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一大早就出去了，並不知道全嬤嬤生病的事。等晚上回來，聽到全嬤嬤著涼的事有些奇怪地問道：“嬤嬤怎麽會著涼呢？”全嬤嬤非常註重仔細也很註重保養的人，平日雲擎哪裏做得不對，全嬤嬤會都會說他，一直到他改正為止。所以，對於全嬤嬤受涼這事，他直覺有古怪。

玉熙搖搖頭，將全正羽的事說了下：“全正羽是嬤嬤一手帶大的，他這次做的事傷了嬤嬤的心了。”全正羽的前程，說是全嬤嬤為他謀的都不為過。可就是這樣，他還算計著全嬤嬤。嬤嬤那麽公正的一個人，知道這事心裏如何不惱不氣。

雲擎一臉不屑地說道：“這種人，心裏只有自己。為這種人傷心，不值當。”不管為他做了多少，一旦有一件事沒讓他滿意就會心生怨恨，所以雲擎很厭惡這種人。

玉熙很讚同雲擎這話：“也幸虧發現得早，要不然真等甘草嫁過去，可就害了甘草了。”到時候，她都要後悔了。

雲擎聽到這話說道：“與其去找外面不知根底的人，不如嫁給我手下的那些小子。那些小子知根知底，也不怕他們對這些丫頭不好。”他身邊還有不少的侍衛可都還打著光棍呢！甘草跟石榴幾個丫鬟模樣不錯，性子也好，又識文斷字，若是能讓這些小子娶回去，不說供著，至少也會捧在手心了。

雲擎的建議不錯，將甘草等人許配給雲擎身邊的人，一來放心，二來也歸攏了這些護衛。玉熙想了下說道：“這次的事讓甘草有些後怕，先緩一緩。過段時間，我再跟她說。若是她同意，再好好挑下。”

一家人用了晚膳，然後去花園裏散步。望著姹紫嫣紅的院子，雲擎笑著說道：“也就半年不在家，園子就大變樣了。”

柳兒說道：“爹，自從阿丁來了以後，園子就大變樣了。”

玉熙解釋道：“這個阿丁是方氏送來的下人，他很會侍弄花草。這園子讓他打理了半年，變得特別漂亮。”經費緊張，玉熙也沒那麽多錢來弄花園。可是這個阿丁卻是自己動腦子，將園子打理得妥妥當當。

說起鄔闊，雲擎問道：“鄔闊這些年一直在江南做生意，對江南再熟悉不過了。”既然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江南，自然要將對江南的情況了解清楚了。

玉熙點頭說道：“江南雖然有八十萬兵馬，但只要對上我們的騎兵他們並沒有勝算。我相信，於家人也知道他們的弱點，到時候肯定會跟燕無雙結盟的。”騎兵，一向都是步兵的噩夢。

雲擎聽到這話，轉頭望著玉熙說道：“這就是雲山走私糧食到關外換取馬匹的真正的目的？”雲山一直在做走私生意，只是前些年販賣的都是布匹跟鹽巴。只在今年年初的時候，雲山販賣了一批糧食到關外。不過糧食只能拿馬匹來換，其他的都不要。所以這批糧食，雲山換回來了近五千匹好馬，其中還有少部分是戰馬。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四石糧食換一匹好馬，我覺得很劃算。”四石糧食指的是白米白面，這次走私出去的也都是米面。

說完這話，玉熙又解釋道：“五千匹好馬也只是去了兩萬石糧食，影響不了大局。”兩百萬斤的糧食，對百萬人口的北擄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雲擎笑著說道：“別說四石糧食一匹馬，二十石糧食一匹馬都換。玉熙，若是你去經商，定可富可敵國。”一匹好馬價值千兩銀子，賣到江南等地還要翻倍。現在玉熙只用四石糧食就換來了。這樣的好事他巴不得多來一些，哪裏還會怪罪呢！

再者還能從裏面挑選出最優良的馬匹來配種，所以這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說到這裏，雲擎臉上浮現出笑容：“崔默當初見到這批馬的時候差點沒樂瘋，後來知道這批馬我沒準備留在榆城，差點跑到蜀地來找我了。”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得了一匹好馬相當於多了一條命，所以見到好馬，自然是樂得不行了。

玉熙想著雲山寫給他的私信，搖頭說道：“我這樣做，其實也算是趁人之危。”那些用戰馬換糧食的，都是日子過不下去。才會冒著殺頭的危險換糧食的。當然，因為是敵人，所以玉熙也沒內疚。只是想著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是底層的人最可憐了。

雲擎對北擄人是恨之入骨，說道：“可惜我們現在沒錢了，要不然就直接出兵。我也能為當年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玉熙知道雲擎雖然讚同了她的意見，但心地還是有遺憾的：“和瑞，我想讓楊鐸明去江南，你覺得如何？”

雲擎想了一下點頭說道：“讓楊鐸明去江南，讓黑寡婦去京城。正好京城那邊的情報一直都沒起色，有黑寡婦去相助獵鷹應該能改變現狀。”燕無雙將京城管得太嚴密了，獵鷹又是謹慎的性子，所以情報工作一直做得不太順利。

玉熙說道：“這樣的安排挺好的。”

雲擎走到海棠樹下，說道：“玉熙，我後日去西海走一趟。”去了西海，還要再轉去榆城看一下。

玉熙沒有反對，說道：“早去早回。”西海當初打得那般艱難，雲擎也是應該過去看望一下。

棗棗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雲擎的話，轉過頭來說道：“爹，你要去西海呀？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呀？”

雲擎搖頭拒絕了，說道：“爹這次去是有正事要辦，不宜帶你去。”

棗棗一臉的失望。

玉熙心裏衡量了一下，等棗棗走開後，她壓低聲音說道：“這次去西海也沒什麽危險，帶了棗棗過去，讓她多熟悉下外面的環境也是好的。”

雲擎有些意外，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從鎬城到西海，也有上千裏的路。

玉熙望著棗棗，說道：“既然棗棗決定走這條路，我就不能攔著。讓她盡早熟悉軍中的生活，對她有利無害。”雖然心疼，也舍不得，但這是棗棗自己選擇的路，她不能攔著，只能幫她鋪平路讓她少走一些彎路。

雲擎拉著玉熙的手，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帶她去。”讓棗棗多見識外面的世界，自然是好的。

玉熙有些不自在，小聲說道：“你幹什麽呀？孩子都還看著呢！”當著孩子們的面，怪難為情的。

知道自己能跟著去西海，棗棗歡喜不已。柳兒有些不高興了，不過她不願意長途奔波，也沒纏著說要跟著去。不過，柳兒也是有要求的：“姐，去了西海，你得給我帶白天鵝回來。”

聽到白天鵝，雲擎想起當年的事，笑了起來：“當年你封叔叔派人送來了兩只白天鵝，結果被你大姐將毛都拔光了。你讓她帶白天鵝回來，小心到時候給你帶兩只禿毛的鵝回來。”

棗棗才不承認：“爹，我什麽時候拔過白天鵝的毛了？你肯定弄錯了。”

雲擎笑著說道：“四年前的事，我怎麽就能忘記？當時你娘氣得都打你屁股了。”

棗棗訕訕地說道：“爹，這不是當時還小，不懂事嗎？那時候我哪知道什麽白天鵝黑天鵝的？”

柳兒傷口撒鹽，說道：“姐，我聽藍媽媽說你小的時候將屋子裏不少的玉器跟瓷器打碎了，弄得娘都不敢在屋子裏放擺設。”說完，柳兒仰著頭問了玉熙：“娘，這事是不是真的呀？”棗棗小時候的黑歷史太多，一抓一大把。

玉熙抿著嘴笑道：“你姐小時候是調皮了些。”棗棗小的時候玉熙沒少發愁，就擔心棗棗會成為女霸王了。

棗棗不甘示弱，也揭了柳兒的底：“你別說我，你自己四歲了還尿床呢！”柳兒身體不大好，四歲的時候確實尿過床。

柳兒虛歲也有七歲了，已經知道要臉面了。聽了這話，當即漲紅著臉說道：“我才不會尿床，要尿也是你尿了。”

棗棗望著柳兒這樣子，沒再吭聲，要在繼續說下去，保準掉金豆子。所以，她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雲擎覺得柳兒這性子不好，說道：“你小時候身體不好，尿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很多人家的孩子，五六歲還尿床呢！”

柳兒聽到這話，眼眶立即紅了。

玉熙笑著走過去，摸著柳兒的頭柔聲說道：“真是個傻丫頭，你姐姐跟你逗著玩，你怎麽就掉起金豆子呢？要這樣，你姐以後都不敢跟你說話了？”

柳兒將眼淚逼回去了，說道：“我才沒有哭呢！就是風吹了眼睛，難受。”

棗棗忙說道：“那我幫你吹吹。”

玉熙無奈的搖頭，若不是知道棗棗是個直脾氣，都要懷疑她是故意譏諷柳兒了。

雲擎倒覺得棗棗這脾氣沒什麽不好的，彎彎繞繞太多也忒累人了：“好了，天都暗下來了，我們回去吧！”

回到院子裏，雲擎才跟玉熙說道：“柳兒這性子可不成，必須掰正過來。”

玉熙笑了下說道：“這丫頭最好臉面，棗棗當著我們的面說她四歲尿床，讓她覺得丟臉，這才急紅了眼。”柳兒嬌是太嬌了一點，不過這事急不來，只能慢慢更正了。

雲擎還是搖頭說道：“就算好臉面，也不能一句不中聽就掉眼淚。那以後若是她做得不對，我說她兩句，那還不得哭死？”雖然說女兒要嬌養，但也不能養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再有棗棗一對比，更襯得柳兒脆弱不堪了。

玉熙笑著說道：“這不用擔心，柳兒很少會這樣的，這次棗棗也是戳到了她的弱點。”柳兒是有些嬌，但還不至於一句不中聽的話就哭。這次，也是特殊情況。

雲擎說道：“這事，我們還是得註意。”在家中倒還好，兄弟姐妹都會讓著，可大了嫁人這樣子可就不大妥當了。

玉熙點頭道：“嗯，我打算等過兩年就讓她學著管家。慢慢鍛煉，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面皮薄了。”柳兒性子很好強的，讓她管家她肯定想要管好了，到時候，自然會拉下臉面來了。

雲擎見玉熙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說了。

等雲擎帶著棗棗去了西海，此時夏收已經到了尾聲，玉熙又忙了起來。

山西的折子也送到了。玉熙看完折子，臉上露出了笑意：“山西的洋芋跟麥子收成都不錯。”雖然說山西不少地方免了賦稅，不過收成好了，治理起來也容易許多。

許武說道：“王妃免了他們的賦稅，今年又是豐收年，老百姓對我們更信服了。”得了民心，就算朝廷派兵來攻打也不怕了。

玉熙心情也很好，說道：“若是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用三年我們就能恢覆元氣了。”這季免的賦稅下一次不會再免，不過他們征收的賦稅並不重，老百姓負擔得起。

許武知道恢覆了元氣就表示又要出兵了，不過他沒有開口詢問，倒是說起一件事：“不知道王妃對甘草有什麽打算？“

玉熙笑著問道：“怎麽？你有合適的人選？”既然開口了，肯定是有人選了。

許武點頭說道：“柱子知道王妃想要將甘草許人家，就求到我面前了。”柱子一直跟在他身邊當差，是什麽人他再清楚不過了，要不然，他也不會跟玉熙開這個口。

柱子在前院當差，而且經常在院子門口守著，玉熙對他也有些印象：“他什麽時候對甘草起的心思？”

許武笑著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說起來這小子心思藏得也深，若不是這次急眼了，怕是還不會將這事說出來了。”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妃身邊的丫鬟模樣性子都好，柱子會喜歡上也很正常。只要不是私相授受，許武覺得沒什麽。

玉熙笑了下說道：“這次全正羽的事將甘草嚇得夠嗆，她的婚事暫時緩一緩。等過些日子，我再跟她提。”柱子在府邸了當差多年，知根知底的，倒不擔心品性的問題。

許武笑著道：“那小子若是知道，肯定會高興得找不著北了。”王妃能給他機會，就證明成功了一半。至於能否讓甘草答應，那就看柱子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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