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桌上的生魂鎖，穆相思還是沒拿。

季輕諾一路跟在後面，發現她離開了魔宮後沒有急著駕雲走遠，而是直接去了最近的村落之中，她的步伐奇怪，直直的向前走。

霧蒙蒙的清晨讓周圍的環境都顯得有些模糊，她一直走到了村口的水井邊上，她劃開自己的手指伸向水井。

血液滴落，卻被另一只突然伸過來的手給接住了。

穆相思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看清了來人。

“小……小師叔，好巧啊，你也出來溜達溜達？”

季輕諾抓住了她劃破的手看了看，又將她細細的打量了一陣，疑惑不解的問：“你溜出來就是為了給別人下咒？”

已經被撞見了也就沒什麽好否認的，穆相思點頭，說：“是。”

“為什麽？”

穆相思不回答。

他緊緊捏著拳頭，道：“是不是和魔宮有關？”

她仍舊不答，但眼中已經透露出幾分。

他看著她，冷笑道：“穆相思，我一個外人為什麽要留在魔宮。你要是敢離開我，這爛攤子我不僅撒手不管，我還要讓那些魔魅精怪全部灰飛煙滅，再把魔宮給拆了，一塊磚也不留。”

穆相思從沒見過他這麽不講道理的時候，竟是覺得歡喜，她有點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態。

她是魔，沒有是非觀，一切的選擇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哪怕現在是仙靈之軀，也是一樣的，她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開口。

季輕諾沈默一陣，猜測其中的原因，眼中透著幾分怒意，問：“你是想要讓鬼王回來？想擴充魔宮人數，所以來此下咒害人，但你又認為我不會同意，所以打算和我不告而別，單獨去走這條路？”

“……”穆相思低下頭，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的邏輯有些奇怪，“……是。”

季輕諾抓著她的肩膀，仔細而認真的盯著她。他清楚穆相思不過了，她嘴裏雖承認自己是個無惡不赦的魔頭，但要用這種理由殺害普通人，也絕不像是穆相思所為。

穆相思不敢看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卻帶著幾分祈求，祈求她不要任性不要離開。

此時穆相思才發現，她對季輕諾……存在著一種不信任，哪怕兩人已經互通了心意，嘴上說著相信他，可在潛意識裏、在內心的深處……竟還是不相信他。還是認為他為仙門著想，還是認為他最終會失信。

這一切的來源可能是很久以前，九重臺上後悔以身赴死時他沒能救下自己，也可能是江城被挫骨揚灰時的晚來一步，又或者是魔的骨子裏……對於仙的不信任。

信任這種東西，比起感情要更加難得。

季輕諾盯了她很久，不由嘆息一聲。

“你這個念頭，產生得突然。”

“是啊。”穆相思心虛的回答，“他們兩個走後就冒出來的念頭。”

季輕諾笑了起來，心中的石頭落了下去，道：“這是劫數。”

“劫數？什麽劫數？”

“你如今是仙靈之軀，天生半仙，凡是仙人在不同的境界階段都會遇到‘劫’，跨過去則修為突進，跨不過去則心神大亂，容易做出異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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