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把杯口湊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

甘甜又鮮鹹的液體進入口中，一瞬間，達芙妮的理智瞬間坍塌，忘記了身邊的哥哥、忘記了一切事情，只想埋進這杯子裏。

咕咚，咕咚。房間裏充滿了她貪婪的吞咽聲。

米勒氣定神閑地靠在沙發的一邊，目不轉睛地欣賞妹妹第一次被欲.望完全控制住的這副美妙畫面，舌頭舔了舔發癢的牙根。

杯子本來就不大，也沒有被完全裝滿，達芙妮幾口就把杯子喝得幹幹凈凈。她低頭透過晶瑩剔透的杯子底看到自己的小裙子，不舍地舔了舔嘴唇，然後擡頭眼巴巴地看著哥哥。

“味道怎麽樣？”

米勒盯著她的嘴唇，想到剛剛伸出來的粉嫩小舌，眼神發暗。

達芙妮乖巧地雙手捧著杯子，一雙和米勒顏色一模一樣的晶紫色眸子殷切地看著哥哥，眼裏滿是渴望。

“哥哥……我還想要。”

“怎麽會餓成這樣？”米勒慢騰騰地舉起酒壺給她續滿，一邊問，“難道從昨天回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嗎？”

肚子裏有了東西墊著，達芙妮沒有像剛才那麽饑餓難耐，抱著杯子小口抿著，有些疑惑地回他：“昨天？……難道我睡了一整天嗎？”

“芙拉什麽時候睡的？”

哥哥一下稱呼得這麽親密，達芙妮臉上忍不住又發燙起來，吶吶地說：“睡著的時候是十點，醒來看鐘上的時間是八點。”

看來是真的睡了一整天，老東西走得那麽急，也不讓女仆來照顧她。

米勒心裏這麽想著，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伸手用拇指的指腹摩擦了下她軟軟的臉頰，輕聲說：“居然真的睡了一整天，醒來就找哥哥說餓了，真是一只小豬。”

達芙妮臉漲得更紅了：“我……我不是！”

米勒嘴角的笑意加深，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回頭哥哥給芙拉準備一個貼身的女仆，有事情你就找她，不要等餓得不行了跑過來叫哥哥。”

達芙妮捏著杯子的小拳頭緊緊的，想捶他又不願意放開手裏的美味，最後只能用毫無震懾作用的話語警告米勒：“不準叫我小豬！”

“我就是要叫芙拉小豬，芙拉能怎麽樣？”

“我就……我去告訴父親。”

聽她提起那個老東西，米勒嘴角的笑變淡，見達芙妮完全一副被蒙在鼓裏的模樣，覺得她這副模樣有些可憐卻又理所當然。

“你不知道父親去哪裏了？”他有些情緒不明地問。

說到父親，達芙妮的情緒低落下來。

她看著杯子裏的腥紅液體，手上緩緩轉動杯子，一邊說：“我知道……父親說他要離開家裏，要哥哥照顧我。”

“所以你還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達芙妮聽他這麽說，擡起臉看著米勒，眼中帶著希望和小心翼翼的祈求：“哥哥知道父親去了哪裏嗎？可以告訴我嗎？”

達芙妮的這雙紫色的眼睛，除了顏色外，與他這雙眼睛截然不同，提及梵卓家主的眼睛，人們往往想起它們所象征的那種威嚴與冰冷，但達芙妮的眼睛看起來可憐、無辜而純潔。

這雙眼睛的主人更像是不小心掉落在魔鬼身上的天使。

米勒的胸口忍不住惡意洶湧。

“如果芙拉真的想要知道父親去了哪裏，可能需要先給我些犒賞。”

他直勾勾地盯著達芙妮，就像盯著獵物的獵豹，眼中的貪婪之色難以掩飾，甚至還藏著一些讓達芙妮不敢細想的暗示。

面對這種眼神，達芙妮身子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點。她的直覺一直在告訴她，哥哥是一只蟄伏的兇獸，所以當他露出自己冰冷無情的一面時，她就會下意識想要逃避。

看見她的畏懼瑟縮，米勒沒有不悅，反而笑容加深。他伸手抓住了達芙妮抱著的杯子，強硬放在了桌子上，身體向她壓了過來。

哥哥壯碩的身軀在她的上方投下一片陰影，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壓讓達芙妮肩膀忍不住抖了起來，身體僵冷，腦子一片空白，由著他有力的胳膊把她攔腰抱起。幾番動作後，達芙妮被米勒放在了腿上。

“怎麽了芙拉，渾身軟綿綿的。”他用手暧昧地捏了捏妹妹的腿，另一只手撫摸她涼涼的臉蛋，“不想知道父親去哪裏了嗎？”

湊近了米勒，一股莫明熟悉的氣息鉆入了達芙妮的鼻子，她感覺血管裏僵滯的血液開始流動，手腳沒有像剛才那麽僵硬。

但是她依舊渾身無力，因為骨髓深處的那種依賴感隨著這股氣息而覺醒，而上一次她有這種感覺還是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候。

可是她明明是害怕哥哥的才對，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哥哥和父親一樣都是她的親人，所以她才會控制不住這種天性的親近嗎？

這種相互對抗的矛盾感讓她的思緒飽受沖擊，達芙妮雙手茫然地放在哥哥的肩膀上，一時不知道該遵循本能抱住哥哥，還是該把他推開。

懷裏人的心緒變化，顯然在米勒的意料之中，他滿意地瞇起眼，稍稍掩蓋住他那餓狼般的視線，提議：“不如芙拉給哥哥一個吻？”

“……吻？”

達芙妮原本緩慢的心跳又開始漸漸加速，胸口像揣了一個小鼓，急促的跳動聲被聽覺敏銳的米勒完全捕捉。

他伸手掐住達芙妮的小下巴，讓那嬌艷的嘴唇微微嘟起，更顯誘惑。

“對，吻。”米勒聲音蠱惑，“過來親哥哥一口，哥哥就告訴你父親去了哪裏。”

“親，親哪裏？”達芙妮無措地捧住哥哥的臉，上下看了看，感覺無從下口。

米勒盯著她口中那粉嫩又可愛的小舌，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聲音沙啞而慵懶：“芙拉來親哥哥最想你親的地方，如果親對了……唔。”

達芙妮啾了一下，還刻意發出了叭的聲音，然後把頭擡起來眼神無辜地看著哥哥。

“這樣可以嗎哥哥？”

她被掖在耳後的發絲又調皮地落了下來，柔順地趴在他的胸口。

米勒伸手擦去臉上的口水，沈沈地笑了。達芙妮坐在他的腿上，不知道他現在這樣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有種手腳無處安放的局促。

哥哥笑完後，看著達芙妮這副可憐包的模樣，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摸她的腦袋。他手上的動作這麽溫柔，達芙妮的後頸控制不住地開始發軟。

陷在他的眼神中，她感覺自己找回了一些勇氣，小聲問：“哥哥高興嗎？”

知道她想知道什麽，米勒也沒有再逗她，手指繞著達芙妮的頭發告訴她：“父親出遠門去了。”

“父親……他去了哪裏？”

“去找一個適合他的地方睡覺。”

“那哥哥知道哪裏是適合父親的地方嗎？”達芙妮緊張地攥緊他胸口的扣子。

見她這麽關心那個老東西，米勒雖然知道原因，眼底還是控制不住變得陰冷。

“我可不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也沒有用，因為他永遠也不能回來了。”

達芙妮臉微微發白，不知道因為他的威壓，還是因為他說的話，眼眶慢慢變得濕潤。

她的淚水滴在她的手背上，打成幾塊水斑，滴在米勒雪白的襯衣上，迅速就把上面一塊衣料的顏色染深。

米勒看著她這樣，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捉住她的手腕，幫她擦臉上的淚痕。

“為什麽要哭？”他很不解。

達芙妮小聲抽噎著，回答：“哥哥不喜歡我……兇我，好恐怖……”

米勒蹙眉，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收斂住自己一直不加控制的戾氣，輕聲哄她：“哥哥沒有不喜歡你……”

“哥哥不喜歡我……”

“沒有，哥哥喜歡你，哥哥只是不喜歡你總是打聽父親的事情。”

達芙妮疑惑地看著他，眼睛上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結成了幾簇。

她問米勒：“為什麽？”

“正是因為哥哥喜歡你。”他的手掌在她的後背安慰地拍打，“所以不希望你總是提起父親。”

“哥哥不喜歡父親嗎？”

“嗯。”

哥哥不喜歡父親，達芙妮很不能理解，但是她看著米勒冷厲的面孔，怕他又像剛才那樣兇她，所以只是悶悶地說：“……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惹哥哥生氣了。”

米勒察覺到她的退縮，瞇起眼，雙手捧住她的臉頰。

“哥哥還有工作，芙拉要回自己的房間嗎？還是留在這邊陪哥哥？”他故意問。

達芙妮握著他的手腕，輕聲說：“我想回去……”

“那芙拉再來親哥哥一口。”米勒的手掌移動，慢慢放在她的腦後，不準她逃開。

達芙妮坐在他的腿上，手不安地放在胸口，遲遲沒有動作。

米勒擔心她又被自己嚇到，思考了一下，看著她說：“既然芙拉不想來親哥哥，那哥哥來親芙拉也行。”

達芙妮沒有反應過來，手上還來不及作出推拒的動作，腦袋就被他的手掌按了下來。

米勒親在了她的臉頰上，臉蛋粘著剛剛幹凝的淚水，帶著水潤的涼意。

達芙妮被哥哥一親，酥麻的感覺從臉上傳到腦後，身體又莫明軟了下來，整個人癱在他的懷裏。對此米勒很滿意，手臂向下摟住她的腰身，把達芙妮完全摁進了自己的懷裏。

“看，哥哥也沒有那麽可怕是不是？”

米勒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然後忽然又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臉蛋。

達芙妮整個人都怔住了，莫明心慌地推開了米勒的臉。

米勒盯著她的臉低笑兩聲，他知道剩下工作的時間不夠了，清了兩下喉嚨，抱著她站起來，然後起身朝門口走去。

一直站在角落毫無存在感的仆人有了動作，貼心地打開門，然後在米勒之前又打開了達芙妮房間的門。

“達芙妮先在自己房間休息一下，等下到了用餐的時間我會來帶你去餐廳。”

米勒把她放在小廳的沙發上，眼神微暗地看著她臉頰上的淚痕，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達芙妮摸著臉，傻傻地點頭，看著他慢慢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人終於完全松懈下來，癱倒在沙發裏。

哥哥也沒有那麽可怕是不是？

如果他不生氣的話。

不知道在沙發上呆呆癱了多久，恢覆過來的達芙妮站起來，慢慢走到房間裏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的心臟跳得很快。

達芙妮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中覺得哥哥這樣對她是不對的，但是本能卻又在告訴她，自己對哥哥的親近是高興的、欣喜的。

一想到哥哥會不喜歡她，她覺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只想做一只藏在角落裏獨自傷心的小獸。

她對著鏡子照了不知道多久，房間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達芙妮胸口湧上期待，歡快地跑出房間，打開了小廳的門，卻只看見外面站著一個低眉順眼的女仆。

突然的失落抹平了她剛剛揚起的嘴角，但她還是禮貌地問：“……你是哥哥給我安排的女仆嗎？”

“抱歉小姐，我不是家主為您安排的貼身女仆。”

“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女仆側讓一步，從旁邊拉出了一個小餐車，上面放著少得可憐的點心，居然還有達芙妮剛和米勒提過小蛋糕。

“家主說小姐可能沒有吃夠，讓我在餐點前給您準備些小點心墊墊肚子。”

達芙妮禮貌地點頭，對女仆說：“謝謝，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女仆把餐車上的點心一盤一盤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一邊說：“小姐用完後可以叫我，我就在門口守候著您，我是露西亞。”

達芙妮確實沒有吃夠，她想起哥哥說的自己餓起來能吃兩百個蛋糕，還是很不高興。

她走到桌邊，拈起一塊小蛋糕放進嘴裏，動作一頓。

淡，太淡了。

和她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樣，一口下去只有一嘴的油膩。

不該是這樣的……

達芙妮覺得好像有些什麽東西坍塌了，她又拈起了一塊鮮果放進口中，一口咬下，汁水寡淡微酸。

她捏著剩下的果肉，汁水順著手指弄濕了整只手，達芙妮渾然不覺，莫明悵然。

“小姐。”門外又傳來女仆的聲音，“家主還讓我提醒您，這些東西吃了沒有什麽好處，最好還是少吃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嗷，三觀很正的作者菌補充下，梵卓家的食用血液來源都是催眠取血或者自願取血，不是殺人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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