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司沈行的墜落，他周圍的金光也逐漸消失了。不久，周圍的一切就又恢覆了正常。

地界之尊的神識分為了兩股，分別回到了韓驍和司荼的體內。本來打坐的兩人終於能夠放下了手。韓驍已經堅持到了極限，就在他放下心來的瞬間，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司茗，你沒事吧？”司荼見此，自然而然就問出了這麽一句，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話中的關切。他的身體倒是沒什麽大礙，只是法力消耗過度，有些乏力而已。

韓驍有些虛弱地搖了搖手，甚至連說話都沒有力氣：“陣法，破了吧。”

司荼轉頭看了一眼：“他維持陣法的法力已經斷了，他現在應該在受被陣法反噬的煎熬吧。”

“那就好。”韓驍微微動了動嘴角，似乎是想笑。但這幅身軀，甚至連稍微動一下都是如撕裂般的疼痛，最終他也沒能扯動嘴角。

韓驍虛弱地喘著氣，但心中卻是欣喜若狂，宛宛，我終於救回你了！我們終於有機會可以相守，有機會去實現我的願望……我，成功了！

司荼趁著司沈行還在劣勢的這個時候，迅速從陣法上取回了那個球狀物。司沈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絲毫沒有要去搶奪的意思。

他還有什麽搶的必要呢？苦心孤詣，到頭來，只是一場笑話……

他現在冷靜下來，再仔細感知，確實能夠感覺到司茗司荼兩兄弟身上微弱的誓言束縛咒氣息。兩人畢竟已經成為了新的個體，這份傳承中，咒印本身就被沖淡了，加上有兩人各自新的身軀的遮掩，這份咒印本身的效力在兩人身上並沒有展現。但剛才的地界之尊，卻是赤.裸.裸的靈魂本體，所以才會發揮出來了那份殘餘的效力。也……打醒了他。

他一步一步算計到現在，手沾了無數的鮮血，最終報應的，卻還是自己。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自己的家園，成為神不神，魔不魔的東西……

但是，他並沒有後悔自己做這一切！哪怕再給他一次選擇，他只要知道有一絲能夠救活尊上的希望，他也一定會去做！他知道自己對不起所有人，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也沒資格再說自己是錯的了！

只是，走到這一步，他終於相信天道了。因果循環，他的所作所為，以及現在的結果，都是順應天道的。他承認，自己所謂的足夠強大就能逆天，只是太過自負的想法。他會坦然地去接受所有的懲罰，因為這是他所堅定的……結果。

司荼把那顆球狀物拿在手裏，眼裏閃過了一絲猶豫。這裏面還有蘇宛的魂力，或許鈴兒還有其他法子覆活。何況現在司茗動彈不得，正是機會……

司荼閉上眼，之前的一幕幕浮上他的眼前。最終，他睜開眼，目光剛好定格在了目光空洞的司沈行身上。

對，他曾經在心中允諾，不會成為像司沈行這樣的人！司荼的眼神一下子堅定了下來。他要救鈴兒，但不能用犧牲別人的方法。蘇宛只是個無辜的人，他不能成為一個瘋狂的屠戮者！

想著，司荼勉強聚集了最後一絲法力，將蘇宛的魂力和羽鈴的靈魂抽離了開來。

蘇宛的魂力失了咒語的束縛，自然就是向原主人的方向飛去了。目睹著蘇宛的魂力逐漸遠去，司荼竟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放松。

放下，其實比他想的要容易吧。

司荼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將韓驍扶了起來。

“多謝。”有了司荼的支撐，韓驍總算能勉強站起了。他看向司沈行，語氣依然虛弱，“司沈行……或者，我該叫你一聲父親。母親或許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她還告訴我，如果真有一天我和你會刀劍相向，她也無力阻止。但是，如果你能冷靜下來，就把這本書給你。”

說著，韓驍費力地轉過頭，對司荼說道：“小荼，書。”

“你是說，母親那本……”司荼有些不願意。

“這是母親的命令。”韓驍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不容置否。司荼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猶豫了猶豫，最終還是把書扔了出去。

“父親，既然母親選擇了原諒你，我也不想再追究了。說起來，還是因為你我才會遇到宛宛，或許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預定。”韓驍歇了歇，“我最後喚你這聲父親，從此以後，你我之間，恩怨盡消，再無關系。至於小荼，這是他的事情，我不會幹涉。”

司荼看向不遠處的司沈行，他正如同寶貝一樣翻看著那本書，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韓驍的話，大概是完全不在意吧。

確實，司沈行從頭到尾都在利用自己，算計自己，甚至不惜害死羽鈴……！司荼猛地攥緊了拳，但隨即又松開了。

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許多錯事呢？這點司沈行說的對，他們確實是一樣的……錯誤。他還有什麽資格去責罵司沈行呢？

司荼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韓驍的話，只是低聲說道：“司茗，我們走吧。蘇宛應該已經醒了。”

“好。”韓驍也未多說什麽，只是應了聲。

但他在心中卻微微笑了。小荼，也是該長大了啊。

……

待的兩人攙扶著回到司荼房間，蘇宛確實已經醒了。由於這幾天一直在睡著，反而現在一醒來就精力充沛。

司荼把韓驍送回來之後，就自己回去療傷了，並沒有多留。

見到韓驍竟然是這般傷痕累累，蘇宛心中猛地一痛，鼻頭也莫名地有點酸，似乎有點想哭。

但是，她只是轉過了頭去，努力穩定了穩定情緒。轉回頭來，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問了問韓驍需要準備什麽來療傷。

這是韓驍的選擇，她當初沒有阻止，現在更不該再多言語什麽。她也不需要去仔細地知道剛才的經過，她只需要知道，他為了自己，甚至不顧生命，最終……成功了。

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幫他好好養傷，讓他能盡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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