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夜斬殺盡所有魔物，抵達第四重天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混亂狼藉。

被魔界大軍肆虐而過的地方，不再像以往那樣仙氣飄飄，而是散發著令人感到惡心反胃的惡臭。

這就是跟魔物作戰所帶來的後果。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最後到了瑤池邊，只剩下鏡面盡數破裂的巨大鏡子懸浮在水面上，和一地魔物的殘屍碎肢，

沈夜一看，就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

只是，沈夜找不到沐靈紗的身影，也感受不到沐靈紗的氣息，他心裏不由得更加焦灼，恨不能把整個瑤池都掀個底朝天。

“那，那個……”

帝江在看到沈夜之後，終於放寬了心，鼓起勇氣怯怯喏喏的走了出來。

沈夜瞥了帝江一眼，還有靜靜躺在暗處失去意識的葉青蓮，冷聲問道：“她呢？”

現在他的心情很急躁，所以語氣也不太好，不再像以往那些帶著些許戲謔。

帝江脖子一縮，本來他就已經很害怕沈夜了，以前沈夜有沐靈紗在身邊的時候說話還比較溫柔，如今一兇，他立即哇哇大哭起來：“老大她……老大她消失了！”

沈夜臉色越發的冰冷，“消失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她被魔界的魔物抓去開啟六合鏡，然後……”

帝江嘰裏呱啦一頓，把事情的經過給沈夜解釋清楚。

沈夜微微怔著，聽完了帝江的話。

因為身體承受不住洛書開啟以及覺醒的沖擊，導致了沐靈紗灰飛煙滅？……

“這不可能。”沈夜斷然說道。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帝江所說的話。

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沐靈紗跟他說好了，等九重天的事情解決之後，就舉辦婚禮。

她絕對不會就這樣拋下他，違背了她親口說出的諾言。

帝江嚎啕：“我說的都是真的！是我親眼所見，老大像玻璃一樣破碎，最後像煙花一樣消散！”

仿佛在響應著帝江的哭叫，幾縷淡淡的縹緲螢火從沈夜身邊飄過，繞著他轉了好幾圈，似是滿含著留戀和不舍。

“小靈紗……”

沈夜茫然的伸出手，一點螢火停留在他的修長手指上，還帶著溫度。

是他所熟悉的，沐靈紗的溫暖。

沈夜蜷起手指想握住這一點光明和溫暖，但螢火卻像被冷風吹滅的蠟燭，一瞬間熄滅。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準再發瘋。”

不知是幻聽還是螢火傳遞了沐靈紗最後的心聲，驀然間，沈夜的耳邊又響起了跟沐靈紗分開時，沐靈紗一臉傲嬌抱住他，說的這句話。

沈夜喃喃回應著：“我不會再亂來……”

但，那個世界上最清澈好聽的聲音，卻是沒有再響起。

他只不過是離開了沐靈紗幾分鐘，事情怎麽就會變成這樣。

半點征兆也沒有，兩個人，就此天人永隔。

此刻，沈夜心中竟是平靜如毫無波瀾的湖面，他既沒有像九天玄女所詛咒的那樣後悔，也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憤怒與悲傷，只有一個黑洞在不斷的擴大，吞噬著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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