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還算自在。”秦安笑道，“除了出任務的時候可能去危險的地方，大部分在北京還算悠閑, 生活很規律。”

廖澤文有些羨慕道：“總好過我這樣沒日沒夜的。”

學校這邊看過了，時間就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觀察團一塊去了附近的食堂。基地內基本上還是實行公有制的, 吃飯也在一塊。看了一下食堂門口放著的公告牌, 上面寫明白了待遇。

這裏面是有免費餐的, 大概是一份主食和一份炒肉和一份鹹菜。主食可以是一碗米飯，也可以是兩個雜面饅頭，或是兩個烤土豆。炒肉在這世道肯定是不值錢的, 鹹菜看上面畫的是葉菜, 也能提供一些維生素。

這些顯然是給普通人準備的，這樣的免費餐一天提供兩次, 普通人的話在這裏這樣的一頓完全夠了，如果再多的，可以自己花錢點餐。

跟國內現在的積分制不同, 這個基地依舊發型錢幣，當然，錢幣都是那種鋼镚，非要說像什麽, 可以說像是過去民國時期的那種現大洋。

因為人多了，鋼镚也多了，通貨就開始逐漸膨脹了。之前秦安等人離開的時候，一個鋼镚還夠一個普通人生活兩三天的, 現在一個人一天要用兩個鋼镚。不過賺鋼镚的機會也多了。

進了餐廳，觀察團的位置早就準備好了，紛紛落座，這裏廚房本來是自助大餐的，這一次是主動出來擺盤。

這裏的盤子只有那種餐廳通用的餐盤，所以每個餐盤上面都放了三四道菜，桌子上放滿了餐盤，然後每個人一個一個裝著米飯的碗。

秦安用筷子撥弄了一下米飯，這個米飯的顆粒形狀很不規則，像是切割過的。再聞一聞米香，這個絕對不是末世以前生產的大米。

這幾個月，秦安這些隊伍的人都是在林暖那邊的樓上餐廳裏面吃飯，自己做飯吃，食材也是來源於天鬼的空間。所以對末世後的主食情況不甚了解。

看出來秦安眼中的疑惑，何司明探頭解釋道：“這個就是最新種出來的大米，只是顆粒太大，脫殼以後就切成了跟過去的大米打小，方便入口。”

何司明有空餘時間會幫林暖一塊做實驗，所以知道的比秦安多一點。

秦安點頭，嘗了一口，有些偏甜，說明澱粉含量比較高。

桌上菜比肉多，還有一些對於現在來說，相對比較少見的海鮮。這些海鮮還是過去的打小，顯然是過去冰凍的，現在拿出來。

這個就顯得更加奢侈了。

吃完了飯，又繼續去觀察其他的地方。秦安抽空走到天鬼的身邊：“天鬼，你說運輸機什麽時候能開始用於運輸一些生活方面的物資。比如從海邊運送那些海裏怪物肉到其他吃不著的地方。”

天鬼想一想：“至少再有個半年，等新能源問題解決再說吧。現在石油還沒回覆生產，飛機用的煤油還是消耗著以前的存活。要麽恢覆石油開采，要麽新的燃料開發成功。不然現存的燃料都是緊著重要的事情做。”

現在全國坐飛機最多的，大概就是秦安這只隊伍了。用飛機最多的地方，也是這樣國內比較重要的事情，或是國際上的一些交流。

現在航空燃料屬於缺稀材料，每次飛行都需要上面高層領導的審批，又怎麽可能浪費在民眾的口腹之欲上。

而地面運輸的成本太高，不說路途上保險的問題，光是危險就不是大部分組織能夠承擔的起了。為了口吃的，不值得冒這麽大的險。

“那短期內是看不到了。”秦安有些遺憾。

天鬼挑眉笑道：“怎麽？你也饞起這個了？”

秦安擺擺手：“哪啊，我是想完全可以用海鮮跟這做買賣。我看這裏生產的東西都不錯，尤其是罐頭。政府這邊恢覆的罐頭場都沒有多少呢，到時候用海鮮跟他們換。海鮮對咱們來說易如反掌，可在這裏是稀罕東西，而罐頭對軍隊來說挺重要的，不是互利互惠嗎？”

此時觀察的正式這裏種植的果樹，這裏的果樹除了銷售給基地內以外，剩餘的就會被做成水果罐頭銷售出去。至於新鮮的水果，是絕對不會賣出去的。

這裏還準備了水果試吃，秦安吃了兩顆切好的葡萄，口感跟末世前差不多，很甜。就是每個葡萄都有一個拳頭大小，不切開小塊小塊的吃的話，拿著吃汁會淌一手。

也許會有人覺得，末世以後植物變異，水果方面應該是更加容易獲得的，並果子變得更大了，對於僅剩的人來說，應該很容易滿足。

事實上恰恰相反，這些果樹比種地還要難伺候。正式因為變異的厲害，很容易將所有養分都提供給枝葉，果子反而有可能又小又酸。而就算結果了，也是有一定的概率不好吃。

所以，這些植物差不多每天都要修建三次以上，除了白天保證日曬以外，晚上也要用高瓦度的補光燈進行六個小時以上的補光，一次保證生長過快的果子有最夠的光照時間，這樣才能足夠甜。

看的出來，廖澤文在這方面十分用心。這裏有將近二十畝的果園，很多基地裏面的人都是在這裏分三班倒班來照顧這些果樹、植株。

照比外面那些或是雜亂或是高聳入雲的大樹，這裏的一切除了大了些意外，跟末世前沒什麽區別，甚至還能夠聞到濃濃的果香。

這也顯然是廖澤文驕傲的地方，給眾人介紹的時候，眉眼間都是笑意。

到了後面，廖澤文還帶著眾人一塊去采摘院子裏剛剛成熟的果子，當然，自己采摘的，可以讓這邊的工作人員做好保險並包裝好，離開的時候可以直接帶走。

因為考察為其三天之久，廖澤文還是建議他們選擇一些耐儲存的水果。畢竟現在細菌什麽的也跟著進化了，水果就算保險好了，也有一定的加速腐壞的危險。

最安全的，還是及時吃進肚子裏。

秦安低聲跟何司明道：“你說咱們在咱家門前種兩棵樹也挺好的。”

何司明點點頭，隨後可惜道：“可惜這些都是變異種，不知道放進家裏會不會造成別的影響。”

變異動物太大了，放進去會影響生物平衡，是肯定不行的。這些果子恐怕也不行。鬼知道變異的植物放進空間裏，會不會影響裏面正常的植物也跟著變異。

“那是可惜了。”

等了一會兒，秦安又有心思多買一些水果，可以放進天鬼的空間裏以後慢慢吃。可轉念一想，這這個基地裏有規定是不會往外賣新鮮的水果的，秦安不會能破這個規矩。而且北京那邊賣水果也不難，何必難為廖澤文。

臉皮厚點的說，天鬼空間裏有的是末世前正常的水果，沒事的時候天鬼還會給他送很多。

這一天走了不少地方，這裏有的地方比外面發展的還要好，也有的地方不如人意的。不過不論怎麽樣，用一年多的時間，就能將一個基地經營到這樣的規模和程度，那是相當的有本事了。

而這裏面的管理經驗，也讓個觀察團的人收獲頗豐，可以帶回北京，在北京方面做出一定的改動。與此同時，檢查團方面也會提出來一些建議，來讓這個基地更加完善。

當天夜裏，幾人就居住在這裏面還在經營的賓館裏面。賓館裏面照比過去準備的更加充足了，只是沒有了過去的飲料。不過話說回來，過去的飲料就算留到了現在也過期了。就算有的人不在意，也不適合放在這裏來待客。

不過這裏面還是有氣泡水的，是橙汁經過過濾、加水、加糖然後在裏面打上氣，喝起來照比末世前的氣泡飲當然差很多，可現在能夠喝上這個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第二天，今天沒有什麽可考察的地方，只是會給每個人一張這裏面通用的卡，裏面放了三百塊錢，也就是三百個鋼镚。觀察團的人可以自用行動。現在基地內已經發展到可以純刷卡來購買東西了。當然，換購鋼镚也是可以的。

其實秦安還收藏過幾次之前這裏發型的鋼镚，而且也有這裏的卡，裏面還剩下一些鋼镚沒有花光。

雖說放在現在沒有過去那麽值錢了，感覺有些虧得慌。

秦安跟其他隊友打了個招呼，就拉著何司明出去逛街了，看看這邊的情況照比北京那邊有什麽不一樣。

剛出去沒多久，就遇上了廖澤文，二人相視一笑：“好巧。”

廖澤文直接了當道：“我就是個等你們的。”

“等我們？”秦安挑眉。

“好歹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廖澤文仔細看一看何司明，帶著幾分不確認的開口道，“這位是……”

“他男朋友。”何司明只說了四個字。

廖澤文倒是猜到了，昨天一直是二人交頭接耳的，長倆眼睛的都知道他們之間有貓膩。不過何司明這樣頗有宣誓還是讓人有些驚訝的。

秦安也挺無奈的，解釋道：“在一塊一年了，何司明。當初在這的時候你見過。”

廖澤文還是對秦安的印象深一點，對其他人記得不是很清楚。

“那咱們去哪兒？”秦安問道。既然廖澤文是找他的，那肯定是有什麽話想說。

“沒有，就是就是單純的想要吃個飯。你們要是又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免費當個導游。沒辦法，這世道能再見一次是在不容易。”

廖澤文的提議，秦安並沒有拒絕，秦安現在比較在意吃的問題，廖澤文就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裏美食街。

難以想象，這裏竟然真的經營起了美食街，看著每家店鋪都掛著招牌，都有一定的規模。

看得出來，廖澤文對這裏的經營也很用心。

“這裏的招牌都是綠色。”何司明開口，“有什麽說法嗎？”

“綠色的招牌，說明這裏是安全區域。”廖澤文道，“其實說句實話，我的本意，是想這裏每一方土地都幹幹凈凈。只是顯然對於現在來說，這個還很難。人多發展起來，就難免會有一些灰色地段，甚至一些一時間沒辦法駕馭的黑色地方。”

這一點秦何二人都很理解，要知道，現在這世道，就算是北京也沒辦法保證是都是幹凈的。

因為這世道，本身就有田鐸的亡命之徒，不給他們一些生存空間，他們瘋狂起來，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這也是沒辦法。”秦安道。

“老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到了什麽時候都不過時。”廖澤文道，“我都差點忘記告訴你們。這裏面，綠色的和藍色的都是安全地方。綠色的是個人經營的店面，藍色是我們官方開的店。

這些都是受到法律絕對保護的。不光可以保證安全，就算有什麽服務上的問題，也可以良好維權，說句不客氣的話，這裏比末世前還還要好。”

“那不安全的地方呢？”

“那個分紫色、灰色和粉色。紫色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黑市。裏面的資金來往，我們不會管，交易的東西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我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灰色的部分是一些組織。這些組織可以使幫派，也可以是專門做某樣工作的團隊。這裏面的工資獲得，比我們基地官方賺的多一些，不過是有一定風險的。”

“那粉色呢？”秦安問。

廖澤文停頓些許，目光中多了些冷光：“那差不多就是紅燈區。”

顯然，廖澤文個人對這些很是厭惡。可這世道，攔不住。對於那些人來說，打壓的越嚴重，他們下手就越殘忍。還不如給他們一個地方，設立一定的規則，讓他們在規則之內行動。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好好的普通人突然被他們抓走受折磨。

這裏秦安就不深問了，因為她清楚這代表著什麽。

“不光是桃色產業，裏面有時候也會有人口販賣。我只能給他們設立一些規則，讓他們凡是收斂著來。可能做的還是有限。這時候，沒有絕對實力的人，和還沒長大的孩子，是想管也沒辦法管的。

我試圖辦法禁止人口買賣的法律。可你們能想到嗎？反對聲最大的竟然是那些孩子，而且比我們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我明令禁止了，他們也會私下裏做交易。”

“那基地方出資買下來呢？”秦安提議道。

廖澤文看了秦安一眼，還是搖搖頭，眼睛裏滿是無奈。

何司明道：“首先這個成本太高了。他們堅持買孩子，那肯定是要用孩子來換取一定時間的衣食無憂。十個八個還好，若是成百上千的孩子，官方哪有那麽多的預算撥過來？

就算上面肯，這基地裏孤兒院裏養的孩子原本的監護人哪裏會願意？估計那有父母的或是有親戚的，都會上門來要錢。畢竟那些人基地方都能出資買，憑什麽要他們的孩子不掏錢。”

秦安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又道：“那就不怕他們都不把養不起的孩子送進孤兒院，而是賣給人販子？”

“不會。其實大部分送進孤兒院的孩子，都是父母雙亡沒人養的棄嬰，剩下小部分，才是還有親戚，但不願意養他，又心裏過意不去，不好賣掉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父母將家裏多餘的孩子送到孤兒院。現在維持這樣，已經是維持平衡了。”

“怕就怕那些孩子被賣去做那種喪天良的生意。”秦安想起了那個被家人親自埋進紅燈區的未成年男孩，這世道，人心真的是達到了惡的極限。

“這一點可以放心，有規定禁止的，如果被人發現了他們有未成年從事這個行業，我會直接把他連根拔除。”廖澤文肯定道。

有些事情，廖澤文做的地方有限，但不代表他什麽都不做。而且，他也在為了自己心裏理想的方向努力著。

也許這個過程會有些困難，但相信不是不可能。

廖澤文就是在享受不斷的突破自己，完成那些不可能的過程，所以他才會在這世道中，選擇一條看起來最為兇險的路。

“走了，咱們去吃飯吧。你們想吃什麽？我請客。”廖澤文道。

“前面好像有串串。”秦安探頭看見了招牌。這一條街上都在飄著食物的香氣，很是誘人。

“那咱們去擼串。”廖澤文笑道，“正好我也有日子沒吃了。”

“話說現在的肉都是外面打來的嗎？”秦安道。

廖澤文點頭道：“除了雞鴨鵝以外，現在就沒有別的養殖。一是人手不夠，二收益也不大。咱們又不像政府那邊，要留下什麽物種。還是要先看性價比。”

廖澤文這話說的很實在，如果是秦安來選，估計也是這樣。

“那我要看看現在涮串都有啥了。”秦安拉了一把何司明的胳膊，三個人一塊走過去。

剛好都沒吃早飯，坐下先看看菜譜。

菜譜都在墻上，會一塊木板上面刻的字。這大早上的，店裏頭的人不是很多，有兩個服務員坐在裏頭聊天，瞧見有人進來了，先喊了聲歡迎光臨，然後才看見是廖澤文。

“是市長啊！”

廖澤文身為這個人基地的最高領導人，這樣的知名度是很正常的。

“沒事，我過來請客。”廖澤文讓秦安二人選了位置坐下，等著他們點餐。

一個服務員拿著一塊白板，用可擦筆在上面寫上幾人點過的東西。

秦安看了一下菜單，葷的素的都有，還有一些丸子和主食。花樣中阿比過去肯定少了很多。但這世道，能夠做成這樣是相當不容易了。

這裏的鍋用的是炭火鍋。桌子中間有一個較大的凹槽。服務員先拿過來盛放木炭的爐子，又端上來了涮鍋。

隨後等著後廚準備東西，兩個服務員女孩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話，時不時看著廖澤文。

看得出來，廖澤文在基地裏還是很受愛戴的。

至少看著兩個人小姑娘，狀態就跟末世前差不多。顯然，在這裏做服務行業，雖說辛苦一些，但這讓他們生活的很好。

點的菜都上來了，鍋裏面沸騰起來，那味道散開了，就足夠讓人留下口水了。

這味道，已經有些陌生了。即何司明這樣，幾乎沒怎麽吃涮串的人，也忍不住咽口口水。

秦安倒是經常吃，現在更是饞的厲害，先放下去毛肚，然後再選喜歡吃的放下去。

“你喜歡吃啥？”秦安問何司明。

“我跟著你吃。”何司明道。

秦安這才想起來，何司明唯二兩次吃涮串，還是秦安帶著的。

沒辦法，何司明平時就是個書呆子，即便偶爾出門改善夥食，也更傾向於燒烤。而且就連燒烤吃的也很少。

秦安就不一樣了，常年天南海北的四處跑，吃得多，見得也多。

吃了沒過半個小時，三個人的頭上就都見了汗，廖澤文問了二人不喝酒，就自己要了瓶葡萄酒。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啤酒放到現在早過期了，白酒度數太高。只有葡萄酒耐儲存度數還不高。在沒有啤酒的時候，這個是最好的替代品。只要價格不太高，當飲料喝也不錯。

“其實你們離開以後，我還時不時想起你們。”廖澤文道，“當初世道剛亂，連政府軍方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時候一支隊伍幾乎要橫跨中國去東北，那危險程度可不是現在能比的。可我還真就覺得咱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你也一樣。”秦安咬了口毛肚，笑道，“當時我就感覺這個基地未來會很有發展。現在你看，正應了我當初說過的話。”

“如果可以，我是想跟你們去北京看看的。”廖澤文道，“這邊發展的再好，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這世道的事情。我清楚，官方奶變透露給我的消息，很多都是一兩個月前的，或是閹割後的。”

突然轉上了這個話題，秦安二人都是一楞。何司明開口道：“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廖澤文笑著搖搖頭：“你們誤會了，我沒有讓你們做中間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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