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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旭沖宮莫笑道:“二弟,幹脆你們今晚出去住得了,給老媽也造個孫子出來,省得她成天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兒就合不攏嘴、邁不動腿的。”

“這是個好主意。”莫妖嬈舉手讚成,“阿莫,媽媽的孫子,就靠你了。”

真是開明的一家人。

宮莫低著頭,淡淡地“嗯”了一聲,眼風掃過宮凝的臉,見她神色如常,像沒聽到一般,他的眼底不由得暗淡了幾分。

他很矛盾。

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想要保持距離,可偏偏又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在意,甚至想要去靠近。

吃完飯,莫妖嬈三推四攆的,終於把宮莫和池聖茵攆了出去。

宮凝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見宮莫的車離開,雙手死死摳在墻壁上,八年,哪能說忘就忘,面上不顯,心裏流血。

下下個月初六。

距離今天,還有不到兩個月,他就要徹底變成別人的了。

今夜註定,不成眠。

宮凝洗完澡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想到宮莫那日在酒店與她做的事情,今夜就要對別人也那般,她的心,宛如被片片淩遲。

須臾,她又自嘲地笑出了聲。

宮莫與池聖茵曾經在外住過一段時間,孤男寡女,哪裏還會等到今晚?

不知過了過久,外面有汽車引擎聲傳進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敲門。

輕輕的,一下接著一下,鍥而不舍。

宮凝擦幹眼淚,搓了把臉,才在唇邊扯出一抹笑,下床開了門。

門一開,她眼前一黑,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一具高大的身軀直接壓下來,沖擊力帶著她‘蹬蹬’後退兩步,門‘嘭’地一聲被關上。

撲面而來的酒氣,與熟悉的青松白雪的味道,都讓宮凝心頭顫動。

“宮莫,你……”

話沒說完,便是鋪天蓋地的吻。

宮莫將她壓在墻壁上,用力地吻著她。

------題外話------

三更,三點前。

關於方北凝的妊娠反應,不要以為我這是誇張,這是真的,有的人就是這麽嚴重。

☆、159:提前的婚禮(6)

突如其來的迷亂,讓宮凝有片刻的失神。

曾幾何時,她做夢都渴望能這樣靠近他。

可是現在……

她的手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揪了一把,讓尖銳的疼痛換回自己頃刻間就迷失在這片吻中的理智。

“宮莫!”她用力將他推開,‘啪!’一巴掌打出去。

他這是在幹什麽?他想要做什麽?曾經她拼了命想要靠近他,他卻將她狠狠推開,現在她如他所願,他又做出這種事來,想要做什麽?

他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變成別人的新郎,他怎麽能這麽做?

眼前變得朦朧,有什麽溫熱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劃過她的臉頰,她透過朦朧的水霧,憤怒卻疏離地將他望住。

宮莫微微側著頭,盯住她,他的眼睛裏盛滿掙紮茫然與心酸痛苦。

“凝凝……”他的聲音低啞,輕輕喚了聲她的名字。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宮凝垂了垂眼睫,晶瑩的淚珠在細長的睫毛上閃爍,明明醉人的光華,卻灼了別人的心。

“凝凝。”宮莫沒有走,甚至上前一步,抓住宮凝的手,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地問道:“你那天晚上問我的話,你、你還記得嗎?”

那天晚上?

宮凝心裏明白他指的是那個晚上。

就是她想要為自己做最後垂死掙紮的那個晚上吧,那天晚上,她鼓足了勇氣,將自己藏在心底八年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捧到他的面前,妄圖得到他的垂青與愛憐,哪怕只是一絲絲的不忍。

可最終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與癡心妄想,他那樣冷漠那樣無情,用‘不會’二字將她打下地獄。

一瞬間,萬念俱灰。

宮凝每每想到那晚,都覺得自己很卑微很可憐,心底湧起一陣賽過一陣的抽痛,死去活來。

他現在舊事重提,是什麽意思,想要揭一次她的傷疤不成?

宮凝用力忍下心裏的痛,學著他那晚的語氣與表情,淡淡地,有些許哽咽地說:“我忘了。”

她忘了,她正在努力地將他忘了。

她低垂著眼簾,沒有看見宮莫眼中倏忽間湧現的苦色。

“凝凝,你那天問我,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會不會喜歡你。”宮莫握住宮凝的手有些用力,他看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緩緩道:“凝凝,這句話我想……”

“出去!”宮凝猛地推了他一把,打開門,用力將他推出門外,‘嘭’地一聲甩上門。

她都已經學著讓自己死心,他為什麽還要一遍一遍傷她的心?

說了一次‘不會’還不夠,還想再說第二次嗎?

宮莫,我恨你。

宮凝關門時用了很大的力氣,一聲巨響震得整幢別墅抖了三抖。

其他人都紛紛嚇了一跳,出門來看,只見二樓過道上,宮莫垂著腦袋,僵硬地站著,過道燈光從頭頂打下來,讓他的臉隱在陰影裏,神色不辨,只是周身那氣息,格外陰郁落寞。

真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另一邊。

回到下午,宮凝離開翟家別墅之後。

方北凝躺在床上虛弱。

她睡的太久,渾身難受,可是有沒有力氣起床,連喘口氣都很費勁。

只好用睡覺來打發這難捱的時間。

睡得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床邊坐了個人,一只帶著稍許涼意的手撫上她的小腹,很熟悉的感覺,似乎這只手曾經無數次撫摸過她的頭發,她早已熟悉,毫不排斥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那只手掌傳到她的腹部,傳遍她的四肢百骸,這是……方北凝掙紮著想要醒來,卻沒想到下一秒,她陷入了更深一層的沈睡。

翟墨遠心疼方北凝的日漸消瘦,可恨自己又不能代她受苦,只能每日變著法子給她做一些開胃爽口的吃食。

只是,當他端著新做好的鮮酸蘿蔔湯上樓時,甫一推門,看見他和方北凝的床邊,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尤其是,那人的右手還覆在方北凝的肚子上。

瞬間,他只覺氣血沖頂。

“你幹什麽!”翟墨遠沖過去一把將君猊的右手打開,然後迅速出手,將君猊逼到窗邊。

他將碗放在床頭櫃上,整個人宛如一座山,橫在床和君猊之間,雙眸陰狠地盯著君猊。

“大白日偷偷摸摸翻窗,還真是符合你見不得光的身份。”

他就在樓下,如果有人從樓下經過他一定能察覺,而且,房間的窗戶開著,那麽他之所以沒發現君猊的到來,一定是君猊從窗而走的緣故。

“我只是來看看小凝,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君猊睨著一雙狹長的美目,看見翟墨遠臉上明顯的怒氣,更是笑得張狂。

“怎麽,你怕了嗎?怕我從你身邊搶走小凝?”

“不過,我確實有這個打算。”

君猊一句比一句更氣人。

翟墨遠冷笑,“就憑你?也想破壞我跟我妻子的感情?”

君猊往落地窗玻璃上一靠,姿態邪肆慵懶,道:“破壞你們的感情?呵,我和小凝,本來就有很深的感情,是你無法想象的深情與羈絆,我還用得著破壞你們的嗎?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帶她離開。”

很深的感情與羈絆?

翟墨遠想起來方北凝曾經在夢裏哭著喊君猊的名字……

難道他們真的……不可能,從之前君猊與方北凝的幾次見面中他能看得出來,他們確實是方北凝說的那樣,不熟。

思及此,翟墨遠反而冷靜下來,平靜從容地道:“就算你們有我無法想象的深情與羈絆,那又如何?現在北凝是我的妻子,怎麽,君先生對別人已經懷孕的老婆這麽感興趣?”

君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勾出一抹陰邪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確實對別人已經懷孕的老婆很有興趣,翟先生,你要小心一點。”

說完,他直接從二樓陽臺跳下去,很快消失不見。

翟墨遠將落地窗關起來反鎖,回到床邊看著方北凝安靜的睡顏,眼眸明滅著星子光華。

他伸手輕輕撫上方北凝柔軟的肚子,她平坦的小腹隨著心跳一起,緩緩跳動。

北凝,君猊與你,究竟什麽關系?

你為什麽在夢裏因他而哭?

你們的深情從何而來?你們的羈絆又是什麽?

方北凝終究沒能喝到那碗鮮酸蘿蔔湯,她這一覺一直睡到天黑。

醒來時,奇跡般地感覺自己身上有了點力氣,晚飯居然吃了兩碗清粥,三片紅豆面包,一碟清脆可口的糖醋黃瓜。

吃完了之後也沒有嘔吐,真是奇跡。

因為睡得太久了,難得有了點力氣,她下床在二樓的過道上來回走了幾趟。

翟墨遠從樓下端著水果沙拉上來,遞給她,道:“吃點水果,將來閨女長得白。”

“你怎麽知道是閨女?也許是個小子呢。”方北凝邊伸手接過來,邊笑道。

“我希望是女兒,長得像你一樣好看。”翟墨遠面不改色地說著膩死人的話。

方北凝嗔了他一眼,端著果盤一邊吃著一邊溜達。

忽然想起來睡覺之前,似乎有人摸著她的肚子,給她輸送了大量的靈力,現在她變得有力氣,大約就是因為那靈力。

可是,在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還有誰會修靈?

“翟墨遠。”方北凝若有所思地扯了下翟墨遠的胳膊,問道:“我今天睡覺,有沒有什麽人來過?”

翟墨遠眸光微閃,“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在我睡著之前好像有人摸了我的肚子,醒來之後就感覺好多了。”方北凝笑著道:“是不是你啊翟墨遠?”

大概,或許是她想多了?

這個世界,怎麽還會有別人跟她一樣呢?

------題外話------

四更,七點之前

愛你們麽麽噠

☆、160:提前的婚禮(7)

這一夜。

翟墨遠第一次摟著方北凝失眠。

那個君猊,總覺得是個威脅。

大約過了一周,方北凝的身體漸漸好起來,胃口也越來越好,童千夢便與蘇婉商量,將婚期定在下下個月的六號,萬事皆宜的好日子,很不巧,跟宮莫的婚期是同一天。

之前翟墨遠的計劃,是把婚禮場地定在浪漫的巴厘島,可現在考慮到方北凝的身體,不適宜長途奔波,便作罷,最後將婚禮場地與宮莫的定在一處,兩對新人一起舉行婚禮。

距離婚期越來越近,方北凝卻什麽事都沒有,每天就是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翟墨遠幫她辦了休學手續,他說了,她什麽都不用管,而她也真的什麽都沒管,只是偶然在家試試禮服與婚紗。

宮凝每天都往她這裏跑,不到深更半夜絕不回家。

方北凝也能明白個中緣由,除了宮莫,沒有第二原因。

這天,她又是賴在翟墨遠的別墅等到晚上十一點,才跟著司機回家。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家裏也有老婆孩子要陪,每天都這麽加班,也不是個辦法。

終於今晚,他忍不住了。

“大小姐,我想跟您說個事兒。”

宮凝神色恍惚,看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帝都夜景,感受著窗外灌進來的溫熱的風浪,幽幽問道:“什麽事?你說吧。”

“我老婆最近、最近總埋怨我回家回得晚,我女兒也總鬧著讓我早些回家陪她,您看……我明晚能不能請個假?”

宮凝緩緩回神,看向司機的後腦勺,道:“是我的錯,只顧自己,忘了你的感受。”

她這話說得,有些嚴重。

司機心裏忽地忐忑,不會被炒魷魚吧?

正想著,宮凝又道:“以後按時回家陪家人吧。”

“那你呢?大小姐?”

“我?”宮凝重新望向窗外,“我沒關系。”

回到家,宮凝安靜地下車,安靜地回房。

她以為,以後的生活大概就這樣了,再也沒有一個人,值得她去等待、去期盼。

只是沒想到,生活裏從來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她洗澡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的手機響個不停,等她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裏居然有五十三條未接來電。

都是陌生號碼,而且還是座機。

她心裏忽然湧出一抹不安。

慌忙回撥。

接通後,手機那邊傳來一道帶著稍許**鎮口音的女聲。

“餵,是楊木槿小姐嗎?這邊是人民醫院,您的母親與祖母不慎失足滾落山坡,正在醫院搶救,您現在有空過來一趟嗎?……”後面那女聲又說了什麽,宮凝一概聽不見,她的腦海裏只剩兩個字。

搶救……

母親與祖母,一起在搶救。

宮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樓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跌到了,等她稍稍回神,看見宮莫沈著一張臉,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宮莫皺著眉看著宮凝,“你慌裏慌張的幹什麽?怎麽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你要去哪裏?”

宮凝哭著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懇求道:“宮莫,我媽、我媽跟我奶奶在醫院搶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你送我回家……”

莫妖嬈聽見動靜出來,看見宮凝裹著浴袍,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哭得傷心欲絕,立刻心疼地跑過來抱住她,“凝凝,你這是怎麽了?”

“她說她媽媽和奶奶在醫院搶救,要回去,哦,就是她原來那個家的親人。”宮莫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

“這樣啊,那是要回去,你快帶她上去換件衣服,送她回老家,你上次不是去過嗎?應該還記得路吧?要是那邊需要錢,你就墊上,就當謝謝他們這十幾年對凝凝的照顧。”

莫妖嬈吩咐完,忍不住摸了摸宮凝的頭發,“好孩子,先別哭,先回去看看要緊。”

宮莫扶著宮凝回到房間。

宮凝失魂落魄地跑進衣帽間,胡亂找了件白色的裙子套上。

等她出來,宮莫一見之下,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偏開頭,咳了兩聲,道:“凝凝你……你內衣沒穿……”

宮凝聞言一低頭,臉頰一熱,連忙跑回去把衣服穿整齊了。

此時已是深夜將近十二點。

宮莫開車載著宮凝前往**鎮。

兩個小時後,宮凝又接了個電話,這次傳來的是鄰居宋嬸的聲音。

她說:“妮子,你媽跟你奶,去了,你別太傷心,快回來。”

去了。

宮凝怔怔的,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明明初夏時節,她卻如置寒冬臘月。

媽媽不在了。

從此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再也不會有人牽著她的手,指著前方告訴她,往前走,媽媽在這等你。

從此以後,無論她多麽受傷,再也不會有人將她抱在懷裏,告訴她,別怕,媽媽在。

從此以後,她只有一個人了。

宮凝捂著臉,嚎啕大哭。

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的人,但與她血脈相連的,再也沒有一個。

宮莫見她哭得傷心,心裏難受,他將車停在路邊,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

他的懷抱很溫暖,有宮凝貪戀的青松白雪的味道。

她緊緊摟著他的脖頸,汲取片刻的安慰與溫暖。

回到宮凝的老家,她的媽媽和奶奶的遺體已經被好心的鄰居擡了回來。

宮凝傷心過度,整日神思恍惚,她媽媽跟奶奶的身後事都由宮莫操辦,因為語言不通,辦起事來有些棘手,幸好宮凝有個在帝都打工的好朋友童莉莉休假回家,幫了不少忙。

下葬那天,天降細雨。

宮凝跪在她母親的墓碑前,許久,雨停了,天黑了,天又亮了。

宮莫一直安靜地陪著她。

時近中午,太陽越來越炙熱,宮凝跪在墓碑前搖搖欲墜。

“凝凝,我們該回去了。”宮莫看她這樣,心裏很難受。

宮凝沈默著,沒聽見一般。

“世上有我這樣的女兒嗎?自己的媽丟在老家不聞不問,卻去哄別人的媽媽開心。”

“我媽在的時候,總感覺她會一直一直在這個地方等我,無論我發生什麽事,我都可以回到這裏,向她撒嬌,尋求慰藉。”

“現在,她忽然不在了,我才發現,這個世上本就沒有誰會一直等著誰,宮莫,我忽然覺得,過去的那八年的執著,很幼稚,也很可笑。”

“宮莫,謝謝你幫我料理媽媽和奶奶的後事,謝謝。”

“宮莫,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你代我向你媽媽說一聲抱歉。”

宮莫本想將她抱回去,忽聽她開口說話,他的動作一頓。

可是越聽,他越覺得她的話怪怪的。

“凝凝,你說這些什麽意思?”怎麽有種訣別的錯覺?

“沒什麽。”宮凝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緩緩轉頭望住宮莫,道:“你記住我的話就行,等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

回到家,宮凝將住了十多年的家,裏裏外外收拾一遍。

她收拾的時候,童莉莉過來幫忙。

童莉莉磨磨蹭蹭,蹭到宮莫身邊,雙眼帶著一抹愛慕看著他,道:“宮莫,你跟木槿認識多久了?”

宮莫看了眼童莉莉,這個童莉莉他記得,有一次陪宮凝去醫院,在醫院遇到的宮凝的老鄉。

這次料理宮凝媽媽和奶奶的後事,多虧了她的幫忙,不然宮莫對這裏的方言一竅不通,恐怕很難。

所以,宮莫對她是有些感激的。

他跟宮凝認識多久?從她回宮家開始,也就大半年吧。

“我們剛認識不到一年。”宮莫回道。

“哇,那你是怎麽追上我們木槿的?”童莉莉很羨慕宮凝,有這麽優秀帥氣的男朋友。

“追上?”宮莫皺眉,抓住一個關鍵詞。

“難不成你是被倒追的?木槿追的你?”童莉莉笑道:“餵,你這麽好追,你還有兄弟沒有?介紹一個給我追追唄。”

她說話很幽默,可是宮莫笑不出來。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你就不要否認了,這方圓十裏八村的,誰不知道木槿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童莉莉笑。

“我上次回來就聽說木槿帶了個很帥的城裏男朋友回來,當時木槿不是還帶著你滿村子亂轉麽?她逢人就說你是她男朋友,還很不知羞地說她特別喜歡你,現在你在我們這可謂是婦孺皆知的名人了。”

宮莫指尖輕輕顫抖,心也顫得厲害。

上次來這裏,她帶著他出去逛,每見到一個人她就興高采烈地同他們用方言嘰嘰咕咕的,然後都很有默契地轉頭笑看著他,原來,她說的是,她喜歡他,他是她男朋友。

宮莫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出一個血洞,汩汩冒血,好疼。

“啊呀!”童莉莉看著宮凝的背影羨艷道:“能追到你這麽好的男朋友,這個童木槿,還真是好運。”

宮莫覺得耳邊有道驚雷‘哢嚓’劈過。

他震驚地看向童莉莉,“你說什麽?”

☆、161:提前的婚禮(8)

宮莫震驚地看向童莉莉,“你說什麽?”

童莉莉被他驚駭的臉色嚇了一跳,“我說,她還、還真是好運……”

“不是這句,你說她叫什麽?”宮莫急切地抓住童莉莉的雙肩,力道大得要將她的肩膀捏碎。

“童、童木槿,怎、怎麽了?”童莉莉受到驚嚇了。

童木槿……

宮莫的世界電閃雷鳴,他緩緩松開童莉莉的肩膀,狼狽地轉頭看向正在堂屋裏擦桌子的宮凝。

“她……她不是叫楊木槿嗎?”

“哦,她以前是叫童木槿啦。”童莉莉揉了揉被捏痛的肩膀,接著道:“後來她媽媽改嫁給楊叔叔,木槿改姓為楊,就叫楊木槿啦,不過我不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嘛,從小就喊童木槿,習慣了,呵呵。”

“改姓?”宮莫想起那次與陌生女人一夜風流,那個女人曾在他耳邊呢喃,說她叫童木槿,她讓他要記住她的名字。

“是啊,你不知道,木槿十一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沒錢治,是楊叔叔出錢救了她一命,木槿媽媽為了報恩,就嫁給喪偶的楊叔叔,唉,木槿其實很可憐的,從小就沒爹,過得很辛苦,所以啊宮莫,雖然你很帥很有錢,但是你也不能欺負我們木槿,明白嗎?”

童莉莉自然不懂宮莫心裏天雷滾滾的感覺,兀自說著話。

童莉莉是什麽時候走的,宮莫不知道。

自己站在院子裏餵了多久蚊子,他也不知道。

他的腦海裏只有雷驚電繞的‘童木槿’三個字。

原來,那天和他在酒店抵死纏綿的,竟是這個傻傻地因他一句話而空等了八年的女孩。

可是這個女孩,竟與他有著這樣一層無可奈何的關系。

宮莫本就糾結難受的心,像被人紮了一把尖刀,然後狠狠攪動,痛得他每呼吸一口,胸口就尖銳地刺疼。

等到耳邊響起清淺輕柔的‘宮莫’二字,他緩緩回神,看著眼前剛剛到他下巴女孩,她穿著樸素的白色碎花裙,烏黑柔滑的長發隨意挽著,渾身透著幹凈靈動的氣息,她用一雙深潭般平靜的眸子,望著他,對他說:“宮莫,想什麽呢?吃飯了。”

一瞬間,宮莫有一種,妻子喊下田歸來的丈夫吃飯的錯覺。

宮凝轉身想要去盛飯,宮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覆雜而認真地看著她,對她說:“凝凝,如果我願意為你背叛倫理道德,你還願不願意喜歡我?”

宮凝的背影一怔。

如果是以前的她,聽到這句話會怎麽樣?

一定會撲到宮莫懷裏,雙臂勾著他的脖頸,雀躍又歡喜地跳著一遍遍追問:“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可現在。

他是在同情她嗎?

因為她一夕之間失去兩位親人而同情她嗎?

何況,她今天早上,在媽媽的墳前已經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宮凝緩緩轉身,將宮莫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一根一根,用力掰開。

“宮莫,你是在同情我嗎?我不需要,而且,你別忘了,你是要做新郎的人,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要娶池聖茵,更不要忘了,我們是兄妹的關系。”

宮莫,你也不要忘了,那天晚上,我那麽小心那麽卑微地將自己的心捧到你面前,是你,毫不留情地狠狠扔掉,用力踩碎。

那是我為垂死的自己作的最後一次掙紮。

哪怕當時你的眼裏有一絲絲不忍呢?我也不至於那麽狼狽。

可惜沒有,猶記得那天晚上,你那雙眼睛裏,泛著怎樣冷漠的光澤;你那雙好看的唇瓣,吐出怎樣無情的字眼。

簡簡單單‘不會’二字,宛如利劍,頃刻斃命。

次日,宮凝去墓地與媽媽告別,她去了一趟楊木棉的學校,楊木棉已經初三,即將中考,為了有更多的時間覆習,在最後一階段他選擇了住校,暫時還不知道家裏的事。

宮凝從手機店裏給他買了個功能簡單的手機,方便兩人聯系,又給了他一張銀行卡,她會定期往裏面打錢。

她沒有告訴他媽媽和奶奶的事,不想讓他分心,就讓他好好學習吧,等中考結束,那時……她也回來了吧。

這次回城,十分順利。

日子不緊不慢往前過著。

宮翟兩家要一起舉辦婚禮的事已經在媒體上曝光,不少女網友都在唏噓,帝都又將少了兩個黃金單身漢。

在家,宮凝盡量避著與宮莫見面。

這天。

宮家來了位意外之客。

來者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當時只有宮凝一人在家,她不認識,只好讓管家沏茶倒水地招呼著,等莫妖嬈與宮子卿回來。

那男人渾身散發著讓人很不舒服的黑暗氣息,宮凝只覺如坐針氈。

他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姝姝嗎?”

姝姝?宮姝?

宮凝也不動神色打量回去,這男人看著五官端正,想必年輕時候也是帥小夥兒一枚,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張口就問她是不是姝姝。

“不是。”宮凝老實回答,“我是宮凝。”

“宮凝?”那男人表情微訝,緩緩笑著道:“沒想到你還能被找回來,也真是奇跡。”

咦?這個男人好像對宮凝失蹤的事很了解,會是誰呢?

“那姝姝呢?”男人又問。

“她……”宮凝摸不清對方的身份,也不敢隨意說話,恰在此時,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大概是莫妖嬈或是宮子卿回來了,再不濟也得是宮莫或宮旭。

“我去看看是誰回來了。”逮著個借口,她忙不疊溜了出去。

是莫妖嬈回來的。

她和宮凝一道回屋,看見客廳沙發裏坐著的男人,她楞了好大一會兒,才忽地激動起來,沖過去握住男人的手,哽咽道:“莫丹周,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知不知道我跟爸媽都快擔心死你了?十幾年,你死哪裏去了?”

莫丹周眼眶也微微濕潤,道:“姐,對不起,讓你跟爸媽擔心了。”

兩人敘了會兒舊。

“姐,姝姝呢?”莫丹周忽然問。

莫妖嬈楞了楞,“姝姝她……生病了。”

“生病?生什麽病?嚴重嗎?她現在在哪兒?姐,你帶我去看她。”莫丹周激動地抓住莫妖嬈的手。

他這十幾年,時常會想起當年那個在他懷裏糯糯地喊著“爸爸”的小女孩。

“她在……”莫妖嬈有些說不出口,父女分別十幾年,沒想到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將會在精神病院。

“姝姝她在精神病院。”

終歸是要知道的。

“什麽!”莫丹周猛地站起來,“精神病院?我女兒怎麽會進精神病院?姐,你說清楚,這究竟怎麽回事?我走的時候我女兒還好好的,怎麽我一回來,她就進了精神病院?”

宮凝聽到此處才終於聽懂,原來這個叫莫丹周的男人,是宮姝的親爸。

“丹周,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姝姝,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丹周。”莫妖嬈哭得傷心。

畢竟養了宮姝十六年,就是養棵樹,也會有感情的,何況是放在心尖上疼著寵著的女兒。

“姐,先別哭,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了我的女兒?”

“嗯。”莫妖嬈想到方北凝,眼底閃過一抹憤恨,她點點頭,道:“是有人欺負姝姝,搶了姝姝喜歡的男人,才害得姝姝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媽,那件事明明是宮姝自己的錯,跟方北凝有什麽關系?你這不是冤枉人嘛!”宮凝見莫妖嬈把事情怪在方北凝的頭上,忍不住出聲反駁。

這個莫丹周不知為何,總讓宮凝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若是方北凝被他記恨上,一定會有麻煩。

莫丹周聞言,朝宮凝森然一掃,眼神犀利陰鷙,嚇得她立刻噤了聲。

方北凝?莫丹周在心裏咀嚼這個名字,嘴角忽地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還真是巧了,欺負他女兒的人,居然與這次的目標一致。

呵,方北凝。

------題外話------

二更,12點左右

☆、162:提前的婚禮(9)

宮凝的話剛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莫妖嬈雖然意指方北凝,可是並沒有說出方北凝的名字,倒是她……直接將莫丹周的怒意引到方北凝的頭上。

她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

晚上。

她以散心為由出了門,讓司機送她去翟墨遠的別墅。

她將莫丹周回來的事告訴方北凝,若是莫丹周不做什麽倒也罷了,要是做什麽的話,也能早作提防。

方北凝聽她說完,斂眉沈默了許久。

“是不是你媽媽跟宮姝的父親說了什麽?”若不然,就算宮姝父親回來了,宮姝的事跟她本就沒什麽關系,宮凝為什麽大晚上的特意跑來叮囑她要小心?

那一定是有人在宮姝父親跟前說了什麽,宮姝父親已經恨上她了。

而在宮家,唯一一個能將此事推到她頭上的,只有莫妖嬈。

宮凝心虛的笑了笑,道:“也不是,是我、是我在宮姝父親面前說了你的名字……”

“就算你不說,你媽肯定也會說的,總之,謝謝你特意跑這一趟。”方北凝沖她笑了笑。

又坐了一小會兒。

宮凝起身告辭。

方北凝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車離開,轉身準備回屋。

身後忽地一陣風過,一道人影立在她面前。

她下意識護著腹部後退一步,擡眸定睛一看,只見君猊錦衣華服立在眼前,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上帶著一抹陰邪的笑容,明明還是以前經常見到的模樣,可是那雙眼睛裏,似乎沈澱了什麽覆雜難辨的情緒,莫名讓方北凝覺得有幾分意外的熟悉。

方北凝擰眉,不悅道:“你怎麽又來了?”

她說的是,又。

因為這段時間這人幾乎天天來此報到,不做什麽也不說什麽,就是看她幾眼然後就走,來無影去無蹤的,搞得她每次見到翟墨遠都有種偷情怕被發現的心虛感。

“不是說過以後不許來了嗎?”這要是被翟墨遠發現,他那一大壇子醋打翻了,可不得酸死她。

君猊盯著瞧了半響,才終於開口,說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老實回答我嗎?”

現在已經是八點多,翟墨遠雖然比較忙,但每天八點半之前必定到家,估計他一會兒就該回來了,千萬不能讓他看見君猊。

這麽想著,對於君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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