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罪？”司荼瞇了瞇眼，但隨即幹笑了一聲，“你沒必要把他說的那麽高尚吧？”

“司荼，宛宛她說的是真的。”終於，一直在一旁沈默著的韓驍開口了，“就在你著手準備陣法之後不久，你為救羽鈴逆天而行的事情就被上面知道了。甚至連我的消息都是從上面得來的。”

“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劣質的謊話。”司荼嗤笑了一聲，然後抱臂道，“要不是你和上面反映，他們會知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韓驍面色冷峻，“如果我早就知道，又怎麽會等到最後一刻才來阻止你。以當時的情形，肯定是先下手勝算更大吧。而且，你仔細想想，我在你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不過短短一天，就消失了一段時間，正是因為我被罰下界了。如果真是我告的密，上面怎麽可能來的這麽快。”

“你……”司荼張口，欲說什麽反駁，卻一時間有些語塞，“你肯定是在故布疑陣！”

“司荼，你何必騙自己。”韓驍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如果真想揭發你，還會怕被你發現麽？這件事情宛宛說的對，我是應該一開始就和你解釋清楚的，或許那時候你還不至於這麽執拗。”

“那，那上面最終是懲罰你下了界，而不是我！上面既然什麽都知道，又怎麽會懲罰你？”司荼還是強裝嘴硬。

“司荼，你怎麽還不懂！韓驍可以說是你的上司，你做錯了事，他本來就有一定的責任。所以，他借勢就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蘇宛看這兄弟倆依舊磨磨唧唧，說了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不由急了，“我也是當過領導的人，如果真想袒護下屬，說聲‘我來教育他’，上面多半是不會追究小職員的錯的。畢竟上面只是想讓錯誤有個懲罰的指向，而不在於是誰！”

“小荼。”韓驍微微苦笑，“自從母親死後，我就再也沒有這麽叫過你了吧。”

司荼聽此，動了動眉，但最終沒有說話。

“宛宛說的，都是真的。”韓驍決定把這件原原本本地告訴司荼，“在我得知上面說的這件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阻止你。因為你覆活羽鈴的事情一旦成了，就真的再無歸還餘地了。可是哪怕我這樣打斷了你，上面還是找上了我。”

聽著韓驍的話，司荼的神色稍變，本來抱著的雙臂有些松動的跡象。

而韓驍還在繼續說著：“不過，還好你那事沒成，我還能替你承擔下逆天而行的懲罰。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誰讓上面知道的。還是說，真的只是天道在約束我們……”

“你……”司荼垂下手，松了松又緊了緊，最終猛地擡頭，“司茗，你不用再說了！無論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麽，我都不可能放棄了！我今天一定會覆活鈴兒！”

司荼的眼中，是近乎瘋狂的執著。

說完，司荼就蓄力手下，轉而飛身向那法陣的上方，猛地翻掌，將法力源源不斷地灌入法陣中！

“小荼！你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上面一直都在關註著這件事，如果你真的把羽鈴覆活了，你以為上面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只能是兩個人痛苦！”韓驍看著司荼執迷不悟的模樣，大力地對司荼吼著。

他就知道，哪怕說出來了真相，可能也只有這個後果！

司荼聽到韓驍的話，手下微滯，但很快就恢覆了原狀，也不接話，只是繼續專心地修覆法陣。

“司荼！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逆天的事情沒成，韓驍就已經遭受這樣的懲罰。而這次韓驍又是違背命令私自回來，最終還沒能阻止你成功，等待他的又是怎樣的懲罰！”蘇宛也在大聲地喊著，“我能看出來，韓驍很在意你這個親人，才會千方百計地保護你！你們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難道你就對韓驍沒有一點感情麽！”

司荼再次聽到蘇宛的話，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能明顯地看出來，他分心了。

他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猛地回頭：“你們都給我閉嘴！我不信我不信！只有鈴兒覆活了，我們才會有機會！”

然而，就在司荼發洩似的吼完這一句之後，才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他楞了兩三秒，隨即才反應過來。本來站在蘇宛旁邊的韓驍不見了！

難道！司荼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轉回了頭，但已是來不及，韓驍的掌風已在眼前。

本來司荼為了修覆法陣，就消耗了一半法力，而剛剛又是分神，又是激動，竟然沒發現韓驍已經悄悄把法陣的防護措施破壞，而偷偷襲擊上了自己！

司荼根本來不及還手，就被韓驍一章打落了下去。他本應挺的過韓驍的這一擊，但剛剛的註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根本毫無防備！

司荼墜落的過程中，眼睜睜地看著本來已經修覆了一半的結晶像是失去了支持似的，突然破碎，化成了星星點點散落在了空氣中。而此時的法陣也開始逆行倒施，本來輸送出來的魂力反而向蘇宛的靈魂方向流動，只有法陣中的羽鈴，依舊安詳地躺著，似乎什麽都沒經歷過。

鈴兒……鈴兒！司荼在心中嘶吼著，伸手奪回那些倒流的魂力，但根本就是徒勞，只能親眼看著自己多年來的心血一點點崩塌……

完了，都完了……鈴兒，我說過要救你的！我說過的……呵，呵呵……司荼仰面墜落到地面上，卻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是就這樣躺在地上，詭異地笑了。

從他的笑中，能看出絕望和對自己的痛恨。

韓驍看著躺在地上的弟弟，神色覆雜，但一時卻什麽都沒說。

蘇宛明白韓驍的心情，也就陪著他一起沈默著。

其實，這件事情對於韓驍來說，也是個痛苦的決定吧。雖然他也不會做出其他的選擇，但這也意味著，他將會被他在意的弟弟痛恨一輩子。

更何況，他們的一輩子何其長啊……

“哈哈哈，小荼，小茗，謝謝你們了！”

然而，就在韓驍和蘇宛都松懈下來的時候，一個沙啞得像是從地獄中傳出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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