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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回家罰你。”

“你可知道我扶著的那人是誰?昨晚還囑咐我,倘若遇到宮凝有事,便出手幫一幫,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了?”

方北凝腦子還不太利索,乍一聽‘宮凝’二字,忽然就利索起來。

“你是說,之前那女人是宮凝?她怎麽了?”

“喝醉了,我正要送她回家。”

這樣啊,方北凝心下一陣釋然,轉而又不爽道:“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翟墨遠好笑,“那也要你這個小醋壇子給我開口的機會才行。”

呃……方北凝幹笑兩聲,確實是,她一見他抱著那個女人,怒火立馬中燒,氣都要氣死,哪還有閑心聽他解釋。

轉念一想,這是個缺點,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離心她與翟墨遠,可就不好了。

“下次不了。”方北凝在他臉上輕啄一口,“下次我會冷靜下來聽你解釋,再決定要不要打得你不能人道。”

翟墨遠:“……”

心裏的氣消了,方北凝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涼爽,才想起來內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翟墨遠給扒了。

“我內衣呢?”

方北凝四下望了望,沒有。

翟墨遠笑看著某個方向。

方北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覺‘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頰上。

她的內衣,正明目張膽地躺在擋風玻璃跟前,車外面,但凡路過的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盯著它瞧。

“翟墨遠!”方北凝一把將內衣抓過來,“我要把你的內褲掛在你的車頭當旗幟!”

次日一早。

宮凝起床,洗漱完畢下樓,走進餐廳。

餐廳裏,所有人都在。

莫妖嬈遞過來一碗醒酒湯,“頭痛嗎?這是我親自熬的醒酒湯,喝了頭就不會那麽痛了。”

宮凝伸手接過,“謝謝媽媽。”

“你昨晚喝那麽酒就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莫妖嬈關切地問。

“沒什麽,我就是……就是想我媽媽和奶奶了,嗯,我是說,我曾經的養母,她畢竟養了我十幾年,待我又特別好,我想她們。”宮凝越說,頭垂得越低。

“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莫妖嬈笑道:“想就回去看看吧,不必用喝酒的方式來排解心裏的感情,你這麽重感情,媽媽只會高興,不會說你什麽的。”

宮凝心頭一喜,“真的嗎?我可以嗎?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以為我們會要你斷絕跟原來那個家庭的來往不成?”莫妖嬈笑了笑,轉頭對宮莫道:“阿莫,楊家養了凝凝十六年,我們一直沒能當面表示感謝,這個周末你和凝凝一道回去,帶上禮物,代我們當面說聲謝謝。”

宮莫一怔,“為什麽讓我去?讓宮旭去不一樣的嗎?”

“不行。”莫妖嬈直接否決,“阿旭性子輕浮,還是你沈穩的性子我更放心一些,一來是讓你去道謝,二來你要好好照顧凝凝,明白嗎?”

“媽……”宮莫不願意。

“你媽讓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這麽些廢話!”宮子卿從報紙裏擡起頭,一句話,斬釘截鐵。

宮莫:“……”

宮凝心裏一陣喜悅,想到昨日借醉的那一吻,不知道宮莫心裏怎麽想的。

想了想,她裝作無意的樣子,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頭好痛,不知怎麽搞的,一覺醒來腦袋後面多個大包,是不是撞到什麽東西了?也不知是自己摔的,還是被人給推的。”

吧嗒。

宮莫剛夾的油條掉了。

宮凝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尷尬,心裏有些甜蜜,不管怎麽說,他並沒有將那個吻不當一回事,這就夠了。

能影響他一毫,她也是知足的。

今天周一。

吃完早飯,宮凝拿上書本,向大門口走去,司機已經將車停在那裏等著了。

經過花園。

“楊木槿。”有人喊她的本名。

宮凝背影一僵,轉身,看著步步走近的宮姝。

宮姝輕蔑地看著她,“不錯,你還記得自己叫楊木槿。”

“既然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那便不要得意而忘形,真當自己是宮家大小姐。”

“我、我沒有忘。”宮凝小小地後退兩步。

“那昨晚,為什麽是大哥帶你回來的?”宮姝語氣不善。

“昨晚本來翟先生是要送我回來的,誰知北凝也在牡丹花下,誤會了,翟先生便追北凝去了,然後,便遇到了宮莫……所以……”

“這樣嗎?”宮姝眼底流轉著旁人看不懂的神采,“唉,算了,本想讓你們先培養培養感情,看來,不如直接上正菜吧。”

“你、你又想要做什麽?”宮凝覺得心驚,她的表情,好可怕。

“噓!”宮姝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滿意地欣賞著宮凝驚慌的表情,輕聲道:“乖,別聲張,只管好好配合我就行,不然,我要去陪你弟弟聊聊天了。”

------題外話------

更完了。

那啥,我不是故意非要寫兄妹那啥那啥,只是這麽設定,完了之後才發現……嗯哼。

☆、113:你不記得我了嗎?(7)

聖大。

社會科學系大樓一間教室裏。

“宮凝!”方北凝拿手在宮凝的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都下課了,該走了。”

宮凝猛地回過神來,自從宮姝跟她說什麽要‘上正菜’,她便時時忐忑。

宮姝究竟想要幹什麽?

“北凝。”走在路上,宮凝憂心地對方北凝道:“你以後……嗯,一定要小心一點,多多提防著點身邊的人。”

這話說得有意思。

“你也要防嗎?”方北凝玩笑道。

卻沒想到,宮凝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尤其是我,更要防著。”

方北凝:“……”

兩人在大門口分別。

方北凝坐進翟墨遠的車裏,剛要開口說話,唇被人堵住了。

方北凝:“……”

一言不合就開啃,真是夠了。

纏綿了一回,翟墨遠放開她,邀功似的道:“之前說過的制藥廠,我已經幫你聯系好了。”

說著,他遞過來一張名片,“這是負責接待你的人,你去了之後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吩咐她就行。”

這麽快?

方北凝微微訝異,昨天晚上,她同翟墨遠探討了一下將元素之力與藥物融合的事,想讓他幫忙想想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她怎麽無法將兩者融合到一起呢?

嗯,他就在床上一邊索取回報一邊思考,完事之後就告訴她,既然想要將元素之力作為一種成分融入到藥物中去,自然是要在制藥的過程中添加進去。

就好比做蛋糕,你想要給蛋糕加點糖,自然是要在進烤箱之前添加,而不能妄圖在蛋糕出爐之後添加進去。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偏生方北凝想破腦袋也沒轉過彎兒來。

然後,便是去制藥廠做實驗了。

翟墨遠自然是攬了這樁活兒。

再然後,第二天,便搞定了,這辦事效率不得不讓方北凝刮目相看。

方北凝歡喜地接過名片,真心實意地讚道:“翟墨遠,你好厲害!”

翟墨遠很受用,握著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那是自然,我的厲害之處,可多著呢,你可要慢慢挖掘。”

方北凝:“……”

天氣更冷了一些。

周六,天氣晴朗。

方北凝開車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輸入導航,約莫一個半小時,終於找到那家制藥廠。

廠門口站著一位三四十歲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在等人,方北凝將車開過去,那女人看著她的車靠近,待她搖下車窗,那女人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但很快便掩飾過去。

“你是……方小姐?”那女人不確定地問。

方北凝點點頭,心裏已經明白,她便是翟墨遠安排接待自己的人。

將車子在停車場停好。

那女人走過來正式做自我介紹,“你好,方小姐,我姓宋,單名一個婷,你可以直接叫我宋婷,若是不嫌棄,也可以喚我一聲宋姐。”

方北凝笑了笑,說道:“宋姐,我叫方北凝,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互相寒暄一番,宋婷便帶著方北凝走進生產車間,車間裏那麽些設備方北凝壓根搞不懂誰是誰,於是直接問道:“制藥的原料在哪裏?”

宋婷又將她帶到儲存原料的倉庫,方北凝一看之下,一個頭瞬間兩個大,她更是一個都不認識。

難道要她將所有原料都認全嗎?

方北凝糾結了一下,又想到,不對啊,翟墨遠拿給蛋糕加點糖來做比喻,那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她的元素之力其實不必要融入到原料中去,而只要有一個載體,承載這元素之力,然後像正常制藥過程一樣,只不過是多了一味料。

“關於制藥的事情我不太懂,宋姐,有沒有什麽東西,是制各類藥時必須要添加的,嗯,就比如做飯,無論做什麽飯都需要水,制藥過程中有沒有類似水一樣的存在?”

宋婷想了下,指著旁邊厚塑料容器,問道:“你說的是這個嗎?無論制什麽藥,都需要這個。”然後她說了一個方北凝聽不懂的專業名詞,雖然聽不懂,但方北凝並不介意。

“你將這裏面的液體取一些給我。”

宋婷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麽,上頭交代只管配合就行,其他的不需要管。

也不知道這個方北凝和上頭是什麽關系,年紀輕輕的又這般漂亮,該不會是……

不能吧?要是小三兒,就該拿著卡去商場狂刷才對,怎麽會到這裏來?來玩兒的嗎?

看她什麽都不懂的樣子,還真有可能是富貴的生活過膩了,想來尋找點新鮮刺激的玩意兒。

沒一會,宋婷用玻璃器皿盛了半滿的液體過來,方北凝伸手輕輕覆在器皿外側,將元素之力輸送至液體當中,又引導著元素之力均勻地分散在液體中。

“你將這個拿去讓人用它做個試驗,看看添加了它制出來的藥物藥效如何?”

宋婷至此更加肯定方北凝只是來玩兒的,心裏有些不屑這種不勞而獲又什麽都不懂的女人,但面上卻依舊溫和而順從,“好,不過恐怕要下午才能制好,你是要在這邊等,還是……”

“我在這邊等等好了。”方北凝道。

“哦,對了,是什麽藥都可以嗎?”兩人剛走到門外,宋婷忽又問道。

“嗯,對的,什麽藥都行,只要能快點。”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個兒不高,滿面油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見到方北凝,那男人一雙略顯猥瑣的眼睛閃過一抹**裸的驚艷。

“宋婷老妹,這位美女就是上頭交代下來的那位貴賓嗎?”

宋婷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厭惡,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半分,“是的,李主任。”

“你這是要去忙嗎?”李主任看了看宋婷手裏的器皿,眼中閃過算計的神采,“你要有事就去忙,這位貴賓就交給我了,我對藥廠比你熟。”

說著,轉頭色瞇瞇地看著方北凝道:“既然是廠長交代下來的,那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你要有什麽事,直接對我說就好,能辦到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宋婷不情願,雖說她不待見方北凝這樣靠一張臉過日子的女人,但,畢竟是廠長吩咐下來好好招待的,聽廠長那口氣,若不是他正在國外參加研討會,他恐怕是要親自作陪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的小三兒,她可不能得罪。

“沒什麽可是的,你還不放心我嗎?”李主任拿熊掌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交給我,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宋婷:“……”就因為是你,她才不放心的好不?

“宋姐,沒事的,你先去吧,別擔心我。”方北凝給她一記安心的笑。

既然正主都這麽說了,“那……你要小心點哦。”宋婷不放心地暗示了一番,才擡腳離開。

她前腳一走,李主任便更加**大膽地望著方北凝,“美女,你叫什麽名字?不知與我們廠長是什麽關系?”

也不等方北凝說話,他便自問自答接著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年輕女孩子呀!”

方北凝:“……”

“快到中午了,走,李哥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李主任伸出鹹豬手,要來拉方北凝的手。

結果。

“嘶!”李主任嘶地一聲縮回了手。

他痛得五官都擠做一堆,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沒事,手忽然抽筋了。”

方北凝輕輕撫摸著自己水蔥般的右手,眼底冷忙漸漸斂去。

再有下次,她不介意讓他嘗一嘗,腦袋抽筋的滋味。

李主任所說的好吃的,居然是食堂。

五塊錢的套餐,一葷兩素,外加一個素湯。

方北凝:“……”

最近她的嘴都被翟墨遠給養刁了,這樣粗陋的飯菜,實在是不合口味,即使她有些餓,也還是吃不下。

早知道應該買盒黑天鵝蛋糕帶著。

藥廠附近也沒個吃飯的地方。

勉強咽了幾個米粒,方北凝回到車上準備小憩一會兒,就當做打發時間。

剛鎖上車門躺下,翟墨遠打了電話過來。

接通。

“北凝,午飯吃了嗎?”隔著電話,翟墨遠的聲音那般低沈好聽又性感。

“沒有。”方北凝無意識地撅著嘴,半認真半撒嬌地道:“太難吃了,這附近也沒有飯店,你晚上可要帶我去吃好吃的,犒勞一下我被食堂的飯菜虐待過的胃才行。”

“那我有什麽好處呢?”翟墨遠也是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反正他不在身邊,說什麽也都無所謂,不如撩他一撩,最好撩得他欲火焚身無處發洩,憋死他。

方北凝偷笑,也不知自己怎地變得這般壞,大抵都是翟墨遠給帶的。

“你想怎樣,就怎樣啊。”

方北凝說完,自己先惡寒了一把,這個嬌滴滴又帶著點騷氣的聲音,肯定不是她。

嗯,一定不是。

“此話當真?”電話那邊追問道。

“一言九鼎。”方北凝隨口道。

“好,北凝,那你下車。”

------題外話------

二更,12點

☆、114:你不記得我了嗎?(8)

電話那邊,翟墨遠忽然說:“好,北凝,那你下車。”

方北凝先是一楞,繼而識破一切般通透地笑了笑,“少誆我,我才不下車呢。”

“北凝,在你的左前方,我的車在打雙閃。”翟墨遠笑意滿滿地道:“過來北凝,你的車空間不夠,到我這邊來。”

方北凝擡眼一看,大呼哀哉。

這廝,什麽時候來的?

“我不去。”方北凝把頭搖成撥浪鼓,她要去了,名節不保。

“北凝,乖,你自己說了一言九鼎,我帶了好吃的給你。”頓了下,他又道:“給你三分鐘,三分鐘之後你還不下車,我便要去砸你的車了。”

方北凝:“……”

捱了三分鐘,在最後一秒,方北凝不爽地打開車門。

不是說今天公司臨時有事,召開緊急會議去了嗎?開完會不是應該順道加個班什麽的嗎?

“你什麽時候來的?”方北凝坐進翟墨遠的越野車裏,語氣相當不善。

“一小會,之前剛要下車,便看見你了。”翟墨遠邊說,邊打開打包盒,頓時香氣四溢。

一品居的菜!

方北凝動了動鼻骨,頓時口舌生津,狠狠咽了口口水,她歡歡喜喜地將打包盒接過來,邊吃邊含糊不清地道:“沒想到你還挺周到的嘛,不錯不錯,真好吃。”

翟墨遠眉眼含笑,“好吃就多吃一些。”

方北凝也是餓了,吃起來不太顧形象。

翟墨遠將盛湯的盒子打開,拿勺子舀了一勺湯遞到她唇邊,“慢點吃,來,喝口湯,別噎著。”

方北凝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吃完飯,翟墨遠下車,將打包盒和紙袋扔進垃圾桶裏。

回到車上,抽出一張紙巾輕柔地給方北凝擦了擦嘴角,那雙幽深的眼眸,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明明本該濃情蜜意才對,方北凝卻後知後覺,感覺自己是一頭進了狼窩的小綿羊,而且,還是為了一捆草自動送上門的那種。

“翟、翟墨遠,我吃飽了,你、你不是還有事?趕緊去忙,別耽擱了。”方北凝一邊說話,一邊將手悄悄伸向門把。

蓄勢待發,然後猛地開車門。

沒開動。

門不知何時,被反鎖了。

“翟墨遠,你這是做什麽?”方北凝決定先發制人,“我還有事,你趕快把車鎖給我打開。”

“一言九鼎。”翟墨遠緩緩逼近,薄唇快要碰觸到她的嘴唇,“北凝,雖然你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但也要說話算話。”

“讓我想怎樣,就怎樣。”

“可、可是現在是白天,又是公共場合,萬一車子一晃一晃的,旁人一看便知怎麽回事,到時候還要不要臉了?”

方北凝想象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整個停車場的車都是不動的,唯有翟墨遠這輛,在陽光下,一聳,一聳,又一聳。

哦,不!

方北凝用力搖了搖頭,她不要。

“你這想法倒是不錯,我怎麽沒有想到,一定十分刺激。”翟墨遠摸著下巴,唇邊勾著邪魅的笑。

方北凝一楞,“你什麽意思?”

“我本來只想抱著你午休,不過你給的提議不錯,在眾目睽睽之下,想來那滋味一定與眾不同,北凝,既然你這麽想,我們就試試?”

方北凝氣得手指顫抖,“你、你、你……你這個黑心窩子的家夥,又在耍我!”

“之前就在耍我,騙我說出一言九鼎的話來,然後又耍我,騙我說出車震的話來,翟墨遠,你欺負人。”

方北凝一番話控訴得淒淒慘慘戚戚,適時地還擠出兩滴眼淚助興。

翟墨遠心下一顫,暗道糟糕,難道是玩笑開得太大了?

“別哭了,我不逗你了好不好?”他抽出一張紙巾,有些慌亂地給她擦幹眼淚。

“真的?”方北凝啜泣了一下,不相信地道。

“真的。”翟墨遠保證。

“那你以後要聽我的話,什麽話都要聽。”

“行。”

“你發誓。”

“我發誓。”

“我相信你。”方北凝擡頭,淡定地擦幹眼角硬擠出來的兩顆淚珠子,拍了拍翟墨遠的肩膀,“我現在命令你,回家!”

翟墨遠:“……你在假哭?”額角隱隱有青筋跳了一跳。

“你發誓要聽我的,什麽話都聽,我現在讓你回家你都不聽,果然男人的話就是不能信。”

翟墨遠:“……”女人的哭,也不能信。

宮莫拎著莫妖嬈買的一些營養品和人參,宮凝拎上自己之前在大悅城買的衣服,踏上了回她原來的家的路途。

四個小時的車程,日近正午的時候,終於到了**鎮。

**鎮在帝都遠郊最偏遠的地方,經濟相對比較落後。

宮凝指路,車子一點一點接近她的家。

“宮莫,我想跟你說個事。”宮凝遲疑了一路,終於開了口。

“什麽事?”宮莫只看著前面的路況,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也是淡漠而疏離的。

“那個……我……嗯,我沒有告訴家裏人,我找到了自己親生父母,我奶奶年事已高,喪失了聽力,我弟弟還小,才上初中,我爸爸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整個家都在由我媽支撐著,她前段時間又生了場重病,現如今剛剛好了一些,我不敢告訴她,我怕……我怕她接受不了。”

“當時,媽媽……呃,我是說,我們的媽媽要來說一聲的,我說讓我來說,其實我便是怕這件事一旦讓我媽知道,嗯,我是說我養母,她知道了一定會承受不了打擊……”

“雖然,原來的家沒有現在的家富麗堂皇,但,我愛這裏,所以,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我媽養了我十六年,我不想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在關系上拋棄她。”

宮莫定定地望著前方,沒有說話。

宮凝忐忑地看著他,“可以嗎?宮莫?”

“那我以什麽身份去你家?”宮莫這話,算是答應了。

宮凝心下松了口氣,道:“朋友,就以朋友的身份吧。”

“我帶了這麽些東西,說是朋友,有些牽強,你家裏人會信嗎?”

“這個你不要擔心,他們那邊我去解釋。”

二十分鐘後。

車子在一戶農家院前停了下來。

宮莫看著破舊的房屋,微微皺了下眉,老舊斑駁的磚瓦房,泥土塑成的矮圍墻,兩扇腐朽的木門,這……就是宮凝之前的十六年生長的地方。

視線越過矮土墻,宮莫看見一位頭發斑白的老奶奶,坐在太陽底下剝著玉米棒子,看來就是宮凝那個失去聽覺的奶奶了,車子的引擎聲還是挺大的,她居然毫無知覺。

宮凝拎著禮物,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推開那兩扇搖搖欲墜的木門,用方言喊了一聲什麽,大概是媽媽的意思吧。

沒一會兒,從房屋後面跑過來一位穿著洗得發白的短妮子大衣,下身的褲子……呃,宮莫目測,應該是女孩子慣穿的打底褲一類的。

宮凝與她媽媽用方言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什麽,然後宮凝媽媽便驚喜地看向宮莫,一雙眼睛湛湛發亮,直看得他毛骨悚然。

將東西拎進堂屋,宮莫微笑著道了聲:“阿姨,您好,我是宮莫。”

宮凝媽媽連聲說了一個字,宮莫猜想,大概是‘好好好’的意思。

等宮凝媽媽轉身倒茶的空,宮莫湊近宮凝耳邊,低聲問道:“你跟阿姨說了什麽,阿姨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哦,我只是說……”宮凝同樣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地說:“我只是告訴我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經幫助過我很多事,我媽自然對你心懷感激,所以看著你的時候,眼神就熱切了些。”

兩人交頭接耳,宮凝媽媽一轉頭,看見他們這番模樣,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三分,眼中的熱切也更炙了兩分。

宮莫眉頭一跳,他怎麽覺得……哪裏不太對?

------題外話------

三更,3點。

☆、115:你不記得我了嗎?(9)

家裏沒有電話,宮凝沒法提前通知她媽媽她回家的事,所以家裏沒什麽吃的。

宮凝媽媽到菜園子裏割了些菠菜,用從雞窩裏剛摸出來的兩個雞蛋,做了兩碗菠菜雞蛋面條。

兩人湊合著吃了。

下午。

宮凝媽媽又是殺雞,又是宰鵝的,準備了一下午,晚上終於吃上了溜達雞和溜達鵝。

飯桌上,宮凝媽媽熱情地給宮莫夾菜,宮莫這人素來有潔癖,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心裏有點膈應。

不吃吧,宮凝媽媽面上過不去。

宮凝看在眼裏,伸出筷子將她媽媽夾在宮莫碗裏的肉,全都夾到自己的碗裏。

“媽,你自己吃吧,宮莫不太愛吃大葷的食物,他願吃什麽,就讓他自己夾好了。”

宮凝看似是在說宮莫挑食,實則是在幫他解圍,也免了母親的尷尬。

“大姐夫。”一直沒說話的楊木棉說話了,一開口,讓宮莫與宮凝兩人嘴裏的飯差點盡數噴出來。

“大姐夫,你打籃球厲害嗎?”

楊木棉今年十三,初二學生,正是情竇初開的少年郎。

“木棉,叫大哥哥。”宮凝訂正。

“他不是你男朋友嗎?大姐?不是男朋友的話怎麽能帶回家呢?既然帶回家,那肯定就是男朋友了,那既然是男朋友,我叫一聲大姐夫難道有錯嗎?”楊木棉嘰裏呱啦繞口令似的說了好些話,然後又繞到籃球上。

“大姐夫,我大姐曾說過,要找個打籃球特別厲害的男生當男朋友,那大姐夫一定打籃球很厲害了?”

宮莫一口飯噎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滋味特別難受。

“小弟弟,我不是你大姐夫,我是你大姐的……唔!”宮莫腳面一痛,‘親哥哥’三字硬生生變成……“好朋友。”

“切!騙人!”楊木棉秀氣白凈的小臉布滿不屑,“我也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了,你若不是喜歡我大姐,就算是關系再好的朋友,也不會跑到我們家裏來,好了,就別掩飾了,我都懂,我也是過來人。”

宮莫、宮凝:“……”現在的小孩兒,都逆天成這樣了嗎?

“木棉,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宮凝端著教育的口吻道。

“知道知道,大姐,你該管管你自己,十九歲的老女人了,才剛談戀愛……”

宮凝:“……”不想說話了。

吃完晚飯。

宮莫坐在院子裏擡頭看星星,鄉村沒有那麽重的空氣汙染,夜晚的天空格外純凈,每一顆星子都如在潭水中洗過一般,清晰動人。

“你不要介意,我弟弟還小,不懂事。”宮凝端著一杯水走到他身邊坐下,將水杯遞給他。

宮莫沒有回頭望她,卻接過她手裏的水杯,“沒關系,他……很可愛呢。”

宮凝笑笑,也仰起頭,看著天幕上的繁星點點。

“宮莫。”宮凝忽然喚他。

宮莫“嗯?”了一聲。

宮凝望著宮莫帥氣的側臉,和他白皙的耳垂上一顆鮮艷的紅痣,目光閃動,緩緩道:“你……有沒有執著地喜歡過一個人?執著到,七八年了,沒有一點他的音訊,你都沒有放棄過?”

“沒有。”夜晚之中,宮莫的聲音染了幾分空曠與孤寂。

“那如果,有個女孩,這麽對你呢?你會感動,然後喜歡她嗎?”

“不會。”宮莫回答得毫不猶豫而且斬釘截鐵,“既然沒有我的音訊,那必定是不知道我的訊息,既然連我的訊息都不知道,就喜歡我那麽久,那個女孩喜歡的一定不是真正的我,而且……”

“如果一個女孩認識我,卻不知道我,那麽,我當初一定是不想讓她知道,既然不想讓她知道有關我的事情,那麽我當初……大概是不喜歡她的。”

“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不管喜歡我多少年,我都不會感動,更不會回應那份喜歡。”

宮凝雙手顫抖,臉色有些蒼白。

“是嗎?”她的聲音輕而小,“那還真是遺憾,你居然這麽不近人情。”

兩人又幹坐了一陣。

宮凝媽媽喊他們回房睡覺。

這裏總共兩間臥室,奶奶和宮凝媽媽住一間,另一間本來是楊木棉的,現在楊木棉在奶奶和媽媽那屋擠一擠,剩下的,呵呵。

“媽,我不能跟你們擠一擠,讓木棉跟宮莫睡嗎?”宮凝無語。

“你這孩子,你多大的塊頭,木棉才多大的塊頭?床本來就小,擠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就已經很吃力了,擠三個大人,今晚還要不要睡了?再說,你也趁此機會跟宮莫好好培養培養感情,機會難得,別錯過。”說著,宮凝媽媽還鄭重其事地拍了拍宮凝的肩膀。

宮凝:“……”媽,您真是體貼又豁達開放。

宮凝媽媽說的是方言,宮莫自然聽不懂。

宮凝淌著汗翻譯給他聽,當然,略去了最後一句。

宮莫太陽穴突突一跳,當初真該堅持讓宮旭跑這一趟。

“沒事,還有多餘的被子嗎?我打個地鋪就行。”宮莫退而求其次。

宮凝汗了一汗,“沒、沒有了。”

宮莫:“……”

窗外月光皎皎,臥室裏,破舊的木板床上,宮莫與宮凝各據一邊。

宮莫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宮凝輕輕喚了一聲,“宮莫?”

等了片刻,無人回應。

真是睡著了。

宮凝微微嘆了口氣,轉眼看了下窗外的明月與朗星。

緩緩閉上眼睛,睡了。

夜裏,她做了個夢。

一個真實的夢。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命很苦,因為每一個見到她的人,要會感嘆一聲,“這孩子真是命苦。”

她的親生父親,在她三歲那年,在工地上被砸死了。

人們說她苦,是因為她是個沒爹的孩子。

十一歲那年,她患了血液疾病,需要大筆的醫藥費,需要骨髓移植。

欠了一屁股的債不說,她的病情卻愈發嚴重,時常的放化療,讓她原本烏黑漂亮的一頭長發,掉了個幹幹凈凈。

病痛的折磨,加上容顏受損,小小的愛美的她,常常躲在醫院的小樹林裏哭。

怕媽媽看見了難過,便偷偷地哭。

有一天,陽光明媚,她正哭得傷心,一只修長的幹凈的大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一擡眼,看見一張帥氣溫暖的年輕男子的臉。

她怔怔的,忘了反應。

“小美女,為什麽哭呀?”那男子問她,聲音是輕柔的,動人的。

“我生病了,變得很醜,我難過。”她委屈極了。

“很醜?不對呀,我明明看見一位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小姑娘在哭,哪裏有醜?”那男子淺笑著,說出來的話,讓她心裏莫名的開心。

“你真的覺得我漂亮得像仙女嗎?”她不確定地問。

“當然,男子漢大丈夫,不說謊。”

“那你願意娶我嗎?”她有些心虛,“媽媽說,如果所有人都覺得我醜,只有一個人覺得我很漂亮,那麽我一定是要嫁給他的。”

那男子怔了一怔,然後笑開,說:“願意,這麽漂亮的小仙女,要娶回家好好寵著才是。”

“那、那你叫什麽名字?”

“宮莫,我叫宮莫。”

“那、那你明天會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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