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媽媽跟兩個丫鬟將丹姐兒從封蓮霧的手裏救了出來。

看著瑟瑟發抖的丹姐兒，辛媽媽很心疼“麥芽，你將姑娘帶下去吧！”碰到這樣一個瘋子似的母親，也是這孩子倒黴。

封蓮霧差點跳了起來：“你這個狗奴才，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辛媽媽實在是看不過眼了，也不願再保持沈默了：“我是奴才，但也比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強。”夫人那般維護她，卻一點都不知道孝順。生的孩子丟下不管也就算了，還想毀了孩子一輩子。真正的連畜生都不如了。

見辛媽媽竟然敢罵她，封蓮霧沖上去想撕了辛媽媽的嘴。

辛媽媽可不會再如上次那般由著她打，退開一步讓封蓮霧摔了個狗吃屎，然後叫來了兩個婆子將她送回到院子裏看管起來。

常氏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怎麽回事？我這是怎麽了？”

張太醫搖頭說道：“夫人，我早就說過你必須要靜養不能動怒，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結果，病人壓根就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你說我中風偏癱？我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不可能，不可能。”常氏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張太醫忙說道：“倒沒那麽嚴重。只要保持能靜心調養，我再給夫人針灸，夫人很快就能起身的。”

見常氏面色松緩了許多，太醫說道：“不過若是夫人再這樣動怒，就算是華佗再世夫人也站不起來了。”

說起來張太醫都好無語。皇上跟皇後以及王爺跟公主身體都很好，也就偶爾受些風寒這類小病，基本上都用不上他們。反倒是下面的大臣家裏，讓他們整日忙碌得不行。

張太醫這次只是開了藥方，並沒有紮針。這針灸並不是說紮就紮，得做準備。

誰都不想下半輩子就躺床上，常氏很配合地喝了藥。

將碗放下，常氏問道：“辛媽媽，丹姐兒呢？這孩子肯定嚇壞了吧？”

辛媽媽遲疑了下說道：“夫人，表姑娘去了韓國公府。”

“她去韓國公府做什麽？”

辛媽媽小聲說道：“表姑娘應該是怕大姑奶奶真將她帶走，所以就去了韓國公府尋大姑娘了。”果果跟丹姐兒原本是走讀的，可七七去了桐城後就給她們兩人辦了住宿。一個月，也就兩日假期。

柳兒擔心封蓮霧那瘋婆子會傷害到果果，走之前給果果寫了信，讓果果在她離京的這段時間去韓家，不要回封家。

這事，柳兒也提前跟徐悅打了招呼。徐悅也收拾了一個院子給果果住。

所以現在放假果果就去韓國公府，根本不回封家。果果還勸丹姐兒與她一起，可是丹姐兒放心不下常氏。

聽到這話，常氏眼淚都流了下來。為了封蓮霧，她不僅得罪了兒子兒媳，連丈夫的話她都不願聽。如今兒子兒媳走了，丈夫也離開，就連孫女都不願回來。可這個孽障不僅不知道反省，反而變本加厲。

辛媽媽說道：“夫人，不為你自己的身體著想，你也要為表姑娘跟表少爺想呀！”要封蓮霧繼續留在封家，遲早是要將丹姐兒跟玗哥兒毀掉的。

常氏擦了眼淚說道：“你讓大管家寫信告訴老爺，說我被那孽女氣得癱瘓了，讓他趕緊回來。”雖然封大軍為這事氣得帶了兩個孫子去了承德，但夫妻這麽多年，知道她出事肯定會回來的。

辛媽媽松了一口氣。想通就好，就怕夫人一直擰著。這樣，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第二天晚上封大軍就到家了，看到常氏躺床上急切地問道：“太醫怎麽說？能不能治？”他以為常氏最多會被氣病，萬沒想到竟然會氣得癱瘓了。對這個孽女的戰鬥力，他還是小瞧了。

封大軍是沒懷疑常氏騙他，這種事也騙不了人。

“太醫說要靜養不能再動怒，要不然下半輩子就得在床上躺著。老爺，我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孽障呀！”她對封蓮霧真的是掏心掏肺，可是這孩子越來越魔怔了。

封大軍心裏也不好受，握著常氏的手說道：“這事我會處理，你安心養病。”

“老爺，不能送回關家。那妾不是個善茬，送她回去等於是讓她去送死。”再怨，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能看著她去送死呢！

封大軍點頭道：“不送她回關家，我送她去另外一個地方。你放心，我保證讓她衣食無憂。”算是上輩子欠她的，養她一輩子就當是還債了。

常氏知道封大軍雖也厭了封蓮霧，但到底是親生女兒，得了這話她也安心：“老爺，你準備將蓮霧送到哪裏去？”

封大軍說道：“送哪去，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省得以後病好了又心軟再將她接了回來。”他想安享晚年，可不想常氏以後再接了封蓮霧又鬧得雞飛狗跳家無寧日。人老了，就圖個家庭和睦兒孫承歡膝下。

“老爺……”

封大軍可不願意再縱著常氏，說道：“你若是不同意，我現在就回承德去。”

常氏真覺得一顆心碎成兩半了，可她真不敢再留封蓮霧在家了。她一把老骨頭沒了就沒了，可丹姐兒跟玗哥兒卻不成。她不能讓蓮霧將兩個孩子禍害了。

見常氏泣不成聲，封大軍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年，我們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怪不了誰。”關嘉勝多好的一個人，最後也惱得跟她過不下去。弄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第二天一大早，封蓮霧就被送出了京城。封大軍將她送去了滄州的一個庵堂裏。那庵堂位置偏僻，離鎮上也有近五十裏遠落。而這庵堂裏除了師太，還有兩個小尼姑以及四個隔壁村落過不下去避難在庵堂的婦人。

封大軍怕封蓮霧過得不好，還派了個會腿腳功夫的婆子服侍她。當然，這婆子與其說是服侍，不若說是看著她不準她逃出去。

為了讓封蓮霧留在庵堂，封大軍承諾每年給一百兩銀子。如今天下太平，一百兩銀子足以讓庵堂的九個人過得很好了。所以哪怕封蓮霧性子不討喜總鬼哭狼嚎的，庵堂的人也都忍了。

封大軍發跡以後，封蓮霧就再沒受過苦。不說錦衣玉食，飯桌上魚肉是少不了的。可庵堂整日就青菜蘿蔔，主食不是豆飯洋芋就是葉菜團子，還穿著麻布衣裳。這樣的日子，封蓮霧都快要發狂。悲憤之時連封大軍跟常氏兩人都詛咒。

有一天晚上，封蓮霧實在受不了帶著婆子去找師太有事她逃；出去。可周邊都是山，她逃出去差點沒被野獸吃了。這次之後，再不敢逃了。後來婆子看著她木呆呆的怕變成傻子，逼著她跟庵堂裏的人一起做活。慢慢的，她也適應了庵堂裏的生活。

將封蓮霧送走以後，封大軍與常氏說道：“我要回承德接了虎哥兒他們回來。”常氏都這個樣子了，他肯定不可能真丟開不慣了。少來夫妻老來伴，常氏以前也跟他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封蓮霧著實惹得他惱火，而常氏又執迷不悟，他也不會用這個手段。

常氏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管不了事，你讓七七回來吧！”二公主是指望不上了，她就希望七七回來。這樣，府裏也不用她操心了。

封大軍可不願意讓七七回來：“志敖只虎哥兒一個人太少了，讓兒媳婦待在桐城，也能再給我們添兩個孫子。”孫子不嫌多，再多幾個更好。

“可家裏沒個主事的人，也不像樣。”家裏亂糟糟的，她也不能安心養病。

頓了下，常氏說道：“你若想要孫子，讓志敖添……”剩下的話，在封大軍吃人似的眼神之中，全都咽回去了。

封大軍怒罵道：“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這庶出的能跟嫡出的比嗎？不是一母同胞的，哪能一條心。若是成不了才，又要他們幹嗎？”像周朝的光宗皇帝，他倒是有十多個兒子。可是十多個兒子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們的太子殿下一人。所以兒孫貴不在多，而是精。

常氏被罵得都不敢說話了。

都快三十年的夫妻，看到常氏這樣封大軍也於心不忍：“這幾個月就將就著。等公主回來，讓她接管府裏的庶務。”以前皇宮那麽繁瑣的事二公主都料理得妥妥當當，不過是兩個府邸的庶務肯定處理得過來。

聽到這話，常氏忍不住說道：“不在家好好帶孩子，去什麽江南？”七七去桐城還可以說去照顧丈夫，二公主去江南完全就是玩樂。扔下孩子去外面玩，這哪像個當娘的。

封大軍不耐煩地說道：“二公主是金枝玉葉，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管好自己就行。”但跟前朝那些彪悍兇狠的公主比起來，二公主都是小綿羊了。當然，若柳兒是這樣他也不會替封志希求娶了。

頓了下，封大軍說道：“志敖跟志希又不是軟蛋管不住媳婦的人，他們的事自己會解決。以後你就安心養身體，其他事都不要管。”管得越多，越討人嫌。

常氏點了下頭道：“我聽你的。”這些年她都是聽封大軍的，一一直過得順風順水。唯獨封蓮霧這事沒聽他的，結果鬧得母子離心兒媳也嫌棄她，她自己也差點癱瘓。到現在，她不敢不聽了。

封大軍這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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