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獻帝被吸入星艦之後，一連三日不見蹤影，莫煌沈得住氣，每日就是緩緩參悟白月皇室的秘藏武學，倒也大有收獲。

比方說莫煌居然在這裏找到了白月太祖親筆書寫的筆記，上面就記載了森羅萬象十方魔道這套白月皇室專用武學的資料，和一些白月太祖的練功心得。

森羅萬變十方魔道的真面目，緩緩在莫煌眼前展開。

白月皇室展現在人前的十方凍魔道，只是這套森羅萬變十方魔道的一個分支，甚至只是基礎，其他尚有十方炎魔道，十方雷魔道，十方力魔道等等一系列絕藝，配套組合起來，當真有主宰森羅萬象之變化的絕世神威。

但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名為始勾神之血的推動，其名為血，但按照白月太祖筆記上記載的，實則卻是一種詭秘而神奇的物質，融入體內不斷開發，甚至無需修煉就能擁有呼喚支配冰霜雨露霧，火炎雷霆風之能，煞是神異怪誕。

莫煌好奇一試，試圖繞開始勾神之血來推動這一門武學，結果真氣躁動，四散而走火，就算莫煌以強橫武學智慧予以完善，用出來的森羅萬象十方魔道可用弱到不堪想象來形容，就算再尋他法實現，但使出的武功已經不能叫做森羅萬變十方魔道了，徹底失去這門神話級武學的精髓。

森羅萬象十方魔道這套武學在莫煌所知的歷史中，也只是曇花一現的神話，靈獻帝持之以橫行天下，轟敗當世第一強人青龍老祖而登頂，而後縱橫天下無人能敵，至此森羅萬變十方魔道之名方才深深的銘刻在歷史中，伴隨著靈獻帝的隕落，這套武學就煙消雲散，就算三百年後那些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地球科考團都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莫煌尋思著，待到靈獻帝回來之後，必然要抽點始勾神之血，交給魔王軍好好研究一番。

再一晃眼，便是六天過去，莫煌依舊沈著等待著，也偶爾透過阿賴耶的虛擬網絡關註一下眼下進行的殺屍大業。

英恒山脈諸國，白月皇朝境內的幽冥鬼物滅絕戰火依舊在燃燒，魔種武者的存在不斷蔓延，得到地球文明的大力幫助之後，許多後顧之憂都得以解除，眼下兩大疆域中每日都是在一片狂熱喊殺聲中度過。

天道殺劫，人道殺願，千百萬年來神武界的悲哀，匯集成不可阻擋的洪流大勢。

到了這一步，便是推動一切的莫煌也無法阻止這自上而下，席卷萬千眾生意志和天地偉力的大業。

但也是正到了這一步，莫煌才愈發小心翼翼，哪怕身為始作俑者都不敢再輕易插手，源自於萬千眾生意志推動的洪流，最終要歸結於萬千眾生的積蓄演變，只有這樣方能結出最璀璨絢爛的人道果實，去演繹締造最偉大的奇跡，一絲一毫的瑕疵都有可能導致功虧一簣。

所以莫煌才會拋下一切跑來找靈獻帝尋寶，為的就是讓這殺屍大業進入演化醞釀期，為下一階段的爆發積蓄力量。

隨後又是過了一天，靈獻帝被星艦接應後的第七天，靈獻帝終於出現了。

再度出現之後，靈獻帝已經和七日之前大為不同，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發絲隨意披散，已有齊腰深，但古怪的是，靈獻帝一頭發絲眼下已經半數變為花白，年輕的面容上抹上一抹沈重的滄桑，仿佛他消失了不是七天，而是七十年一般。

身上的氣勢也變了許多，原本接受了帝王石像的功力洗髓伐毛，又接受了白月帝璽的傳承之後，靈獻帝那時意氣飛揚，眼眸時刻冷電閃爍，任誰一看都知道這廝是個了不得的少年高手，但眼下，卻恍如重生為人了一般。

一切氣勢和力量征兆盡數內斂，哪怕以莫煌的眼力看去，第一眼都仿佛看到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潭一般，平靜無波，但底下卻積蓄著狂暴的暗流。

但當莫煌的法眼看透靈獻帝的表象掩飾之後，卻仿如看到了一座劇烈噴湧的活火山，無窮喧囂的激烈能量如噴泉般爆發，勾連天地，聚變躍動，舉手投足間都隱隱有撥弄大千世界地水風火的威能。

“餵餵，這修為大躍進的有點離譜吧，七天不見就跨越先天之門，並且聚斂掌控一身先天之力進階到七品之境，這般進境只怕前古未有呢。”莫煌嘖嘖有聲的讚嘆著，而靈獻帝聞言後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滄桑和苦澀，深深的嘆息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不要這種一日千裏的進境。”

莫煌聞言後好奇心升起：“難道小皇帝你付出了很慘烈的代價？”

而靈獻帝臉上那番沈重的苦笑已經昭示了一切，嘆氣說道：“為了朕的尊嚴，朕想將這個秘密永遠埋葬，不知可否。”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這並無所謂，但前提是，你要有能夠違逆我意志的力量。”莫煌笑瞇瞇的說著，輕輕舉起一根手指，輕巧的一彈，剎那間風雲變色，萬物震動。

嗚咽的血色飆風自四面八方湧來，化作殺力無匹的血色龍卷風，就算莫煌壓低出手的層次，但這一招也帶著煊赫兇威，等閑先天級武者只怕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要被刮成碎肉。

而靈獻帝面對這一招，淡淡苦笑著，但卻毫不遲疑還手了，雙掌一翻，虛虛合攏，強橫滂湃的真氣爆裂綻放，聚攏萬千流光於掌心之間，隱約間形成了一個四面體的光圈，宛如一面古樸的精致一般，光鏡一經誕生，便猶如膠水一般凝固了方圓數十米的空間，哪怕漫天席卷而來的血色飆風都侵蝕不得。

一招得功，但靈獻帝心知憑借自己這初學乍練的這一招必然無法久守下去，所以悍然雙掌下壓，那掌心中的光鏡驟然炸裂，剎那間整個天地動搖了起來，上下顛倒，左右混淆，那漫天狂飆的血色邪風驟然崩散倒卷，朝始發功者莫煌攻伐而去。

“居然是始勾神的招牌神通十玄媧皇鏡，小皇帝你給我的驚喜不少啊。”莫煌淡然含笑，單掌一按，風停雲止，莫煌見獵心喜有心一試這十玄媧皇鏡威能如何，便搗出一拳朝靈獻帝胸口印去。

用的是久違的基礎武功戰技半步崩拳，但在此刻的莫煌使來，卻早已經不是之前那般氣象了，一拳出，空間炸裂，拳頭擦過的地方只有幽深的黑暗，大有崩滅寰宇之威，這一拳，早已經無法用單純的快來形容，直有逆轉因果，出拳必中的架勢。

面對這快到超越人體反應極限的一擊，靈獻帝的靈覺不斷拉響死亡的預警，百分之一瞬間再度湧出十玄媧皇鏡硬擋這一擊。

猶如將拳頭深入超強膠水形成的無盡泥沼一般，拳力被無形之物吞噬，擋住一擊之後靈獻帝連忙運轉招式變化，光鏡炸裂，半步崩拳一擊拳勁倒卷而回。

“似是而非，根本就是冒牌貨。”莫煌心如急電轉動，剎那間便用自己的神念分析了靈獻帝這一招十玄媧皇鏡不下千百次，加上曾親自見證過始勾神的星球思念體，兩相比較之下，自然得出了結論。

面對這倒灌而回的拳勁，莫煌依舊神色冷淡，剎那間莫煌自肩膀而下的臂膀消失不見，而周遭出現了七八十條臂膀。

這自然不是莫煌弄了什麽三頭六臂的神通，而是狂猛揮出豪速之拳的景象。

倒灌而回的半步崩拳勁被更強大的拳勁轟成粉碎，而後連綿如雷光的拳勁不斷炸裂，靈獻帝第一時間再度凝練十玄媧皇鏡，但卻覺得自己宛如狂風暴雨中的小舟一般無助，放眼看去，天地之大盡是如雷霆般落下的鐵拳。

“星痕入體，白月聖輝。”面對如此困境，靈獻帝也忍不住拿出殺手鐧出來，暴喝一聲，首先有反應的居然是遠處的星艦，只見這座星艦通體綻放無窮豪光，吞吐百米，轟隆作響。

而後靈獻帝身體驟然散發出點點耀白星芒，宛如群星墜落，化作衣衫披在靈獻帝身上，而後靈獻帝的功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可抑制的暴漲起來。

兩倍，三倍，四倍……

當無窮星光幻化為一縷耀白勾月在靈獻帝背後閃爍的時候，靈獻帝的功力增幅赫然定格在十五倍這個幅度上，強橫滂湃的氣勢猶如核輻射一般炸裂。

絲絲閃耀著耀白色能量光芒的紋路密布靈獻帝的全身，而蔓延出能量紋身之後，靈獻帝的肌膚異化為猶如水晶一般的物質，遠遠看去靈獻帝整個人仿佛化作一尊大水晶一般，水晶肌膚底下流淌著宛如海洋一般咆哮的能量洪流。

變身成為森羅萬變十方魔道中至高境界的白月聖輝體之後，無窮無盡的力量徘回在身體的每一寸，讓靈獻帝大有天可傾，地可覆的無匹自信，當下便豪不露怯的和莫煌揮拳硬碰，對撞炸裂的拳勁化作狂猛飆風，一圈又一圈的掃蕩而過，其勢之猛，甚至讓大地都被刮起了數層。

硬碰之中，莫煌智慧通透，一眼便看透靈獻帝這個殺手鐧的秘密所在。

“嘖嘖，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般手段，能跨空借星艦之力融為一體，那老青龍敗得真心不冤，也難怪那白月太祖當年能夠打遍天下無敵手了，但也讓我明白了許多事情，這般人艦合一之術我從來不曾聽過古源星有開發過，只怕是淪落至此的那古源姐妹自己開發的技術吧，而且看起來也很是不完善，小皇帝我姑且問你一句，你現在還有人類的七情六欲嗎？”

靈獻帝似心頭極大的機密被發現了一般，拳勁不由自主的停滯了一瞬，而莫煌也無心追擊，飄然脫身遠去。

看到莫煌有罷手的傾向，而靈獻帝也順勢停手，臉上苦笑愈濃：“你是怎麽發現的。”

“很簡單，我從你的十玄媧皇鏡中察覺到一絲蛛絲馬跡，那壓根就不是什麽始勾神神通，甚至連武功都不是，如果非要說，那壓根就是能量反向推動技術吧，據我所知，這種技術是古源星人的頂級科技之一，能反向傾斜宇宙萬種能量，轉換為推動星艦航行的動力，這項科技相當覆雜而先進，決計不是人類能夠憑借真氣所能完整具現化的，就連我這般修為都不可能，既然你能用，那結論就呼之欲出了。”

地球文明可以將核子動力爐安裝在航母上，但要將其安裝在人類身上，那麽必然要對那人類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而最後的結果就是那個人類自此不叫人類了，而叫做終結者T1000一類的玩意。

邏輯也許有些含糊，但思路便是如此，而事實也必然是如此。

莫煌的嘴角翹起，含著一絲濃厚的嘲弄，卻不知是在嘲弄誰，緩緩說道：“而古源星文明本身並不擅長對血肉生命的人體改造，而要將你改造成能發揮這般科技的存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將你轉變為古源一族，古源星人為矽基生命體，是只有純粹邏輯而無感情的存在，一旦被轉變之後，你源自於碳基生物的情感能保留幾分呢，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問題。”

簡單點來說，就是眼下的靈獻帝已經從神武界百地人族被改造成為地地道道的外星人了，一如他那白月皇朝的祖先一般。

一番話之後，靈獻帝以一聲悠長的嘆息默認了一切，沈默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雖然不知矽基碳基是個什麽意思，但你說的沒錯，朕眼下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但也比你說的好些，我只有一半被改造成為古源星人的身體，而另一半還是之前的血肉之軀，七情六欲尚且能保留一些，但卻已經淡薄太多太多了，在七日之前，我還想著憑借獲得的一切回去殺光那些曾經欺辱過朕的人，但眼下卻已經沒這個心思了，因為每當我動這個念頭的時候，我的大腦就會自行進行分析，對我要進行的行為的目的和意義，還有投入和消耗進行數以萬次的分析和歸納，最後羅列了出諸如舉朕有48.75%取禍覆滅，23.963%一無所得的可能性等的選項，而後我的大腦還會警告我沒必要進行這般行為。”

靈獻帝的話語中蘊含了些許的悲涼和感嘆，但卻是淡淡的。

“呵呵，若有所得，必有所失，這是天經地義的真理，小皇帝你倒不必灰心的太早，你眼下的狀況，純粹是因為那兩個古源星人的科技水準嚴重不過關，將你玩壞了的結果，如果我這邊進展一切順利，很快開發出將你恢覆如新的科技了。”

“此話當真。”縱然很淡，但靈獻帝的口吻中依舊還是有著一份無法掩飾的喜悅。

莫煌笑笑沒有說話，後世地球文明的人類在自己腦子裏裝微型智能超腦，各種人體改造手術蔚然成風的時候，靈獻帝這種等級的失敗改造不會比闌尾炎發作難搞多少。

但這可不代表那兩個殘存的古源星人對靈獻帝的改造很一般，恰恰相反，她們施行的改造效果好到莫煌都有些難以置信的地步。

人力有時窮，哪怕晉升到人間帝王依舊有極限之所在，而在這種情況之下，修煉向上晉升固然是正確的選擇，卻不代表沒有其他辦法來越過這個極限。

單人聖晶戰艦這一後世地球強者慣用的武裝就是出於這般思路下制造出來，制造出能與人體融合的宇宙戰艦，讓修者發揮種種超越極限的戰鬥力，這般借助宇宙戰艦的能源動力來化作自身之功力，借助宇宙戰艦上的科技武裝化為本身之手段，就是聖晶戰艦最大的威能所在。

這般手段的威能到底強到什麽程度呢，莫煌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有一次看紀錄片的時候，就有一人道93級的修者在殖民異世界的遭遇人間帝王級的土著反抗，這廝駕馭著聖晶戰艦，飛到太空中，展開聖晶戰艦的科技武裝，化做橫跨百裏的太陽能收集裝置，匯聚了三日之恒星能源，轟出一擊皓陽滅世炮，直接將那個土著連帶他的國度一起湮滅成飛灰，甚至引起了大陸板塊的震動和飄逸，諸般天災肆虐數年之久，而那個人間帝王級土著死前甚至連像樣的反抗都沒辦法做出。

而眼下這古源姐妹開發出來的改造，已經很接近聖晶戰艦的思路和前期的一些威能了。

莫煌頓時興趣大增，便對靈獻帝說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介紹你認識一名為魔王軍的組織，他們現在對於人體改造有一定的研究，花些時間未嘗不可將你回覆回來，但眼下先告訴我你這幾日經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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