,我沒有看見你……”

許隨一頓,良久沒出聲,過了好幾秒,才帶著怎麽努力也壓不下去的顫聲開口:“你在哪裏??”

她剛張嘴,就被嗆得咳了兩聲:“咳咳……我,我在……”

“祝可以,你不要告訴我,”他沈沈的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痛意和驚慌,“你在火場裏??!”

祝可以腦子遲疑地轉了轉,慢慢恢覆了稍許澄澈清明,開始手腳並用著趔趄往下爬:“你不在六樓對不對?你已經安全到了外面對不對?”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瞬間灌滿了她已經發軟的四肢。

她火速地趔趄著往下爬,到最後實在是沒力氣的時候,她咬著牙躺平在一級階梯上,翻轉過身子,慢慢地往下一層一層地滾著。

手機好像是被她摔了,許隨焦急地問了好幾下都沒有聽到回聲,他喉嚨驟然繃緊,立即擡起暗啞的眉眼往已經澆滅了大半火苗的樓頂看去,沒怎麽思考就往那裏跑去。

滾到二樓的時候,祝可以實在是不行了,雙手雙腳一攤開,躺得四仰八叉,慢慢合上眼睛。

她心想,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個極度典型的反面教材,一時意氣沖了進來,沒有任何準備,單憑一腔熱血,非但沒有把人給救出去,反倒把自己埋這裏邊了。

明天的頭條標題她大概都已經想好了,《花季少女因成績差無常識,意圖救人反倒命喪火海》。

好像是幻覺,又好像很真實,她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蹬蹬而上,離自己越來越近。

但她連眼皮都有點掀不起來了,只想如果是高樓層的逃生者,不奢求他們把自己給拖下去,只求在路過的時候腳下留情,不要踩到她身上去。

還在那麽胡思亂想著,身子突然一緊,她整個人被一只鐵一般的臂膀撈了過去,緊緊攬在她的腰腹上。

另一只手則托在她的膝蓋後方,兩手一起用力,祝可以感覺到整個人懸空,被人攬起之後一顛一顛地飛快往下跑。

濕潤的衣服本來就變得很薄,此刻兩人像是沒有任何阻礙地貼在一起,祝可以感覺到緊緊擁著自己的那人由頭到腳都在顫抖著,手臂的力氣卻大到似乎要把她給箍進身體裏。

她默默地伸出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手扣住他的腰背,濕了眼眶。

作者有話要說:《花季少女因成績差無常識,意圖救人反倒命喪火海》

貿然沖進火場救人不可取,小朋友們引以為戒。

明天十二點有二更,二十一點有三更。

不要問我為啥劇情突然跌宕起伏,再問就是麽麽噠。因為時隔半月作者也快要忘了,它前面都寫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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