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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千流嘴裏從來說不出什麽“有趣”的事,因為他就是這大唐第一無趣之人。

就連龐子純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緊接著,薛左站了起來,他講了一件叫人目瞪口呆的事。

他所講之事,正是薛老頭所遭遇之事。

眾人聽罷一片嘩然,竟有這等能斷人生死的易學大師?沒聽說過啊?

龐子純對自己的占蔔水準不是很明確,她不知道她這個段位在大唐是什麽級別,但是看著眾人的反應,她覺得她可能真的要發財了。

龐子純和李婥相視一笑,然後雙雙收回視線,聽著賀玲的弟弟賀博道:“倒是有趣,只是不曉得傳言可信幾分?”

薛左道:“絕對可信。”

賀博道:“國師,該不會是你微服出行所為吧?”

眾人看向千流,千流肯定的搖了搖頭。

既不是國師所為,到底哪裏的高人?

賀博道:“薛左,你沒派人查找一番?”

薛左道:“傳聞太玄乎,那兩位高人被人說成了玉皇和王母的樣子,我上哪兒找去?”

龐子純開始有點心虛了。

而李煜則看向了龐子純,龐子純默默地點點頭,沒錯,就是她和李婥一起幹的。

李煜默默地把頭轉回來,現在他對龐子純終於有了個明確的認識了——龐子純真不是神棍。

等到大家熱烈的討論過後,李琮道:“可還有什麽趣事?”

柳新方才憋的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於是起身順著李琮的話,道:“臣女倒是見過一樁趣事。”

李琮來了興致,道:“什麽趣事?若是講的好,朕有賞。”

柳新把阮良音的寶玉失而覆得的事說了一遍,只是沒點出那“偷”玉之人是誰而已,但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煜身上,於是龐子純狐疑地看向李煜,不確定道:“你偷東西了?”

龐子純在指責李煜,李煜怎麽能用她的身子去偷東西呢?

李煜懶得解釋。

李琮早已聽說過關於此事的傳聞,涉及到後宅之爭,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呢?

李煜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一臉淡定的喝了口酒,柳新繼續發難道:“安王妃不若也講件趣事供大家玩笑?”

呵呵,剛拿人家開了玩笑,現在又叫人家給你講個玩笑,真好笑。

李煜表示不能忍了。

李煜道:“柳小姐既然這麽有興致,不如猜猜娘娘腹中胎兒是皇子還是公主?”

柳新一楞,她沒想到李煜會問這麽尖銳的問題。

若是她說是皇子,皇帝和柳慧自然都高興,可是皇後至今無所出……

若她說是公主,情況只會更糟。

柳新突然覺得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柳新向阮良音求救,阮良音擔憂地皺起眉頭,卻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

柳新孤立無援地站在大殿之中,被所有人註視著。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端午安康!

放假回家吃粽子and趕實訓報告~~嗚嗚嗚

☆、坤下離上

柳新沒想到李煜一句話就把她置於這種境地, 柳新喘著氣看著那些冷漠的眼神,最後求助地看向自家人。柳家人一直跟隨阮成德, 柳新遇上這樣的難題, 他們不敢輕易出手,畢竟答的不好,可能會帶來無限麻煩。

李琮也半點沒有化解這場尷尬的意思, 他定定地看著柳新, 等著柳新的答案,當然了, 他更想看見的是,柳家和阮家要怎麽化解這件事。

令人意外的是,不參與朝堂之爭的賀博站了起來, 他拱手道:“依臣看,娘娘腹中的,該是位公主。”

柳慧的指甲微微掐進肉裏。

賀博這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引了過去,他巋然不動, 承受著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不是賀博善心大發,只是因為去年阮家幫過他一個忙,阮成德又一直沒遇上什麽麻煩,賀博也沒機會還那個人情,所以幹脆今天還了,以後兩家兩清了。

賀家雖然出了個皇後,但是賀家是堅決不會參與黨爭的,即使阮家有意於皇後一黨,有意要幫賀家,賀博也不想參與其中,將來的皇位落在哪位皇子身上,自有天定,他不想幹預其中。

賀博身為賀玲的娘家人,他說柳慧肚子裏的是位公主也無可厚非,畢竟常人都覺得,賀家當然是希望第一位皇子出在他們家的。

但賀家是玄學大家,賀博說話是有說服力的,他今日的言論是會影響別人對柳慧腹中胎兒的判斷,也會影響柳家所有人的心情。

所以立馬有人起來反駁了,柳新的父親道:“依臣看,娘娘肚子裏該是位皇子才對。”

賀博只是看了阮成德一眼,便坐下了,阮成德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對賀家的恩情,在今天了結了。

阮成德在柳慧懷孕之前一直是想把寶壓在皇後身上的,否則他也不會出手幫賀博解難,現在柳慧竟然有了身孕,那阮家和賀家斷了就斷了。

賀博紋絲不動地坐著,不管柳家人說什麽,他不接招。

柳家人可忍不住了,要是眾人都相信了柳慧肚子裏是位公主,只怕他要失去不少支持。

柳父還想說什麽,被阮成德一個眼神壓了下來。

柳新剛剛從危機裏面走出來就滿血覆活了,她壯著膽子反問了李煜一句:“不知安王妃以為娘娘肚子裏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呢?”

李煜可不敢亂說。

這種敏感的問題,他拒絕回答,於是他將答案拋給了國師千流。

千流是玄學裏最有威信的人,想必大家都想聽他的答案吧,所以李煜很成功的將註意力都轉移到了千流身上。

千流表示堅決不接這麽坑的問題。

他不怕得罪人,只是他若回答了一次,以後還有無數個問題等著他。

於是他堅定道:“我也想聽聽安王妃的回答呢。”

千流對於坑他的人,當然要毫不手軟的坑回去,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他沒必要放水。

李煜覺得自己問錯人了。

這個問題李煜再也拋不出去了,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準備回答,就在他要回答的時候,龐子純忽然站起身,擋在他面前道:“國師想不想聽聽本王的答案?”

很意外的,千流竟然點了點頭。

於是龐子純道:“娘娘肚子裏的胎兒,既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

呵呵,作死。

挖坑的李煜沒想到龐子純竟然不假思索的跳了進去,而且不帶任何安全措施。

現場一片嘩然,只有千流握著酒杯的手松開了,金樽往下掉,砸在桌上發出微弱的響聲,被掩蓋在眾人的討論聲之中。

李琮擡擡手,大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李琮道:“皇弟何出此言?”

龐子純誠實道:“算的。”

不知情的人都只以為龐子純在開玩笑,只有千流信了。

他沒想到龐子純竟然還有這等本領。

賀博雖然是在替皇後說話,但他肯定也蔔算之後才說的話,修玄學者,忌說謊,但凡賀博開口了,必是他認定的答案。

所以千流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龐子純來。

柳新今日不知是發什麽瘋了,竟然緊緊接在李琮後面道:“賀大人算出是公主,方才我聽見薛大人也算出是位皇子,獨獨王爺說既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不知王爺是不是說賀、薛兩大玄學世家都不如你?”

薛左覺得無故中槍好無奈。

他說的那麽小聲竟然也被柳新那丫頭聽見了,看來以後的悄悄話還要再小聲一點。

薛左摸了摸鼻子,等著龐子純說話。

龐子純有點委屈,她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娘娘肚子裏真是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

柳新緊逼道:“或者說,王爺只是想針對賀大人和薛大人而已?”

柳新今天風頭出的夠,只是不曉得今日的名聲傳出去了,哪家還敢要這樣的媳婦。

只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柳家人只好由得她撒潑,替阮家出口氣,失去一頭,總要得到一頭的。

李煜都覺得柳新的話說的太尖銳了,他生怕龐子純招架不住。

龐子純是個實在人,聽了柳新的提問之後,竟然道:“恕我直言,我真不是針對他們兩個,我是說所有人,你們都說錯了,娘娘肚子裏是龍鳳胎,一個皇子,一個公主。”

李煜差點跪了下來。

他沒想到龐子純竟然有這種說話的“藝術”,竟然能用一句話得罪所有人。

李煜的心頭血都快吐幹了。

李琮和柳慧聽完卻是欣喜異常,以至於李琮不假思索驚喜道:“皇弟所言當真?”

龐子純鄭重地點點頭,並且道:“而且……娘娘的產期,就在今日。”

這句話把柳慧嚇的不淺,她的胎兒才八個月,今日真的會臨盆嗎?

龐子純才說完,柳慧的肚子好像中了咒語一樣,真就疼起來了。

柳慧攥著李琮的衣袖,皺巴著臉道:“皇上……臣妾肚子疼。”

李琮好似回到初為人父的時候,他慌張道:“快快快,宣禦醫……”

今日的喜宴,就因龐子純的大膽預言結束了。

出了宮之後,李煜一句話都沒同龐子純講,因為他覺得在語言方面,他是徹徹底底的“不如”她,他自問已經沒什麽可教龐子純的了。

龐子純覺得自己沒錯,在占蔔一事上,她是絕不會說謊的,而且她也是為了解救李煜才自告奮勇的好不好?

要不然她才不去多嘴呢。

其實龐子純是得罪了一部分人,但是由於今夜她精準的預言,日後有意結交她的人也不少。

龐子純第二天就成為了長安城內的熱議人物,這是後話,眼前他們的馬車正被阮策給攔截下來了。

察覺到馬車停了之後,李煜撩開簾子,只聽阮策道:“安王爺,在下有事求見。”

李煜撩起簾子的手頓了頓,說真的,對於這樣客氣又疏離的阮策,他沒法拒絕。

龐子純看了李煜一眼,征求李煜的意見,李煜點了點頭。

阮策看著這一幕,心知阮良音再怎麽掙紮也是沒用的了,他今夜就不該來求見李煜,白白欠他一份人情。

龐子純得到李煜的許可之後,便下了馬車。

阮策下馬,牽著韁繩帶著李煜拐了兩個彎兒,去了一條小巷裏。

說真的,就阮家今天那個態度,龐子純真的很怕阮家兄妹把她暴打一頓的。

她已經時時刻刻做好了吹象牙哨的準備,只要他們敢揍她,她就敢還手!

阮策把人帶到之後,便拱拱手退了出去,黑暗中,阮良音弦然欲泣的款款而來。

阮良音今夜狠飲了幾杯,眼下已經有了醉意,要不是借著這醉意,阮良音也不敢求阮策幫她把人騙來。

龐子純看著已經梨花帶雨的阮良音有點心慌,因為她搞不懂這是怎麽回事。

龐子純出於人之常情寬慰道:“莫要哭了,明日眼睛會腫的。”

阮良音沒想到“李煜”還會這麽關心她,她有些受寵若驚地靠近了龐子純一些,道:“王爺,我……”

說著,阮良音低聲啜泣起來,龐子純手足無措,她可沒安慰過這種女人啊。

阮良音看著“李煜”緊張的樣子很是滿意,她越來越靠近龐子純,借著醉意壯膽,阮良音撲進龐子純的懷裏,哭喊一聲:“煜郎,良音想你。”

龐子純懵了……

這尼瑪怎麽回事?

李煜不是跟她說阮良音只是他妹妹麽?有妹妹這樣子稱呼他的麽?有妹妹這樣撞進他懷裏的麽?阮良音是他情妹妹吧!

龐子純的手懸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阮良音自顧自道:“煜郎,今日大殿之中,你還是念著往日情分才不叫王妃死死相逼對麽?這些時日你對我的冷淡也只是情非得已對麽?”

阮良音只要“李煜”說一聲是,她立馬就能原諒“李煜”的一切行為。

然而龐子純猶豫了,她什麽也沒說,因為她不知道李煜心裏是怎麽想的,她不能代替李煜回答這個問題。

看著猶豫不決的“李煜”,阮良音又心碎了一次,阮良音鼓起勇氣賭了一把,她踮起腳尖往龐子純的嘴上吻了過去。

☆、離下坤上

龐子純傻了。

她沒想到這“情妹妹”竟然這樣膽大……黑燈瞎火的, 竟然就這麽親上來了。

龐子純要是男人就算了,可她是實實在在的女人啊, 對於李婥的疼愛也只是近乎於親情, 她對李婥沒有半點非分之想,更何況對於阮良音呢!

惡心,想吐。

這是龐子純最直接的感覺。

龐子純回過神來之後, 一把推開阮良音, 慌亂地擦著自己的嘴唇,一臉嫌棄的樣子。

阮良音難以置信地看著龐子純, 她不相信,她往昔的“煜郎”竟然這樣對待她?她放低了身姿就得到他這樣的回應?

阮良音心疼到窒息。

龐子純眨著眼睛完全無力應對眼前的情況,龐子純不停地後退著, 阮良音掛著淚水逼近著,龐子純落荒而逃。

等她馬不停蹄地跑出巷子的時候,阮策只是看著龐子純驚慌的背影,並沒有追上去。

忽然, 巷子內傳來一聲痛哭之聲,阮策牽著馬進去了,他就知道今日的事態不會太好,自古都是男子薄情紅顏薄命,他的姐姐實不該如此執著。

龐子純回到安王府的馬車上的時候還驚魂未定,李煜好奇道:“怎麽了?阮策同你說了什麽了?”

龐子純不住地擦著自己的嘴唇,一臉難受道:“阮良音親了我。”

李煜傻了……

他就知道阮良音今日喝多了要出事,沒想到防不勝防,還是讓龐子純著了阮良音的道。

龐子純擦紅了嘴唇,質問道:“你不是說你把她當妹妹看麽?那她為何吻我?”

李煜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和阮良音的過去。

李煜選擇坦白,“沒錯,她是我以前喜歡過的姑娘。”

龐子純其實大概也猜到了,她是容易相信人,但她不瞎,阮良音就是喜歡李煜,李煜喜歡過阮良音。要不是她橫插一杠,說不定就是他們兩人結為夫妻了。

龐子純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心裏還是有些不得勁,她不知道她和李煜以後會怎麽樣,但是李煜的隱瞞和欺騙都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好歹他們倆也是盟友不是?李煜為什麽不告訴她呢?

龐子純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情,總之她有些胸悶氣短。

李煜自知理虧,今日大殿上的事他都不敢計較了。

他怕龐子純記恨他。

他覺得龐子純要是真跟人較起勁來,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哄得好的。

回到安王府之後,兩人都洗洗睡了,由於今天過的太特殊了,所以取消了睡前的心靈溝通時間。

李煜看著背對著他而眠的龐子純,有點愧疚。

李煜很想告訴龐子純,阮良音在他心裏已經是過去了。

李煜還沒解釋什麽,龐子純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背對著他道:“害你的人,是阮良音吧?”

龐子純說的是那風水殺陣的事。

李煜沒有底氣地“嗯”了一聲,龐子純蜷縮著身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在她看來,即使一個女人要殺了一個男人的妻子,那個男人還無動於衷,能對一個女人寬容到這種地步,大概是真愛吧。

龐子純半賭氣半真問:“那你為何不娶她呢?娶我做什麽?”

李煜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不娶阮良音有外在原因,也有內在原因,他娶龐子純完全就是被逼的。

但是現在的他心裏已經不是這麽想的了,所以他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龐子純這個問題。

龐子純再沒說話了,李煜多想告訴龐子純,她在他心裏已經有一席之地了,只是這番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龐子純恐怕不會信吧?

第二日早晨,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提昨晚的事。

龐子純起床之後就去找李婥了,今日要去赴薛遷的約呢。

而李煜也沒有限制龐子純了,他知道龐子純不會亂來,而且龐子純現在幾乎知道了他所有的事,龐子純有能力自己應對了。

李煜正好也趁空出門一趟,去琴齋看琴。

龐子純和李婥到了之後,掌櫃的問道:“兩位可是來會薛姓公子?”

龐子純點點頭,掌櫃的道:“那位公子昨日讓人來留了話,說是身體有恙,在家休養,兩位若是還想去尋他,就去這個地方。”說完,掌櫃的遞上一封信。

龐子純奇怪了,薛遷怎麽會在家修養呢?就算是在軍中訓練受了傷,那也該在軍營修養才對。

龐子純接過信,然後拆開之後按著上面的要求坐了馬車去京外。

李婥也將薛遷的事放心裏了,於是道:“哥哥,薛公子有沒有說他怎麽樣了?”

龐子純搖搖頭道:“等會兒去坐船。”

兩人坐船過了護城河,又顧了一輛馬車往信上的地方去了。

這邊的車夫對地形很熟,龐子純報了個名字,車夫就駕著馬啟程了。

馬車比走路真的要快許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到了上次他們來過的地方,車夫把馬車停在一邊,彎著腰道:“公子小姐,到了。”

龐子純和李婥下車之後俱是一楞,這不是她們曾經來過的地方嗎?

龐子純付了幾文錢之後,攜著李婥照著信中畫的地圖往前走了幾步,龐子純東張西望著,薛家到底在哪裏呢?

龐子純正苦惱著,薛遷拄著個木棍出來了,他半走半跑道:“李兄,在這兒。”

龐子純朝聞聲看過去,趕緊快步走了過去,“你腿咋了?”

薛遷一臉晦氣之色,道:“進來再說吧。”

龐子純和李婥帶著驚異之色走進了薛遷的家裏,龐子純和李婥都沒有想到,薛遷的家竟然就是薛老頭的家!

龐子純在猜測薛遷和薛老頭的關系。

薛遷家就是一座三合院,薛遠一家住在正屋,薛遷和他的寡母住在西屋,東屋是廚房和豬圈、雞圈一類。

薛遷拄著棍子對著東屋喊道:“大舅,來客人了。”

薛老頭早就聽薛遷說家裏要來客人了,而且他知道是薛遷很看重的兩個人,所以他今天都沒出門,專門在家候著。

薛老頭拎著一籠雞仔從廚房裏出來,龐子純看見那張很有印象的臉,禮貌的笑了笑。

薛遷向薛老頭介紹道:“大舅,這就是我的兩個朋友。”

薛遷的話剛一說完,薛老頭往龐子純面前跑了兩步,手裏的雞籠子掉在地上,小雞仔從籠口裏擠著鉆了出來,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薛老頭跪下一把抱住龐子純的雙腿道:“恩公!老朽終於又見到你了!”

說著,薛老頭泣涕漣漣。

不止是龐子純被搞懵了,薛遷也一臉驚訝,薛老頭又喊道:“恩公啊,受我一拜。”

薛遷這才明白過來,龐子純就是救了他大舅的“神仙”!

龐子純被搞的很難為情,天曉得那天她只是為了讓李婥開心而已,她真不是有意要救薛老頭的。

龐子純掐著薛老頭的肩膀道:“薛大伯,您起來先。”

薛老頭抱著龐子純的大腿就是不肯起來,就不起來!

要不是腿腳不方便,薛遷真不能看著自己大舅一個人跪著,所以他騰出一只手道:“大舅,您先起來,咱們到屋裏說。”

李婥也跟著搭了把手,可薛老頭還沈浸在對龐子純的崇拜之中,所以抽泣著不肯起來。

龐子純實在沒辦法,才道:“薛大伯,您再不起來我就要摔倒了……”

薛老頭抱的她有點失去重心了。

薛老頭這才松開了龐子純,拽著龐子純進了正屋。

正屋被隔成了兩間,裏間是臥室,外間則是堂屋。

薛老頭請龐子純上座,可龐子純是和薛遷一輩的,所以她不肯上座,最後被薛老頭逼的沒辦法,薛遷也勸她上座,龐子純這才坐上了薛家的榻上。

薛老頭抹了把淚又感謝了龐子純一番,龐子純默默地聽著薛老頭的話,一言不發。

薛遷覺得熱情過分的薛老頭讓龐子純有些難為情,於是主動支開薛老頭道:“大舅,今日李兄要在我們家吃飯的。”

薛老頭一聽這話就來勁了。

於是他打了聲招呼,麻溜的去了廚房。

薛遷這才同龐子純又是道謝又是道歉的。

龐子純擺擺手,客氣道:“沒事兒沒事兒,今天就是來看你的。”

薛遷給兩人倒了杯熱茶,道:“我本以為李兄今日不會來的。”畢竟他家住的有點偏遠了。

龐子純才不會放過這個來薛家的好機會呢,婥兒將來的夫婿,必須得步步高升啊!

龐子純問道:“你怎麽和薛大伯住一塊兒?”

薛遷把自己家裏的情況說了一遍。

薛家兄妹三個,薛遠排行老大,他還有個弟弟薛定,現在已經分家出去過活了,薛遷的母親薛敏是最小的一個。

薛遷的父親是個倒插門的秀才,所以薛遷隨了母姓,薛遷的爹病死了好些年了,薛敏一個人把薛遷拉扯大。薛遠呢子嗣單薄,親生兒子養到五歲也得天花病死了,再後來他也沒緣分再有孩子,他可憐自己的妹妹孤兒寡母,所以把薛敏接到了身邊,自打薛遷出世之後,他就一直把薛遷又當外甥又當兒子對待,所以薛遷對薛遠的感情非比尋常。,

薛遷沒想到救他大舅的人竟然就是龐子純,現在他對李家兄妹的感情又升華了一層。

☆、離下巽上

薛遷又表達了一番感激之意。

龐子純聽罷訕訕一笑, 她哪知道竟會有這樣的機緣,沒想到為逗李婥一笑, 竟然救了她未來夫婿的半個父親。

看來真是善有善報啊。

龐子純也暗自慶幸自己救了薛老頭一命, 要是薛老頭真的去世了,依薛遷對他的感情,不守孝才怪, 那他和李婥的好事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李婥今年生辰過了可就十七了, 龐子純才不想看到李婥慢慢變成同齡人裏的“剩女”,不一定非要現在嫁出去, 起碼得有個戀愛經驗吧,不然像她一樣蒙著紅蓋頭就嫁了,都不知道對方是個啥樣, 多吃虧!

龐子純又道:“你且歇著,我待會兒替你看看家裏的風水,我曾給你大舅算過,你母親為薛家幼女, 按理說雖有喪夫之苦,但中年之後氣運不會差的。”

說罷,龐子純就在薛家溜達了一圈,薛家也不大,所以龐子純很快就看完了每個房間的布局,除了薛遷的房間內橫梁壓西北,正對著廚房,有“火燒天門”的意思,別的問題都沒有。

西北位置對應乾卦,乾卦的五行為金,橫梁與廚房五行為火,火能克金,天門指家裏的中乾方,乾方代表的是家中父親的位置,也就是男宅主,所以“犯長”,會影響家中長者的健康和運氣,薛老頭現在是薛家的男主人,而且對待外甥如同親兒子,說他是薛遷半個父親也不為過,所以薛遷這會兒是真的克著薛老頭了。

龐子純叫薛遷趕緊把橫梁想辦法拆了,或是將廚房的門改了,化了這“火燒天門”的風水局。

薛遷對龐子純這番話言聽計從,默默記下化解法子之後,便將後面的事情都在心裏安排好了,準備明日便動手改動。

龐子純又叫薛遷將他母親的生辰八字報給她,她還想蔔一卦,看看到底薛遷的問題出在哪裏。

薛遷自然麻溜的說了薛敏的八字。

龐子純擲了六次銅錢之後,卦象就出來了。

解讀完卦象她楞了。

薛敏這會兒氣運應該越來越好的,她的氣運就旺在兒子薛遷身上,而且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好運了,怎麽薛遷現在弄成了這幅鬼樣子?

龐子純思前想後沒得到答案,便道:“你們母子倆生辰八字倒是沒問題的,改日我再帶羅盤來吧,我今日只看了你家大致的風水布局,還不精確,下次估計能有個確切的答案了。”

約定好之後,薛遷感覺心裏一松,好似黴運快要被趕走了似的。

龐子純盯著薛遷受傷的腿道:“說說吧,咋回事,我妹妹都擔心死了。”

龐子純隨意打趣了一句,李婥臉紅的擡不起頭來。

薛遷也結舌了一下方道:“其……其實也怪我自己太輕信人。”

姓張的自從薛遷在軍營裏的地位一落千丈之後,也開始跟著坐冷板凳,後來他被人逼迫著給薛遷背後捅刀子,薛遷千防萬防,沒防著姓張的竟然親自下手,所以薛遷輕信了姓張的,被人“包餃子”了,挨了一頓打後,薛遷腿骨折了,姓張的還指證薛遷故意挑事。姓張的背後是有背景的人,所以薛遷受了傷被趕出軍營了。

薛遷是民戶,不是軍戶,不當兵也是可以的。大唐府兵制還算寬松,只要不是軍籍或者是服兵役的人,要是想退役只需補交一些錢就是了。大唐國富民富,所以願意當兵的人並不多,薛遷是被花錢招進來的,即使被趕出去了也不需要承擔什麽罪責。

不過被從軍營裏趕出來,真的是件丟臉的事。

但薛遷命中註定會一雪前恥,且將那些小人踩在腳下。

薛遷自己在說這件事的時候,也有些羞愧,李婥寬解道:“都是小人之過,薛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龐子純接話道:“是啊,你已經有舉人的功名了,此路不通,再換一條路就是了。”

可是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哪裏有那麽容易。

薛遷默默不語,自己的事總不好叫別人來操心,況且李婥面前,他也不願意過多流露自己的無能和難堪。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薛敏和她大嫂張氏洗完衣服回來了。

薛老頭聽見她們倆回來的聲音,立馬跑出去將兩人拉進了廚房裏,說家裏有貴客,叫她們小聲些。

大唐女性地位並不算太低,但是這種普通家庭裏,婦人還是比較受人輕視的,所以薛老頭並不準備叫她們露面,以免沖撞了貴人。

薛敏和張氏聽說上次救薛老頭的活神仙來了,於是曬好衣服,趕緊去廚房裏幫忙了,恨不得將自己畢生的廚藝都展現出來才好。

龐子純又和薛遷說了自己養風水池子的事,說她想找路子把東西銷出去,本只是隨口一提,薛遷卻道:“若是李兄不嫌棄,我倒是能牽線搭橋,給李兄尋個路子。”

龐子純一聽就來勁了,薛遷繼續道:“不瞞李兄,我同長安城薛家是三代開外的親戚,雖說隔代遠了些,但兒時一起讀過書,雖然我家貧寒,同他們來往不密切,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李兄是玄學大能者,我這位堂兄想必不會使美玉蒙塵,若李兄願意我來幫這個忙,我便去薛家走動走動。”

龐子純當即就答應了,不過薛遷的腿還沒好,所以她不著急,她說她還要準備一些東西,起碼要有個玄學大師的樣子,所以她叫薛遷等等,實則是為了給薛遷修養的時間。

聊到這兒,日頭也越發盛了,午飯的時間也到了。

薛老頭準備就在堂屋開飯,薛敏幫著把桌椅布置好了之後,張氏趕緊上了菜。

期間龐子純動手幫忙被薛敏慌忙攔了下來,“豈能叫神仙動手,沾了這油煙之氣?”

龐子純笑:“這油煙之氣終究是要下肚的,沾便沾了。”

龐子純看著桌上的家常菜,青椒土豆絲、小雞燉蘑菇、五花肉燉土豆,還有一道雞蛋湯,恍然回到了家中,安王府的菜品精致,卻不如薛遷家的家常菜鮮亮活潑。

薛老頭、薛遷、龐子純、李婥紛紛落座之後,薛敏和張氏退了出去,龐子純問她們為何不不上桌,薛老頭便道:“婦人無知,怕沖撞了貴客。”

龐子純也沒有強求的意思,只道:“一回是客,下次便是友。”

薛老頭一聽還有下回,高興地替龐子純斟了酒,龐子純一杯渾酒下肚,下了一筷子尖辣椒,扯著喉嚨道:“爽快!”

李婥一個人在公主府內拘慣了,所以初次到農家小戶來吃飯,還放不開手,李婥低著頭只吃眼前菜。

吃了好一會兒之後,薛敏又上了熱飯,飯裏還有粘鍋糊了的鍋巴,薛遷趁龐子純和薛老頭撕扯鍋巴的時候,用幹凈的筷子給李婥夾了一些菜,小聲道:“姑娘多吃些,都是自家種的。”

龐子純看著有些拘謹的李婥,又看了看有些害羞的薛遷,將鍋巴塞進嘴裏嚼了幾口,嗯,今天的狗糧嘎嘣脆。

龐子純覺得她還要再加把火,所以吃飯後,她借故去廚房走了一遭,然後在廚房震宮上動了點手腳,九紫星是桃花星,火代表爐竈,震宮是薛家長男的方位,龐子純這一舉就是為了旺薛遷的桃花。

龐子純今日的事情完成了,所以她也沒多留,等到渡河進了城,也差不多快天黑了。

龐子純在回程的馬車上稍微詢問了下李婥的意思,龐子純是很看好薛遷的,因為薛遷的八字和李婥的太契合了,而且薛遷性格較為活潑外向,若是能和李婥好事成雙,李婥將來也不會繼續孤寂下去。

李婥深思熟慮方道:“哥哥看中的人自是不差,只是薛遷家貧,即使我願意,皇上未必願意,大臣們未必願意。”

對啊,公主成親,絕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龐子純倒是沒考慮到這一點,李婥見她苦思,便道:“婥兒還不著急嫁出去,哥哥不必憂心我。”

龐子純握著李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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