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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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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溪看著外面風塵仆仆的男人,納悶:“你怎麽突然過來了?”轉而噤聲幾秒,再詰難:“你怎麽知道我還在家,你又讓人查我了?”

紀寧鈞說:“我就是過來撞撞運氣。”他仍舊在意她方才話裏的那個漏洞,問:“什麽輕薄浪子,你這來過客人了?”

柏溪要將門關起來,下了逐客令:“你趕緊回去吧,大過年的。”

紀寧鈞立刻一把抵住門,說:“讓我進去好不好,你也知道是大過年的,我來都來了,怎麽還把我往外推呢?”

“大過年的和我把你往外推有什麽關系?這裏是我家,你這個外人突然過來,我當然不歡迎啊。”柏溪跟他較勁,用力到臉部五官都變了形。

紀寧鈞說:“太晚了,我沒地方吃晚飯!”

“大名鼎鼎的紀寧鈞還沒地方吃晚飯?你相不相信你一個電話出去,有一堆人排著隊也要請你吃?再說你回家呀,你媽媽肯定等急了!”

紀寧鈞說:“榮鋒跟慈宜過去了,現在有我沒我都無所謂。”

他說著臉色都暗了下來,語氣低沈。柏溪擰眉看了他幾秒,一時間居然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演戲還是真情實感。

這就是重組家庭的痼疾了,孩子缺乏一種起碼的歸屬感,如果父母各自成家並有孩子,他們很難在新家庭裏找到合適的位置。

紀家那邊,有他厭惡的第三者和私生子,榮家這邊,歸根結底他還是個外姓。

柏溪一時間有些心軟,幸好很快回味過來:“關我什麽事,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她說著就關門。

“是媽媽喊我來的。”紀寧鈞忽然出聲阻止:“他有一些話要托我過來跟你說……關於上次的那件事。”

柏溪頓了頓:“那你說吧,我聽著呢。”

“咱們隔著一道門,怎麽說啊?”紀寧鈞不動聲色地規勸著:“你最起碼也要把門稍微打開一點吧。”

柏溪扁扁嘴,探頭出去:“你說吧,我聽著呢。”

紀寧鈞忽然又把一條胳膊伸進去,邊說:“在外面說不能進去說。”邊將門打開來,自己側身溜進去。

“……”柏溪看著他竄入的背影,說:“我要報警了!”

紀寧鈞扶著鞋櫃拖鞋,笑道:“你隨意啊,如果你想在除夕這天,看著我媽去公安局撈我的話,你現在就報警吧。”

柏溪被氣得肝疼,這男人分明就是認定了她不想得罪紀媽媽,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

柏溪看他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又拿了她新買的客人拖鞋穿起來,還在她客廳裏轉了圈,說:“怎麽一點新年布置都沒有?”

柏溪牙關咬得哢哢響,說:“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人這麽厚臉皮?”

她深呼吸幾口才按捺住自己要把這男人扔出窗口的沖動,問:“你媽媽到底要你帶什麽話給我了,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紀寧鈞莞爾:“我還沒吃飯呢,咱們要不然一邊吃飯一邊說吧。”

他看到門口擺著的一堆塑料袋,裏面裝的全是新鮮食材:“你也還沒吃飯?”他過去將東西拎起來:“我去弄吧。”

紀寧鈞拎著東西徑直進了廚房。說是廚房也不貼切,她這邊太小,流理臺僅僅是客廳裏勻出來的一小塊天地。

紀寧鈞看著袋子裏的魚丸肉丸等等東西,琢磨幾秒:“你是要吃火鍋?”

下一秒,從袋子最下面果然翻出一袋火鍋底料。他看了看牌子,說:“其實這個牌子的底料不大好吃。”

柏溪早就不耐煩了,被他一舉一動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紀寧鈞,提醒一下,這裏是我家好嗎?”柏溪站在他旁邊要攔住他:“你這人怎麽可以……”把這兒當自己家後院一樣!

紀寧鈞讚成:“哦,對,你的地盤。”他重新斟酌用詞:“這底料其實也還不錯。”

“……”她說得是這個嗎!柏溪一陣無語,知道自己是徹底趕不走他了,索性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麽幺蛾子。”

紀寧鈞遞過去一個“你等著瞧”的眼神:“來,你來洗菜,我準備底料。”

“……”她早就應該知道,這男人沒什麽好心!柏溪開大水龍頭,看著他去找鍋:“底料不是已經有了?”

紀寧鈞熱鍋,刷了一層薄油,說:“底料翻炒一下,加點料會更好吃。”

柏溪原本腹誹著你這麽一個少爺,平日裏別說做飯了,就是吃飯也有人盛,怎麽會知道怎麽讓火鍋底料做得更好吃呢?

紀寧鈞接下來的一番操作卻讓她大跌眼鏡,原本煮個餛飩燒個水都狀況百出的男人,突然對火候把握極為精到,甚至連顛鍋這種高水平技能也一並get了?

鍋內底料翻滾,紀寧鈞不疾不徐地加了幾勺水,香氣立刻隨著蒸騰水汽充滿整個家。

紀寧鈞將之換進火鍋,開大火煮沸。等待的時候去看了看她買的火鍋菜,另拿了砧板切點蔥姜蒜末做蘸料。

他連刀工一並練了出來,姜絲切得細而均勻,如此熟稔的樣子,讓人很難將幾個月前那個笨拙的他聯系到一起。

柏溪趴在旁邊,看得嘴巴張得老大,她咽了口唾沫道:“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披著紀寧鈞皮的其他人?”

紀寧鈞笑了笑,將臉調過去看著她:“你來摸摸看啊,看我是不是披著紀寧鈞的皮了?”

柏溪白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兩只精亮的眼睛垂下來,又快速看回去:“但是掐一掐還是沒問題的!”

柏溪兩只手伸過去,將他臉死死掐住,再狠狠揉了兩揉。紀寧鈞疼得“嘶”聲,整張臉都糾結起來,卻寧願忍著沒推開她。

柏溪完全用了最大的力氣,到最後自己的手都酸起來,她這才哼聲松開來,說:“嗯,是紀寧鈞,但總覺得有點古怪。你怎麽突然就精通廚藝了?”

紀寧鈞松了松牙關,用手背推了把臉,向著她微微一笑道:“只要用心去做,沒有什麽是學不會的。”

他拿了根筷子蘸了些醬汁,在她退讓之前就直接伸進她嘴裏,帶著淡淡期待地問:“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嗎?”

柏溪原本是準備挑剔地說“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的,可味蕾卻意外被鮮鹹爽口的滋味熨帖得極舒服。

她擰著眉毛死死盯著紀寧鈞,實在沒辦法撒謊,最後只能別別扭扭說一聲:“就那樣吧……不難吃。”

夜裏差不多八點,火鍋翻騰,熱氣直沖而上,沿著天花板上的弧形裝飾不停旋轉。

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在一片歡天喜地裏正式開始一段漫長直播,同一片天空下的無數家庭也都圍著燈火開始吃年夜飯了。

紀寧鈞將一疊疊洗得幹凈的涮菜擱桌上,脫了圍裙,喊來一邊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柏溪:“快點過來吃晚飯了,都弄好了。”

他做事認真,在做飯這方面也一絲不茍,各樣菜不僅弄得幹幹凈凈,擺盤也如星級酒店裏一樣,食材既要碼得整齊,還要用上各式點綴。

柏溪含著筷子坐桌邊,嘟囔:“你這人就喜歡白費力氣。”吃起來倒是覺得很受用。

色香味俱全,是美食的終極追求,卻是討好食客的起碼要求。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飯桌上多了個紀寧鈞,柏溪總覺得氣氛尷尬。

紀寧鈞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卡在柏溪眼裏的一根刺,坐下來前刻意先問一下:“你要是真覺得我礙眼,我也可以走。”

柏溪剛吃了一筷子肉,指了指門口的位置,含糊道:“那我不送你了。”

紀寧鈞無奈看她笑了笑,還真就往門口走。柏溪立刻眼神跟上,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玄關,臨要穿鞋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紀寧鈞大步走過來,搬了個板凳到柏溪邊上,一屁股坐上去,抓起筷子跟碗就撈菜吃:“菜都是我弄的,幹嘛只讓你一個人享受。”

“……”柏溪連連感慨:“我忘了紀總縱橫商場,除了三寸不爛之舌,就是這奇厚無比的臉皮了。”

紀寧鈞沒覺得被冒犯到,反正便宜他已經占了,無非就是被念叨幾句而已嘛,他扁扁嘴:“隨你怎麽說。”

兩個人隨即自顧自吃,都沒有說什麽話。雖然相互都存著心思,但尷尬氣氛顯然並沒有影響到兩人胃口。

一疊疊涮菜很快見底,紀寧鈞中途又去洗了點補上,還是很快就被風卷殘雲般地消滅了。

柏溪後來吃的抱著一根根的肚子喊受不了,可還是不舍得停下來,抓著筷子一下一下的蘸醬汁吃。

紀寧鈞跟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問:“要是我以前就能這麽為你努力,你是不是就不會心冷,不會跟我提離婚了?”

柏溪一下蹙起眉,沒想到他突然會提起這個話題,默然幾秒在想回答,紀寧鈞搶先又開了口:“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種不開心的事。”

柏溪還沒整理好的發言便這樣被掐死在心裏。

紀寧鈞將火鍋關了,又把她筷子收過來,說:“好了,今天你已經吃的夠多了,別一會兒晚上又喊肚子疼。”

柏溪聳聳肩,沒反對,看他把碗筷陸續送到流理臺。她這邊廚房太小,沒地方裝洗碗機,他直接將袖子擼起來,開水洗碗。

柏溪靠在一邊墻上看他,說:“你這算不算是故意拖延,就是不想從我這邊走是吧?”

紀寧鈞鴉羽般的睫毛向上翻了下,深邃的目光看到她臉:“你放心吧,碗洗好了,我就走。我們現在都是單身,我再怎麽不好,也不會不經過女士的同意就貿然呆在她家裏。”

柏溪說:“你知道就好了。”

“但咱們應該也沒有那麽生疏吧?”紀寧鈞說:“我希望你沒那麽討厭我,起碼給我一個追求你的資格。”

柏溪反問:“我如果說不想給你這個資格,你就會停止給我送花嗎?”

“這倒不會。”紀寧鈞說:“不追到你之前,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之後除了送花,我還想為你多做點什麽。”

他將泡泡揉得豐富:“比如說沒事過來給你做飯以及幫你做家務之類。”

柏溪說:“這就算了,這裏是我自己的小底盤,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呆著。你過來的話,我會覺得不舒服。”

“怎麽其他人就可以?”紀寧鈞對剛剛來時,她冒出的一句“輕薄浪子”還是挺介懷的:“我現在是不是有競爭者了?”

他臉驀地黑下來,眼神裏也滿是威脅,逼著她一定要做出否定的答案。

柏溪才不會如他所願,笑著道:“其實你的競爭者一直挺多的,以前是我自己把自己封閉起來,現在嘛……”

紀寧鈞後槽牙都咬酸了:“難道他的進度比我還要快一點?”

柏溪不置可否地挑眉而笑,潛臺詞卻分明是讚同。他

深呼吸幾口,自我解嘲地說:“沒事,我這個人最喜歡接受挑戰,有人一起競爭反倒能顯示出我的耐力。”

他定定看著柏溪:“知道嗎,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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