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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關心我啊，楊木棉同學。”
“胡說，我每天都很關系我姐姐大人，我看你每天跑來跑去看房挺累的，那家花店規模大，地理位置特別好，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們正在連夜裝修，裝修得也超豪華的，等以後開張，生意一定特別好。”
“而且我仔細看過他們的招聘規則，懂花藝，在花店工作過的都可以去面試，而且工資挺高，還有抽成，你要是做得好的話，一個月拿五位數的工資不成問題。”
“這麽好？”楊木槿微微訝異，在他們這樣的小縣城，一個月五位數的工資算得上是高收入了。
她開花店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而她對花藝很感興趣，也不是執意的非要有自己的花店，經過這一個多月來找門面的奔波，她一開始的那種勢頭已經被磨滅了一些。
如果有份跟花藝有關的工作，拿高薪，每天上上班，倒也不錯。
只是，今天上午她還去過步行街，沒有看到哪裏有新開的大規模花店。
“你確定看清楚了，人家開的是花店？”
“清清楚楚，不信的話你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楊木棉信誓旦旦。
楊木槿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不過倒是關了電腦。
楊木棉悄悄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氣。
次日上午。
陽光正好。
楊木槿腿走著就到了步行街。
小縣城就是這點好，地方小，去各個地方靠兩條腿都可以。
一到步行街，就看見一個看著就很霸氣的門頭，十分醒目。
MJ花藝生活館。
時尚精致的門頭，裏面還沒裝修完畢，但是從這雛形就能想象得出將來裝修好了，將會是怎樣的奢華高檔。
偌大的淡金色玻璃門上，果真貼著店長與店員的招聘，和楊木棉說的倒是分毫不差。
只是，她記得這個位置，昨天還是一家品牌服裝店呢，當時看著生意挺好的，店員們迎來送往，怎麽一夜之間……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走進去說明來意，留下了自己的簡歷。
這家花藝生活館很高端，以她在普通小花店工作一年的經歷，別說店長，就是做個普通店員都很懸。
只當試試吧。
她依舊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物色自己心儀的門市。
沒想到三天後，她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通知，說她被老板選中，成為MJ花藝生活館的店長。
嗳？
她沒聽錯吧？
她感覺自己被餡餅砸中了，有點懵。
她那點本事，管理個小花店還行，那麽大的花藝生活館，她表示壓力山大。
但是！
有餡餅不接是傻子。
於是，她從衣櫃裏翻出自己最正式的一套職業裝，往身上一穿，在鏡子前照了照，擡頭挺胸板著臉，還真有幾分店長的氣勢。
楊木槿很滿意，出門打個的士急不可耐地到了步行街。
此時，生活館已經裝修完畢，三百多平米的店鋪，裝修清新淡雅又奢華，以白色和淡金色調為主，頭頂的特效燈打下來，讓滿屋嬌艷的鮮花更加色彩動人。
店鋪還按照客人不同的需求分了很多個區域，能讓進來的客人一眼看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在哪裏。
楊木槿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豪華最漂亮的花店。
一想到自己即將是這樣一家店的店長，她心裏莫名有些激動。
“你好，是楊木槿小姐嗎？”正當楊木槿滿目羨艷地四處亂看之際，一位穿著職業裝，踩著黑色高跟鞋，很是職業幹練的女士走到她跟前，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楊木槿回神，看見人家穿得那麽精神，低頭看看自己的小平跟，頓時感覺不僅在身高上矮了許多，就是氣勢上也低人一籌。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
“楊店長你好，我叫向馨，是MJ花藝生活館的副店長，有些開業酬賓的事宜我需要想你匯報……”
楊木槿：“……！”
分明，這個叫向馨的，更像店長。
也不知道這花店的老板是不是腦殼被擠了，居然讓她來當這個店長。
再看看店裏那十幾名，穿著粉嫩的青綠色職業套裙各自忙碌的年輕女孩，一個個外形條件都很好，看著就清新宜人，想必也是經過精挑細選才留下來的。
於是，本來因為高興而拋之腦後的疑慮，更重了。
“那個……我想問一下，其實我沒什麽管理經驗，你們……呃，咱們老板，為什麽讓我當店長？”
她感覺自己也就夠當一個店員的。
向馨眸光一閃，旋即笑開，“你不知道嗎？”
－－－－－－題外話－－－－－－
三更，五點前
☆、199：贖罪（27）
楊木槿微微一楞，她應該知道嗎？
心裏疑惑，但她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向馨見她神色迷茫，確實不像是知道的，於是嘴角笑意加深，“我想一定是老板慧眼識珠，發現了楊店長什麽優點，所以才欽點你為店長，不過你放心，管理店鋪的事，會有我來協助你，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或是有什麽指示，直接來問我或是跟我說就行……”
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楊木槿成了MJ花藝生活館的店長。
過了一開始的過渡期，現在店裏生意也越來越好，每天忙得腳不著地的。
有時候會忙到深夜才下班回家。
比如，今晚。
店裏的事情快要忙結束的時候，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因為天氣預報說是沒有雨的，所以楊木槿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這個點車也不好打，她站在店門口猶豫了一下，拿著包頂在頭頂就準備跑進雨幕裏。
“哎，楊店長，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向馨每天都開車上班，楊木槿是知道的，所以她總覺得這向馨不像是個普通上班族。
楊木槿看了看外面的如註大雨，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她可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她的家離花店不遠，車程不過幾分鐘，便到了她的小區樓下。
車子停下，楊木槿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向馨忽然喊了她一聲：“楊木槿。”
喊的是楊木槿，而不是楊店長。
楊木槿動作停頓，疑惑地轉頭看向向馨，向馨嘴巴張了張，最後卻笑了一下，“沒什麽，晚安。”
楊木槿：“……”
下車上樓，到了自家門口，她忍不住轉身看著對門，門框上方安裝著最先進的監控儀器，每次她回來，這東西就會跟著她的行動擺頭，雖然知道無論誰從這裏經過這玩意兒都會跟著人擺頭，但，她還是有一種被人註視著的感覺，讓她毛毛的，感覺十分不爽。
再說這對門的鄰居，原本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帶著一對兒女，就在前段時間，突然就搬走了，再然後就是裝修隊開始裝修，不過還好，每次都是在她離開之後才開始制造噪音，每天她回來也安靜了下來，沒吵著她什麽。
只是有一次臨時回來拿東西，她無意間往對面一瞥，當時她就震驚了，對面房子不過也就一百多平，竟然裝修得十分奢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裝修別墅呢，現在又裝了監控，也不知道這間房的主人是什麽人。
楊木槿的視線與監控儀器對在一起，總覺得對面住的不是個善茬。
癟癟嘴，她轉身拿出鑰匙開門，進屋關門。
與此同時。
宮家別墅，宮莫盯著自己的電腦，嘴角勾著一抹笑，看得入神。
叩叩叩。
門板被敲了幾聲，然後有人推門而進。
宮莫轉頭看見莫妖嬈穿著睡衣大咧咧走進來，他淡淡地撇開視線，“媽，你不能把衣服穿好了再進來嗎？”
莫妖嬈直接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我這已經是我最保守的一件睡衣了，你還想怎樣？”
“對了，明天你陪我去商場買點東西給凝凝送過去。”
明天？
“明天我還有事，你找阿旭陪你吧。”宮莫想也不想就拒絕，明天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你拒絕我？”莫妖嬈睜著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瞪著宮莫，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失望與傷心，“我生下你們一個個的有什麽用？大兒子整天不知道忙些什麽，這麽個小忙都不肯幫，二兒子成天不著家，就知道泡妞，女兒也是寧願認賊做母也不認我，我、我、我不如死了的好！”
說著，就拿腦袋往沙發扶手撞過去。
宮莫：“……”
“媽，我明天是真的有事……”
“嗚嗚……”莫妖嬈哭聲陡然拔高。
“媽，你也可以讓爸爸陪你去啊，我知道你是怕凝凝不要你買的東西，爸爸去的話她一定會給爸爸這個面子的，其實凝凝也並不是真的不想認我們，你看，之前我們父子三人病危，不正是凝凝救了我們嗎？可見，她內心裏其實還是很在意我們的，只是她對你一時打不開心結，你多給她一點時間……”
“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莫妖嬈猛地擡頭，手指顫抖地指著宮莫，心痛地道：“你爸今天出差去了國外，明天怎麽陪我？你、你、你……”
“那不是還有夢姨嗎……”說到最後，宮莫的聲音小了下去。
夢姨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搭理母親了，都怪母親當時將方北凝得罪狠了。
想了想，他道：“行吧，我把明天上午的時間空出來給你，明天你去商場買東西的時候利落點，我下午要出差。”
“又要出差？你怎麽三天兩頭往外跑？知道的你是出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忙著追妹子呢。”
“媽，別胡說。”宮莫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耳尖微微一紅。
莫妖嬈眼尖地瞧見了，心下一喜。
兩個兒子三十的人了，一個都沒結婚，她巴心巴肺好不容易盼著一個兒子結了婚，結果……
唉……家醜，真是懶得提。
難道現在又有了喜歡的人了？
“兒子。”她來了興致，從旁邊挪了個蘑菇椅到宮莫身邊坐下，目光灼灼地瞧著宮莫，“你喜歡的是哪家的女孩兒？長得好不好看？性格好不好？你們發展到那個階段了？”
“媽！”宮莫不自在地站起身，邊走向浴室邊說：“我要洗澡睡覺了，你回房去吧，我明天上午會陪你去阿遠那邊走一趟的。”
他越是這樣，莫妖嬈越覺得他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也好，省得他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這時，宮莫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響了一下。
莫妖嬈眼珠子一轉，聽到衛生間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估計一時半會兒他是出不來的，她偷摸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助理發過來的，說什麽已經準備妥當了。
什麽意思？莫妖嬈表示沒看懂。
她隨意地將手機放下，手卻不小心碰到的鼠標，鼠標鍵一動，原本閃爍著屏保的屏幕猛地出現一個窗口，裏面是一張靜止不動的畫面，畫面裏是一堵墻和一扇門，看著像是什麽公寓的門口。
她剛進來時，宮莫就看著這個畫面，有什麽好看的？
忽然，畫面一轉，一個人出現在畫面裏，然後鏡頭就一直跟著那個人，直到那個人離開可視範圍，畫面再次靜止。
莫妖嬈嚇了一跳，這原來是監控。
只是，宮莫看這個監控視頻做什麽？
莫妖嬈撇了撇嘴，站起身打著哈欠走出了宮莫的房間。
她剛一走，電腦裏的畫面再次有了變化。
只見原本緊閉的那扇門，忽然打開，從裏面跑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見了鬼似的慌慌張張從監控下跑了出去。
－－－－－－題外話－－－－－－
四更，八點前
☆、200：贖罪（28）
夜色正濃。
宮莫洗完澡穿著黑色滾金邊的浴袍出來，莫妖嬈已經不在她的房內，電腦裏的畫面和他之前進衛生間之前一樣，一堵墻一扇門，安靜得宛如一幅畫。
此刻，她大概已經睡下了吧？
宮莫微微垂著腦袋，細碎的頭發帶著濕意垂在額前，配著他身上胸膛微露的黑色浴袍，無端散發出難以言明的性感氣息，若是楊木槿在此，恐怕要看直了雙眼。
他看著電腦屏幕裏那扇緊閉的房門，眼前漸漸浮現楊木槿宜喜宜嗔的小臉，他的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楞了一會兒神，他合上電腦，走到床邊躺下，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她，與她隔墻而眠，他的心便一陣陣悸動，擾得他睡不安寧。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方北凝。
方北凝肚子越大，她的兩條腿越是腫脹得厲害，用元素之力消了腫，可沒過一會兒，就又腫了起來。
而且動用元素之力也越來越費力了，一天只能用個一兩次。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沒什麽大礙，然後又說了許多能減輕水腫的法子，比如多攝入蛋白、少吃鹹的，多臥床休息，睡覺的時候把雙腿墊高等等，都沒用，兩條腿還是腫得跟兩根大蘿蔔似的，漲漲的、痛痛的，弄得她心裏有些煩躁。
連帶著，翟墨遠跟著睡不著。
他心疼地摟著方北凝，恨自己不能替她受了這苦。
好不容易一夜捱過去，方北凝真的有一種再也不要生下一個的郁悶。
現在已經步入初秋，清晨的陽光金燦燦的，風中帶著一絲宜人的涼意，遠處的高樓大廈隱匿在蒙蒙輕霧之中，頗有幾分仙霧繚繞之感。
翟墨遠伺候著方北凝洗漱一番，下樓，客廳的沙發上意外地坐著兩個人。
童千夢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
看見他們下樓，童千夢立刻滿面歡喜地迎了上來，對著方北凝的肚子一陣愛憐地撫摸。
“我的小孫孫，昨晚睡得好嗎？乖不乖呀？”
肚子裏的小家夥似有所感，擡腳一頓亂踹，惹得童千夢歡喜得哈哈大笑。
方北凝卻苦不堪言，小家夥這一踹，可是使足了勁兒，她的肚子有些痛，是那種形容不出來的痛。
“媽，那位是……”方北凝看著站在沙發邊上表情很羞澀的女孩子，問童千夢。
“哦，你瞧我，一看見我的小孫孫就高興得什麽都忘了。”童千夢一拍腦門，邊扶著方北凝走向餐廳邊道：“她是你表嫂的妹妹，學醫的，而且還是學婦產科這一塊兒，有一套能幫助孕婦消除下半身水腫的按摩手法，你表嫂聽我說你被水腫困擾得不好吃不好睡的，特意讓她妹妹請了幾天假，過來給你做按摩。”
“表嫂？”方北凝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好像叫什麽姜思蘭，是童千夢弟弟的兒媳婦。
“是啊，她一聽說你這情況，也很擔憂，趕忙就把她的妹妹找來了，說是希望能幫上你一點。”童千夢感嘆道：“她還挺知恩圖報，是個好孩子。”
“嗯？知恩圖報？”方北凝疑惑，對誰？對她嗎？她什麽時候有恩於姜思蘭了？
一看她迷茫的表情，童千夢就知道她肯定忘了。
“你忘了嗎？你曾經在商場裏救過一個從樓上墜落的小孩兒，那小孩兒就是蘭蘭的兒子，她之前一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只是你沒認出來她，她可一直惦記著你的恩情，總想著報答，這不，我看她一片真誠，也不好拒絕，而且她妹妹的那套按摩方法確實對孕婦大有益處，我就自作主張給帶過來了。”
“哦，那媽替我向表嫂說聲謝謝。”方北凝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方北凝同意，翟墨遠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媽，你們早飯還沒吃呢吧？要不坐下來一起用早餐吧。”方北凝想到現在剛清晨，童千夢就過來了，八成沒吃早飯。
結果，如她所料。
童千夢直接招呼那個女孩子過來一起吃早飯，那女孩叫姜思慕，很是害羞拘謹，整個吃早飯的時間都是小臉紅紅的，吃飯也很小口很小口，好似不敢吃一樣。
童千夢說了幾句‘就當自己家，不要緊張’之類的話，毫不見效，索性就不說了。
吃完早飯。
姜思慕跟著方北凝回了主臥，幫方北凝按摩了一會兒，她的手法很繁覆，力道適中，看樣子也是要練很久才能有現在的嫻熟。
不過效果倒是真的挺好，方北凝明顯感覺自己的腿不那麽漲，也不那麽痛了。
“真的謝謝你了，我現在好多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我沒事。”姜思慕邊按摩邊沖方北凝靦腆地笑了一下，道：“這水腫是由懷孕造成的，除非將孩子生下來，否則是沒有辦法根除的，我幫你按摩也只是起到減輕痛苦的作用，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要幫你按摩一遍。”
“那豈不是很麻煩？”方北凝皺眉，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雖說是姜思蘭讓她來還情的，但總不能就這麽麻煩人家一個多月吧？
“沒關系，反正我已經向醫院請了假，隨時都可以幫助你，而且你救了暢暢的事我也聽姐姐說了，我本就應該替姐姐報答你的。”
頓了下，她又解釋道：“暢暢就是我姐的兒子。”
這兩姐妹，張口閉口就談報答，方北凝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也沒做什麽，就是順手罷了。
再說當時那情況，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出手相助的。
方北凝想到晚上被折磨得睡不著覺，思索了片刻，道：“那要不……你暫時就住在別墅裏，我這腿晚上的時候總會腫得更厲害，整夜擾得我睡不著覺，你辛苦一下，我會讓我老公按照醫院工資的三倍開給你，你覺得如何？”
“不、不用。”姜思慕慌忙拒絕道：“我姐姐是讓我來幫你的，不是來賺錢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說，錢我肯定不能收。”
“你要是不要工資，那你現在就回去吧，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使喚你。”方北凝佯怒，人家付出勞動，理應得到報酬，姜思慕要是拿了工資，她倒覺得沒什麽，要是不拿工資，方北凝反而覺得不正常。
這世上，沒有誰願意白付出勞動，況且，這還是個麻煩又累人的活兒。
姜思慕看她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低頭想了一下，同意了。
方北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吩咐管家收拾出一間客房來，給姜思慕住。
姜思慕低垂著腦袋，右手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在方北凝看不見的角度，她的唇角翹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似羞澀，似歡喜。
宮莫不知為何，從後半夜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
早上起了個大早，開車載著莫妖嬈去了商場，他對購物一向不感冒，便留在車裏等莫妖嬈購物回來，然後一起去翟墨遠的別墅。
他心裏那種不寧的感覺一直在他心頭盤繞，讓他覺得莫名煩躁。
放下車窗，外面帶著一絲涼意的清風吹得他神思一凜，大腦都清晰起來，從儲物格拿出煙和打火機，點上，剛抽了兩口，視線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很顯然，那道人影也看到了他。
宮莫剛想收回視線，卻又看見那道熟悉的人影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他眼睛微微一瞇，隨後眼中帶上一抹戲謔。
他這副樣子，讓池聖茵莫名覺得不爽。
她親密地挽住身邊男人的胳膊，鬥勝的公雞一般，走到宮莫車旁，得意地望著宮莫道：“好久不見，宮先生。”
宮莫好看的眉一挑，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口薄霧，沒有理會她。
“離開宮先生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男人。”池聖茵意有所指。
這是在嘲諷，宮莫不是真正的男人？
宮莫眼瞳微微一森，依舊沒有搭理他，只當她不存在。
有時候，漠視，才是最大的傷害。
池聖茵驀地收緊手指，她身邊的男人眉頭緊鎖，她掐疼他了。
他的視線在池聖茵與宮莫之間微微一掃，便大致了解了二人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男人拋棄女人，女人帶著新歡示威了。
沒錯，他便是新歡。
與池聖茵一夜纏綿的新歡。
但，他是真的喜歡池聖茵，長得漂亮，有氣質，家世也很好，是他這種混在社會底層的年輕男人心中向往的女神、夢寐以求的妻子。
他必須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思及此，他將手臂從池聖茵懷裏抽出來，改為摟住她的肩膀，帶著十足的占有姿態，擡起下巴對宮莫道：“璞玉要有慧眼的人才能發現它的美好與價值，這世上有太多的睜眼瞎，不能發現，你說是嗎？阿茵？”
簡單的一句話，誇了兩個人，貶低了一個人。
池聖茵是璞玉，他是有慧眼的人，而宮莫，就是那個睜眼瞎。
第一次，有人敢當著宮莫的面，諷刺他。
宮莫清淺的視線緩緩掃向池聖茵身邊的那個男人，只是這淡淡的一眼，竟讓那男人臉色微僵。
“我記得你。”宮莫慢條斯理地又吸了口煙，才說道：“你是卡爾頓酒店的服務生，在不久前……嗯，818號包廂門口，我見過你。”
不顧那兩人猛變的臉色，他繼續說道：“那天晚上，還爽嗎？”
話一出，池聖茵的臉色由青轉白，煞白煞白的那種白。
那是她這輩子的恥辱！
她剛剛怎麽就忘了，身邊這個男人是怎麽跟她好上的！她居然傻傻地以為這個男人長得不錯，可以幫她在宮莫面前扳回一城，她真是太傻太天真！
只是，宮莫居然這麽直白地說這種話，以前，她跟他在一起，從來沒發現他居然可以這麽毒舌！
“宮莫，你、你、你……你好狠！”
宮莫無所謂地笑了下，“過獎。”
池聖茵：“……”差點被氣出一口老血。
憤怒甩開身邊的男人，轉身，狼狽而逃，如一只鬥敗的公雞。
“阿茵！阿茵！”她身邊的男人一看她甩開自己，趕緊追了上去。
宮莫看著兩人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正在此時，商場出口的位置，莫妖嬈兩只手拎滿了購物袋，沖著宮莫的方向直揮手。
宮莫解開安全帶，正要開門下車，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打開車門下車，邁動大長腿沖莫妖嬈走過去。
“先生，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助理的話又快又急，宮莫聽完之後臉色猛地一變，顧不得舉步維艱的莫妖嬈，轉身沖進車裏，安全帶都來不及系，加大油門猛地將車開了出去。
☆、201：贖罪（29）
宮莫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兒飛出去，將車開得又快又急，一路上已經不知道闖了多少次紅燈，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出了一層濕漉漉的汗水，甚至是額頭，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等他趕到楊木槿的小縣城，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之後。
將車胡亂一停，下了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直接沖到醫院的搶救室門口。
此時搶救室門口只有向馨一個人，他沖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緊張，他手下力道大得要將她的肩膀捏碎。
“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的嗎？現在怎麽回事？”
向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困獸一般赤紅的雙目嚇到了，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宮莫好一會兒，才顫抖著嗓子說：“我也不清楚，昨天下雨了，我明明已經將她送回家了，誰知今早到花店的時候，發現花店大門敞開著，而楊店長被壓在花架下面昏迷了……”
“她怎麽樣？啊？她有事嗎？”宮莫聽到‘昏迷’二字，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點。
“她、她的身上都是血……”
都是血……
宮莫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扼住，痛得他渾身都在顫抖。
楊木槿進醫院搶救已經有三個小時，宮莫站在搶救室的門前，緊緊盯著門板，似乎想要將視線穿透門板，看到內裏的情形。
時間一分一秒不疾不徐往前推移，他用力攥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骨節發白，修剪整齊的指甲都陷進掌心裏，有血痕從指縫滑落，然後‘滴答’一聲，落在醫院冰冷無情的白色地板上。
沒一會兒，助理趕了過來，手裏拿著ipad呈到宮莫面前。
“先生，我查看了花店的監控，監控在深夜十一點到淩晨三點之間有一段空白，花店周圍的只有一處有監控，正好對著花店的大門，但是監控中只能看見楊小姐在十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忽然慌慌張張跑過來開了大門，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而且……”
宮莫的視線宛如兩把尖刀一樣盯著ipad屏幕，屏幕上正定格著楊木槿打開門的畫面，他開口的聲音冷得仿佛夾了冰霜，“而且什麽？”
“而且，花店裏的線路發生人為短路，我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尋常。”
線路人為短路，這便能解釋為什麽楊木槿進了大門之後，沒有先開燈。
“查！”宮莫將ipad扔進助理的懷裏，目光露著兇狠的神采，狠狠地道：“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身上散發的人氣勢駭人，壓迫得助理有些喘不過氣來，助理忍不住後退一步，膽戰心驚地應了聲“是”，轉身逃也似的離開。
第一次發現，自家boss生氣起來這麽可怕。
又兩個小時之後。
手術室的紅燈終於滅了，宮莫渾身一顫，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一會兒醫生走出來告訴他：“我們盡力了。”
宮莫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終於一位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走出來，幽幽嘆了口氣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宮莫聽得那聲嘆息瞳孔猛地放大，失聲了好一陣才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我是她……她男朋友，她怎麽樣了？”
醫生聞言朝宮莫看了一眼，又嘆了口氣，直嘆得宮莫一顆心已經堵在了嗓子眼兒，隨時準備跳出來。
“病人被花架砸中，身上紮了許多花盆的碎瓷片，都是些皮外傷，已經取出來了沒什麽大礙，但是……”
宮莫本來因為那句“沒什麽大礙”而放下去的心，陡然又提起來，“到底怎麽回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說清楚！”
“你不要著急，你這個樣子回頭怎麽安慰病人？”醫生皺了皺眉，接著道：“病人被花架砸斷了腰，以後恐怕是很難站起來了，等病人醒了，作為家屬要好好寬慰病人，明白嗎？可不能再這麽急急躁躁的了。”
宮莫心猛地往下一沈，“很難站起來是什麽意思？”
“就是要終身癱瘓在床，不過也不一定，那只是最壞的結果，等病人身上的傷好一點，腰也養得好一些，到時候給病人安排一些康覆治療，還是有希望站起來了，所以作為病人家屬，一定要給病人傳達正能量……”
醫生說話間，楊木槿正好躺在移動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宮莫的視線落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一波緊著一波的疼痛襲上他的心頭，他眼眶一紅，險些當眾落淚。
本來是想給她一份屬於她自己的事業，沒想到，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縣城的醫療水平有限，都是普通病房，宮莫直接給楊木槿辦理了轉院手續，將她送到天藍醫院。
至於楊木棉，他從宮家調了個靠譜傭人過去照顧著。
楊木棉是晚上回家發現家裏忽然多出個不認識的阿姨，才發現了異常，聽阿姨將事情一說，他才知道楊木槿出事了。
昨天晚上他上床睡覺的時候楊木槿還在，早上起來雖然沒有看見她，但也沒往心裏去，她最近總是早上早早起來去花店，有時候起得比他還早，他當時也以為她只是起早去了花店而已。
沒想到，出了事。
楊木棉心裏愧疚，從母親和奶奶去世，就都是大姐在養活他照顧他，而現在，大姐昨晚出事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在床上睜著眼睛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按時上學，他知道，現在他只有好好學習，才是大姐最想看到的，而且姐夫那麽厲害，肯定不會讓大姐有事。
楊木槿一直沒有醒。
宮莫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他不想接，沒理會，手機便一直響，直到最後沒電了自動關機，他也沒去看一眼。
向馨也跟著回來了，她是宮耀集團旗下別墅酒店的花藝總監，對花藝有很深的研究，當時想給楊木槿開個花店的時候，宮莫第一個就想到了她，然後直接派她過去，除了教授楊木槿如何管理花店，她還要教楊木槿花藝，兼帶的還要照顧好楊木槿。
任務有些重，還很棘手，但向馨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了。
現在楊木槿這樣……
不知道宮莫會不會遷怒於她？向馨偷偷覷了下宮莫，發現他面色很正常，只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氣息讓她不敢靠近。
可是……這是她第一次與他單獨相處，當然，如果沒有躺在病床上的楊木槿的話。
向馨心頭劃過一抹不甘心，遲疑了片刻，還是頂著莫大的壓力，往宮莫身邊靠了靠，又靠了靠，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剛要說話，忽然想起什麽，她轉身走出了病房。
半小時後，她就回來了，回來時手裏領著孔府宴的打包盒。
她輕手輕腳走進病房，將打包回來的飯菜在餐桌上擺好。
然後輕輕走到一身冰冷氣息的宮莫身邊，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道：“宮總，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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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我每天都很關系我姐姐大人，我看你每天跑來跑去看房挺累的，那家花店規模大，地理位置特別好，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們正在連夜裝修，裝修得也超豪華的，等以後開張，生意一定特別好。”
“而且我仔細看過他們的招聘規則，懂花藝，在花店工作過的都可以去面試，而且工資挺高，還有抽成，你要是做得好的話，一個月拿五位數的工資不成問題。”
“這麽好？”楊木槿微微訝異，在他們這樣的小縣城，一個月五位數的工資算得上是高收入了。
她開花店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而她對花藝很感興趣，也不是執意的非要有自己的花店，經過這一個多月來找門面的奔波，她一開始的那種勢頭已經被磨滅了一些。
如果有份跟花藝有關的工作，拿高薪，每天上上班，倒也不錯。
只是，今天上午她還去過步行街，沒有看到哪裏有新開的大規模花店。
“你確定看清楚了，人家開的是花店？”
“清清楚楚，不信的話你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楊木棉信誓旦旦。
楊木槿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不過倒是關了電腦。
楊木棉悄悄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氣。
次日上午。
陽光正好。
楊木槿腿走著就到了步行街。
小縣城就是這點好，地方小，去各個地方靠兩條腿都可以。
一到步行街，就看見一個看著就很霸氣的門頭，十分醒目。
MJ花藝生活館。
時尚精致的門頭，裏面還沒裝修完畢，但是從這雛形就能想象得出將來裝修好了，將會是怎樣的奢華高檔。
偌大的淡金色玻璃門上，果真貼著店長與店員的招聘，和楊木棉說的倒是分毫不差。
只是，她記得這個位置，昨天還是一家品牌服裝店呢，當時看著生意挺好的，店員們迎來送往，怎麽一夜之間……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走進去說明來意，留下了自己的簡歷。
這家花藝生活館很高端，以她在普通小花店工作一年的經歷，別說店長，就是做個普通店員都很懸。
只當試試吧。
她依舊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物色自己心儀的門市。
沒想到三天後，她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通知，說她被老板選中，成為MJ花藝生活館的店長。
嗳？
她沒聽錯吧？
她感覺自己被餡餅砸中了，有點懵。
她那點本事，管理個小花店還行，那麽大的花藝生活館，她表示壓力山大。
但是！
有餡餅不接是傻子。
於是，她從衣櫃裏翻出自己最正式的一套職業裝，往身上一穿，在鏡子前照了照，擡頭挺胸板著臉，還真有幾分店長的氣勢。
楊木槿很滿意，出門打個的士急不可耐地到了步行街。
此時，生活館已經裝修完畢，三百多平米的店鋪，裝修清新淡雅又奢華，以白色和淡金色調為主，頭頂的特效燈打下來，讓滿屋嬌艷的鮮花更加色彩動人。
店鋪還按照客人不同的需求分了很多個區域，能讓進來的客人一眼看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在哪裏。
楊木槿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豪華最漂亮的花店。
一想到自己即將是這樣一家店的店長，她心裏莫名有些激動。
“你好，是楊木槿小姐嗎？”正當楊木槿滿目羨艷地四處亂看之際，一位穿著職業裝，踩著黑色高跟鞋，很是職業幹練的女士走到她跟前，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楊木槿回神，看見人家穿得那麽精神，低頭看看自己的小平跟，頓時感覺不僅在身高上矮了許多，就是氣勢上也低人一籌。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
“楊店長你好，我叫向馨，是MJ花藝生活館的副店長，有些開業酬賓的事宜我需要想你匯報……”
楊木槿：“……！”
分明，這個叫向馨的，更像店長。
也不知道這花店的老板是不是腦殼被擠了，居然讓她來當這個店長。
再看看店裏那十幾名，穿著粉嫩的青綠色職業套裙各自忙碌的年輕女孩，一個個外形條件都很好，看著就清新宜人，想必也是經過精挑細選才留下來的。
於是，本來因為高興而拋之腦後的疑慮，更重了。
“那個……我想問一下，其實我沒什麽管理經驗，你們……呃，咱們老板，為什麽讓我當店長？”
她感覺自己也就夠當一個店員的。
向馨眸光一閃，旋即笑開，“你不知道嗎？”
－－－－－－題外話－－－－－－
三更，五點前
☆、199：贖罪（27）
楊木槿微微一楞，她應該知道嗎？
心裏疑惑，但她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向馨見她神色迷茫，確實不像是知道的，於是嘴角笑意加深，“我想一定是老板慧眼識珠，發現了楊店長什麽優點，所以才欽點你為店長，不過你放心，管理店鋪的事，會有我來協助你，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或是有什麽指示，直接來問我或是跟我說就行……”
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楊木槿成了MJ花藝生活館的店長。
過了一開始的過渡期，現在店裏生意也越來越好，每天忙得腳不著地的。
有時候會忙到深夜才下班回家。
比如，今晚。
店裏的事情快要忙結束的時候，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因為天氣預報說是沒有雨的，所以楊木槿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這個點車也不好打，她站在店門口猶豫了一下，拿著包頂在頭頂就準備跑進雨幕裏。
“哎，楊店長，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向馨每天都開車上班，楊木槿是知道的，所以她總覺得這向馨不像是個普通上班族。
楊木槿看了看外面的如註大雨，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她可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她的家離花店不遠，車程不過幾分鐘，便到了她的小區樓下。
車子停下，楊木槿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向馨忽然喊了她一聲：“楊木槿。”
喊的是楊木槿，而不是楊店長。
楊木槿動作停頓，疑惑地轉頭看向向馨，向馨嘴巴張了張，最後卻笑了一下，“沒什麽，晚安。”
楊木槿：“……”
下車上樓，到了自家門口，她忍不住轉身看著對門，門框上方安裝著最先進的監控儀器，每次她回來，這東西就會跟著她的行動擺頭，雖然知道無論誰從這裏經過這玩意兒都會跟著人擺頭，但，她還是有一種被人註視著的感覺，讓她毛毛的，感覺十分不爽。
再說這對門的鄰居，原本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帶著一對兒女，就在前段時間，突然就搬走了，再然後就是裝修隊開始裝修，不過還好，每次都是在她離開之後才開始制造噪音，每天她回來也安靜了下來，沒吵著她什麽。
只是有一次臨時回來拿東西，她無意間往對面一瞥，當時她就震驚了，對面房子不過也就一百多平，竟然裝修得十分奢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裝修別墅呢，現在又裝了監控，也不知道這間房的主人是什麽人。
楊木槿的視線與監控儀器對在一起，總覺得對面住的不是個善茬。
癟癟嘴，她轉身拿出鑰匙開門，進屋關門。
與此同時。
宮家別墅，宮莫盯著自己的電腦，嘴角勾著一抹笑，看得入神。
叩叩叩。
門板被敲了幾聲，然後有人推門而進。
宮莫轉頭看見莫妖嬈穿著睡衣大咧咧走進來，他淡淡地撇開視線，“媽，你不能把衣服穿好了再進來嗎？”
莫妖嬈直接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我這已經是我最保守的一件睡衣了，你還想怎樣？”
“對了，明天你陪我去商場買點東西給凝凝送過去。”
明天？
“明天我還有事，你找阿旭陪你吧。”宮莫想也不想就拒絕，明天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你拒絕我？”莫妖嬈睜著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瞪著宮莫，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失望與傷心，“我生下你們一個個的有什麽用？大兒子整天不知道忙些什麽，這麽個小忙都不肯幫，二兒子成天不著家，就知道泡妞，女兒也是寧願認賊做母也不認我，我、我、我不如死了的好！”
說著，就拿腦袋往沙發扶手撞過去。
宮莫：“……”
“媽，我明天是真的有事……”
“嗚嗚……”莫妖嬈哭聲陡然拔高。
“媽，你也可以讓爸爸陪你去啊，我知道你是怕凝凝不要你買的東西，爸爸去的話她一定會給爸爸這個面子的，其實凝凝也並不是真的不想認我們，你看，之前我們父子三人病危，不正是凝凝救了我們嗎？可見，她內心裏其實還是很在意我們的，只是她對你一時打不開心結，你多給她一點時間……”
“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莫妖嬈猛地擡頭，手指顫抖地指著宮莫，心痛地道：“你爸今天出差去了國外，明天怎麽陪我？你、你、你……”
“那不是還有夢姨嗎……”說到最後，宮莫的聲音小了下去。
夢姨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搭理母親了，都怪母親當時將方北凝得罪狠了。
想了想，他道：“行吧，我把明天上午的時間空出來給你，明天你去商場買東西的時候利落點，我下午要出差。”
“又要出差？你怎麽三天兩頭往外跑？知道的你是出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忙著追妹子呢。”
“媽，別胡說。”宮莫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耳尖微微一紅。
莫妖嬈眼尖地瞧見了，心下一喜。
兩個兒子三十的人了，一個都沒結婚，她巴心巴肺好不容易盼著一個兒子結了婚，結果……
唉……家醜，真是懶得提。
難道現在又有了喜歡的人了？
“兒子。”她來了興致，從旁邊挪了個蘑菇椅到宮莫身邊坐下，目光灼灼地瞧著宮莫，“你喜歡的是哪家的女孩兒？長得好不好看？性格好不好？你們發展到那個階段了？”
“媽！”宮莫不自在地站起身，邊走向浴室邊說：“我要洗澡睡覺了，你回房去吧，我明天上午會陪你去阿遠那邊走一趟的。”
他越是這樣，莫妖嬈越覺得他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也好，省得他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這時，宮莫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響了一下。
莫妖嬈眼珠子一轉，聽到衛生間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估計一時半會兒他是出不來的，她偷摸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助理發過來的，說什麽已經準備妥當了。
什麽意思？莫妖嬈表示沒看懂。
她隨意地將手機放下，手卻不小心碰到的鼠標，鼠標鍵一動，原本閃爍著屏保的屏幕猛地出現一個窗口，裏面是一張靜止不動的畫面，畫面裏是一堵墻和一扇門，看著像是什麽公寓的門口。
她剛進來時，宮莫就看著這個畫面，有什麽好看的？
忽然，畫面一轉，一個人出現在畫面裏，然後鏡頭就一直跟著那個人，直到那個人離開可視範圍，畫面再次靜止。
莫妖嬈嚇了一跳，這原來是監控。
只是，宮莫看這個監控視頻做什麽？
莫妖嬈撇了撇嘴，站起身打著哈欠走出了宮莫的房間。
她剛一走，電腦裏的畫面再次有了變化。
只見原本緊閉的那扇門，忽然打開，從裏面跑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見了鬼似的慌慌張張從監控下跑了出去。
－－－－－－題外話－－－－－－
四更，八點前
☆、200：贖罪（28）
夜色正濃。
宮莫洗完澡穿著黑色滾金邊的浴袍出來，莫妖嬈已經不在她的房內，電腦裏的畫面和他之前進衛生間之前一樣，一堵墻一扇門，安靜得宛如一幅畫。
此刻，她大概已經睡下了吧？
宮莫微微垂著腦袋，細碎的頭發帶著濕意垂在額前，配著他身上胸膛微露的黑色浴袍，無端散發出難以言明的性感氣息，若是楊木槿在此，恐怕要看直了雙眼。
他看著電腦屏幕裏那扇緊閉的房門，眼前漸漸浮現楊木槿宜喜宜嗔的小臉，他的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楞了一會兒神，他合上電腦，走到床邊躺下，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她，與她隔墻而眠，他的心便一陣陣悸動，擾得他睡不安寧。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方北凝。
方北凝肚子越大，她的兩條腿越是腫脹得厲害，用元素之力消了腫，可沒過一會兒，就又腫了起來。
而且動用元素之力也越來越費力了，一天只能用個一兩次。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沒什麽大礙，然後又說了許多能減輕水腫的法子，比如多攝入蛋白、少吃鹹的，多臥床休息，睡覺的時候把雙腿墊高等等，都沒用，兩條腿還是腫得跟兩根大蘿蔔似的，漲漲的、痛痛的，弄得她心裏有些煩躁。
連帶著，翟墨遠跟著睡不著。
他心疼地摟著方北凝，恨自己不能替她受了這苦。
好不容易一夜捱過去，方北凝真的有一種再也不要生下一個的郁悶。
現在已經步入初秋，清晨的陽光金燦燦的，風中帶著一絲宜人的涼意，遠處的高樓大廈隱匿在蒙蒙輕霧之中，頗有幾分仙霧繚繞之感。
翟墨遠伺候著方北凝洗漱一番，下樓，客廳的沙發上意外地坐著兩個人。
童千夢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
看見他們下樓，童千夢立刻滿面歡喜地迎了上來，對著方北凝的肚子一陣愛憐地撫摸。
“我的小孫孫，昨晚睡得好嗎？乖不乖呀？”
肚子裏的小家夥似有所感，擡腳一頓亂踹，惹得童千夢歡喜得哈哈大笑。
方北凝卻苦不堪言，小家夥這一踹，可是使足了勁兒，她的肚子有些痛，是那種形容不出來的痛。
“媽，那位是……”方北凝看著站在沙發邊上表情很羞澀的女孩子，問童千夢。
“哦，你瞧我，一看見我的小孫孫就高興得什麽都忘了。”童千夢一拍腦門，邊扶著方北凝走向餐廳邊道：“她是你表嫂的妹妹，學醫的，而且還是學婦產科這一塊兒，有一套能幫助孕婦消除下半身水腫的按摩手法，你表嫂聽我說你被水腫困擾得不好吃不好睡的，特意讓她妹妹請了幾天假，過來給你做按摩。”
“表嫂？”方北凝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好像叫什麽姜思蘭，是童千夢弟弟的兒媳婦。
“是啊，她一聽說你這情況，也很擔憂，趕忙就把她的妹妹找來了，說是希望能幫上你一點。”童千夢感嘆道：“她還挺知恩圖報，是個好孩子。”
“嗯？知恩圖報？”方北凝疑惑，對誰？對她嗎？她什麽時候有恩於姜思蘭了？
一看她迷茫的表情，童千夢就知道她肯定忘了。
“你忘了嗎？你曾經在商場裏救過一個從樓上墜落的小孩兒，那小孩兒就是蘭蘭的兒子，她之前一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只是你沒認出來她，她可一直惦記著你的恩情，總想著報答，這不，我看她一片真誠，也不好拒絕，而且她妹妹的那套按摩方法確實對孕婦大有益處，我就自作主張給帶過來了。”
“哦，那媽替我向表嫂說聲謝謝。”方北凝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方北凝同意，翟墨遠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媽，你們早飯還沒吃呢吧？要不坐下來一起用早餐吧。”方北凝想到現在剛清晨，童千夢就過來了，八成沒吃早飯。
結果，如她所料。
童千夢直接招呼那個女孩子過來一起吃早飯，那女孩叫姜思慕，很是害羞拘謹，整個吃早飯的時間都是小臉紅紅的，吃飯也很小口很小口，好似不敢吃一樣。
童千夢說了幾句‘就當自己家，不要緊張’之類的話，毫不見效，索性就不說了。
吃完早飯。
姜思慕跟著方北凝回了主臥，幫方北凝按摩了一會兒，她的手法很繁覆，力道適中，看樣子也是要練很久才能有現在的嫻熟。
不過效果倒是真的挺好，方北凝明顯感覺自己的腿不那麽漲，也不那麽痛了。
“真的謝謝你了，我現在好多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我沒事。”姜思慕邊按摩邊沖方北凝靦腆地笑了一下，道：“這水腫是由懷孕造成的，除非將孩子生下來，否則是沒有辦法根除的，我幫你按摩也只是起到減輕痛苦的作用，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要幫你按摩一遍。”
“那豈不是很麻煩？”方北凝皺眉，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呢，雖說是姜思蘭讓她來還情的，但總不能就這麽麻煩人家一個多月吧？
“沒關系，反正我已經向醫院請了假，隨時都可以幫助你，而且你救了暢暢的事我也聽姐姐說了，我本就應該替姐姐報答你的。”
頓了下，她又解釋道：“暢暢就是我姐的兒子。”
這兩姐妹，張口閉口就談報答，方北凝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也沒做什麽，就是順手罷了。
再說當時那情況，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出手相助的。
方北凝想到晚上被折磨得睡不著覺，思索了片刻，道：“那要不……你暫時就住在別墅裏，我這腿晚上的時候總會腫得更厲害，整夜擾得我睡不著覺，你辛苦一下，我會讓我老公按照醫院工資的三倍開給你，你覺得如何？”
“不、不用。”姜思慕慌忙拒絕道：“我姐姐是讓我來幫你的，不是來賺錢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說，錢我肯定不能收。”
“你要是不要工資，那你現在就回去吧，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使喚你。”方北凝佯怒，人家付出勞動，理應得到報酬，姜思慕要是拿了工資，她倒覺得沒什麽，要是不拿工資，方北凝反而覺得不正常。
這世上，沒有誰願意白付出勞動，況且，這還是個麻煩又累人的活兒。
姜思慕看她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低頭想了一下，同意了。
方北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吩咐管家收拾出一間客房來，給姜思慕住。
姜思慕低垂著腦袋，右手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在方北凝看不見的角度，她的唇角翹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似羞澀，似歡喜。
宮莫不知為何，從後半夜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
早上起了個大早，開車載著莫妖嬈去了商場，他對購物一向不感冒，便留在車裏等莫妖嬈購物回來，然後一起去翟墨遠的別墅。
他心裏那種不寧的感覺一直在他心頭盤繞，讓他覺得莫名煩躁。
放下車窗，外面帶著一絲涼意的清風吹得他神思一凜，大腦都清晰起來，從儲物格拿出煙和打火機，點上，剛抽了兩口，視線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很顯然，那道人影也看到了他。
宮莫剛想收回視線，卻又看見那道熟悉的人影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他眼睛微微一瞇，隨後眼中帶上一抹戲謔。
他這副樣子，讓池聖茵莫名覺得不爽。
她親密地挽住身邊男人的胳膊，鬥勝的公雞一般，走到宮莫車旁，得意地望著宮莫道：“好久不見，宮先生。”
宮莫好看的眉一挑，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口薄霧，沒有理會她。
“離開宮先生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男人。”池聖茵意有所指。
這是在嘲諷，宮莫不是真正的男人？
宮莫眼瞳微微一森，依舊沒有搭理他，只當她不存在。
有時候，漠視，才是最大的傷害。
池聖茵驀地收緊手指，她身邊的男人眉頭緊鎖，她掐疼他了。
他的視線在池聖茵與宮莫之間微微一掃，便大致了解了二人之間的關系，大概就是男人拋棄女人，女人帶著新歡示威了。
沒錯，他便是新歡。
與池聖茵一夜纏綿的新歡。
但，他是真的喜歡池聖茵，長得漂亮，有氣質，家世也很好，是他這種混在社會底層的年輕男人心中向往的女神、夢寐以求的妻子。
他必須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思及此，他將手臂從池聖茵懷裏抽出來，改為摟住她的肩膀，帶著十足的占有姿態，擡起下巴對宮莫道：“璞玉要有慧眼的人才能發現它的美好與價值，這世上有太多的睜眼瞎，不能發現，你說是嗎？阿茵？”
簡單的一句話，誇了兩個人，貶低了一個人。
池聖茵是璞玉，他是有慧眼的人，而宮莫，就是那個睜眼瞎。
第一次，有人敢當著宮莫的面，諷刺他。
宮莫清淺的視線緩緩掃向池聖茵身邊的那個男人，只是這淡淡的一眼，竟讓那男人臉色微僵。
“我記得你。”宮莫慢條斯理地又吸了口煙，才說道：“你是卡爾頓酒店的服務生，在不久前……嗯，818號包廂門口，我見過你。”
不顧那兩人猛變的臉色，他繼續說道：“那天晚上，還爽嗎？”
話一出，池聖茵的臉色由青轉白，煞白煞白的那種白。
那是她這輩子的恥辱！
她剛剛怎麽就忘了，身邊這個男人是怎麽跟她好上的！她居然傻傻地以為這個男人長得不錯，可以幫她在宮莫面前扳回一城，她真是太傻太天真！
只是，宮莫居然這麽直白地說這種話，以前，她跟他在一起，從來沒發現他居然可以這麽毒舌！
“宮莫，你、你、你……你好狠！”
宮莫無所謂地笑了下，“過獎。”
池聖茵：“……”差點被氣出一口老血。
憤怒甩開身邊的男人，轉身，狼狽而逃，如一只鬥敗的公雞。
“阿茵！阿茵！”她身邊的男人一看她甩開自己，趕緊追了上去。
宮莫看著兩人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正在此時，商場出口的位置，莫妖嬈兩只手拎滿了購物袋，沖著宮莫的方向直揮手。
宮莫解開安全帶，正要開門下車，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打開車門下車，邁動大長腿沖莫妖嬈走過去。
“先生，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助理的話又快又急，宮莫聽完之後臉色猛地一變，顧不得舉步維艱的莫妖嬈，轉身沖進車裏，安全帶都來不及系，加大油門猛地將車開了出去。
☆、201：贖罪（29）
宮莫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兒飛出去，將車開得又快又急，一路上已經不知道闖了多少次紅燈，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出了一層濕漉漉的汗水，甚至是額頭，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等他趕到楊木槿的小縣城，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之後。
將車胡亂一停，下了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直接沖到醫院的搶救室門口。
此時搶救室門口只有向馨一個人，他沖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緊張，他手下力道大得要將她的肩膀捏碎。
“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的嗎？現在怎麽回事？”
向馨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困獸一般赤紅的雙目嚇到了，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宮莫好一會兒，才顫抖著嗓子說：“我也不清楚，昨天下雨了，我明明已經將她送回家了，誰知今早到花店的時候，發現花店大門敞開著，而楊店長被壓在花架下面昏迷了……”
“她怎麽樣？啊？她有事嗎？”宮莫聽到‘昏迷’二字，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點。
“她、她的身上都是血……”
都是血……
宮莫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扼住，痛得他渾身都在顫抖。
楊木槿進醫院搶救已經有三個小時，宮莫站在搶救室的門前，緊緊盯著門板，似乎想要將視線穿透門板，看到內裏的情形。
時間一分一秒不疾不徐往前推移，他用力攥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骨節發白，修剪整齊的指甲都陷進掌心裏，有血痕從指縫滑落，然後‘滴答’一聲，落在醫院冰冷無情的白色地板上。
沒一會兒，助理趕了過來，手裏拿著ipad呈到宮莫面前。
“先生，我查看了花店的監控，監控在深夜十一點到淩晨三點之間有一段空白，花店周圍的只有一處有監控，正好對著花店的大門，但是監控中只能看見楊小姐在十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忽然慌慌張張跑過來開了大門，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而且……”
宮莫的視線宛如兩把尖刀一樣盯著ipad屏幕，屏幕上正定格著楊木槿打開門的畫面，他開口的聲音冷得仿佛夾了冰霜，“而且什麽？”
“而且，花店裏的線路發生人為短路，我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尋常。”
線路人為短路，這便能解釋為什麽楊木槿進了大門之後，沒有先開燈。
“查！”宮莫將ipad扔進助理的懷裏，目光露著兇狠的神采，狠狠地道：“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身上散發的人氣勢駭人，壓迫得助理有些喘不過氣來，助理忍不住後退一步，膽戰心驚地應了聲“是”，轉身逃也似的離開。
第一次發現，自家boss生氣起來這麽可怕。
又兩個小時之後。
手術室的紅燈終於滅了，宮莫渾身一顫，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一會兒醫生走出來告訴他：“我們盡力了。”
宮莫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終於一位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走出來，幽幽嘆了口氣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宮莫聽得那聲嘆息瞳孔猛地放大，失聲了好一陣才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我是她……她男朋友，她怎麽樣了？”
醫生聞言朝宮莫看了一眼，又嘆了口氣，直嘆得宮莫一顆心已經堵在了嗓子眼兒，隨時準備跳出來。
“病人被花架砸中，身上紮了許多花盆的碎瓷片，都是些皮外傷，已經取出來了沒什麽大礙，但是……”
宮莫本來因為那句“沒什麽大礙”而放下去的心，陡然又提起來，“到底怎麽回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說清楚！”
“你不要著急，你這個樣子回頭怎麽安慰病人？”醫生皺了皺眉，接著道：“病人被花架砸斷了腰，以後恐怕是很難站起來了，等病人醒了，作為家屬要好好寬慰病人，明白嗎？可不能再這麽急急躁躁的了。”
宮莫心猛地往下一沈，“很難站起來是什麽意思？”
“就是要終身癱瘓在床，不過也不一定，那只是最壞的結果，等病人身上的傷好一點，腰也養得好一些，到時候給病人安排一些康覆治療，還是有希望站起來了，所以作為病人家屬，一定要給病人傳達正能量……”
醫生說話間，楊木槿正好躺在移動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宮莫的視線落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一波緊著一波的疼痛襲上他的心頭，他眼眶一紅，險些當眾落淚。
本來是想給她一份屬於她自己的事業，沒想到，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縣城的醫療水平有限，都是普通病房，宮莫直接給楊木槿辦理了轉院手續，將她送到天藍醫院。
至於楊木棉，他從宮家調了個靠譜傭人過去照顧著。
楊木棉是晚上回家發現家裏忽然多出個不認識的阿姨，才發現了異常，聽阿姨將事情一說，他才知道楊木槿出事了。
昨天晚上他上床睡覺的時候楊木槿還在，早上起來雖然沒有看見她，但也沒往心裏去，她最近總是早上早早起來去花店，有時候起得比他還早，他當時也以為她只是起早去了花店而已。
沒想到，出了事。
楊木棉心裏愧疚，從母親和奶奶去世，就都是大姐在養活他照顧他，而現在，大姐昨晚出事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在床上睜著眼睛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按時上學，他知道，現在他只有好好學習，才是大姐最想看到的，而且姐夫那麽厲害，肯定不會讓大姐有事。
楊木槿一直沒有醒。
宮莫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他不想接，沒理會，手機便一直響，直到最後沒電了自動關機，他也沒去看一眼。
向馨也跟著回來了，她是宮耀集團旗下別墅酒店的花藝總監，對花藝有很深的研究，當時想給楊木槿開個花店的時候，宮莫第一個就想到了她，然後直接派她過去，除了教授楊木槿如何管理花店，她還要教楊木槿花藝，兼帶的還要照顧好楊木槿。
任務有些重，還很棘手，但向馨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了。
現在楊木槿這樣……
不知道宮莫會不會遷怒於她？向馨偷偷覷了下宮莫，發現他面色很正常，只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氣息讓她不敢靠近。
可是……這是她第一次與他單獨相處，當然，如果沒有躺在病床上的楊木槿的話。
向馨心頭劃過一抹不甘心，遲疑了片刻，還是頂著莫大的壓力，往宮莫身邊靠了靠，又靠了靠，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剛要說話，忽然想起什麽，她轉身走出了病房。
半小時後，她就回來了，回來時手裏領著孔府宴的打包盒。
她輕手輕腳走進病房，將打包回來的飯菜在餐桌上擺好。
然後輕輕走到一身冰冷氣息的宮莫身邊，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道：“宮總，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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