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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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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玲的情緒接近崩潰,或者說她的心態完全崩塌了。

“這件事情, 就真的沒有一點餘地?”秦安想起來, 齊朽跳下去了,那門就開了。

秋玲動了動嘴唇, 笑得尤為悲戚:“你真的以為, 我去西藏就是去玩的?你以為, 我遇見你們就真的是巧合?我這一路上機關算盡,為的就是現在!我做過很多種設想和努力,可到最後努力的方向總是錯的。

我以為,只要引導你們發現玉牌, 提前尋找更多的玉牌, 也許就不至於到要進入這裏的地步。我以為,你們足夠強大,就能夠阻止這些!可到頭來我才發現, 其實這一切他早就預感到了,我努力的每一步,不過是螞蟻撼樹!”

他們一直都知道秋玲心思重, 可誰又能想到原來他們相遇之初就在這算計之內了。

也同樣看得出, 秋玲是多麽不想齊朽死, 多想改變這些。

天鬼低頭對稱霸天道:“你說為什麽人跳下去門就會開?”

天鬼聲音放得很低, 秋玲那邊已經聽見了。

“我曾經看過族內的機關譜。有一種機關是重力發動的。”秋玲道, “我想,那口井裏面,就有觸發機關。人跳進去, 機關啟動,這扇門就會打開。”

所以才會說,打開這道門需要祭祀。那井深不見底,且只能一人通過,人跳下去就沒了影子,又怎麽可能上來。

秋玲又道:“如果這裏真的用這樣的機關,那麽最多一年半載,這道門還會關上。”

秦安開口剛要問,卻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

果然,秋玲的眼淚又落下來了:“等人的血肉潰爛,只剩下骨骼的時候,重量回輕,觸動機關歸位,這裏就合起來了。換句話說。這道機關從設立的那天開始,最多使用三次。到時,這道門就會永久開啟。空氣流通過後,這裏面的東西,會在十年內消損得無影無蹤。這就是祖先留給人類的最後底線,卻只有這僅剩的機會。”

“那就不能殺了變異動物扔下去?”包新宇倒吸了一口冷氣。

每開啟一次,就要活人祭祀,這規則,未免太恐怖了些。

“這個家族的祖祖輩輩,怎麽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何司明嘆口氣,“我想,這是族長代代相傳的規則,他們會自覺遵守。”

秋玲道:“我現在才明白我哥說過的話。關於生人祭祀的話是有偏差的。原話應該是,這禁地外人輕易不得入內,除非族長帶人進來。若帶外人進入,族長必死,以身為祀。我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先流傳下來的渾話,但一字一句,我們後輩兒孫都必須遵守,從沒人去想過,這些話有什麽問題。可笑吧,整個家族,千萬年來都活在這樣的枷鎖裏面。”

秋玲深吸一口氣,擦幹凈了眼淚。對秦安伸手,示意他拉她起來。

秦安伸手,將秋玲拉起來。秋玲點燃了自己的蠟燭,讓房間裏多了一道光源。

“你們不是要記錄這裏面的東西嗎?動作快些吧。回去沒有我哥帶路,我可不能保證能帶你們走出去。”

剛剛還處於崩潰中的秋玲,竟然在幾句話的功夫裏面收拾好了心情,這突然的轉變讓秦安跟何司明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訝。

秋玲手持蠟燭,看著墻壁上畫著的東西,撫摸著上面的每一個字,道:“左面和前面,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可以帶著稱霸天去記錄了。”

天鬼對著蕭海點點頭,帶著他一塊抱著稱霸天去記錄。

秦安讓何司明跟著天鬼,他不太放心秋玲。看剛剛秋玲拼死的樣子,不能保證她會不會被傷到了極致尋短見。因為每個人對絕望的表現是不一樣的。真的就有的人在最崩潰放棄一切生的希望的時候,看上去跟正常一樣,甚至有說有笑。

柯晨光帶著包新宇左右看一看,選擇在原地等候。這裏的玄門在之前是完全封閉的,想來不會有變異動物的危險。外面是有可能有變異動物了。為了以防萬一,這裏還是需要人的。

秦安跟在秋玲的後面,也沒說話,只是看著秋玲專註地看著墻壁上刻著的東西。上面有的是畫,有的是文字。有的地方又像畫,又像文字。秦安看不懂這些,只能將註意力放在秋玲的身上。

“這裏面記的,是出去的辦法。”秋玲知道秦安站在她身後,看著滿墻記錄的一切,道:“這裏大部分的東西對於我來說都很晦澀,不過單純地走出去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能出去就好。”秦安道,“只要能帶著需要的東西出去,這一次我們就沒白來。”

“是啊,總要得到些什麽。”秋玲轉過頭,看了一眼四周。

這裏面,其實是一個矩形的倒扣過來的碗型空間。只是眼前光源幽暗,眾人就算是將雙眼變異,也沒辦法看清這裏面的全貌。

秦安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麽,沒說話,繼續跟著。

“我從前看的家中典籍裏面有記載,這裏面記載了這世間萬物蕓蕓眾生的真諦,是世間一切謎題的源頭。只是我這人終究不是什麽聰明人,看不出這裏面究竟有什麽。”

“聽之前他們說過的話,這裏,貌似就連族長也沒辦法完全參透。”

“也許,超級人類可以吧。不過我不覺得他們有我哥聰明。”秋玲道,“末世後的一切,包括你們來到這裏,都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著人類,直到他們剩下最後一個。這是每個族人出生以來就落下的烙印。”

“我們都在等著結果。”秦安道。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對吧。”秋玲回過半個身子,看著秦安,“你怕我尋短見。”

秦安沒有回她,只是在秋玲的旁邊站著。

秋玲依舊是那份笑容,只是裏面參雜著濃烈的苦澀。

“如果剛剛你沒攔著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現在不會了。就像我哥遵守著祖先留下的規則。祖先要他死,他就去死。我也一樣。他叫我活下去,我就活下去。不光要活下去,連同他活著時候沒有完成的所有事情,我都要去完成!”

秋玲比秦安想象中堅強的多。至少如果是秦安失去了何司明的話,是沒這麽快振作起來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就跟著一起走了。這不能說秋玲對齊朽的感情不深,只能說是愛的方式不同罷了。

秋玲深吸一口氣,咽下苦水,強笑道:“我現在是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也許哭過以後,就沒那麽難受了。只是還不到時候。等我們出了這裏,送你們離開,我就能有一點點時間了吧。”

“你……”秦安聽她的意思,是不打算一起去北京了。

“我留下來。整個家族,只有我看過那些典籍,又來到過這裏。哥他讓我暫時管理家族,是有他的原因的。我會一直留在族內,等著下一任族長的出生。我跟你說過,新族長投生在老族長孩子裏的可能性最大,可我哥還沒來得及留下孩子,那下一任族長會在族內隨即出生。換句話說,我眼下最大的任務,就在族內催生。說來有趣,我們族裏面生孩子,未來可能關乎全人類。”

秋玲這話有些詼諧,卻是現實。族長的作用不光是指揮全族,還能盡可能快速地找到玉牌。

眼下都清楚,未來,可能需要將十二塊玉牌全部集齊,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動權,或是從根本上解決末世災難。

“你說,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將這十二塊玉牌集齊。”秦安道。

“沒人知道。雖說亂世之後,玉牌會有所反應,且對能夠建立聯系的人,產生一定的吸引。但對於那些沈睡已久的玉牌來說,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收集玉牌對抗怪物,只是無數個辦法中的一個罷了。只是這個辦法,作用會更大一些。”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就包含著各種的不確定,是嗎?”秦安皺眉。

秋玲點頭:“我剛剛就說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說了這麽一通話,秦安也覺得無力起來。

這時候,入口那裏出現了打鬥聲音。

秦安聲音提高了些:“怎麽了?”

包新宇忙回應道:“有怪物!不過放心,個頭都不大,我們能解決!”

秦安松了口氣:“遇見大怪物或是數量多的話記得叫我,別硬撐!”

“放心。”

秦安有些奇怪地回頭對秋玲道:“剛剛過來的時候一直沒遇見,現在反而多了。”

“因為我哥的玉牌。我告訴過你,無主的玉牌,對於變異動物來說誘惑力巨大,遠不是人類能比擬的。現在,以這塊玉牌為中心,方圓幾公裏的變異動物都會瘋狂地往這邊攻擊,除非現在就跟能夠跟它匹配的人建立聯系。只是現在又能去哪裏找能跟它建立聯系的人呢。”秋玲拿出齊朽的那一塊玉牌,摸著那光滑的玉身,嘆了口氣。

“這塊玉,是你們家族長世代相傳的嗎?”

“是也不是。”秋玲道,“這塊玉確實是祖傳的,但我哥並不是這塊玉的真正主人。不過歷任族長都有這個能力,可以跟任意一顆玉牌建立聯系。”

“那是不是就代表,現在能跟這塊玉牌建立聯系的人還活著?”秦安精神了些。

秋玲目光暗淡:“也許吧。不過這塊玉牌,輕易是不能出現在人前的。它的能力不是別的,是可以奪取任意生物的生命!別說是心思不正的人,就算是不同人,你能保證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理智的?這也是為什麽世世代代都留下這塊玉的原因。而且,玉牌不僅僅是建立聯系才能用的,如果把它吞下去,也可以獲取一部分的玉牌能力。所以,這塊玉必須留在族內,看看以後情況再說。”

秦安理解秋玲說的,點頭道:“一會兒出去以後,我想我們每個人都仔細看一看這個玉牌,如果能夠與它建立聯系的人剛好是自己人,能方便不少。如果沒有人,就留在這裏挺好。只是這玉牌能夠吸引變異動物攻擊,族裏現在的人不是很多,會不會有棘手的麻煩?”

“麻煩一直以來都有,不差這一塊玉牌。我們也有對付這些怪物的辦法。這一點不用擔心。”

秋玲還在看著墻面上記錄的東西,忽然皺起眉毛,走近一些,將上面的文字用秦安聽不懂的話又念了一遍。

秦安問:“怎麽了?”

秋玲輕輕搖搖頭:“說不準。只是覺得這些字放在這裏有些唐突。”

秦安看不懂這些,秋玲解釋不明白,秦安更不可能明白。

秋玲又繼續看下去,這時候天鬼他們已經找回來了。

“記錄完畢。現在就出去嗎?”

“給我幾分鐘。”秋玲大拇指在四個手指之間掐算著什麽,又把口袋裏的羅盤掏出來,最後還是算不明白,蹲下身子,將蠟燭放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劃了些什麽。

何司明去門口支援柯晨光二人,其他人都專註地看著秋玲,不明白她究竟發現了什麽。

就這樣足足過去了五六分鐘,秋玲才長長籲了口氣。

“秦安。”秋玲開口道。

“嗯?”

“你說,我們現在掌握了幾張玉牌?”秋玲問道。

秦安仔細想了一下:“如果算上分裂的子牌和戌牌的話,是七張。”

“不對。”秋玲皺眉道,“按現有條件計算,應該是八張才對。我們有第八張玉牌,只是我們不知道。”

這句話說出來就太矛盾了,既然他們擁有,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話,又是什麽時候擁有的?

“怎麽算出來的?”秦安道。

秋玲指了指墻面上的那些天書一般的塗塗畫畫:“你應該學過方程式吧,這上面記載著一種算法,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現成的方程式,我們只需要將現有的條件代入進去,就可以計算出一些結果。可我剛剛計算了三次,我們玉牌的數量應該是八塊。我們已知的只有七塊。”

天鬼目光微動,眼瞧著他們為此心急,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才決定開口道:“玉牌裏面,是不是有一張能夠儲存東西的?”

秋玲當即道:“是最後一張玉牌,亥牌。是空間性的玉牌,蘊含一個小千世界,確實能夠儲存東西。”

天鬼手伸進胸口,掏出來一塊玉墜子:“我這塊玉有類似的能力。可跟玉牌完全不一樣。”

眾人都是一驚,秋玲站起身過去,從天鬼手裏拿過玉墜,對著蠟燭照一照。

“不是,玉牌不可能是這樣子。你這塊玉確實與眾不同,但照比玉牌還差得遠。”

天鬼將玉墜子收回胸口:“那我也不知道了。”

“這世上流傳到現在的寶貝有不少,你這是其中一個。玉石本身就有零星,雖說稀少,但不是獨一無二。再說了,你既然能夠隨身攜帶這塊玉,很有可能是有人傳給你的。玉牌的下一任主人是有隨機性的,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我這塊玉是我何陽爸祖傳的,每一代都能用。顯然跟玉牌條件不一樣。”

天鬼轉轉頭,看秦安皺著眉卻笑著看著他。那笑容有些奇怪,又是尷尬又是想笑,拍下來絕對可以用來當表情包了。

“怎麽?”天鬼直接笑了。

“藏得夠深的。”秦安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也可以理解。他要是有這樣的寶貝,估計只會讓何司明一個人知道,斷不會讓第三個人知曉。

不過眼下天鬼能將這樣一個底牌說出來,也代表天鬼是絕對信任他們的。

“難怪之前一路上你總能發現好東西。”想起來之前一路上,一直是天鬼運氣爆棚,大部分缺什麽想要什麽,大家一塊出去尋找物資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天鬼找到的。

天鬼苦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戰友在一塊那麽多年了,我都沒告訴他們。只是現在有玉牌比我這個值錢,說出來也沒什麽了。天知道我守著一個空間的吃的還要費力打食的感覺有多難受。”

沒有就不去想了,天鬼的情況完全是守著一個山珍海味的山,卻只能吃糠咽菜。天知道那是多大的忍耐程度才能做到。

“沒偷吃?”秦安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我是吃獨食的人嗎?”天鬼擡起一只手,一晃眼的功夫,手上多了一個香腸,天鬼將香腸遞給秦安,“給。”

秦安猶豫了一下,拿了過來,卻沒有急著打開。

“我可不吃獨食。”

天鬼又取出來七個一樣的,先遞給秋玲。

秋玲雖說知道天靈地寶的概念,可這也是頭一次看見這空手拿東西的神奇場面。楞了楞,才接過來咬開了包裝:“不會過期吧。”

“空間裏的時間是停止的,放幾百年都不怕。”天鬼道,“我這裏面還有幾百年以前做出來的現成吃的,我舍不得吃。”

“那裝人進去呢?”秋玲聞到了香腸的香味,咬了一口,那滋味已經有些陌生了。

“會死。”天鬼道,“人我沒裝過,不過試過小動物。無一例外。”

秦安恍然:“那你戰鬥的時候完全可以把變異動物裝進去!扔出來以後就是死的了。”

“不可能。”秋玲道,“不論是什麽樣的寶物,驅動都是跟玉牌有異曲同工之處。基本上都離不開體力和精力。就像我沒辦法立馬讓一個長壽的變異動物老死一樣,他也沒辦法一次性裝進去太大的東西。”

天鬼點頭道:“沒錯,我剛拿到這個的時候就做過幾次實驗,一次性裝進去太多東西的話,我會吃不消。戰鬥的時候一般會遇見很多變異動物,就算只是將最大的那個裝進去,我剩下的體力都未必能夠脫身。如果目標特別大的話,也可能在裝進去的一瞬間,我就昏迷了。”

蕭海聽了半晌,才道:“所以當初在羅伯特那裏,面對那個炸·彈你才會那麽有自信面對?”

天鬼微楞,沒想到蕭海能想到這個。回憶一下後,天鬼點點頭道:“我當時確實有這個心思。以我變異後全力的速度,能夠在炸·彈·爆·炸的一瞬間把那個炸·彈收進空間裏。空間裏面的時間是絕對靜止的,就算是爆炸到一半,在空間裏面也只會定格在爆炸的那一刻。只要我不取出來,它就傷不了人。”

所以當時,天鬼才會敢隔著屏幕跟羅伯特叫板。對於天鬼來說,最差的結果不過是暴露他的空間。可這世道,只要足夠強大,就不怕被別人搶。再不濟,他背後還有林暖。就算官方想要,也要斟酌些。

到時候,天鬼還是不介意替政府搬運一些東西的。前提是玉牌被大眾知曉。如果這個秘密一直保留著,天鬼還是更願意繼續隱藏下去。

將香腸分了,一塊往出口的方向走。

秦安擋在門口三人的前面,讓三人有了休息的機會。天鬼過去將香腸遞給他們。

“哪兒來的?”何司明的註意力一直在外面的變異動物身上,沒有聽見這邊說的話。

“我有一個儲存空間,空間裏面的。咱先出去再說。”天鬼到了秦安的身邊,一塊對付變異動物。

來的時候一直都沒遇見,現在變異動物都成群了。秦安都要懷疑玉牌是不是有GPS讓它們定位了,找的還真準。

“秋玲,你指路!”秦安回頭對秋玲道。

“往左邊走,抄近路。”秋玲跟在他們後面,讓他們開路,自己計算前面的路程。

“為什麽來的時候走那麽遠?”秦安問道。

“進來跟出去不一樣,走的路和計算的方法也不一樣。”秋玲道。

向前推進幾步,就到了井邊。秋玲深深看一眼那井口。

何司明註意到她的動作,低聲道:“在這裏等一會兒也沒事,左右這些變異動物造成不了傷害。”

秋玲搖一搖頭:“走吧,別耽誤時間。”

何司明恍惚地聽見,秋玲的這句話有些哽咽。

秋玲雖有私心,卻從來都不是一個為一己之私耽誤大局的人。自私而又偉大,就是這樣矛盾。

也許,可以理解齊朽為什麽把家族交給秋玲了,這絕對是一個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決定。

至少秋玲,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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