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漆黑的海面上不時出現一些微弱的閃光。

那是編隊內的戰艦在相互聯絡，交換各自的情況，比如航向，航行速度，間隔距離等信息，以避免戰艦在完全摸黑的情況下發生碰撞。當然，很多時候，夜間執勤的了望員會在閑得無聊的時候用燈光信號互相“問好”，並且交流本艦發生的一些趣事。

艦橋左後側舷窗後面，白佑彬目不轉睛的看著後方“世宗”號戰列艦發出的燈光信號。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起來。因為，“世宗”號的了望員正在用燈光信號告訴“武宗”號的了望員，他在橫須賀與多少個日本女人發生過關系，那些日本女人有何不同，還邀請“武宗”號的了望員有機會一起去玩樂。

毫無疑問，“世宗”號的了望員是個兵油子，而“武宗”號的了望員是個新兵蛋子。

“看來，這幫老油條對日本女人是念念不忘啊。”

聽到藍淩波的話語，白佑彬回過了頭來。“明天，你去查一下，看看今天晚上在‘世宗’號主桅桿上執勤的了望員到底是誰。”

“沒必要拿這點小事大做文章吧？”

“誰說我要懲罰他了？”白佑彬笑著搖了搖頭，“那小子經驗豐富，等戰鬥打完了，讓他給大家傳授一下經驗，免得讓那些新兵蛋子上當受騙。”

藍淩波翻了下白眼，似乎沒想到白佑彬會開這樣的玩笑。

按照帝國海軍的軍規，艦隊在隱蔽航行狀態，也就是進入了無線電靜默狀態之後，就不能隨便發出任何信號。只是在很多時候，除非艦隊指揮官命令禁止在夜間發出燈光信號，不然了望員都不會刻意遵守這條軍規。

“還沒有收到消息嗎？”

沒等藍淩波開口，畢長勝就拿著一份電文走了過來。“戰區司令部發來的，我們的偵察艦發現了一支美軍艦隊。”

白佑彬的眉頭跳了幾下，接過電文掃了一眼之後，立即走到了海圖桌旁。

於右任已經在海圖上標出了發現美軍艦隊的地點：威克島！

“至少有八艘主力艦。”於右任在海圖上的威克島上點了一下，“正好與美軍第51艦隊的規模一樣。另外，該艦隊的航行速度為十五節，也與美軍快速戰列艦的巡航速度一致。發現該艦隊的破交艦只跟蹤了大概三個小時，大致判斷出敵艦隊的航向為二百四十度，也就是正在趕往關島。”

“沒有更多的消息了？”

於右任微微搖了搖頭。“艦隊裏大概有二十到三十艘其他戰艦，隨後破交艦就被美軍發現，被迫高速逃離。另外，據戰區司令部的分析，美國海軍很有可能裝備了探測距離更遠的雷達，不然不可能發現五十多公裏外的破交艦。”

“美軍應該是受到了消息，知道第12艦隊與第13艦隊遭到了關島岸防部隊的重創，只剩下了四到六艘可以作戰的戰列艦。”藍淩波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白佑彬一眼。“如此一來，尼米茲認為有足夠的把握幹掉第12艦隊與第13艦隊，並且殺入登陸場，痛殲登陸艦隊。不然，他不會讓第51艦隊向關島前進。”

“誰說那是美軍第51艦隊了？”白佑彬擡起了頭來，“情報中只提到該艦隊裏面有八艘主力艦，卻沒有提到是八艘快速戰列艦，而且破交艦也沒有確認這八艘戰艦的型號。因此，我們不能就此斷定出現在威克島附近的是美軍第51艦隊。”

“可是，除了第51艦隊之外，美軍還有哪支艦隊有八艘主力艦？”

白佑彬冷冷一笑，並沒有開口。

“現在，我們是轉向返回關島海域，還是繼續前進？”

“保持現在的航向與速度。”白佑彬摸了摸下巴，又對於右任說道，“加強前方與側翼的偵察密度，千萬不要有任何疏忽大意。”

當天晚上，於右任又派出了五艘輕巡洋艦去執行偵察任務。

天亮前，白佑彬收到了戰區司令部發來的電報。

按照計劃，第二支登陸艦隊已經在十七日淩晨離開了橫須賀。同時，運輸船隊也在護航戰艦的護送下離開了那霸。

顯然，江洪波沒有調整作戰計劃。

吃過早飯之後，白佑彬仿佛放下了心頭的一塊石頭，在一群參謀驚訝的目光中回司令官住艙睡大覺了。

傍晚的時候，白佑彬回到了司令艦橋。

按照計劃，艦隊將在今天晚上與補給支援艦隊會合，所有戰艦都將接受燃油與淡水補給，隨後快速綜合補給艦將先行返回帝國本土，快速戰鬥支援艦則繼續伴隨艦隊行動，直到艦隊完成了對珍珠港的炮擊之後，再脫離艦隊，返回帝國本土的港口。

八點過，補給支援艦隊準時到達。

補給工作進行得比較順利，基本上沒有什麽麻煩。主要就是為驅逐艦與輕巡洋艦補充燃料。另外，在艦隊返航的時候，回去補充了燃油的快速綜合補給艦還將與艦隊會合一次，為驅逐艦補充一次燃油。

十八日天亮前，補給工作順利結束。

到此，連藍淩波都認為應該放棄炮擊珍珠港的行動，立即返回關島海域，攔截即將到達的美軍第51艦隊。只是，白佑彬仍然沒有下達返航的命令，而是讓艦隊繼續按照計劃行動，殺向珍珠港。

如同以往一樣，在做出決定之後，白佑彬沒有與參謀過多的商量。

這也許是他最不好的習慣之一，可是在很多時候，艦隊指揮官必須要有獨立決斷能力，如果指揮官受參謀的影響太大，在關鍵時刻就無法做出果斷的決策。因此，對艦隊指揮官來說，“武斷”既是必要的，也是有害的，關鍵就在把握的度上。

十八日下午，戰區司令部再次發來了電報。

第12艦隊與第13艦隊的六艘戰列艦已經編在了一起，並且暫時離開了登陸場，準備迎戰即將到達的美軍艦隊。另外，最先返回橫須賀修理的“秦嶺”號與“天山”號戰列艦已經修覆，並且於當日上午離開橫須賀，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關島戰場，預計在二十日夜間就能到達。

收到這份電報之後，藍淩波等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至少，第12艦隊與第13艦隊在二天後將擁有八艘戰列艦，而按照美軍艦隊的航行速度，最快也要二十一日才能到達關島戰場。雖然四新加四舊的八艘戰列艦不一定是美軍第51艦隊的對手，但是除了“秦嶺”號與“天山”號顯得略微薄弱一點之外，兩艘“南海”級戰列艦在美軍的快速戰列艦面前，防護與火力都不會吃虧，而四艘“皇帝”級乙型戰列艦比美軍的任何一艘快速戰列艦都要強大。

如此一來，只要能夠及時發現美軍艦隊，就算打不過，也不會讓美軍艦隊殺入登陸場。

另外，“秦嶺”號與“天山”號這麽快就恢覆了戰鬥力，也讓第11艦隊的參謀軍官感到很驚訝。看樣子，為了確保順利打下關島，帝國海軍把潛力都爆發了出來。

唯一不感到驚訝的就只有白佑彬了。

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或者在計劃之中。

“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白佑彬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秦嶺’號與‘天山’號根本沒有受到嚴重創傷，這應該是計劃的一部分。”

“計劃的一部分？”藍淩波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白佑彬。

“當然，很有可能是江洪波故意這麽安排的。”白佑彬微微點了點頭，“按照計劃，為了將美軍第51艦隊誘至馬裏亞納群島，江洪波肯定要做點文章。當然，‘秦嶺’號與‘天山’號肯定在炮擊關島的時候挨了炮彈，只是損傷不會太嚴重，不然不可能在短短數日之內修覆，更不可能這麽快就返回戰場。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正在殺向關島的那支艦隊到底是不是美軍第51艦隊。”

聽到這些話，藍淩波不免暗子嘆息。

毫無疑問，雖然他全程參與了制訂作戰計劃的工作，但是沒有參與最核心部分的制訂工作。這些，應該都是白佑彬與衛延年、江洪波等人制訂的。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藍淩波確實只是個參謀，還沒有上升到決策者的高度。

“別想那麽多了，一起吃飯去吧。”拍了拍藍淩波的肩膀，白佑彬又說道，“如果一切順利，明天晚上我們就能到達炮擊海域了。到時候，不管美軍第51艦隊在哪，準備幹什麽，等我們端掉它的老巢之後，就算尼米茲不急，美國總統都會急。到時候，恐怕不用我們操心，美軍第51艦隊都會找我們決戰。”

“希望如此吧。”

兩人不再多說，趕在參謀換班前去軍官餐廳吃了晚飯。

入夜之後，艦隊裏的氣氛漸漸緊張了起來。因為此時第11艦隊距離瓦胡島西面的考愛島僅僅只有三百海裏。美軍部署在夏威夷群島的驅逐艦與魚雷快艇有上百艘之多，而這些四出巡邏的戰艦隨時有可能與第11艦隊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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