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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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陵城整個下午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這期間他喊助理小王進來三次，每次都問機票訂好了沒有，最後索性道：“不訂明天的了，你看看今天下午的機票。”
小王沒想到穆總會這麽著急，又記得劉明哲說這是幾百個億的大項目，便回答說：“穆總，今天夜裏淩晨兩點有一班飛往意大利的機票，您看要不然……”
穆陵城想都沒想點頭：“就這個了，你馬上幫我訂。”
“好的。”小王應著轉身出去。
剛從穆陵城的辦公室出來，小王就看到一群人趴在公司大廳的窗前往下看，議論紛紛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他有點好奇，就也跟著湊過去看熱鬧：“怎麽回事兒，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們大家都趴在這兒，不怕顧總和穆總發現生氣？”
一個女同事瞥了一眼穆陵城辦公室的方向，又神神秘秘對著小王說：“底下有一個女孩子，在向我們穆總表白呢，太遠了看不清長什麽樣。不過那女孩子真不怕死，這幾年被我們穆總當面拒絕的女生都夠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了，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過來表白。”
“可能是今天穆總參加采訪，一時激動的唄。不過說實話，她這表白的法子……好low，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另一個人女同事說。
小王跟著湊過去看，就見公司樓下正有許多五顏六色的氣球飄揚而上，底下是一個手舉鮮花手舞足蹈的女孩子，她的身後用粉紅色的玫瑰花擺成一個大大的心形。
還真不是什麽新奇的表白手法，有點兒老套。
“現在可是工作時間，這女孩子如此擾亂咱們這邊的秩序，底下保安怎麽不把她趕走呢？我記得上次有一個，站在底下大喊大叫的，就被保安拖走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有後臺唄。”
小王聽她們倆一言一語的，笑著調侃：“你們呀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近水樓臺這麽多年都不敢跟穆總表白，如今好容易有個膽子大的，做了你們不敢做的事，你們還酸。”
“切！”女同事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幹嘛呢幹嘛呢，沒發現今天穆總心情不好，你們幾個還敢在上班時間公然交談，小心被炒魷魚！”
不知誰這麽說了一句，嚇了他們幾個人一跳，大家齊齊回過頭來張望，等發現是技術部的副總監劉明哲，這才松了口氣。
劉明哲向來是好脾氣的，跟大家處的關系還不錯。
一位女同事沖他招手：“明哥，底下有個妹子在跟我們穆總表白呢。”
劉明哲挑眉：“又是哪個來送死的小姑娘，算了別理她，你們做你們的事去，反正你們穆總知道了也從來不在意這些。”
小王好奇地望過來：“明哥，你說穆總也老大不小了，他怎麽不找個女朋友呢？人家顧總連孩子都有了呢。”
“誰說他沒有女朋友？”劉明哲雙手背在後面，瞇著眼睛看他們幾個。
幾位同事一臉驚愕：“穆總有女朋友？為什麽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就是啊，她女朋友是做什麽的，從沒在咱們公司露過面。”
看大家交頭接耳，劉明哲拍拍小王的肩膀：“穆陵城不是催著你訂意大利的機票嗎？”
小王一拍腦門兒：“明哥你不提醒我都忘，穆總讓我幫他訂最快去意大利的機票，唯一的一張票在夜裏兩點，我覺得很不方便，可是跟穆總說的時候他半點沒猶豫就讓我訂下了，穆總這麽對工作上心，真的還有時間談女朋友？”
他一邊說著，已經掏出手機把機票訂下來了。
等收了手機再擡起頭來，小王琢磨著劉明哲的話，似乎漸漸回過味兒來：“明哥，你之前說意大利有一個價值幾百個億的大項目，這個大項目該不會是…”
小王在沈思的時候，劉明哲看到不斷飄揚上來的彩色氣球，好奇地湊到窗邊向下看了眼。
本是不經意的一瞥，等看到底下手舞足蹈的女孩時，他眸色微亮，嘖嘖兩聲：“這下好了，小王你剛剛那張意大利的機票白訂了。”
小王一臉懵逼：“？？”
劉明哲指指底下的女孩：“吶，你家穆總的幾百個億自己回來了。”
臥槽！
全體同事一下子就炸了。
穆陵城從辦公室裏出來的，看大家都圍在大廳的窗口竊竊私語，他臉色立馬就不好了：“你們大家都沒事幹？”
“那個，穆總，底下有個女孩子在跟你表白。”小王指了指還在不斷向著這邊飛來的氣球。
穆陵城淡淡瞥了一眼，神色如常：“都去工作。”
然後默默端著杯子去倒水。
小王看著他的背影，又急著喊：“穆總，不是尋常的女孩子在跟你表白，是你的幾百個億在跟你表白。”
穆陵城擰著眉頭看過來，對於小王雲裏霧裏的話不明所以。
一位女同事跟著接話：“就是意大利的那個幾百個億，明哥說的！”
穆陵城眉頭蹙得更深了，深沈的眸子望向一旁的劉明哲。
劉明哲噙著一絲笑意，指了指窗外。
此時剛好有一排粘在一起的大氣球飛了過來，上面並排寫著8個大字：
【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幾位同事看到瞬間都驚了。
“這不是表白，原來是求婚啊！穆總的女朋友真浪漫！”
“咦，穆總人呢，剛剛還在這兒呢。”
幾個人四下看看，此時整個公司裏頭哪裏還有穆陵城的半點影子？
……
蔣南卿此時踩著水晶鞋，穿著純白色的露肩婚紗，頭上挽著新娘發髻，風吹起時她的婚紗隨風揚起層層波浪，美不勝收。
她揮舞著手裏的鮮花，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意，目光望著眼前那棟大樓，充滿期待。
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路人，她也渾然不在意，滿腦子都在穆陵城身上。
可是她舉著鮮花揮手揮得渾身直冒汗，仍舊不見穆陵城的影子，倒是看熱鬧的人挺多，每層樓的窗口都擠出好多個腦袋來。
蔣南卿有點郁悶，郭茂雪跟她說穆陵城的公司換地方了，在市中心的這棟大樓裏，可是這大半天他也沒出來，她該不會是找錯地方了？
可是也不應該呀，郭茂雪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或者，還是她的動靜太小，所以沒有引起穆陵城的註意？
這麽想著，她幹脆仰著頭不顧形象地扯著嗓子大喊：“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終於，在蔣南卿喊了第五聲的時候，成功把保安給引過來了。
“這位美女，我允許你在這裏求婚，可是你不能大喊大叫，影響人家工作呀。我看你求婚的對象也不出來，估計是婉拒的意思，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本來穿著婚紗看上去挺淑女的，誰知道這女孩子這麽奔放，居然當眾喊著要嫁人。
保安今天也是開了眼。
關鍵這女孩居然是跟穆陵城求婚，穆陵城的大名這棟樓裏誰不知道，今天剛剛還上了節目采訪，就連大明星郭茂雪都說高中時候暗戀過他呢。
保安覺得，這女孩鐵定沒戲。
雖然長得……的確是蠻好看的，比大明星郭茂雪都不差。
蔣南卿卻不放棄：“保安大哥，我覺得他馬上就出來了，要不然您再容我扯幾嗓子，我嗓門兒可大了，再喊兩聲他就能聽到了。”
她說著要繼續喊，保安哭笑不得：“你這姑娘怎麽這麽軸呢，人家贏和科技在二十二層，你拿個喇叭喊也不一定聽得到呀。”
“二十二層？”蔣南卿眼珠一轉，點頭：“那可能需要個喇叭，保安大哥，你那兒有嗎，借我使使？”
保安大哥：“……”
“蔣南卿！”
耳畔傳來一抹熟悉的聲音，深沈的，粗重的，憤怒的，又帶著明顯的克制與激動。
蔣南卿顧不得跟保安糾纏，整個人楞在那兒，目光追隨著那抹聲音傳來的方向，靜靜望過去。
穆陵城西裝革履，步履急促地向她這邊走來。看到她身上居然穿著婚紗，他眸色中有一閃而逝的錯愕，最後只是抿著唇一步步走近她，又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看見他蔣南卿臉上恢覆笑意，舉著花沖他揮了揮手，又轉著圈兒給他看自己的婚紗：“我在意大利的時候自己設計的，你看看好不好看。”
她的婚紗裙擺很長，轉圈時漾起好看的波紋，越發顯得纖細的腰間不盈一握。
她五官本就秀美精致，此時又化了妝，黛眉朱唇，鼻膩鵝脂，笑起來時好似春日枝頭初綻的梨花，讓人心裏頭暖融融的。
雪白的婚紗映襯著她姣好的肌膚，又有身後地面擺著的心形粉色玫瑰做襯，像翩翩起舞的花中仙子。
看著這美好的畫面，有人不自主舉起了手機。
這會兒跟著跑到一樓來看熱鬧的贏和科技同事也議論開了：
“原來穆總的女朋友是個絕世大美人啊，這麽漂亮的小姐姐，什麽時候被穆總拿下了，居然這麽低調，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是啊，居然穿著婚紗來求婚，剛剛在上面我都沒看出來，太會搞浪漫了。而且她跟我們穆總，真的好配哦！”
……
蔣南卿轉了幾圈，看穆陵城盯著自己不說話，她嘟了嘟嘴，主動上前兩步：“餵，傻了？”
“你不是要再待一年嗎。”他臭著一張臉。
蔣南卿促狹地笑：“不這麽說，哪有現在的驚喜呀？我今天可是來求婚的，我們如今備受業界關註的穆先生，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呢？”
“求婚？戒指呢。”他聲音有些粗啞，只是語氣還算平靜。
他一問蔣南卿想起來了，趕緊把手捧花裏放著的戒指拿出來，給他遞過去：“喏，我求婚的戒指，夠閃吧，我可是很大方的。”
穆陵城唇角動了動，只靜靜看著她，不說話。
蔣南卿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騙他說不回來所以生氣了，扯著他袖子小聲說：“我說不回來是逗你玩兒的，你別當真呀，這不是想給你個surprise，讓你高興嘛。”
穆陵城還是沈默地盯著她。
蔣南卿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覺得我不夠誠心對吧，畢竟人家求婚都是要單膝下跪的。沒關系，今天姑奶奶爺們兒一回……”
她說著，正要屈膝，卻被穆陵城一把扯進懷裏，緊接著便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帶著懲罰性的啃咬。
蔣南卿被他咬得有些疼，下意識想推他，卻感覺有水珠低落下來，滑至唇角，舌尖掃過時鹹鹹澀澀的。
蔣南卿身形微怔，終究還是沒再推他，只閉了眼睛給他最深情的回應。
身後傳來熱烈的掌上，以及眾人的歡呼，相機的燈光在兩人身上閃爍，穆陵城側了側身，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裏。
過了許久，穆陵城松開她，大拇指掃過她櫻紅的唇瓣，嘶啞著道：“你野在外面那麽多年，還知道回來？嗯？”
劉明哲笑著湊過來：“穆陵城，我看你今天的衣服挺適合結婚的，要不然你們倆在這兒直接就把婚禮給辦了。大家夥兒肯定沒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其他同事跟著湊熱鬧。
穆陵城掃他一眼，淡淡對劉明哲說：“求婚現場麻煩清理一下，謝謝。”
之後拉著蔣南卿的手，穿越人群，揚長而去。
劉明哲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
上了穆陵城的車，蔣南卿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看向他：“帶我去哪兒？”
“回家。”
“你還沒下班呢，不用請假？”看到他望過來的目光，蔣南卿乖乖閉嘴，“你開車，好好開車。”
一路上蔣南卿試著跟他說話，他卻一直沈默著，半點回應都沒有。蔣南卿自討沒趣，索性也安靜下來。
回到家裏，開門進去，蔣南卿發現整整五年過去，他這裏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她當初離開時的樣子。
就是……冷冰冰的，好像少了點兒人氣。
也不知道他這幾年一個人是怎麽過的。蔣南卿想問，可張了張嘴卻到底沒問出口。
見他拿了拖鞋出來，蔣南卿彎腰換下，還想四下看看，卻被穆陵城堵在門口的墻角。
他鼻端的熱氣噴灑過來，蔣南卿莫名臉紅，下意識側過頭去避了避。
“這次回來，還打算走嗎？”他貼近她幾分，不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
多年不見，如今兩人獨處，又這般親密，蔣南卿有些許不自在。她胸口起伏著，雙頰暈染一片緋紅，抿唇搖頭：“不，不走了。”
“羅遠是誰？”
蔣南卿愕然擡頭：“你怎麽知道他的？”
穆陵城臉色一沈：“他是誰？”
“我米理的師兄，教授的得意門生，我畢業後在意大利的工作是他介紹的。”
“還是鄰居？”穆陵城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臉色看起來應該是怒了。
蔣南卿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乖乖點頭：“嗯，鄰居。”
穆陵城又逼近她幾分：“他有沒有晚上找過你？”
蔣南卿：“有時候做設計要很晚，一起熬夜也是有的，這不是很正常嘛。”
“熬夜？在你那兒，還是他那兒？”
……其實都有，不過蔣南卿看穆陵城這架勢，她還是別刺激他比較好：“在，在公司。”
人家羅遠好歹也是正人君子，聽他說的，好像多小人一樣。
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羅遠的。
估計是郭茂雪那個大嘴巴，故意找事兒。
聽到這個答案，穆陵城總算態度好了些：“嗯。”
見他這幅樣子，蔣南卿有些好笑：“你，吃醋了？”
穆陵城看著她：“那個羅遠是不是喜歡你？”
蔣南卿：“……”
“他一定是喜歡你，他想挖我墻角。是不是他哄著你，讓你在意大利多待了兩年？”
蔣南卿：“……”
“他有沒有跟你表白，請你吃飯，帶你看電影，拉過你手沒有？”
蔣南卿：“……”
這個時候，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蔣南卿從口袋裏掏出來看了眼，是羅遠發的信息：“到C市了嗎，也不打電話報個平安？”
蔣南卿正要回短信過去，一擡頭，發現穆陵城的腦袋湊了過來，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你們倆什麽關系，他這麽關心你？”
蔣南卿有點兒生氣，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兒：“我都飛回來跟你求婚了，你再亂吃飛醋，我卸了你！”
穆陵城還是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她在外面待了五年，他居然一直不知道有這號人的存在。
蔣南卿有些無奈，又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他是我師兄，大了我五歲，兩個異國他鄉的中國人互相幫襯而已，跟兄妹一樣，你懂了嗎？”
穆陵城半信半疑：“他真的不喜歡你？”
蔣南卿聳肩：“也許喜歡過？可那又怎樣，我愛穆陵城。”她雙手環著他的頸，笑靨如花。
穆陵城心裏舒坦多了，雙手撐起她的腰，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愛你。”
“那讓我們兩個相愛的人，慶祝一下，鼓個掌吧！”他又說。
蔣南卿：“？？”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直接進了臥室。
緊接著，臥室房門被人踹了一腳，“砰”的一聲很不溫柔地被關上了。
…………
夜幕降臨，整個C市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臥室裏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暖暖的燈光籠罩著一張大床，滿室旖旎。
蔣南卿側躺著，看著身旁的穆陵城，伸出食指撫了撫他的眉心：“你現在怎麽老皺眉呢，看起來都顯老了。”
穆陵城打掉她的手：“一點都沒顯老，這幾年追我的人可多了。”
“是嗎？”蔣南卿扯著他的耳垂，咬牙笑著，“那你看上幾個呀？”
“沒，就看上你一個。”他捂著自己有點疼的耳朵，趕緊改口，“我可比你老實多了，哪像你，身邊有個男人還瞞著我。”
見蔣南卿沈默，他又神色溫和地道：“不過有人幫襯著挺好的，否則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他什麽時候回國了，我請他吃飯。”
蔣南卿笑著點了點頭，往他懷裏縮了縮。
穆陵城親親她額頭：“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蔣南卿揚眉：“還是煮面？”
“我可是跟顧言清學了好幾樣拿手菜，就等著你回來做給你吃。”
“顧言清學長還會做菜？”蔣南卿有點意外，她以為所有做計算機的，都是穆陵城這種的，會煮面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呀，做菜相當拿手，否則那麽臉皮薄的一個人怎麽娶到老婆的？”
“那你學做菜，也是怕自己娶不到老婆嗎？”
“我不擔心，畢竟我臉皮比他厚。”穆陵城說著，一個翻身壓了過來又要親她。
感覺著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蔣南卿蹙眉推搡著：“你別鬧，我，有點疼。”她都懷疑這些年穆陵城是不是背著她偷偷練過，跟在大學賓館的那一次相較，能力上差別也太大了。
穆陵城顧忌著她的感受，最後只得作罷，撫了撫她的唇瓣，意猶未盡地嘆一口氣：“那我做菜給你吃？”
“嗯。”蔣南卿笑著點頭。
穆陵城穿衣坐起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看向她：“對了，冰箱是空的。”
又看看時間，“都十一點了，超市也關門了。”
蔣南卿：“……”
她翻了個身，不想搭理他。知不知道她早上從意大利飛回來就一直忙著跟他求婚，一粒米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
“要不，咱們去吃宵夜？”穆陵城猶豫著跟她商量。
蔣南卿瞇著眼，語氣淡淡：“不想起，你自己去吃吧。”
這態度，估計是生氣了。
穆陵城無奈嘆氣：“那還是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蔣南卿坐起來，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穆陵城，我大老遠跑回來跟你求婚，你拖著我回來就欺負我，現在天都黑了我還餓著肚子呢，你居然讓我吃外賣！我怎麽這麽慘……”
穆陵城囧：“……好好好，不吃外賣，我，我去想想辦法，你先休息一下。”
他有點頭疼地開門出去。
蔣南卿繼續躺下睡覺。
——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穆陵城把她喊醒了。蔣南卿有輕微的起床氣，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繼續睡：“我不吃了，好困，我要睡覺。”
穆陵城：“……我都做好了，你怎麽說不吃就不吃了？這可是我走了三家鄰居才買來的菜。”
“我真的很困，你不要吵我！”
穆陵城坐了一會兒，索性掀開被子鉆進去：“蔣南卿，你起不起，你再不起我就不客氣了。”
他說著，真的上下其手對她很不規矩。
蔣南卿推開他，不情不願地坐起來：“你好煩啊。”
穆陵城寵溺地揉揉她腦袋：“乖乖起來洗手吃飯，你看你一個人待意大利五年，都瘦成骨頭了，硌死我。”
蔣南卿眼睛都沒睜，披散著頭發，坐在那兒點頭晃腦的，穆陵城覺得自己如果不扶著她，她就又倒下去睡了。
最後穆陵城也無奈了，拿起衣服給她穿上，把她放在床頭靠著枕頭：“坐在這裏乖乖的，我去拿熱毛巾擦擦臉，清醒一下。”
他很快拿了毛巾回來，細心幫她擦臉，又擦手，漸漸地蔣南卿清醒了些，擡頭問他：“什麽飯？”
她摸摸扁扁的肚子，還真的又感覺到餓了。
“雞絲皮蛋粥，還有煎牛排，你想吃別的明天帶你去超市。”
“那明天我要吃海鮮，吃龍蝦，還有魚。”
穆陵城溫柔地笑：“好，統統給你做。”
……
雖然是簡單的晚飯，但是穆陵城手藝好，蔣南卿還是吃撐了，一時間再沒了睡意。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依舊車水馬龍的都市，穆陵城將人摟進懷裏。
“你回國後有什麽打算？”
蔣南卿伸著手指在玻璃上寫寫畫畫，隨意地答著：“遠商集團給我發了offer，我打算明天去談合同。”
“遠商？”穆陵城有點意外。
“你知道？”
穆陵城點頭：“遠商集團的董事長，是顧言清的岳丈，我當然知道。”
蔣南卿詫異擡頭：“原來顧言清娶了個富家千金啊。”
蔣南卿又想到了五年前在他們之前的公司見到顧言清妻子秦暖的事，仔細想想，言談舉止，是有大家之風。
穆陵城說：“顧言清的母親是騰瑞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兒。遠商和騰瑞這兩家企業一個是做房地產的，一個是做旅游開發的，都是業界龍頭。而且兩家是世交。老爺子是想把自己產業交給外孫打理的，可惜顧言清一門心思搞開發，當年差點兒沒把老爺子氣死。不過如今贏和科技發展得不錯，老爺子也沒什麽可說的。”
蔣南卿了然：“原來是這樣，我之前還單純的以為顧言清的父親是大學的教授這麽簡單，沒想到還有個這麽厲害的外公。”
“那你說遠商集團，我還去嗎？”蔣南卿看向穆陵城。
“去啊，為什麽不去？你回國內發展，去遠商挺好的。何況，你現在知名度那麽高，我猜他們給你的報酬也很豐厚。”
“嗯，不比我在意大利差。他們找了我好幾次，我每拒絕一次，他們就加高一倍的薪資，應該是真誠的。只不過，國內知名上市集團的設計總監，也是不好混的，我國內經驗不足，又年輕，心裏其實沒底。”
“他們敢用你，自然是欣賞你的設計。好歹也是在國際的設計大賽上拿過獎的人，怎麽出一趟國回來，突然變得沒自信了？”
“哪有？我，就是隨口說說，謙虛一下，心裏可自信了。”
穆陵城笑著抱住她，咬了咬她的耳垂。
蔣南卿被他弄得有些癢，不滿地掙紮：“你別鬧，好癢！”
穆陵城緊緊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項：“卿卿……”
“怎麽了？”蔣南卿語氣軟了下來。
“你一回來，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他說。
蔣南卿輕笑，又搖頭：“這算什麽圓滿？不算。”
穆陵城擡頭看她：“那，要結婚生孩子才算圓滿？”
蔣南卿再次搖頭，轉過身來面對著他：“等六十年後，我們八十多歲了，白發蒼蒼，子孫環繞，你還寵著我，我還愛著你，那時候的人生，才叫圓滿。”
穆陵城也跟著笑了，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好，那樣才叫圓滿。”
蔣南卿靠在他懷裏，幸福地閉上眼睛，感受著此刻獨屬於兩人的時光。
待星光爛漫時，我淺笑，你回眸，年年如舊。
願執子之手，共白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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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沒想到穆總會這麽著急，又記得劉明哲說這是幾百個億的大項目，便回答說：“穆總，今天夜裏淩晨兩點有一班飛往意大利的機票，您看要不然……”
穆陵城想都沒想點頭：“就這個了，你馬上幫我訂。”
“好的。”小王應著轉身出去。
剛從穆陵城的辦公室出來，小王就看到一群人趴在公司大廳的窗前往下看，議論紛紛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他有點好奇，就也跟著湊過去看熱鬧：“怎麽回事兒，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們大家都趴在這兒，不怕顧總和穆總發現生氣？”
一個女同事瞥了一眼穆陵城辦公室的方向，又神神秘秘對著小王說：“底下有一個女孩子，在向我們穆總表白呢，太遠了看不清長什麽樣。不過那女孩子真不怕死，這幾年被我們穆總當面拒絕的女生都夠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了，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過來表白。”
“可能是今天穆總參加采訪，一時激動的唄。不過說實話，她這表白的法子……好low，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另一個人女同事說。
小王跟著湊過去看，就見公司樓下正有許多五顏六色的氣球飄揚而上，底下是一個手舉鮮花手舞足蹈的女孩子，她的身後用粉紅色的玫瑰花擺成一個大大的心形。
還真不是什麽新奇的表白手法，有點兒老套。
“現在可是工作時間，這女孩子如此擾亂咱們這邊的秩序，底下保安怎麽不把她趕走呢？我記得上次有一個，站在底下大喊大叫的，就被保安拖走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有後臺唄。”
小王聽她們倆一言一語的，笑著調侃：“你們呀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近水樓臺這麽多年都不敢跟穆總表白，如今好容易有個膽子大的，做了你們不敢做的事，你們還酸。”
“切！”女同事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幹嘛呢幹嘛呢，沒發現今天穆總心情不好，你們幾個還敢在上班時間公然交談，小心被炒魷魚！”
不知誰這麽說了一句，嚇了他們幾個人一跳，大家齊齊回過頭來張望，等發現是技術部的副總監劉明哲，這才松了口氣。
劉明哲向來是好脾氣的，跟大家處的關系還不錯。
一位女同事沖他招手：“明哥，底下有個妹子在跟我們穆總表白呢。”
劉明哲挑眉：“又是哪個來送死的小姑娘，算了別理她，你們做你們的事去，反正你們穆總知道了也從來不在意這些。”
小王好奇地望過來：“明哥，你說穆總也老大不小了，他怎麽不找個女朋友呢？人家顧總連孩子都有了呢。”
“誰說他沒有女朋友？”劉明哲雙手背在後面，瞇著眼睛看他們幾個。
幾位同事一臉驚愕：“穆總有女朋友？為什麽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就是啊，她女朋友是做什麽的，從沒在咱們公司露過面。”
看大家交頭接耳，劉明哲拍拍小王的肩膀：“穆陵城不是催著你訂意大利的機票嗎？”
小王一拍腦門兒：“明哥你不提醒我都忘，穆總讓我幫他訂最快去意大利的機票，唯一的一張票在夜裏兩點，我覺得很不方便，可是跟穆總說的時候他半點沒猶豫就讓我訂下了，穆總這麽對工作上心，真的還有時間談女朋友？”
他一邊說著，已經掏出手機把機票訂下來了。
等收了手機再擡起頭來，小王琢磨著劉明哲的話，似乎漸漸回過味兒來：“明哥，你之前說意大利有一個價值幾百個億的大項目，這個大項目該不會是…”
小王在沈思的時候，劉明哲看到不斷飄揚上來的彩色氣球，好奇地湊到窗邊向下看了眼。
本是不經意的一瞥，等看到底下手舞足蹈的女孩時，他眸色微亮，嘖嘖兩聲：“這下好了，小王你剛剛那張意大利的機票白訂了。”
小王一臉懵逼：“？？”
劉明哲指指底下的女孩：“吶，你家穆總的幾百個億自己回來了。”
臥槽！
全體同事一下子就炸了。
穆陵城從辦公室裏出來的，看大家都圍在大廳的窗口竊竊私語，他臉色立馬就不好了：“你們大家都沒事幹？”
“那個，穆總，底下有個女孩子在跟你表白。”小王指了指還在不斷向著這邊飛來的氣球。
穆陵城淡淡瞥了一眼，神色如常：“都去工作。”
然後默默端著杯子去倒水。
小王看著他的背影，又急著喊：“穆總，不是尋常的女孩子在跟你表白，是你的幾百個億在跟你表白。”
穆陵城擰著眉頭看過來，對於小王雲裏霧裏的話不明所以。
一位女同事跟著接話：“就是意大利的那個幾百個億，明哥說的！”
穆陵城眉頭蹙得更深了，深沈的眸子望向一旁的劉明哲。
劉明哲噙著一絲笑意，指了指窗外。
此時剛好有一排粘在一起的大氣球飛了過來，上面並排寫著8個大字：
【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幾位同事看到瞬間都驚了。
“這不是表白，原來是求婚啊！穆總的女朋友真浪漫！”
“咦，穆總人呢，剛剛還在這兒呢。”
幾個人四下看看，此時整個公司裏頭哪裏還有穆陵城的半點影子？
……
蔣南卿此時踩著水晶鞋，穿著純白色的露肩婚紗，頭上挽著新娘發髻，風吹起時她的婚紗隨風揚起層層波浪，美不勝收。
她揮舞著手裏的鮮花，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意，目光望著眼前那棟大樓，充滿期待。
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路人，她也渾然不在意，滿腦子都在穆陵城身上。
可是她舉著鮮花揮手揮得渾身直冒汗，仍舊不見穆陵城的影子，倒是看熱鬧的人挺多，每層樓的窗口都擠出好多個腦袋來。
蔣南卿有點郁悶，郭茂雪跟她說穆陵城的公司換地方了，在市中心的這棟大樓裏，可是這大半天他也沒出來，她該不會是找錯地方了？
可是也不應該呀，郭茂雪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或者，還是她的動靜太小，所以沒有引起穆陵城的註意？
這麽想著，她幹脆仰著頭不顧形象地扯著嗓子大喊：“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穆陵城我喜歡你！穆陵城我要嫁給你！”
終於，在蔣南卿喊了第五聲的時候，成功把保安給引過來了。
“這位美女，我允許你在這裏求婚，可是你不能大喊大叫，影響人家工作呀。我看你求婚的對象也不出來，估計是婉拒的意思，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本來穿著婚紗看上去挺淑女的，誰知道這女孩子這麽奔放，居然當眾喊著要嫁人。
保安今天也是開了眼。
關鍵這女孩居然是跟穆陵城求婚，穆陵城的大名這棟樓裏誰不知道，今天剛剛還上了節目采訪，就連大明星郭茂雪都說高中時候暗戀過他呢。
保安覺得，這女孩鐵定沒戲。
雖然長得……的確是蠻好看的，比大明星郭茂雪都不差。
蔣南卿卻不放棄：“保安大哥，我覺得他馬上就出來了，要不然您再容我扯幾嗓子，我嗓門兒可大了，再喊兩聲他就能聽到了。”
她說著要繼續喊，保安哭笑不得：“你這姑娘怎麽這麽軸呢，人家贏和科技在二十二層，你拿個喇叭喊也不一定聽得到呀。”
“二十二層？”蔣南卿眼珠一轉，點頭：“那可能需要個喇叭，保安大哥，你那兒有嗎，借我使使？”
保安大哥：“……”
“蔣南卿！”
耳畔傳來一抹熟悉的聲音，深沈的，粗重的，憤怒的，又帶著明顯的克制與激動。
蔣南卿顧不得跟保安糾纏，整個人楞在那兒，目光追隨著那抹聲音傳來的方向，靜靜望過去。
穆陵城西裝革履，步履急促地向她這邊走來。看到她身上居然穿著婚紗，他眸色中有一閃而逝的錯愕，最後只是抿著唇一步步走近她，又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看見他蔣南卿臉上恢覆笑意，舉著花沖他揮了揮手，又轉著圈兒給他看自己的婚紗：“我在意大利的時候自己設計的，你看看好不好看。”
她的婚紗裙擺很長，轉圈時漾起好看的波紋，越發顯得纖細的腰間不盈一握。
她五官本就秀美精致，此時又化了妝，黛眉朱唇，鼻膩鵝脂，笑起來時好似春日枝頭初綻的梨花，讓人心裏頭暖融融的。
雪白的婚紗映襯著她姣好的肌膚，又有身後地面擺著的心形粉色玫瑰做襯，像翩翩起舞的花中仙子。
看著這美好的畫面，有人不自主舉起了手機。
這會兒跟著跑到一樓來看熱鬧的贏和科技同事也議論開了：
“原來穆總的女朋友是個絕世大美人啊，這麽漂亮的小姐姐，什麽時候被穆總拿下了，居然這麽低調，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是啊，居然穿著婚紗來求婚，剛剛在上面我都沒看出來，太會搞浪漫了。而且她跟我們穆總，真的好配哦！”
……
蔣南卿轉了幾圈，看穆陵城盯著自己不說話，她嘟了嘟嘴，主動上前兩步：“餵，傻了？”
“你不是要再待一年嗎。”他臭著一張臉。
蔣南卿促狹地笑：“不這麽說，哪有現在的驚喜呀？我今天可是來求婚的，我們如今備受業界關註的穆先生，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呢？”
“求婚？戒指呢。”他聲音有些粗啞，只是語氣還算平靜。
他一問蔣南卿想起來了，趕緊把手捧花裏放著的戒指拿出來，給他遞過去：“喏，我求婚的戒指，夠閃吧，我可是很大方的。”
穆陵城唇角動了動，只靜靜看著她，不說話。
蔣南卿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騙他說不回來所以生氣了，扯著他袖子小聲說：“我說不回來是逗你玩兒的，你別當真呀，這不是想給你個surprise，讓你高興嘛。”
穆陵城還是沈默地盯著她。
蔣南卿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覺得我不夠誠心對吧，畢竟人家求婚都是要單膝下跪的。沒關系，今天姑奶奶爺們兒一回……”
她說著，正要屈膝，卻被穆陵城一把扯進懷裏，緊接著便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帶著懲罰性的啃咬。
蔣南卿被他咬得有些疼，下意識想推他，卻感覺有水珠低落下來，滑至唇角，舌尖掃過時鹹鹹澀澀的。
蔣南卿身形微怔，終究還是沒再推他，只閉了眼睛給他最深情的回應。
身後傳來熱烈的掌上，以及眾人的歡呼，相機的燈光在兩人身上閃爍，穆陵城側了側身，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裏。
過了許久，穆陵城松開她，大拇指掃過她櫻紅的唇瓣，嘶啞著道：“你野在外面那麽多年，還知道回來？嗯？”
劉明哲笑著湊過來：“穆陵城，我看你今天的衣服挺適合結婚的，要不然你們倆在這兒直接就把婚禮給辦了。大家夥兒肯定沒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其他同事跟著湊熱鬧。
穆陵城掃他一眼，淡淡對劉明哲說：“求婚現場麻煩清理一下，謝謝。”
之後拉著蔣南卿的手，穿越人群，揚長而去。
劉明哲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
上了穆陵城的車，蔣南卿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看向他：“帶我去哪兒？”
“回家。”
“你還沒下班呢，不用請假？”看到他望過來的目光，蔣南卿乖乖閉嘴，“你開車，好好開車。”
一路上蔣南卿試著跟他說話，他卻一直沈默著，半點回應都沒有。蔣南卿自討沒趣，索性也安靜下來。
回到家裏，開門進去，蔣南卿發現整整五年過去，他這裏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她當初離開時的樣子。
就是……冷冰冰的，好像少了點兒人氣。
也不知道他這幾年一個人是怎麽過的。蔣南卿想問，可張了張嘴卻到底沒問出口。
見他拿了拖鞋出來，蔣南卿彎腰換下，還想四下看看，卻被穆陵城堵在門口的墻角。
他鼻端的熱氣噴灑過來，蔣南卿莫名臉紅，下意識側過頭去避了避。
“這次回來，還打算走嗎？”他貼近她幾分，不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
多年不見，如今兩人獨處，又這般親密，蔣南卿有些許不自在。她胸口起伏著，雙頰暈染一片緋紅，抿唇搖頭：“不，不走了。”
“羅遠是誰？”
蔣南卿愕然擡頭：“你怎麽知道他的？”
穆陵城臉色一沈：“他是誰？”
“我米理的師兄，教授的得意門生，我畢業後在意大利的工作是他介紹的。”
“還是鄰居？”穆陵城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臉色看起來應該是怒了。
蔣南卿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乖乖點頭：“嗯，鄰居。”
穆陵城又逼近她幾分：“他有沒有晚上找過你？”
蔣南卿：“有時候做設計要很晚，一起熬夜也是有的，這不是很正常嘛。”
“熬夜？在你那兒，還是他那兒？”
……其實都有，不過蔣南卿看穆陵城這架勢，她還是別刺激他比較好：“在，在公司。”
人家羅遠好歹也是正人君子，聽他說的，好像多小人一樣。
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羅遠的。
估計是郭茂雪那個大嘴巴，故意找事兒。
聽到這個答案，穆陵城總算態度好了些：“嗯。”
見他這幅樣子，蔣南卿有些好笑：“你，吃醋了？”
穆陵城看著她：“那個羅遠是不是喜歡你？”
蔣南卿：“……”
“他一定是喜歡你，他想挖我墻角。是不是他哄著你，讓你在意大利多待了兩年？”
蔣南卿：“……”
“他有沒有跟你表白，請你吃飯，帶你看電影，拉過你手沒有？”
蔣南卿：“……”
這個時候，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蔣南卿從口袋裏掏出來看了眼，是羅遠發的信息：“到C市了嗎，也不打電話報個平安？”
蔣南卿正要回短信過去，一擡頭，發現穆陵城的腦袋湊了過來，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你們倆什麽關系，他這麽關心你？”
蔣南卿有點兒生氣，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兒：“我都飛回來跟你求婚了，你再亂吃飛醋，我卸了你！”
穆陵城還是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她在外面待了五年，他居然一直不知道有這號人的存在。
蔣南卿有些無奈，又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他是我師兄，大了我五歲，兩個異國他鄉的中國人互相幫襯而已，跟兄妹一樣，你懂了嗎？”
穆陵城半信半疑：“他真的不喜歡你？”
蔣南卿聳肩：“也許喜歡過？可那又怎樣，我愛穆陵城。”她雙手環著他的頸，笑靨如花。
穆陵城心裏舒坦多了，雙手撐起她的腰，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愛你。”
“那讓我們兩個相愛的人，慶祝一下，鼓個掌吧！”他又說。
蔣南卿：“？？”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直接進了臥室。
緊接著，臥室房門被人踹了一腳，“砰”的一聲很不溫柔地被關上了。
…………
夜幕降臨，整個C市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臥室裏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暖暖的燈光籠罩著一張大床，滿室旖旎。
蔣南卿側躺著，看著身旁的穆陵城，伸出食指撫了撫他的眉心：“你現在怎麽老皺眉呢，看起來都顯老了。”
穆陵城打掉她的手：“一點都沒顯老，這幾年追我的人可多了。”
“是嗎？”蔣南卿扯著他的耳垂，咬牙笑著，“那你看上幾個呀？”
“沒，就看上你一個。”他捂著自己有點疼的耳朵，趕緊改口，“我可比你老實多了，哪像你，身邊有個男人還瞞著我。”
見蔣南卿沈默，他又神色溫和地道：“不過有人幫襯著挺好的，否則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他什麽時候回國了，我請他吃飯。”
蔣南卿笑著點了點頭，往他懷裏縮了縮。
穆陵城親親她額頭：“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蔣南卿揚眉：“還是煮面？”
“我可是跟顧言清學了好幾樣拿手菜，就等著你回來做給你吃。”
“顧言清學長還會做菜？”蔣南卿有點意外，她以為所有做計算機的，都是穆陵城這種的，會煮面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呀，做菜相當拿手，否則那麽臉皮薄的一個人怎麽娶到老婆的？”
“那你學做菜，也是怕自己娶不到老婆嗎？”
“我不擔心，畢竟我臉皮比他厚。”穆陵城說著，一個翻身壓了過來又要親她。
感覺著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蔣南卿蹙眉推搡著：“你別鬧，我，有點疼。”她都懷疑這些年穆陵城是不是背著她偷偷練過，跟在大學賓館的那一次相較，能力上差別也太大了。
穆陵城顧忌著她的感受，最後只得作罷，撫了撫她的唇瓣，意猶未盡地嘆一口氣：“那我做菜給你吃？”
“嗯。”蔣南卿笑著點頭。
穆陵城穿衣坐起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看向她：“對了，冰箱是空的。”
又看看時間，“都十一點了，超市也關門了。”
蔣南卿：“……”
她翻了個身，不想搭理他。知不知道她早上從意大利飛回來就一直忙著跟他求婚，一粒米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
“要不，咱們去吃宵夜？”穆陵城猶豫著跟她商量。
蔣南卿瞇著眼，語氣淡淡：“不想起，你自己去吃吧。”
這態度，估計是生氣了。
穆陵城無奈嘆氣：“那還是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蔣南卿坐起來，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穆陵城，我大老遠跑回來跟你求婚，你拖著我回來就欺負我，現在天都黑了我還餓著肚子呢，你居然讓我吃外賣！我怎麽這麽慘……”
穆陵城囧：“……好好好，不吃外賣，我，我去想想辦法，你先休息一下。”
他有點頭疼地開門出去。
蔣南卿繼續躺下睡覺。
——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穆陵城把她喊醒了。蔣南卿有輕微的起床氣，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繼續睡：“我不吃了，好困，我要睡覺。”
穆陵城：“……我都做好了，你怎麽說不吃就不吃了？這可是我走了三家鄰居才買來的菜。”
“我真的很困，你不要吵我！”
穆陵城坐了一會兒，索性掀開被子鉆進去：“蔣南卿，你起不起，你再不起我就不客氣了。”
他說著，真的上下其手對她很不規矩。
蔣南卿推開他，不情不願地坐起來：“你好煩啊。”
穆陵城寵溺地揉揉她腦袋：“乖乖起來洗手吃飯，你看你一個人待意大利五年，都瘦成骨頭了，硌死我。”
蔣南卿眼睛都沒睜，披散著頭發，坐在那兒點頭晃腦的，穆陵城覺得自己如果不扶著她，她就又倒下去睡了。
最後穆陵城也無奈了，拿起衣服給她穿上，把她放在床頭靠著枕頭：“坐在這裏乖乖的，我去拿熱毛巾擦擦臉，清醒一下。”
他很快拿了毛巾回來，細心幫她擦臉，又擦手，漸漸地蔣南卿清醒了些，擡頭問他：“什麽飯？”
她摸摸扁扁的肚子，還真的又感覺到餓了。
“雞絲皮蛋粥，還有煎牛排，你想吃別的明天帶你去超市。”
“那明天我要吃海鮮，吃龍蝦，還有魚。”
穆陵城溫柔地笑：“好，統統給你做。”
……
雖然是簡單的晚飯，但是穆陵城手藝好，蔣南卿還是吃撐了，一時間再沒了睡意。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依舊車水馬龍的都市，穆陵城將人摟進懷裏。
“你回國後有什麽打算？”
蔣南卿伸著手指在玻璃上寫寫畫畫，隨意地答著：“遠商集團給我發了offer，我打算明天去談合同。”
“遠商？”穆陵城有點意外。
“你知道？”
穆陵城點頭：“遠商集團的董事長，是顧言清的岳丈，我當然知道。”
蔣南卿詫異擡頭：“原來顧言清娶了個富家千金啊。”
蔣南卿又想到了五年前在他們之前的公司見到顧言清妻子秦暖的事，仔細想想，言談舉止，是有大家之風。
穆陵城說：“顧言清的母親是騰瑞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兒。遠商和騰瑞這兩家企業一個是做房地產的，一個是做旅游開發的，都是業界龍頭。而且兩家是世交。老爺子是想把自己產業交給外孫打理的，可惜顧言清一門心思搞開發，當年差點兒沒把老爺子氣死。不過如今贏和科技發展得不錯，老爺子也沒什麽可說的。”
蔣南卿了然：“原來是這樣，我之前還單純的以為顧言清的父親是大學的教授這麽簡單，沒想到還有個這麽厲害的外公。”
“那你說遠商集團，我還去嗎？”蔣南卿看向穆陵城。
“去啊，為什麽不去？你回國內發展，去遠商挺好的。何況，你現在知名度那麽高，我猜他們給你的報酬也很豐厚。”
“嗯，不比我在意大利差。他們找了我好幾次，我每拒絕一次，他們就加高一倍的薪資，應該是真誠的。只不過，國內知名上市集團的設計總監，也是不好混的，我國內經驗不足，又年輕，心裏其實沒底。”
“他們敢用你，自然是欣賞你的設計。好歹也是在國際的設計大賽上拿過獎的人，怎麽出一趟國回來，突然變得沒自信了？”
“哪有？我，就是隨口說說，謙虛一下，心裏可自信了。”
穆陵城笑著抱住她，咬了咬她的耳垂。
蔣南卿被他弄得有些癢，不滿地掙紮：“你別鬧，好癢！”
穆陵城緊緊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項：“卿卿……”
“怎麽了？”蔣南卿語氣軟了下來。
“你一回來，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他說。
蔣南卿輕笑，又搖頭：“這算什麽圓滿？不算。”
穆陵城擡頭看她：“那，要結婚生孩子才算圓滿？”
蔣南卿再次搖頭，轉過身來面對著他：“等六十年後，我們八十多歲了，白發蒼蒼，子孫環繞，你還寵著我，我還愛著你，那時候的人生，才叫圓滿。”
穆陵城也跟著笑了，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好，那樣才叫圓滿。”
蔣南卿靠在他懷裏，幸福地閉上眼睛，感受著此刻獨屬於兩人的時光。
待星光爛漫時，我淺笑，你回眸，年年如舊。
願執子之手，共白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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