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聽到獵鷹跑了，將桌子上的禦墨砸在地上，冷聲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獵鷹給我挖出來。”其實燕無雙心裏清楚，昨晚沒抓著獵鷹，再想抓住他基本不可能。

顏少秋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阿千過來回稟道：“皇上，已經確認那鳳鷹就是黑寡婦。孟大人說只要能撬開黑寡婦的嘴，我們會有巨大的收獲。”

黑寡婦一旦開口，不僅獵鷹在劫難逃，西北在京城的情報人員可以一網打盡，就是江南跟其他地方的情報系統他們也可以滲透了。

燕無雙並沒有孟年那般樂觀，只是冷冷地說道：“一定要讓她開口。”

想得很好，可惜黑寡婦雖然是個女子，骨頭卻很硬。

孟年跟燕無雙說道：“皇上，所有的刑罰都用過了，可這女人卻是個不怕死的，一個字都沒說。”碰到這類人，最是棘手了。

燕無雙問道：“是塊硬骨頭了。”沒幾人能受得了那樣的酷刑，可是這個女人卻熬過來了。

孟年搖頭說道：“皇上，黑寡婦的底細我們並不清楚，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弱點是什麽。”抓不住弱點，就別想讓她開口了。

這世上知道黑寡婦底細的只三人，除了玉熙跟雲擎以外，就只有霍長青了。所以想知道黑寡婦的弱點，難如登天。

燕無雙想了下，準備親自前往牢房見一見黑寡婦。

穿過潮濕陰冷的過道，燕無雙一直走到了最裏面。在刑房外面，孟年問了獄頭：“醒了沒？”剛才用刑過度，黑寡婦昏過去了。

管事的陳獄頭說道：“還沒有。”他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嘴巴這般緊的人。很多人，都熬不過酷刑最後都招供了。

黑寡婦昨晚中招以後，沒來得及自盡就被制服了，之後就被帶到天牢裏來。

燕無雙進了刑罰，望著全身沒一塊好肉且還在昏迷不醒的黑寡婦，朝著旁邊的獄卒說道：“將她弄醒。”

獄卒將浸了鹽的水潑在黑寡婦身上，黑寡婦從疼痛之中醒了過來。

燕無雙望著黑寡婦說道：“只要你能將知道的說出來，你不僅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以後還能坐享榮華富貴。”

黑寡婦受傷太重，說話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過她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得見：“你的榮華富貴又還能享多少年？等我王率大軍攻入京城，你就會成為喪家之犬。”對這點，黑寡婦深信不疑。

燕無雙聽到這話，就知道黑寡婦是雲擎跟韓玉熙的死忠，再殘忍的酷刑都撬不開她的口的：“我會是什麽下場不用你操心，不過現在我可以讓會讓生不如死。”

黑寡婦閉上眼睛，當燕無雙是空氣。

燕無雙想了下說道：“這樣，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只要你告訴我獵豹是誰，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黑寡婦輕笑一聲，睜開眼睛望著燕無雙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燕無雙也不生氣，坐在孟年搬來的椅子上，說道：“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你有什麽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不會拒絕？”

黑寡婦嘴角劃過一抹冷笑，說道：“想要我說出獵豹是誰可以，不過我有兩個條件，一個是我要親自殺了周琰，二是將我放了。”獵豹是埋在燕無雙身邊最深的一顆棋子，關鍵時刻能抵得了千軍萬馬。哪怕她死，也不可能將獵豹供出來的。這麽說，不過是想要拖了周琰一起死。

燕無雙望著黑寡婦，很有興趣地說道：“要周琰死不難，放你走也可以，不過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兌現諾言。或者說，你到時候告訴我的是真話？”簡單說來，他不相信黑寡婦。

黑寡婦吐了一口血水，說道：“條件我已經開出來了，別再廢話。”能拖著周琰死自然好，不能也沒什麽損失

燕無雙見狀笑著說道：“我若是猜測得沒錯，你根本不知道獵豹是誰吧？”獵鷹的身份不低，他不認為黑寡婦知道。剛才，不過是詐黑寡婦了。

黑寡婦面無表情地說道：“信不信隨你。”

燕無雙自然不信，當即笑著說道：“你說，我若是跟韓玉熙提出，讓她出一百萬銀子贖你，她會不會答應？”

黑寡婦說道：“我這條爛命不值一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銀子王妃自然能拿得出來，可問題是燕無雙不可信。

燕無雙笑著道：“你看，我們來打個賭。若是韓玉熙舍得出這一百萬兩銀子贖人，我就放你回去。若是她不願意，你就將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你看這個交易如何？”

黑寡婦望著燕無雙，說道：“王妃肯定會出錢贖我，就怕你到時不會兌現諾言。”

燕無雙很有興趣地說道：“這麽自信韓玉熙會贖你？”一百萬兩銀子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以韓玉熙的性子不會拿這麽大筆錢來贖一個被抓了不知道是否叛變的人的。

黑寡婦不在意地說道：“若王妃沒答應出錢贖人，我也相信她肯定有其苦衷的。”

還真是死忠。燕無雙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道：“你對韓玉熙跟雲擎還真是死心塌地。”雖然他的挑撥並不算高明，可只要有一絲動搖他就能慢慢瓦解黑寡婦的意志。可惜，這個女人比他想的還要難對付。

黑寡婦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在西北像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你不必覺得驚訝。”

走出刑房，燕無雙說道：“貼出布告，三日後在午門將黑寡婦斬首示眾。”

孟年作為燕無雙的心腹，對他的想法還是能猜得出來：“皇上是想引蛇出洞？”撬不開黑寡婦的嘴，就只能將她作為餌，引了獵鷹出來了。

燕無雙嗯了一聲說道：“若是沒人劫法場，也許能讓黑寡婦有所動搖。”若是有人劫法場那更好了，他就讓這些人有來無回。

官府的告示貼出去沒多久獵鷹就得了消息。獵鷹心頭一松，說道；“鳳鷹沒有叛變。”若是叛變，也不可能有這告示了。

蒼鷹卻不大樂觀，說道：“燕無雙那般狡詐，也許這他們使的詭計，誘我們前去劫法場呢？”

獵鷹說道：“我們不能劫法場。”黑寡婦被抓他心裏也很難過，可他不能為了黑寡婦一人讓手下的人去白白送死。

赤鷹也有些不忍，說道：“老大，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鳳鷹被斬首，卻什麽都不做嗎？”

獵鷹搖頭道：“我們殺不了燕無雙，可不表示我們殺不了周琰。”若不是周琰，黑寡婦也不會中計，所以這個仇不能不報。至於燕無雙，這筆賬先記著，總有一日要連本帶利還回來。

赤鷹難過地低下頭。

三日後黑寡婦被人壓著從天牢出去。一出牢房，她就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瞇起了眼。擡頭望著湛藍的天，黑寡婦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等囚車走後，獄卒小聲跟陳獄頭說道：“頭，午時就要斬首了，為何這個女人還笑得出來呢？”

陳獄頭壓低聲音說道：“這是個不怕死的。”既然不怕死，面對死亡自然也不會露出驚懼之色了。

見獄卒還想再問，陳獄頭說道：“不該問的別問，省得惹禍上身。”知道越多死得也就越快。他是沒辦法避不開，可他卻不希望手底下的人也卷進來。

獄卒哦了一聲，沒敢再問了。

囚車從天牢緩緩地朝著午門而去。一路上，有不少的百姓圍觀。

獵鷹跟赤鷹兩人此時正在一間茶樓的雅間裏。聽到說囚車來了，獵鷹站起來透過窗戶的縫隙望著樓下。等囚車過去以後，獵鷹說道：“囚車裏的人是鳳鷹，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行事。”不劫法場，但可以做其他事的。

赤鷹點了下頭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獵鷹一個人在雅間裏。獵鷹自言自語道：“對不起。”他想救的，可為了大局卻不能去救，獵鷹心中有愧。

到法場的時候，突然墻上冒出來一副大字，上面寫著‘周琰已死’四個大字。

在囚車的黑寡婦看著這四個大字，笑著說了一個字：“好。”還是獵鷹懂她的心，知道要周琰為她陪葬。

法場因為這幅字頓時大亂。高東南則打起十二份精神註意四周，就怕劫法場的人出現。可惜等到官差穩定了局面，也沒見任何人跳上法場。

赤鷹將最新的消息告訴了獵鷹：“鳳鷹的屍體被扔到亂葬崗，老大，我們晚上去將鳳鷹給安葬吧！”不管是什麽犯人，被斬首以後都會被扔到亂葬崗去。

獵鷹說道：“派其他人去，你不要出面。”萬一燕無雙在亂葬崗或者去那的路上埋伏了人，到時候他們一個都逃不了了。

桂嬤嬤聽到消息說周琰沒了，臉當即白了。周琰雖然是她看著長大的，但畢竟分開十年，也沒什麽感情。桂嬤嬤擔心的是玉辰知道這事會受不了。

玉辰正在處理宮務，看到桂嬤嬤神色不大對，問道：“嬤嬤身體不舒服就去休息下，別操勞了。”桂嬤嬤年歲也大了，玉辰一直讓她歇，可她不願意。

桂嬤嬤知道這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幹脆說了實話：“娘娘，安王去了。”燕無雙封周琰為安王，是要他安安份份的意思。

玉辰呆住了，過了半響後道：“你說什麽？你剛才說誰去了？”她剛才一定是聽錯了，她的琰兒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麽會沒了。

桂嬤嬤看著玉辰這個樣子，眼淚都來了：“娘娘，安王去了。娘娘，你可千萬要保重好自己呀！”

“咚……”聽到這話，玉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燕無雙是最先知道周琰被殺的，不過對於周琰的事他半點波瀾都沒有，就算這次獵鷹不殺周琰他也會動手的。不過他的手段會比較隱秘，不像獵鷹這般簡單粗暴。

聽到玉辰昏迷，燕無雙說道：“派人去通知大公主跟三皇子，說貴妃暈倒了，讓他們前去伺疾。”周琰死了，韓玉辰想必會病上一段時日了。

阿寶知道玉辰昏迷的真相，跟阿赤說道：“哥，我覺得這人死了也好。”這人死了，母妃固然傷心。但這傷心也只是一時的，可若是這人活著母妃****都不能安心。

阿赤壓低聲音說道：“這話萬萬不能在母妃面前說。”他也覺得周琰沒了更好，不過他的想法跟阿寶所想不一樣。他擔心以後他跟周琰處於對立面，夾在中間的母妃很難做。現在周琰去了，他的擔心也就不存在了。

一直到天黑玉辰才醒來。一看到阿寶跟阿赤，玉辰就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桂嬤嬤，你說琰兒去了，這事是騙我的對不對？”

阿寶可由不得玉辰自欺欺人：“娘，安王確實已經去了，是被明王妃派人暗殺的。”

聽到這話，玉辰搖頭說道：“不可能，玉熙跟琰兒無冤無仇，她為何要殺琰兒？”兩人根本就沒有利益沖突，玉熙不可能會殺她的琰兒。

阿赤沈聲道：“娘，安王確實是被明王妃的手下給殺的。”至於到底是不是明王妃下的令，這個他也不是很清楚。

玉辰抓著阿赤的胳膊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玉熙的手下會殺你哥。”只玉辰一廂情願這般說，阿寶跟阿赤從小到大都沒叫周琰一聲哥哥的。

阿赤搖頭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事得問父皇。”

玉辰叫道：“我現在就去找皇上。”她不能讓兒子死得不明不白。

阿赤將玉辰按住，說道：“母妃，安王的事我去問父皇，等弄清楚了我就告訴你。”這事他出面最好，他母妃出面可能會讓父皇心裏不舒服的。

不得不說，獵鷹謹慎行事是對的。蒼鷹帶人去亂葬崗，結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而且只蒼鷹一人回來。

蒼鷹心有餘悸地說道：“媽的，亂葬崗那邊真埋伏了人。我派出去的四個人，一個都沒回來。”瞧著形勢不對他立即躲了起來。一直到天亮，他才跟著趕集的百姓進了城。

獵鷹皺著眉頭說道：“鳳鷹知道的事很多，按道理燕無雙應該不會那麽快就將她處決了。”做情報的人疑心都很重，更不要說這樣一件明顯不符情理的事。獵鷹說道：“你說被斬首的有沒有可能是個假貨，不是鳳鷹？”以燕無雙的狡詐以及狠辣真有可能將鳳鷹給掉包，造成鳳鷹已死的假象。

赤鷹想了下說道：“老大，你說得很有可能。不過天牢防守極為森嚴，我們很難打探到確切的消息。”

獵鷹說道：“慢慢想辦法吧！這裏已經不安全，我們必須盡快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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