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出現的突兀，然而古怪的是，胡天卻沒有受到驚嚇，反而從心中升騰起一種親切之感。

這種親切感，來源於對本源的親近。

他循聲向聲源處走去，踩在柔軟的雪沙之上，鼻翼間是若有若無的梅花清香。

“本聖傳承？難道您就是天機大聖？”他一邊走向巨樹，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天機大聖已死，這裏留下的不過是一段殘念罷了。”

話音未落，從大樹底下顯現出一道虛幻影像。

他三頭六臂，身軀如玉，無瑕無垢，曲腿盤坐在隆起的樹根當中。他高有五丈，頭頂達到身後巨樹的一半之高。六只手臂結著印訣，宛若雕塑，凝固在半空當中。

左邊的臉面上猙獰可怕，右邊的臉上慈祥仁愛，中間的臉面則面無表情。

三面當中，又唯有中央的臉面最為清晰，睜著雙眼。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它宛若鉆石一般，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又包蘊著滄桑，有洞悉一切，看破紅塵的威能。

被這雙眼睛靜靜地註視著，胡天頓生被看穿之感。好像是身體光溜溜的，一丁點的秘密都被對方獲悉。

這三頭六臂的巨人雖是影像，但是仍舊帶給胡天巨大的心靈震撼。站在他的面前，胡天感到自己的渺小。就好像是一顆塵埃，面對整個的宇宙。

胡天見過迷塵大聖的殘念，比較起來，迷塵大聖巍峨宏闊，一股天地中心，唯我獨尊的洶湧氣勢。而面前的這位巨人虛影卻是平和如海。平靜的海面給人親切的感覺。但是要深入探究，就會發現大海的深不可測。

“這種感覺沒有錯，您一定就是天機大聖！小子胡天見過大聖前輩。”胡天躬身行禮。面對站在力量巔峰，修真頂點的存在，胡天就像是看見了將來的自己。

敬佩對方，也就是忠誠於自己的道心，想要達到修真巔峰的夢想。

“嗯，不錯不錯。雖然資質稍遜一籌，但是氣運卻很強盛。竟已達到巨人顯像。”中間的臉上，已經面無表情。但是這雙眼睛，卻是會“說話”，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胡天頓時有些瞠目結舌：“大聖，你也能看見那無形的氣運？”

“這有什麽稀奇，有許多古仙之法，能夠望氣。不過到了這個時代，雖然文明鼎盛，但是亦有許多的古法流逝逸散……咦？奇怪。本聖居然算不出你的跟腳。”

天機大聖那一雙眼睛，忽然閃爍了一下，盯著胡天，首次透露出驚訝的光芒。

胡天心中咯噔一下，自己乃是穿越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大聖自然也算不出來。

不過這個，乃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自然不能透露。

當即便喚出鴻運功德蟾，遮掩道：“大聖請看。”

擁有鴻運功德蟾，也能遮蔽一切的推演測算。

“鴻運功德蟾？”天機大聖眼睛一亮，旋即如墜煙雲，飽含著深情緬懷道，“鴻運功德蟾……當年我沖擊命運長河，企圖到達彼岸，就曾經尋找過這只先天靈蠱。可惜時運不濟。若是有它在手，興許真能突破長河，到達彼岸。沒有想到居然在數千萬後，遇見了它……唉，時也，命也。”

胡天聞言，不禁一楞，繼而好奇心大起，脫口問道：“迷塵大聖也曾經橫渡過命運長河，沒有成功。大聖前輩，難道修行到了你們這種層次，都要在命運長河之中，進行修煉嗎？”

“修真之道，難又難。難如凡人上青天。聖者並非修真的頂端，在其上還有更高的一級。”天機大聖嘆道。

“更高的一級？”

“不錯，大聖之上便是先天神魔。人祖、始巫、太媧、盤元，就是四大先天神魔。他們相鬥全數身隕，才有如今的世界。大聖之上，就是渡過命運長河，推本溯源，達到本族的元始之巔。”

胡天忍不住驚嘆一聲，他這才明白天機大聖如此形象。純正的人族，和他穿越前的記憶不同。乃是三頭六臂之像。

觀天機大聖如此形象，怕是已經極為接近成功了。可惜……

天機大聖卻是立馬察覺出胡天話中信息：“迷塵大聖？這樣看來，你也深入過迷塵的陵墓，見到了他的殘念？”

嘆道迷塵聖墓，胡天頓時湧現出一股自豪之情，揚眉道：“小子不僅見到了迷塵大聖，還擾亂了他的傳承，最後和他幹了一架。”

他也不隱瞞這一段，和盤托出。

“寄生龍溝蟲？不錯，這枚先天靈蠱，代表取代法則。你身上的寶物倒是不少。不過，也不奇怪。你有鴻運功德蟾，命盤也能承載住雄厚的氣運。你的氣運，如同巨人。你將光耀這個時代，順之成為時代英雄，逆之成滔天巨魔。”

迷塵大聖乃是他的死對頭，生前對幹過不知多少架。胡天能讓迷塵大聖的算計落空，這番經歷已經得到了天機大聖的好感。

胡天聽得入神，深深地感覺到天機大聖對於命理研究，遠遠高於自己。當下又討教。

“命運，分命和運。”

“命者，為命盤，先天所化，無法更改。運者，為運氣，萬物皆有。一端源自命盤，另一端相互糾纏，匯聚在一起形成命運長河。”

“運氣按照種類分劃，為金木水火土五行，講究運氣輕重緩急。按照多寡分，則有六品。”

“第六品，氣運達人，氣運如柱，直達天端。”

“第五品，天之驕子，運如狼煙，洶湧滾滾。”

“第四品，真龍天子，氣運如龍，張揚縱橫。”

“第三品，時代英雄，運似巨人，橫霸天下。”

“第二品，紀元之子，人頂華蓋，唯吾獨尊。”

“第一品，命運之子，氣運如河，正是命運長河顯化。”

胡天聽得心馳神搖，又問：“命盤真的不能更改嗎？”

“不能改。”天機大聖語氣篤定，“命盤消毀，比魂飛魄散還要嚴重。命盤格局，乃是先天而生，無法變動。但是本身的資質天賦，可以改。就如同你身懷獸血，也有水晶頭骨，脊椎妖龍劍骨。”

頓了頓，天機大聖又道，“不過你這是舍本逐末，只要剔除體內獸血，還原純凈人種，自然資質優異。如你這般，兼收並蓄，混合配搭，修真之路卻是越走越窄了。若是此後再想前進一步，也是分外艱難。要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胡天聽到此處，卻忍不住反駁道：“小子偏不信邪，魚和熊掌怎麽不可兼得？實不相瞞，小子正打算以先天靈蠱封入己身，達到合體期。”

天機大聖哈哈大笑：“小輩你像極了我，當年我也是想要包攬四大種族一切天賦。因此四處收集功法，企圖凝造出一門供四族修煉，又兼並四族優點的絕世功法來。不過可惜，還是失敗了。”

胡天皺眉：“依大聖前輩的修為，也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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