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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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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溪在家歇了幾天,終於抽出時間把鄭慈宜跟童杉請到家裏來做客。

原本她暫時選擇不把自己的新地址告訴她倆,是害怕兩個人革命立場不夠堅定,現在紀寧鈞已經知道了,她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鄭慈宜完全是氣勢洶洶而來,一進門就把柏溪壓在沙發上開始拷問。

童杉卻完全就是串門,左手一包水果,右手一盒禮物,剛一進門先將她公寓裏外參觀了一遍,還特地問了她家wifi搜起附近的外賣。

鄭慈宜對這家夥是十足無語,再三問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咱們是幹嘛來的?”

“知道啊。”童杉眼睛壓根沒離開手機屏幕,手指快速翻著外賣軟件,笑嘻嘻道:“溪溪,你這邊真棒,什麽外賣都能點到,你們想不想吃刺身?”

鄭慈宜:“……以後出來再也不帶著你了,凈添亂!”

柏溪捏一把她臉:“幹嘛這麽嚴肅,過來玩玩的嘛!”她向童杉道:“你點吧,正好我午飯沒吃飽,再來三杯奶茶。”

童杉跺腳表示同意:“我要草莓牛油果酪!”

柏溪說:“那我要烏龍拿鐵加珍珠、珍珠、還是珍珠!”她摟著鄭慈宜脖子:“鐵子,你想要點什麽?”

“童杉榨柏溪,有沒有?”她一手一個,分別給了兩人一記排山倒海。

童杉和柏溪一律捂著胸口,鄭慈宜踹開童杉,將柏溪拉到自己身前,死死盯著:“說,幹嘛要跟紀寧鈞離婚。”

柏溪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坦白從寬,肯定是過不了鄭慈宜這一關的,她扁扁嘴:“嗯,差不多吧。”

鄭慈宜咄咄:“什麽叫差不多啊?離就是離,沒離就是沒離。不是你提出的離婚?”

柏溪簡直是怕了她了,這感覺完全像是以前念書時候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離了離了,是我提出來的。”

“你有病啊,兩個人不是好好的嗎,你不作出點動靜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是不是?”

“怎麽好好的了。”童杉插嘴:“溪溪跟他見面的次數,還不如跟我見面多呢,要換成我,也得離。”

“你給我閉嘴。”鄭慈宜又踹她一腳:“問你了嗎,你廢話那麽多,點你的外賣去!”

童杉扁扁嘴,索性歪沙發上聽八卦。柏溪這時向她投來感激一笑,順著她話道:“童杉說得沒錯,就是見面太少,感情淡了。”

鄭慈宜捂著頭:“感情怎麽就淡了,你以前還跟我說,紀寧鈞就是你生命來著,怎麽你說話是放屁啊!”

“……”柏溪臉熱:“你就別拿我年少無知時候的話來揶揄我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就是淡了。”

柏溪輕輕嘆了聲:“什麽性格不合,什麽工作繁忙,我覺得都是借口。它們可能是誘因,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自己不再愛他了。”

雖然這個認知讓她自己都覺得沮喪,更別提紀寧鈞本人了。

鄭慈宜低頭不語,表情看起來像是在沈思。柏溪跟童杉趁機說悄悄話,居然還在討論外賣的事。

鄭慈宜上上下下掃視兩遍柏溪,覺得她跟之前那個人實在是不一樣,不過才過了五六年,她心頭的那口熱血就開始冷了?

鄭慈宜拉回柏溪,直勾勾盯著她,目光炯炯如星辰:“你實話告訴我,我不會罵你……你是不是有其他人了?”

柏溪先是怔了怔,緊跟著整張臉都紅得不行,純粹是氣的:“你胡說什麽呢,我怎麽就有其他人了。”

“不然怎麽突然就說沒感情了。以我縱橫情場這麽多年的經驗,那必須是移情別戀,才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鄭·柯南·慈宜上線。

童杉眼睛瞪得老大,完全被震撼到了:“刺激啊,刺激,能擠走紀寧鈞搶占溪溪心靈高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她跟鄭慈宜一起靈魂發問:“快來分享一下是誰,我們保證絕對不告訴紀寧鈞,就是想知道那人是何方神聖。”

“難道是那個奧特曼?”鄭慈宜大腦迅速轉動:“你身邊異性真的屈指可數的,能有點競爭力的也就只有他了。你倆微信也加了,電話說不定也通了……你這次旅行不會也是跟他一塊吧!”

“奧特曼,什麽奧特曼?”童杉努力跟上進度:“你們說的不是我前男友吧!溪溪跟他還有來往?還加了微信?我都沒有他微信啊啊啊!!!”

柏溪一句話沒說,這兩人已經在一唱一和中幫她演繹出了全部劇情。

她頭痛地抱著腦袋,真想一人給一巴掌,大罵“你們倆是不是瘋了”,可是,可是……鄭慈宜起碼說對了一點。

柏溪擠牙膏似的開口:“這次旅游……我倆是無意碰見的。”

童杉面如死灰:“你倆是無意碰見的?”

柏溪:“我們就在一起玩了幾天,後來他可是比我早回來的。”

童杉:“你倆在一起玩了幾天?”

柏溪:“微信雖然加了,但我從來沒跟他說過話。”

童杉:“你從沒跟他在微信說過話?”

柏溪:“……”

鄭慈宜:“……”

柏溪懟童杉:“你覆讀機啊!”她站起來一陣踱步:“反正我倆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別胡說八道了。我跟紀寧鈞分開,純粹是內部因素。”

童杉再次癱倒在沙發上,大聲嘆氣:“感情真他媽覆雜,我還是好好工作吧,以後有閑錢就包養小白臉,覺得不喜歡了一腳踹開換另一個。”

柏溪坐回鄭慈宜身邊,抓過她的手,語氣刻意放得輕松道:“別為我擔心了,真的,你看我現在多好。”

鄭慈宜搖了搖頭:“就怕現在一切都是假象,等你回過味來,就會傷心得死去活來。紀寧鈞呢,同意了嗎?”

柏溪想到他那天的短信,點了點頭。

三個女人吃過外賣,往周圍逛了一圈,又接連進了好幾家餐廳,吃了一肚子甜點糖水等等女孩子愛吃的東西。

柏溪的公寓地理位置優越,不僅隨時看到她的基金會大樓,下樓幾步路即到地鐵站,分分鐘可到全海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失婚女人雖然沒了老公,吃穿用度可一點沒減,短短一下午買爆了好幾家大牌,還請兩位好姐妹做了美容spa。

都已經準備要走了,柏溪忽然看到墻上的廣告上,一個短頭發的模特十分颯爽的向著鏡頭這邊笑。

她像是著了魔似的,盯著這個廣告看了半天,隨即弱弱指著問自己姐妹們道:“你們覺不覺得我也應該剪一個短發?”

鄭慈宜說:“別作了好嗎,差不多行了,你剪頭發只要一秒的功夫,長頭發可是很漫長的時間。”她頓了頓,聲淚俱下:“像極了離婚和結婚。”

童杉說:“我倒是覺得挺好——”餘光裏忽然閃來鄭慈宜死亡一瞪,她咽了口唾沫:“好個屁!你臉那麽小,剪短發不好看的。”

柏溪才不相信呢,把手裏的東西往她們懷裏一扔,找了全店最好最有經驗的tony老師,指了指自己及腰的長發。

“剪了吧,越短越好。”柏溪眨眨眼道。

一天之後,民政局裏,紀寧鈞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紀太太。

短發利索,紅唇烈焰,數九寒天也貪漂亮地穿著緊身短裙,婀娜身姿被修飾得淋漓盡致,妖冶濃烈得像一個妖精。

紀寧鈞掃過她一遍,最後視線定格在她短發上,她似乎還染了顏色,說不出來到底什麽樣,似乎有點棕也有點灰。

甚至還有一點綠?(←紀寧鈞:你有什麽直說好了,幹嘛拐彎抹角侮辱我!)

柏溪被他看得脖子都熱起來,伸手過去抓了抓,說:“我今天難道很奇怪嗎,幹嘛一直這麽看著我?”

紀寧鈞這才收回視線,半晌,悶出一聲:“……還是挺好看的。”

她後腦被推了下,留著短短的發茬,紀寧鈞看著毛茸茸的,覺得那質地一定特別舒適,很想擡手過去摸一摸。

手伸到半路,他忽然想到他們今天是來辦離婚的,又只好尷尬放下來。

“以前不知道你這麽喜歡折騰頭發。”紀寧鈞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是斬斷情絲,還是從頭再來?”

柏溪直接笑出來:“你當拍電影呢,我就是覺得好看才剪的,想嘗試嘗試新風格。”

兩個人往指定區域走,柏溪一路回想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以前不知道”那一句。她清了下嗓子,還是沒忍住:“你以前不知道的我的事多著呢。”

“……”紀寧鈞的心揪了下,整個人都痛起來。

因為不涉及劃分資產這事兒,兩個人的離婚事宜辦得相當快速,對方只是再三確認他們是否已經想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沒想好的話建議你們還是先回去。我這邊只用很簡單的走個程序,可你們倆之間則是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房間哪怕關著門,還是能聽得到隔壁結婚那塊兒傳來的歡笑聲。

今天日期逢“9”,又是年前最後的幾天工作日,抓著身份證跟戶口本來結婚的年輕人特別的多,一條長隊幾乎排到了門口。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望,對步入婚姻的渴望,女孩子們大多依偎在準老公的懷裏,恨不得讓所有人見證他們的甜蜜。

柏溪跟紀寧鈞都不由想起他們結婚領證當天的事,因為是臨時起意,兩個人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還被告知材料不全不能領證。

柏溪已經準備要放棄了,建議不然過幾天再來。紀寧鈞卻怕會有變故,立刻拉著她回去取了東西再跑了一次民政局。

拍結婚照上的照片時,兩個楞頭青很局促地往凳子上一坐,下一秒又被工作人員給喊了起來:“男左女右,你們別瞎來啊。”

等換好位置,紀寧鈞又被告知要脫去外套,柏溪衣服顏色不佳。如此反覆折騰幾次,終於好了,拿到照片又發現兩人表情不夠自然。

還是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每一對過來的情侶都精心打扮過,女孩子化過妝,男孩子吹了頭,白色襯衫也是情侶款。

紀寧鈞那時候還問:“難道就沒有一對跟我們一樣臨時想來結婚的嗎?怎麽一個個都這麽興師動眾的。”

柏溪隨口道:“沒有呢,人家都是深思熟慮過的,哪像我們這麽興沖沖的。”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潛臺詞便是他們這場婚姻欠缺考慮,可能自己都沒有底氣吧,誰想到多年之後還是走到這一步。

結婚的地方有多喜氣洋洋,就襯托出離婚這邊有多死氣沈沈。

柏溪跟紀寧鈞進來前,一對怨侶剛剛在這邊大打出手,現在外面還等著幾對互相不說話,滿臉都掛著厭惡的夫妻。

他們雖然沒有走到這一步,可是當年滿腔的熱血也已經有一方冷卻了。

紀寧鈞頹敗地往椅子上一靠,手搭著椅背,蹭了蹭自己下巴道:“反正……我是一直都不想離婚的。”

也沒數落柏溪,可柏溪還是像是被甩了一巴掌,很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她跟工作人員說自己已經想好了,又把紀寧鈞拉過來,逼著他也說同樣的話。紀寧鈞沒理她,但表情是認可的。

工作人員看他們這樣沒再說什麽,也真是習慣了,很熟練地操作電腦。

不過幾分鐘後,兩個人拿到離婚證。柏溪看著紅色的封皮,覺得言情真是不嚴謹,這明明就是紅色的,怎麽偏偏說是綠色呢。

她擡眼還想看看紀寧鈞的,那家夥居然哢哢兩下撕了那證,還給扔……扔……扔垃圾桶裏了?

紀寧鈞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看到柏溪看向他的眼神,問:“怎麽了?”

柏溪追過去,盯著垃圾桶裏四分五裂的幾張紙,朝著紀寧鈞喊道:“你瘋啦,幹嘛把證書給撕了啊!”

紀寧鈞瞥了她一眼:“又不是什麽好證,留著幹嘛,我自己知道自己身份是從已婚到離異不就行了?難道下次結婚,還要先出示這個才行嗎?”

他好暇以整看向柏溪,語氣十分玩味:“我們不是已經離了嗎,怎麽,還想頂著紀太太的身份來要求我?”

柏溪被嗆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誰要頂著紀太太身份要求你了!你愛撕就撕,關我什麽事啊!”

兩個人急匆匆往民政局外走,較勁似的都想要搶先一步。最後還是紀寧鈞腿長,先柏溪一步跨了出去,還特地轉頭朝她使了個勝利的眼神。

“……”幼稚極了。柏溪懶得跟他計較,可是心裏也實在不痛快,在他後面咕噥著:“你這個人,才剛離婚一天,就又想著結婚了?”

紀寧鈞語氣從容,說:“是啊,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其他女人可沒我這麽好,不圖你錢不圖你什麽的,小心下次結婚再離婚,身家會縮水一半啊。”

“那也是我樂意。”紀寧鈞說:“我就想給我老婆花錢,可惜有些人不在乎,寧可什麽都不要也要離開我,自己去租個還沒我家衛生間大的小公寓。”

柏溪直接炸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毒舌啊!我可不是因為沒錢才去租那個公寓的,我是因為我喜歡,再說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趕緊搬家,那房子是你爸爸送我的!”

紀寧鈞抿唇輕笑,毫不在意的樣子。柏溪看得更加郁卒,腹誹難不成這婚離錯了?她明明是為了自己高興,怎麽好像反倒成全了他?

柏溪追過去幾步,故意激將道:“之前還說什麽要為我改變,補償我呢,我看你是巴不得跟我離了,好去尋找第二春吧!”

紀寧鈞站定了,噙笑看她:“是啊,怎麽樣?”

柏溪:“……”他還真的承認了:“小人!其實你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是不是,現在好了,你自由了,可以跟你那個助理雙`宿雙`飛了。”

紀寧鈞還是輕笑:“隨你怎麽說、”

柏溪氣得胸脯起伏,要不是手上離婚證正熱乎著,她真想進去問問裏面工作人員還能不能反悔。

她怎麽能傻乎乎的這麽快就離婚呢,他折磨了她這麽久,她也應該好好折磨一下他,才結束這一段畸形婚姻啊!

紀寧鈞的車子此刻來到門前,他指過去:“要不要我送你?”

天上蓋了一層烏壓壓的雲,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有雪。柏溪來的時候是他接的,她一直沒空聯系自己司機。

現在如果不跟他走,可能還沒等來司機就已經遇見雪了。柏溪自覺已經吃了大虧,可不想再吃一次虧。

她哼唧著坐到後排,秉持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理念。

紀寧鈞晚她一點上來,還抱著滿懷的玫瑰。柏溪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這什麽情況,那鮮紅的玫瑰就到了她懷裏。

柏溪快速眨著眼睛:“你什麽意思啊,離婚還帶送花慶祝的?”

慶祝個頭啊,紀寧鈞心裏想,他往柏溪那邊擠了擠,開口道:“小姐,我聽說你剛剛恢覆單身,這麽湊巧我也剛剛跟前妻離婚,所以有沒有興趣跟我交往?”

作者有話要說:柏溪:我這一掌下去你可能會死。

這劇情走向你們猜出來了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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