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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回破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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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天,為陣之主,為兵之先。地載陣,地陣十二,雲主四角,沖敵難當,其體莫測,動用無窮。你們可不要小視。否則,轉瞬即是天翻地覆。”

這樣啊。眾人都點了點頭。只聽夜老夫人又道:“雲兒,你去天覆陣。為娘去地載陣。挑斷這魔頭的腳筋,必能破陣。明日午時,我們在這裏匯合,共赴風揚陣。”

東方隨雲的心跳動起來。風揚陣,將是死亡之海心臟的入口,也是整個八卦陣的中軍之陣的入口,破了風揚陣,則可以直導中軍了。中軍定是兇險之極,如果他沒有料錯,這中軍之陣,定然就是藍昊澤所說的絕殺谷。而他家娘子現在也許就在絕殺谷中受苦。雖然他極想見到自家娘子,但陣法得一個個的來,否則,永遠也走不進絕殺谷。上兩次,如果不是自家娘子相幫,他、藍昊澤、百裏建弼應該早就葬身絕殺谷了。

當東方隨雲帶著一眾人來到天覆陣的時候,已是亥時。天空烏沈沈的一片,除卻烏雲翻滾外,閃電不時的在雲層中穿過,直炸得地上不停的起著火焰。

“天雷勾地火?”想必地載陣中亦是如此情形吧。顧自強看著命人支帳的女婿,“雲兒,這命脈腳筋會在何處?”

“依娘的意思,在鳥翔陣、雲垂陣‘活就是死’的話,那這天覆陣、地載陣的情形定不會重覆,是以,我們一定要找到天覆陣的死穴,將它的腳筋挑斷,只有這樣,它才不可能再起風雲變化。”

“你支帳是為了什麽?”

“擔心待會子會下雨,岳父是不知道,當初在死亡之海的草原的時候,我和藍兄他們被淋了個落湯雞。這裏的雨啊,說來就來。”

東方隨雲語畢,以包文龍為首新搭好的一座帳蓬被雷電劈中燃燒起來,唬得包文龍和那些搭帳蓬的人都急急的跑開。包文龍再度覺得有些冤,直是摸著腦袋看著天空發楞。

東方隨雲呶了呶嘴,“看來是不想我們休息了。既然如此,好罷,我們找這魔頭的腳筋去。”

因了死亡之海的地形圖在母親的手中,東方隨雲只能估摸著大體的方向。即便如此,他心中亦有丘壑,他帶著眾人,不時的躲避著天上掉下的火球,直至子時,方才找到天覆陣的死穴之處。居然又是秦嶺山脈。

在鳥翔陣、雲垂陣是引血溪而活破陣,那現在呢?必不重覆。東方隨雲蹩眉想了許久。終是不得而解。

“雲兒,我們的炸藥還剩下多少?”

對呀,怎麽沒有想到用炸藥將這山嶺炸開?聽了岳父之言,東方隨雲喜形於色,“足夠了,足夠了。”

命人將炸藥一一放好,測得具體躲避的位置,東方隨雲和顧自強站在遠處,看著一路往秦嶺山脈燃燒的導火索。老天不是天雷勾地火嗎?他們再助它一臂之力。

天崩地裂、山石粉碎,漫天的塵霧將躲在遠處的人依舊是刺激得咳嗽不已。只待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碎石粉沫全然沈下,大家欣喜的發現,看得見了,又看得見月亮了。天空不再似方才般烏雲滾滾,而是星月當空、萬籟俱寂。

‘哦、哦’喜悅的歡呼聲在夜空響起,東方隨雲急忙問道:“你們現在是願意休息還是隨本王前往匯合之地?”

“前往匯合之地。”

眾志成城。不顧疲憊,東方隨雲和顧自強帶著一眾人趕往匯合之地,已是翌日的卯時。天近拂曉。因了這陣門已破七個,只剩下最後的風揚陣和中軍之陣,是以,這裏的天空清晰可見,不再似方方進來的濃霧彌漫。

也許是心有靈犀,夜老夫人帶著藍昊澤等人不久後亦是趕到了匯合地點,離他們相約的時候提前了三個時辰,講起經歷,大體上又是一樣。夜老夫人說道:“好,我們終於可以不再分開了。休息一天,一齊破風揚陣和中軍。”

按照手中地形圖所示,雖然不知這地形圖中正確的方位和布局,但隨著左眼龍飛陣,右眼虎翼陣,鼻子蛇蟠陣,左膀鳥翔陣,右臂雲垂陣,左肢地載陣,右腿天覆陣的一個個破解,夜老夫人手中的地形圖也明朗起來。

“如今,只有以口為入口的風揚陣和仍舊如雲裏霧裏的心臟處中軍之陣尚不知是何種情形?”

是啊,在已破解的陣法中,木水火土都出現過,在風揚陣等著他們的又會是什麽呢?一眾人有些興奮也有些期待。

“如果這裏真是地馭門,怎麽我們破了那麽多的機關,卻一個門徒也沒有看見?”藍昊澤的問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百裏建弼和他說過,自家娘子對死亡之海是地馭門一說沒反對也沒有讚同……想到這裏,東方隨雲的心亦提了起來,但他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自家娘子一定在死亡之海。而死亡之海的八卦陣無一不驗證了藍昊澤先祖流傳下來的地馭門八卦陣之說。“也許他們知道我們來破陣,都躲起來了也說不定。”至今他都認為他家娘子是受地馭門的排擠,而他帶著這眾多的高手到來,當然會嚇得地馭門的人都躲起來。

也許不一定是躲,保不準地馭門的人也希望你這位攝政王爺能夠破陣也說不定。夜老夫人沒有說出心裏的話,只是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連這千變萬化的魔障都能破解,即便出現幾百數十人又如何?”

是啊,連那些怪力亂神的陣法、陣門都破了,人還有什麽好怕的。眾人聞言,再度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老夫人,王爺,說吧,怎麽去風揚陣。”

東方隨雲看著母親手中的地形圖,仔細的比對許久,指著一個方向,“那裏。”

如今兩隊人馬合而為一,顯得更是壯觀。在兩隊人馬分開的時候,夜老夫人母子的果斷他們可都看在眼中,如今他們母子在一處,力量只怕會更強大。

眾人一邊想著,一邊在東方隨雲的帶領下,來到了一片草原。這片草原,東方隨雲、藍昊澤等人曾經來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天空依舊蔚藍得似乎能夠滴出水來,就似一片蔚藍的大海掛在了天空的感覺,他們反倒走在了海底。

真是詭譎啊。按時間推算,明明是正午,為何會出現這般變化?更奇的是,所有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看到過藏波羅花,這一次,居然沒有看到。”百裏建弼蹲在草叢中努力的翻找。

“不必找了,那藏波羅花到六月間才開花,如今方方二月初,怎麽可能會開花?”

聽了藍昊澤的解釋,百裏建弼不無遺憾的站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前方,“上一次,我們三個在這裏走了半個月,最後是翻過一座山後出現在死亡之海的巨碑前。這一次,不會重覆上一回的命運吧。”

“不會。”東方隨雲肯定的看著前方,“上一次,我們是進了死口,而這一次,我們已破了七個大陣,這口覆活成了‘開’門,既然是進了‘開’門,必然不會再出現上一次的情形。”

“可本座怎麽看,前方也就是一馬平川的草原。”

這裏沒有任何可以指示方向的物件,唯一有的只是那青青的嫩草和那時不時刮過的風……當然聽兒子說過上一次在這草原上碰到的詭譎之事,夜老夫人心中一動,“雲兒,你再將那首詩唱一遍?”

“日出東方兮,野嶺披金,地府洞開。月娘西沈兮,狐兔皆隱,馭獸無疆。大風飛揚兮,嶺斷秦關,門匿玄機。悠悠我心兮,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夜老夫人默念著這首詩,喃喃說道:“野嶺披金之處是中軍心臟,狐兔皆隱之處是陣之‘生’門,那嶺斷秦關應當是破‘開’門的玄機所在,門匿玄機、門匿玄機……是了,是了,只有進入此門,方能看到中軍心臟的玄機。那這個門又在何處?如何找到?”

聽著母親的喃喃低語,東方隨雲眼中一亮,伸手抓向天空徐徐吹過的風,“風!娘,一定是風!”眼見著眾人都看著他,東方隨雲興奮的說道:“這裏除了草就是風,草連影子都沒有說明不了什麽。可風呢,有方向。這詩中有‘大風飛揚兮、嶺斷秦關’之句,那我們就根據風的方向來判定秦關在什麽地方,那地方一定是‘開’門。”

有道理。夜老夫人讚賞的點頭,將手中的地形圖看了又看,“鳥翔陣、雲垂陣、地載陣、天覆陣處皆有秦嶺,那麽,我們依據那秦嶺的走向,不難畫出這片土地上秦嶺的走向。”

看著母親的手指在地形圖上指指點點,東方隨雲和母親的手同時指向地形圖上的一個方向,“這裏。”

“不錯,這個地方應該是秦嶺的走向,應該就是這裏。”

東方隨雲毫不遲疑的將頭發扯落兩根,另取了一細竿將頭發系上,“依著風的方向,我們走。如果不是順風的方向,一定是逆風的方向,只要確定了‘開’門,中軍之陣指日可破。”

東方隨雲所言極有道理,眾人都興致勃勃的跟隨著東方隨雲,往順風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出六個時辰的時間,已是走過草原,一道高高的山嶺橫亙在眾人眼前。

“不是,定然不是這山嶺。”夜老夫人重新比對著手上的地形圖,對照好方位,手指著一個方向,“走,如果老婆子我料得不錯,再往前應該可以看到很大的開口,而開口的另外一邊,當也是秦嶺山脈。”

眾人又走了近一個時辰的路程,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翌日的寅時。不遠處,果然看見一個天然豁大的開口,這開口就似被利斧劈開似的,完好無缺的將整個秦嶺劈開斷成兩截,時不時的,兩邊的秦嶺又會合攏,撞擊之聲震耳欲聾,發出‘嘶嘶’的火花。

武功高強之人也許可以利用這山嶺斷開之際飛身而過,但沒有武功的人就有些難說了。再說,就算飛身而過躲開了山嶺的撞擊,但誰知道飛過去後,那黑乎乎的裏面又是什麽呢?

除非,讓這兩處活動的山脈不再動彈、不再撞擊!

“依詩中所言,一定要‘嶺斷秦關’方能破陣。也就是說,要活生生的將這山嶺斷做兩截,而要想將它斷做兩截,除非在它分開之時,有千鈞神力將它們拉得不再動彈。”

誰有那麽大的力氣?只怕力拔山兮的項羽也沒有這個本事。眾人苦惱間,只聽夜老夫人笑道:“這裏的一切不都是陰陽倒置麽?也許不必要力拔千鈞的人,也許四兩就能拔千斤啊。”

對啊。眾人的眼睛一亮。一直沒怎麽做聲的花麼喜道:“我們西陲八場所有的人善騎射,特別是百步穿楊的箭術在西陲更是無人能敵。我來試試,用利箭將那兩截山嶺射開,讓它們不再相撞。”

“必須在它們撞擊的瞬間,要掌握好火候和時間。兩邊的力道要同時同等,否則,一旦有偏差,山嶺必不會被力道束縛。”

聽了夜老夫人的叮囑,花麼取出背負的長弓,搭箭弦上,雙眼有神的盯著前方,眼見著前方的兩截山嶺不時的撞擊分開,分開再撞擊……她這一箭必須在它們撞擊的瞬間射中它們,力道要相當的情形下才能拔開它們。

感覺得到那兩截山嶺不時撞擊的熱浪滾滾的撲來,見花麼久久的不將弦上的箭射出,一眾人都有些緊張。就在眾人以為這一次撞擊花麼又將錯過的時候,花麼手中的箭卻是‘倏’的飛出,直插遠處那兩截幾要合上的山嶺,時間算得天衣無縫,在兩截山嶺撞擊上的時候,花麼的箭穩穩的飛到,旦見驚天動地的光芒閃過,兩截山嶺在撞擊後霍地分開,再也一動不動。

‘好’的齊呼聲,眾人都對花麼豎起了大拇指,花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好險,好險。”

蔚藍的天空盡皆散去,月娘西沈,天已近拂曉。

看著夜空,東方隨雲等人知道,這風揚陣已是破了。如今只要從這斷裂之處進去,就可以直導中軍之陣了。

“大家在這裏休息,等到了午時,我們再出發。”

無論有多兇險,午時是萬惡之源最懼的時辰,想必對破陣有幫助。這段時間的相伴左右,大家對這陣門、陣法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對於東方隨雲的交待,眾人支帳的支帳、燒火的燒火,按部就班的準備著。

東方隨雲卻是一個人緩緩的往那天然豁大的開口走去。百裏建弼和藍昊澤同時跟隨左右,只到三人走近開口處,放眼看向裏面,原來是一個長長的峽谷。

百裏建弼瞪大眼睛看著裏面,“好在沒有仗著輕功冒險往裏一試,否則一定會被挾成肉餅。”

是啊,雖然看得不甚真切,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長長的峽谷只怕不少於百步之遠,任你輕功蓋世,只怕在那撞擊分開的瞬間也是飛不出去的。

東方隨雲若有所思的看著峽谷的方向,“為什麽我對這裏這麽的熟悉,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了尊主?”

東方隨雲搖著頭。“其實,第一次進死亡之海,我就感覺到了這股氣息。第二次進死亡之海,那股氣息更強烈。可當時,我家娘子出現了,當時我也以為是錯覺,錯誤的將我家娘子的氣息當成了熟悉的氣息。可現在,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不同於我家娘子,它們是完全不同的,隨著陣法、陣門的一個個破解,隨著離中軍之陣越來越近,我似乎都能聽到中軍之陣心臟的跳動之聲。”

藍昊澤和百裏建弼相互看著,繼而傾耳細聽,“沒有啊,我們什麽也沒有聽到。”

“藍兄。你不是和我說過,你先祖曾經說過,這裏名喚吉隆山,這裏有山坡,名喚吉隆坡。這裏有草原,名喚吉隆草原。而這裏有一處最險要之地,名喚絕殺谷。”見藍昊澤點頭,東方隨雲又道:“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這裏應該就是絕殺谷。”

輕‘啊’一聲,百裏建弼瞪目看著裏面,“絕殺,這名字,聽著就汗毛倒豎啊。”

絕殺?這一、兩年,藍昊澤陪同東方隨雲的時間最長,當然明白東方隨雲話中的意思和現在擔心的是什麽,“如果這裏真是絕殺谷,東方兄的意思是明天不必要那麽多的人相陪?”

東方隨雲嘴角含笑,拍了拍藍昊澤的肩,“既然是最兇險之地,我不想太多的人為了我的事而丟命。所以,我想讓他們都守候在外面,等我們破陣出來再匯合。”

“他們肯定不願意。王爺想一想啊,這段時日破陣,他們可都開了眼界呢。怎麽可能到了最後卻是放棄了?”

百裏建弼的提醒也不無可能。早就想到應對方法,東方隨雲笑道:“也許這是死亡之海的人布的局,如果我們都進了峽谷,那死亡之海的人將峽谷再度封鎖死,我們不就出不來了嗎?”

藍昊澤和百裏建弼的眼睛同時一亮,伸出大拇指在東方隨雲的面前直是搖晃,“真有你的,東方兄。這樣一來,那些人不得不守在峽谷外面,一方面等著我們,另一方面以阻止死亡之海的人隨時來將我們趕盡殺絕。”

至午時,在東方隨雲的安排下,包文龍帶著大部人馬守在峽谷外,包文龍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這個時候也知道守著峽谷的重要性,確實,如果死亡之海的人將這出口封死的話,所有入峽谷的人都會葬身峽谷。

安排好外面的一切,東方隨雲僅帶著藍昊澤、百裏建弼、花麼、顧自強和母親進入峽谷。六人走了近一個時辰,一塊碑石映入六人的眼中。

“絕殺谷!”

盯著‘絕殺谷’三字,東方隨雲的眼中起了絲絲的驚喜,“果然,果然是這裏。”

天空的顏色異常的詭譎,似被血染紅般。明明知道這是幻境,但還是讓人止不住的心寒,隨著心中發寒,身子也止不住的寒冷起來。

“好冷啊。”

花麼一念之中,所有的人看著四周奇怪的世界,都是巨大的冰塊,而他們簡直就如同置身一個冰的世界,雖晶瑩剔透、玲瓏美麗,但很快的,夜老夫人的眉間已是結了細細的冰棱。

“娘。”東方隨雲抱著母親,不停的搓著母親的身子,“娘,兒子送你回峽谷外,你在峽谷外等著兒子就是。”

“一念成魔,一念成障,你以為為娘現在出得去嗎?”夜老夫人直是顫抖著唇,哆嗦著說道:“無論是什麽狀況?無外乎是幻境,幻境皆由心生,若真出現兇險,大家不防同心協力想到最美好的事物上去,想來幻境也會奈我們無何。”

是啊,剛才大家都感覺到了冷,一念之間,這裏就變成了冰的世界。那什麽可以克服冰呢?

火!

六人的腦中同時想到了‘火’,很快的,漫天的大火在他們四周燃起,不再覺得冷,卻讓人覺得火的灼熱,幾要將自己烤幹般。不約而同,大家想到了水。

六人心有靈犀,很快的那漫天燃燒的大火被雨水撲滅,可隨著雨水而來的是滿地的蜈蚣、蠍子、壁虎、蟾蜍等毒物,原來,這些毒物的住所被雨水沖蝕沖毀,不得不棄洞逃生。

花麼最忌這些毒蟲,早嚇得驚叫一聲蹦到了百裏建弼的懷中。一時間,腦中所生的皆是自己最懼的多腳蟲、蛇、老鼠等毒物,不想還好,一想之下那毒物越來越多,似黑流般撲向六人。

藍昊澤機警的背起夜老夫人,而顧自強也抓起了東方隨雲。以顧自強、百裏建弼、藍昊澤的武功,雖然背負著三人,但仍舊左蹦右跳的躥上了旁邊的樹木。

奈何那些樹木之上一時間也飛出許多帶翅的蟲蛾,鋪天蓋地的朝著六人掀來,以這等力道,如果被掀中,被掀翻在地,那就只剩下餵那些圍繞在樹下的毒物的份。

藍昊澤眼明手快的指著遠處,“那裏有瀑布,我們去那裏。”

因了大雨,瀑布飛流湍急,若銀河直洩。轟鳴聲不時的傳來。

顧自強、百裏建弼緊跟著藍昊澤,幾個兔起鶻落間已近瀑布邊緣。回頭一看,那些毒物仍舊緊追不舍,似溪流般就要來到眼前。

“花麼,花麼,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百裏建弼知道,十有八九是懷中的人腦中的魔障造就現在眾人被困的事實。可花麼只是閉著眼睛死命的搖著頭,可以想見,她是有多麽的懼怕那些毒物。

東方隨雲果斷的指著瀑布之下,“跳下去。”

一聲令下,顧自強、藍昊澤、百裏建弼各自背負著人直往懸崖之下跳去。擡頭間,只見那黑色的溪流止在了懸崖之端,‘嘶嘶’之聲不時的傳來。

眼見著要落入瀑布下面的深潭,藍昊澤等人機靈的再度提氣,飛身憩在了深潭中突出的一塊巨石上。擡頭可見一望無際的黑沈沈的天空,四周是一望無垠的深潭,瀑布的聲音響在耳側。

再怎麽說,瀑布下的深潭大不過海去吧,怎麽一眼望不到頭?明知道這情景詭譎,六人面面相覷,怎麽辦?總不能在這巨石上等死吧?

“是不是想著它是一片土地,就能變做土地?”

聽著花麼稚氣的問話,夜老夫人苦笑道:“五行遁甲最忌可一而不可再,如果前幾番我們能夠成功,那後來也許就不那麽簡單了。也許你想什麽,什麽就不來。”

夜老夫人語畢,忽地,從深潭之處傳來笑聲,眾人轉過頭去,但見一葉扁舟從那深潭之處漂來,只見船尾坐著一白衣女子,手持著船槳不時的搖著,發出‘咯咯’的笑聲。

天啦,那是個仙女麽?藍昊澤和百裏建弼等人看傻了眼,但見那女子全身白衣,腰束金帶,漆黑的長發就那般垂於船上,餘者就那般落在深潭之上,隨著深潭之水不停的飄浮。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肌膚勝雪、容顏絕麗,特別是那雙晶晶透亮的鳳眸若月射寒江,自是透露出一股子英氣,不可逼視。

“故兒。”顧自強的眼中似有淚奪眶而出,這畫面他怎麽會不熟悉,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妻子的場景啊。“故兒。”他喃喃的叫喚著,放下緊拽著東方隨雲的手,楞楞的往巨石外走去。

一聽岳父叫著岳母的名字,東方隨雲早就從眼前的景色中清醒,一把拽著顧自強,“岳父。假的,是假的啊。”

“不,那是故兒。她來接我了。她來接我了。我不能再讓她等我了,不能了。”顧自強的力道自是比東方隨雲大出不少,一甩手下,東方隨雲已是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好在藍昊澤眼明手快的將東方隨雲抓住,這才讓東方隨雲沒有掉下巨石。

在東方隨雲眼神的示意下,百裏建弼出其不意的點了顧自強的穴。

船上的女子幽怨的看著一動不動的顧自強,半晌,她輕嘆一聲從船上走了下來。最奇的是,她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幻化成了土地,深潭不見了!花草樹木在她的身邊一一挺立,她逕自走到顧自強的面前,定定的看著他。顧自強最終閉上眼睛,流下眼淚,“你不是我的故兒。”

似一縷清煙,白衣女子倏地不見了。只聽顧自強蒼老疲憊的聲音傳來,“雲兒,要百裏峒主解了我的穴吧。我必不再相信幻境了。”

東方隨雲默默的點頭。百裏建弼解了顧自強的穴,他試著跳下巨石,在土地上蹦了幾蹦,“雜實得狠,確實不是深潭。”

真奇了。那般大的深潭幻化成了土地。不是日月山川的變更,而是眨眼之間。

正準備扶著夜老夫人等人下巨石,突地,百裏建弼只覺得身後響起了金戈鐵馬之聲,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兵器的撞擊聲不停的傳來。他倏地回頭,眼睛睜得不能再大。如果他沒有看錯,這眼前明明是金沙江啊,那眼前所見的打仗的人是誰?明明是年青的顧自強和年青的烏諾哲啊。

又一個顧自強?百裏建弼震驚的回頭看向巨石上的東方隨雲等人,只見他們似乎也都楞了。

花麼楞楞的推著東方隨雲,“東方王爺,那個,那個被南蠻子拖著的人怎麽是你啊。”怎麽長得,長得和東方隨雲一個樣子啊。

“昊南,昊南。”夜老夫人的眼淚似雨般噴薄而出,顫抖著雙手抓向那被南蠻子拖著的丈夫,“昊南,別怕,我來救你。”

原來被南蠻子拖著的人是東方昊南?東方隨雲的父親?感覺得到身子起了雞皮疙瘩,藍昊澤眼明手快的將夜老夫人拽住,“老夫人,是幻境,幻境。”

“不,是昊南,上一次,我沒救出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了……”夜老夫人看向戰場中年青的顧自強,只見他正殺得眼紅的往丈夫的面前沖去。

但那些南蠻子都太厲害了,年青的顧自強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卻是怎麽也不能沖到東方昊南的身邊。而東方昊南似乎極度的痛苦,整張俊臉扭曲著,身子蜷曲著,不停的張著嘴想說些什麽。

此時,那年青的烏諾哲仰天狂笑,“本王命令你們,將這匹銀狼押回南疆,本王要讓南疆所有的人看看叛徒的下場。”吩咐完畢,眼見著顧自強又殺了幾個人,他居然有絲害怕的獨自跑了。

只見那被南蠻子拖著的東方昊南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此時居然破口大聲叫道:“大哥,大錯已是築成。疆主不會放過我,他會揭發我,到時候東方家族就是誅九族的罪啊。求求你了大哥,殺了我吧,好歹也是為國捐軀。大哥,如今我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這一次我給了他們假信息,被他們帶走只會受辱啊,大哥,你成全我,殺了我,讓我從這一切痛苦中解脫出來。只要我死了,疆主就會放過我,朝庭也不會再查下去,他們母子就可以保住命了。大哥,殺了我,殺了我……他們母子是無辜的,他們母子是無辜的呀。”

戰場中,仍舊在拼殺的年青的顧自強已是殺近了南蠻子的身邊,而另外的南蠻子也不是吃素的,層出不窮的湧向他……

巨石上白發蒼蒼的顧自強突地大喝一聲,“昊南,不怕,大哥來救你。”上一次他沒救出兄弟,這一次,一定要救出來,一定要。

眼見顧自強飛身而出,東方隨雲眼含熱淚的一把抓住岳父,“岳父,再等等。”

只是顧自強救人心切,居然就那般將東方隨雲推倒在地,他已飛身進了戰場。

“百裏峒主,快,拉出岳父。”東方隨雲有種感覺,如果深陷其中,只怕永遠也出不了魔障了。

百裏建弼的武功比顧自強又不知強了多少去,一躍之下已是擋在了顧自強的面前,伸手間已是點了顧自強的穴,將顧自強重新扛回了巨石。再回頭間,只見戰場中殺得滿眼通紅的年青的顧自強大喝一聲‘好,我答應你’後,舉刀劈向了東方昊南。

‘啊’的一聲,花麼震驚的看著戰場中猛地跑進來一個女子,從面相上看,應該是年青的夜老夫人。她直是擺著夜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是你,是你啊。”

本來,東方昊南臉上是帶著笑的,可他看見了出現的年青的夜老夫人後,很是痛苦,拼盡一切力氣叫喊著,“快跑,快跑。”

戰場中,年青的夜老夫人似乎被嚇傻了,不但沒有跑,還撲上去,抱著東方昊南拼命的哭著,“昊南,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你要活著,要活著。”

接著,場面很亂,有顧自強殺敵的,有大業皇朝趕來的士兵幫忙的,還有匆匆忙忙逃離了戰場的年青的夜老夫人……

屍身滿地,南蠻子被趕來幫忙的大業士兵殺得一個不剩,顧自強滿身是血的舉手向著蒼穹,“昊南,大哥要為你報仇,為你報仇,啊……”

似戰場之景重現,清楚了,一切都清楚了。即便早就能將事實湊得圓整,卻不及眼前親眼所見的讓人覺得心慟,顧自強殺東方昊南之時的痛心,救不了的無奈……

巨石上,夜老夫人和顧自強同時閉上眼睛,一時間,那廝殺的場面了無蹤影,金沙江也了無蹤影,剩下的,仍舊是茂密的樹林,萋萋的花草。

就在眾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之景的時候,花香,隱隱的傳來花的清香。好熟悉的清香,東方隨雲隨著花香傳來的方向看去。漫漫大漠,哪裏還有方才那叢林芳草?“不管怎麽說,我們尋著這花香去看看。”

既然沒有方向,不如依著幻境的指示前行。眾人對東方隨雲的話深表讚同,花麼攙扶著夜老夫人走下巨石,在東方隨雲的帶領下,一眾人走向那茫茫的大漠。

外界是初春,但這大漠卻似炎熱的六月,走了一會子,人已覺得幹旱難忍。東方隨雲扶著母親坐下,“不對,肯定不對。既然花香越來越濃,說明這裏應該有一片花圃方是,哪有總是不見的道理?”

顧自強等人亦是疑惑,四處張望,明明那花香越來越濃,可花圃為何不見?

‘啊’的一聲,花麼指著前方濃濃滾來的濃霧,“是什麽?那是什麽?”

濃霧滾過,六人都置身在濃霧之中,“牽好了,別放手。”六人手牽著手,站在一處,一動不動。

隨著濃霧的到來,那花香之氣越來越濃。緊接著,濃霧似被風吹散,出現在六人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花圃。而在那花圃之中,漫天的冰玉曇花那雪白的花瓣緩緩的張開,由外至內,一層一層的展開,晶瑩剔透、玲瓏若玉,嬌麗典雅、華貴若仙。默默的綻放出屬於自己的繁華,清香悠遠。

“曇花!”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曇花,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多的曇花在同一瞬間這般綻放,東方隨雲心中一動,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

“啊,那是……那是……”

隨著花麼手指的方向,眾人齊齊看去。但見漫天的曇花花海中,走來一個人,一襲白衣裹著她修長的身軀,漫天的烏發垂及地面隨著她輕盈的步法左右搖曳,冰玉曇花的柔美更襯得她膚色晶瑩,湛湛有神的鳳眸似含著萬般情思,微翹的嘴角微微上勾含笑,每走一步,就有漫天的冰玉曇花花瓣飄起,飄在她的頭發上,灑在她的身上,飄在她的周圍,配著額間胭脂痣的詭譎之光,明艷聖潔,儀態不可方物。

終於找到了?東方隨雲的眼中升起絲絲的欣喜,“娘子!”語畢,他急速的往她的方向跑去。

“不,是幻境。”顧自強連歷兩番幻境,早已心硬如鐵,一把拽住女婿,“雲兒,肯定是幻境,你不是說,麥子如今是紅發麽?”

“不,是娘子,是娘子。岳父,你放開,放開我。我感覺得到,是娘子啊。”顧自強見東方隨雲說得如此鎮定,心有些猶豫了,放開了緊拽著東方隨雲的手。

藍昊澤和百裏建弼等人早被眼前的美景震攝,哪還顧及到東方隨雲。二人也未察覺東方隨雲已是跑進了曇花花海。

“娘子!”東方隨雲努力的招著手,拼命的揮動著,向著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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