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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節 陰謀的舞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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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內,迪亞巴克爾城簡直變了個樣。在哈裏王太子的加冕儀式正式確定了之後,城內的百姓都在歡慶。而白羊王國政府甚至調遣人員,將王宮廣場附近的所有建築物都修繕一新,而且都刷成了象征著純潔與高貴的白色,只不過,在明帝國的習俗中,白色是用來祭奠死人的顏色。另外,附近鄉村與城鎮裏的大批百姓也湧入了迪亞巴克爾城,他們也是來觀看新國王加冕儀式的,對這個王國來說,新國王的加冕儀式,顯然是幾十年來的頭號大事了!

當天早上,朱祁鈺也早早的就起來了,當然,雷打不動的鍛煉是少不了的,不過,這天早上,他卻比以往少鍛煉了半個時辰,然後開始沐浴更衣。而他穿的是象征著帝國皇帝的龍袍,以往,龍袍是皇帝的日常衣著,不過朱祁鈺只有在最為正式,莊重的場合才會穿龍袍,在他率軍征戰的時候,穿的都是帝國大元帥的軍服或者軍禮服。當然,這次他的身份是帝國皇帝,而不是帝國軍隊的最高統帥,冊封附屬國國王也屬於政治活動,所以穿龍袍是必須的。

“陛下,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再過兩刻鐘,讓侍衛團的官兵都填飽肚子,今天我們不是去赴宴!”

門邊的侍衛團軍官笑了一下,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朱祁鈺在鏡子前轉了幾次身,反覆的打量了鏡子裏的自己好幾次,這才對旁邊的金英說道:“怎麽樣,看不出破綻吧?”

金英連忙點頭。“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陛下要盡量避免與他人接觸,如果有人碰到了陛下的話,那肯定會有所感覺!”

朱祁鈺微微周了下眉毛,不過馬上就笑了起來。不管什麽時候,總有侍衛守在他身邊的,顯然,在他給哈裏戴上王冠,給黛姬戴上王太後的桂冠之前,是不會有人碰到他的。

當朱祁鈺進入迪亞巴克爾城的時候,受到了道路兩旁百姓的熱烈歡迎,整裝一新的侍衛團官兵顯得特別的耀眼,特別是他們身上的那些鎧甲,更是在烈日下閃閃奪目。而此時的城外,梁岳也下近衛軍下達了準備作戰的命令。

四萬多近衛軍官兵迅速的做好了戰鬥準備。按照梁岳的安排,除了營地最外圍的官兵仍然在繼續操練之外,其他的三萬多官兵都已經在營地後面排好了進攻的陣列,偵察部隊則分散在營地四周,任何靠近營地的人員都將被扣押起來。最重要的是,配屬於近衛軍的兩個炮兵團的數百們輕型野戰炮也已經全部準備就位,那些操作火炮的近衛軍炮兵正在做最後一次檢查。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檢查了好幾次了!

當朱祁鈺到達王宮前的廣場上的時候,哈裏準國王,黛姬王太後已經先一步到了,而朱祁鈺的到來,立即讓廣場上的熱烈氣氛達到了巔峰。雖然,有上萬的聖戰軍在維持著秩序,不過聚集在廣場周圍的近二十萬百姓仍然在不停的沖擊著聖戰軍組織起來的封鎖線,顯然,這些百姓並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陛下……”

朱祁鈺笑著朝穿著幹凈整齊,而且顯得極為華貴的王袍的哈裏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在哈裏旁邊的黛姬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這才笑著走了上去。

哈裏與黛姬兩人都穿著正式的禮服,當然是白羊王國款式的禮服了,他們的衣服都以白色為主色調,這是白羊王國的習俗,這與朱祁鈺身上的那套以金黃色為主色調的龍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從外觀上講的話,白羊王國的禮服顯得簡單,明快,而且裝飾點綴得也很到位,讓人感到華麗,但是不失鮮明的特點。相反,明帝國皇帝身上的龍袍就只能用華貴來形容了。當時,朱祁鈺其實有三套龍袍,而每一套龍袍的價格都是無法估量的。而朱祁鈺外出時,帶的還是最為簡單的一套,就是這最簡單的一套龍袍上,就有九百九十五顆大小一樣,成色一樣的珍珠,另外,龍袍上所繡的那條金龍的材料是金線,而點綴龍眼的則是兩塊巨大的寶石。除此之外,龍袍的用料是最好的綢緞,其他所有的點綴飾品都是寶石。而這麽一套龍袍,光是制作,就得讓一百多名工人勞動三年,而那些寶石,珍珠的價值就更是無法輕易估計了。不過,這麽華貴的龍袍,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太為累贅了,至少,在朱祁鈺看來,穿龍袍參加活動,簡直就是受活罪。

按照白羊王國的安排,朱祁鈺座的是最為尊貴的位置,而哈裏與黛姬則在他的旁邊,而全場也就只有他們三人是坐著的,其他人都得站著。等到三人座下之後,儀式正式開始。而為了表示對白羊王國傳統禮儀的尊重,這才的國王加冕儀式仍然是按照白羊王國的傳統進行的,朱祁鈺並沒有強行加入明帝國的成分。

整個加冕儀式的第一步仍然是祭祀神靈(在明帝國,將是祭祀天地),而主持祭祀的是一名回教的高級僧侶。至於這個僧侶的稱呼是什麽,朱祁鈺並不太清楚,不過,能夠參加這麽重要的活動,而且是主祭師,其地位肯定不低了。光是祭祀神靈的活動就花了大半個時辰,如果換在以往,朱祁鈺肯定感到很不耐煩了,在帝國的時候,每年祭祀天地,以及祖宗的活動,都被朱祁鈺給簡化了很多,他根本就沒有多少耐心。不過,這次朱祁鈺卻顯得很平靜,甚至是很有興致的看著那個回教神職人員在那裏裝神弄鬼。確實,在朱祁鈺眼裏,這樣的活動完全就是在裝神弄鬼,也許,他是當時世界上唯一的一個無神論者吧!

祭祀了神靈之後,是哈裏接受一名宗教領袖的囑咐。而這個宗教領袖說的全是突厥語,朱祁鈺根本就聽不懂,他也沒有帶翻譯來。不過,朱祁鈺已經提前知道,哈裏要成為國王,除了得到明帝國皇帝的認同之外,同時還要得到宗教領袖的認同。這就是宗教在白羊王國的地位的具體表現了。在明帝國,這樣的情況是絕不會出現的,反而是宗教領袖必須要得到皇帝的認同與冊封,而在這裏,整個情況是顛倒的。不過,這也是整個回教世界的國情,就連奧斯曼帝國的蘇丹都要爭取回教精神領袖的支持與認同呢。

這又是一段比較煩瑣的儀式,哈裏甚至要在這時候念一段《古蘭經》裏的教條。隨後,就是哈裏接受祝福了。在朱祁鈺看來,這個過場也搞得太覆雜了。當然,他沒有反對,只是在仔細的看著這一切,同時他也註意到了廣場周圍百姓的舉動。

在祭祀神靈的時候,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貴族都跪了下來,就連聖戰軍的官兵都是半跪著的。而在宗教領袖向哈裏祝福的時候,二十萬百姓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種對回教的虔誠信仰,以及狂熱。身處其中的朱祁鈺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了宗教力量在這些人精神方面產生的影響有多巨大。顯然,這也是為什麽這附近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將回教定義為了國教的主要原因。

在影響最為廣泛的三大宗教裏,回教是唯一的世俗宗教,其教義不是讓教徒追求來世,或者是在死後得到神靈的寬恕,而是要讓教徒在整個一生中都虔誠的侍奉他們的神靈,並且從行動,語言,乃至最為基本的生活細節中來遵守教義。顯然,這種宗教有一個極大的特點,即能夠全面的控制一個人的思想,並且讓他成為宗教的狂熱信徒。顯然,當成千上萬的信徒的思想都被宗教所控制的時候,這將形成一股多麽瘋狂,多麽強大的力量?

當然,明帝國不需要這樣的力量。明帝國沒有占主宰地位的宗教,但是卻有一個能夠為統治者提供服務的核心思想,這就是忠君愛國。當然,數千年來,東方世界就有著這樣的核心思想。朱祁鈺也不需要利用這種宗教的狂熱來統治明帝國,他自己就是明帝國百姓心目中的天子,是上天的代言人,這就已經足夠了。而且,朱祁鈺在明帝國新樹立起來的一些思想與觀念,也正在發揮著同樣的作用。

當太陽升到了天頂上的時候,加冕活動才進入了高潮。哈裏準國王在得到了宗教領袖的承認之後,就由朱祁鈺安排的一名帝國官員宣讀了詔書。這份詔書是朱祁鈺讓金英臨時起草的。在帝國,詔書已經失去了行政方面的作用,只有在這種非行政,且需要保證帝國威嚴的場合,詔書才有作用。當然,這類冊封詔書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固定不變的,在不同的場合,其實就只需要換上新的人名,爵位(王位)就足夠了。

等到詔書宣讀完畢,朱祁鈺走到了臺前。按照儀式安排,現在應該朱祁鈺為哈裏,以及黛姬兩人戴上象征著白羊王國權力的王冠,以及才大造出來的王太後冠。在白羊王國臣服於明帝國之前,白羊王國的權力象征其實是權杖,不過這支權杖現在已經保存在帝國博物館了,所以朱祁鈺另外賞賜給了前國王哈桑一頂王冠。這頂王冠是用純金,外加一顆巨大的鉆石制造的,王冠的外形比較特別,而設計這個王冠的是一名帝國公立大學的學生,按照設計者的說法,王冠的外形有三種含義,一是象征王權,二是象征白羊王國,三是象征明帝國在白羊王國的統治地位。當然,具體有沒有這三種含義,以及這三種含義是怎麽表達出來的,朱祁鈺並不清楚,在朱祁鈺看來,就算是一個鐵環,也可以算著是一頂王冠吧!

王太後冠就要顯得簡單得多了,就是一個純金的環,前面的鑲嵌著一顆紅寶石。本來,朱祁鈺是想用鉆石的,不過當時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鉆石,就只能在當地市場臨時購買了一顆紅寶石。不過,這也算得上是一種珍貴的寶石了,而且紅寶石在白羊王國確實也有母親的含義,也算是比較適當了。

朱祁鈺首先給哈裏戴上了王冠,當然,一通祝福的話是少不了的,而且也非常必要。

“謝陛下隆恩!”哈裏肯定花了很多時間來煉這句漢語。

朱祁鈺點了點頭,回了一句之後,就拿起了旁邊金英端著的托盤裏的王太後冠,然後走到了黛姬的旁邊。

“王太後殿下,朕在這裏恭喜你了!”

黛姬有點似笑非笑的低下了頭。朱祁鈺也迅速的調整了表情,在放松了全身之後,他將王太後冠輕輕的戴在了黛姬的頭上,同時,身體略微前傾,將冠冕後面的卡子卡緊了。也就在朱祁鈺身體前傾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刺向了他的小腹部。朱祁鈺心裏暗驚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同時放松了全身,在那柄匕首刺中他腹部的時候,朱祁鈺這才迅速的後退,同時抓住了握著匕首的那支手。

“你……你……”

在感到手上力氣一松之後,黛姬迅速的松開了匕首,接著,朱祁鈺倒在了她的面前。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不過,這僅僅是不到一秒鐘的安靜。

“還楞著幹嘛,快下令動手!”

黛姬的命令還是慢了一步,呆在加冕臺後面的上百名侍衛團官兵已經沖了上來,並且迅速的圍在了已經倒在臺上的朱祁鈺身邊,接著,更多的侍衛團官兵與外圍的聖戰軍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怎麽還不開炮,快讓他們開炮!”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整個地面猛烈的震動了起來,接著城南方向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一股黑煙也從南面的城區裏騰了起來。

廣場周圍的百姓這才驚訝的開始四散逃命,場面頓時就失去了控制。不過,並沒有呼嘯著的炮彈落下,而那些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的侍衛團以及聖戰軍的官兵早就打了起來,槍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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