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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回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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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風軒的書房,張太醫和羅太醫二人頗為苦惱的看著東方隨雲,連夜趕來為相爺夫人診脈,脈相令兩位太醫太過震驚。

“老張、老羅,如何?”

一旦碰上顧青麥的事,當朝的相爺總是不再一如以往的波瀾不驚。張太醫輕嘆一聲,搖頭說道:“近段時日,相爺有沒有按照下官的叮囑為夫人配藥?”

近段時日,顧青麥說身體大好,不想再吃藥了,還說‘是藥三分毒,的話,東方隨雲眼見她臉色紅潤,精神狀態極佳,是以也就由著她沒再吃藥。想到這裏,東方隨雲心生懊惱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找到病癥所在,張太醫抹汗說道:“下官方才拿脈,發覺夫人的脈像極度的混亂,大有血要流盡之勢。”

東方隨雲面露驚駭,“流盡?”

“這也是方才少夫人的指甲中為什麽會有血流出的原因。”

方才的情形著實嚇人,當他和段氏掀簾進入房內的時候,看到的就顧青麥奄奄一息的癱軟在床榻上,口中湧出的血倒是其次,更駭人的是自家娘子的手指甲縫中亦有血不時湧出。想到方才駭人的一幕,東方隨雲至今心痛難忍,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家娘子已是去了。那個時候,他希望自己替自家娘子流著血。

“相爺莫急。止血順氣的藥已悉數餵下,因先前的底子打得好,夫人過一個時辰自會蘇醒。只是蘇醒以後,相爺切記再莫給夫人斷藥了,否則……”張太醫話至此卻是不敢再說下去。

“否則怎樣?”

羅太醫見張太醫冷汗直流,他替著回道:“去歲下官和老張就曾斷言夫人能不能活過今秋是個問題。唉……近段時日因了相爺的細心調養,夫人的身子大有起色,下官們只當夫人活過今冬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萬不想相爺疏忽了,只看著夫人有起色的表相卻忽視了夫人本就油盡燈枯的內裏啊。所以,那些藥是再也不能斷的。”

自從顧青麥吃過紫玉人參後,身子恢覆得相當的好。他曾經僥幸的認為她的病根已除,只待細心調養既可。可萬不想她最大的病禍仍舊存在,是他被她大好的表相欺騙了?想到這裏,東方隨雲懊悔的將桌上的一應物什掃到地上,“本相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總而言之,本相要看著我家娘子好生生的活著。”

見當朝相爺少有的發著脾氣,只當東方隨雲是一如既往的希望顧青麥能夠活過今冬。張太醫眼睛一亮,揖手說道:“相爺,下官想起一樁事,也許可以延續夫人的命。”

東方隨雲面露欣喜,“說,什麽事?”

“只要相爺得到那個東西,夫人的命定可延續。”

東方隨雲有些焦躁,“羅嗦什麽,到底是什麽東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本相也要弄到手。”

“無極豆蔻!”

聞聽張太醫之言,東方隨雲震驚回道:“無極豆蔻?”

張太醫鄭重其事的點頭,“傳聞無極豆蔻乃稀世奇珍,有起死回生之效。”

關於無極豆蔻的事,東方隨雲也略有耳聞。無極豆蔻存世三粒,長在天地無極邊緣地帶,一浴火而生,一若水而存,還有一顆活於土木。浴火而生的一粒在西陲大漠狼王莊少蒙手中,若水而存的那一粒在南疆疆主烏諾哲手中,最後活於土木的那一粒在大業皇朝的皇宮,因了先帝對女兒的疼愛,送予了當朝八公主宸婉君。

“擎蒼,擎蒼。去,找到聞人,說本相要無極豆蔻。”

知道東方隨雲和卓聞人的關系,也知道卓聞人和八公主的關系,看來那顆無極之土木豆蔻必會到手無疑。張太醫長籲一口氣,“相爺,八公主手中的無極之土木豆蔻乃萬物之根源。食無極豆蔻者當先食土木豆蔻,這也許是天意啊。”

懷著一絲希望,東方隨雲期待的看著張太醫,“那是不是說我家娘子從此之後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夫人的身子在無極之土木豆蔻的作用下,熬過今冬沒有問題。”

熬?什麽意思?東方隨雲陰冷的看向張太醫。張太醫一個哆嗦,只得揖手答道:“方才下官替夫人把脈,夫人的身子一如老羅所言,油盡燈枯了啊。再加上先前流血太多,即便在下官的藥物作用下醒來,即便是按照下官的藥方進行調養,但能夠活過今秋就不錯了。是以,夫人吃下無極之土木豆蔻,最多也只能熬過今冬。”

見東方隨雲眼神抹過痛楚,張太醫心中一動,莫非相爺不只希望顧青麥活過今冬?猛然,張太醫腦袋開光,想起東方隨雲急於要子嗣的問題,是以揣度說道:“當然,如果相爺有辦法弄到其餘那兩粒無極之浴火、若水豆蔻予夫人吃下,那夫人再多活一年也不會有什麽問題。有了這一年的時間,下官和老羅也許會尋到治療夫人的法子也說不定。”

另外的兩粒?東方隨雲的心升起絲絲的希望,緩緩的坐到書桌邊,默默的想著心事。

“相爺。下官還要再多說一句,相爺早前有讓夫人受孕的打算,如今只怕得擱一擱了。”看著東方隨雲茫然的眼神,張太醫又道:“夫人的身子如今風雨飄搖,就算吃下無極之土木豆蔻也只能保證安然活過今冬,所以……”

意思相當明顯了,東方隨雲豈有不知,他感到渾身疲軟的擺了擺手,“本相知道了。”

命含玉送走張、羅兩位太醫,又命水卉、沈山靈去熬藥,東方隨雲緩緩揭起珠簾步入內室,眼見著床榻上的顧青麥臉色蒼白,他滿懷心事的坐到床緣邊伸手摸著顧青麥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娘子,放心,為夫一定會將另外的浴火、若水兩粒無極豆蔻弄到手。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

書房外,含玉送走張、羅兩位太醫,眼睛都是紅的,顯見得哭過。再一瞧段氏,段氏的眼睛居然也是紅的。含玉強牽起一絲笑容,“段姐姐,我家小姐不會有事的,不會。”

“可方才。”段氏指了指張、羅兩位太醫離去的方向,“太醫都那般說了,我……我的心都是亂的啊。”

亂?含玉握住段氏的手,“段姐姐,我家小姐宅心仁厚,老天會保佑她的。”

段氏心虛的看了含玉一眼,“其實一開始,我以為少夫人是存心裝病,可萬不想……”看著含玉越來越糊塗的眼神,段氏將自己出謀劃策要顧青麥裝病一事說了出來,又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少夫人的病居然這般嚴重啊。都是我咒的,都怨我,好端端的幹嘛要少夫人裝病啊。”

“小姐一直有這個病根,怨不得你。”含玉安慰著段氏,又叮囑說道:“只是今天這事,你千萬不要說給我家老爺知道,免得我家老爺擔心傷神。”

連顧老爺子都不能知道,那說明這病很厲害了?段氏有些心焦,“到底要不要緊?”

“段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們小姐初進相府的時候比現在還不如,人都道活不過一年。可你看看,隱水山中,我們小姐不一樣活得活蹦亂跳的?看著哪像個病人?再說,姑爺那般愛著小姐,不但有太醫為小姐治病,還想辦法要去搞到那什麽無極豆蔻。我呀,有預感,姑爺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到另外那兩粒無極豆蔻的,我們小姐會沒事的。”

含玉追隨顧青麥的時間比她追隨的時間要長,自然清楚一切,聽到這裏,段氏再也不似先前的擔心,“那就好,那就好。”

見段氏這般替自家小姐擔心,含玉欣慰說道:“你有這份心,真不枉我們小姐待你。噢,對了,小朗呢,這兩天怎麽總不見他?”

一提兒子,段氏笑道:“只怕在從陽閣呢。”

想到從陽閣中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娃冷千柔,含玉笑了。“相府本就沒小孩,小朗也甚無趣。如今有了千柔作伴,當然就喜歡往那裏跑了。由著他罷,再過兩年請了教書先生就不會這般自在了。”

兩年?想到顧青麥的命也許活不過一年,段氏又紅了眼,“也不知道小朗有沒有那個福氣?”

“段姐姐,又來了?”知道段氏柔弱,只怕是擔心顧青麥活不了兩年,那相府她就沒有了依靠,還談什麽請教書先生之事?含玉親自替段氏抹去眼淚,又道:“前兒個我家小姐和我說,段姐姐性子沈穩,為人處事比我強百倍、千倍,要我將相府大小事務慢慢的交到你手中呢。”

要她管相府內宅的事?這是天大的榮耀啊。段氏有些難以置信、受寵若驚。

“如今正是時候。你瞧瞧,因了我時常要處理相府的一些事,照顧小姐就難免分了心。從此後你就替我家小姐好生的管著相府內宅的事,我呢,就安心的、全心全意的一門心思侍候好我家小姐,我們各有分工,你說好不好?段姐姐,你如果不同意的話,我只當你方才替我家小姐的擔心都是假的。”

話說及到這個份上,段氏能不應承下來?急忙點頭,“好好,我答應你。”

“這就好,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和義伯、帳房先生商量商量。對了,以後啊,這些鑰匙都交給你了。”見自家姑爺仍舊在房中沒出來,含玉明白姑爺只怕有許多話要和自家小姐說,是以趁著這個時間,她將鑰匙一一交到段氏手中並言及是哪個地方的,該註意些什麽,一一交待完畢,她又道:“段姐姐,你仍舊住在這逐風軒中,有什麽事和我、和我們小姐相互有個照應。”

拿著串串鑰匙,段氏有些激動,“明白了。”

含玉再往裏間看了看,仍舊沒有動靜,想著水卉、沈山靈煎藥只怕還得一些時候,她一把拉過段氏說道:“走,趁著有時間,我將你領到義伯他們那裏支會一聲,告訴他們,你來替代我是我家小姐的意思。”

“謝謝你,含玉。我有事做了,就不覺得是在相府白吃、白喝、白住了。”

“你放心,這相府的一眾奴仆們可聽我們小姐的話了。”說到這裏,含玉驕傲的將顧青麥將相府的一眾老奴驅散到原來的東方老宅的事說了一遍,說得段氏直是咂舌,只聽含玉又道:“現在相府的奴仆都是我們小姐的人,都聽話得狠。所以,以後你也不要感到害怕,不要認為他們會不服管。要像我一樣,能打則打、能罵則罵,威風豎起來了,看誰還敢小看你這個柔柔弱弱的段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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