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聽得一噎， 他是沒聽說過什麽精子卵子。不過康熙一直有看些西方書籍， 算是接受度比較高的男人， 可他此時依然被懷裏的女人，虎得有些發楞。

若是別人這般跟他這般說話，他早讓人弄出去處理了， 可懷裏的女人，他能怎麽辦， 發作不得， 還反駁了她還一雙眼睛閃亮亮的瞪著你。

仿佛有唰不完的後續， 等著你似的。

康熙一伸手，將紫青青腦袋摟進懷裏， 低聲道：“你困了，朕知道你在說夢話。”

有沒有夢話，眾人不知道，但是聽到萬歲爺這般說， 梁九功和東陽，才是狠狠松了口氣，還好，萬歲爺是明理的。榮妃娘娘， 看來看話本看得入迷了。

反正他們聽半天， 也沒聽懂，什麽生命的起源。

總之， 在心底，再刷新了一個認識， 就是榮妃娘娘這張嘴皮子啊，真是溜，這不論撤大的小的謊，聽過沒聽過的，都說的跟真的似的，還讓人忍不住沈侵在裏面。

紫青青也很無奈，她是今個太興奮了，跟個古人扯生物起源，生命進化論，不是她腦袋發熱，就是氣氛太美好了，讓她有了一說的欲、望。

也奇怪，紫青青的直覺告訴她，今晚應該跟康熙討論下這個問題，會比較利於她未來的路。

風水師，天生對危機有種本能的直覺，這種危機感，甚至比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還強。

她也就順著直覺跟康熙討論，卻沒想到，最後男人竟然將她忽悠過去，就是直接說她困了。

若是下次，康熙怕不是要說她喝酒小醉，有些迷糊？

不過紫青青是真困了，既然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這個點，約莫都到晚上戌亥時了，傻子才要睜眼繼續再跟男人扯。她是真的困。

還在路上的時候，紫青青就在康熙懷裏睡著了，小臉睡的紅撲撲的，睡著，還不忘一張小嘴，說他不識好人心。

康熙將她雙手都樓進他腰腹上，將大衣一包，就將整個人抱進懷裏，然後朗聲道：“回宮。”

沒人知道紫青青這一番話，對康熙的沖擊。至少，註定的命運軌跡，還有一拼改變的可能，只要她在身邊，他就有全力一搏的沖勁。

至於紫青青所說，兩個人在一起，同一時間，不一定能生出同樣的人，康熙心底想的，則是，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記憶走。

唯有的變數，就是跟懷裏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順序被打亂了，金子還活著，這就是兩個最大的變數。

而沒有出生的孩子，他心底閃過一抹念頭，難道烏雅氏不會生出老四不成？

回到宮後，他抱著人走到永壽宮正殿的腳步一頓，心底閃過一抹震撼，心底安撫自己，應當不會才是。

……

十三年底的雪，下的特別大，宮裏頭，到處都被瑞雪所籠罩，紫青青徹底窩在宮裏不肯出門，越發懶了。

虧得康熙又命人將最好的碳火送到永壽宮，單獨給紫青青在側殿備了地炕，才算然冷勢緩和些。

這一年，過完年後，開春過了，宮裏頭，依然沒有多暖。宮裏女人們，甚至連竄門子都少了。只除了每三日的請安。

新年過後，萬歲爺依然沒有說要晉升昭妃為皇後的消息，倒是昭妃經過孝莊一番打壓後，變得雷厲風行起來。

但凡後宮裏，有亂傳流言的丫頭奴才們，只要被逮到，都會直接被亂棍打死。

而且每次打死奴才的時候，還會特意讓太監嬤嬤們組織太監宮女們觀禮，因此整個後宮，反而還安寧了起來。

甚至，有些詭異的太過平靜了。

後宮本就是一眾女人們，即便賠上一生幸福，都要在裏面搏一搏，爭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華富貴。

所有與權力財富掛鉤的地方，古來就不怎麽平靜。

整個康熙十三年底到十四年初，都這麽安靜，就有些不正常，就如暴風雨爆發的前奏般，是等著更大的暴風雨來臨。

因此自覺來後的紫青青，是越發約束著春菊等人，嚴格看住永壽宮的人，這段時間，一定要安分守己，少惹是非。

剩下的時間，她就帶著兒子女兒過悠哉樂哉的生活，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倒是令後宮眾女人們看不懂了，這榮妃娘娘，看起來，好容易滿足的樣子。

每年二月，相對正月來說，京城裏的事情少了些，至少關於祭祀祈福等一眾大事件都差不多解決完了。

可對康熙來說，這是大事情，到了聖母皇太後的忌日。

這天早間的時候，康熙推去一切事務，甚至連一眾大臣們都提前一天沐休，將奏折壓在第二天一起解決。

康熙只帶著幾個核心的人，到了景仁宮偏殿裏，陪伴聖母皇太後，也算懷念自己母後。順帶著，康熙要沐浴焚香，為聖母皇太後佟佳氏謄抄金剛經等佛經，祭奠自己母後。

午飯都沒有吃，康熙一待就是一整天。

紫青青這天，為了表示對康熙逝去母親的尊重，倒是連帶著，讓金子跟藍玥一起，都吃了一天素。

倒是佟佳氏，因著康熙要來景仁宮，一心關心康熙身體健康的她，提前就讓奴才們備好膳食，滿滿當當的備了一桌子，都是想給康熙等下出來，好生填肚子的。

可沒想到，康熙這一進去，就是一整天，甚至滴水未沾，這可是急壞了外間的到佟佳氏。白天中午叫用膳的時候，她派人進去請康熙，得到的消息，就是萬歲爺要為聖母皇太後祈福，禁齋，一切從簡就可。

就喝點溫開水，連茶水都禁止了，這可如何得了？

花容花月連帶著烏雅氏都在佟佳氏跟前，對於這一天，佟佳氏其實暗地裏，準備大半年了。她為了要一個孩子，自然是要花費大心思，留住康熙的心，她才能順利懷上龍胎的。

可現在這人不出來了，請問還怎麽刷存在感，怎麽培養感情。

午膳的點，佟佳氏就守著一大桌午膳，沒吃幾口。

花容花月去找康熙了，此時佟佳氏身邊，就只剩下烏雅氏和幾個二等丫頭。

烏雅氏給佟佳氏布的菜，她此時邊夾菜，邊安撫道：“主子別急，萬歲爺遲早會出來的。”

看了一眼烏雅氏，發現她老實本分，連看她的眼神都不怎麽敢看，整個容貌身材，也說不上像馬佳氏這般，一眼就讓人驚艷，甚至只稱得上溫婉。

對，佟佳氏留烏雅氏在身邊，就是因為她泡得一手好茶，而且性子特別溫婉，仿佛能看透一個人心似的，總能恰到好處，說的話，每句都能入人心扉。

皇宮苦悶，眾人都不理解她對表哥的感情，只有她懂，時間久了，佟佳氏忘記了，康熙曾經走到烏雅氏身邊，問了句，“烏雅氏？”

堂堂萬歲爺，怎麽會認識一個丫頭，而且還能準確叫出名字來。

事後烏雅氏的解釋，是康熙在乎佟佳氏，自然就很清楚她身邊伺候的人有哪些，也從側面說明，萬歲爺是真的很在乎她，倒是讓佟佳氏心情很快回覆過來。

甚至連帶著，更信任烏雅氏了。

佟佳氏為了求子，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將康熙留下，她想要在明年，為表哥誕下一子。

只是表哥已經來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跟她和衣躺下，這讓佟佳氏心底難過不已。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魅力下降了，還是真如表哥所說，他一□□政處理累了，等下次。

不過不管怎麽下次，總之，她等不及了。

處在這個位置的佟佳氏，想要侍寢，自然想瘋了。花容花月不會讓她做冒險的事情，心底一番心思，就只有烏雅氏最懂她。

閑來無事，烏雅氏反而成為佟佳氏跟前，少有幾個能用得上的心腹，重點，她還聽話。

“嗯，表哥即便午膳不出來吃，晚膳也會出來的。再不濟，宵夜也要吃的，哪能一天不吃東西。”

佟佳氏看了眼烏雅氏，心底閃過猶豫，她心下急劇起伏，有些拿不定註意，趁著花容花月出去了，她低聲說著自己的猶豫。

“你說，表哥，今晚會招本宮侍寢嗎？”

這沒有什麽難為情的，佟佳氏說的很自然，烏雅氏還在給佟佳氏布菜的手，一頓，視線打過去，見佟佳氏在看她。

她先對佟佳氏綻放一抹笑意，如午後的菊花盛放般，絢麗，耀眼，此刻的佟佳氏，看著烏雅氏心底閃過一抹覆雜的情緒。

這個丫頭，晃眼一看，身上的氣勢竟然穩穩如一宮主位一般，此刻竟然絲毫沒了丫頭的小家子氣。

眼睛一花，眼前的丫頭，還是這般對她屈伸，小心揉著被差點被茶水燙的手，又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朝她說話，佟佳氏這才放下心底的疑惑。

只等耳邊傳來一聲，“主子，等下。”

接著就見烏雅氏輕聲挪著步子，將身邊的幾個二等丫頭都叫了出去，又關上門窗，才回到她跟前。

也許是為了放松緩和的氣氛，烏雅氏的聲音，放得特別緩。而且，這一刻，她聲音還特別揉。

腿從腳踝處，開始傳來輕輕柔柔的力度，一股舒適愜意的感覺傳來，佟佳氏甚至有兩分昏昏欲睡。

“主子，您有沒有感覺，萬歲爺對您還是很在意的。不說多的，就說，這該給景仁宮的情分，賞賜，是不是都有給到？”

她手上的力度，盡力配合著佟佳氏的呼吸，那一輕一重的按壓，只讓佟佳氏覺得全身都軟了下來，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還下意識的打直了腿，讓烏雅氏按摩。

此刻，她視線打過去，她看到烏雅氏的動作，先是蹲著給她按，後面是親自跪趴著，將她腿放到自己懷裏，如撫摸世間珍寶一般，細細撫摸按壓。

眼神裏的虔誠，膜拜，讓人瞬間就沈侵在這種感覺裏。

伺候她的人有不少，花容花月等人都是從小就培養來伺候她的，但是力度身體和眼神都這般虔誠的丫頭，花容等人都遠遠不及她。

不怪她，喜歡用花雅。

烏雅氏說的，可就是康熙給景仁宮的賞賜，每月該到景仁宮休息的時間，除非有特殊情況，康熙都是有過來的。

那為何，佟佳氏就是懷不上呢。

因為烏雅氏的聲音太柔了，佟佳氏沒有發怒，反而在認真思考烏雅氏的話。

她細細磨著自己的掌心，想起表哥即便被她撩撥的有些反應，最後竟然都讓她躺在邊上，睡了。

她該高興的，是表哥每次在她身邊的時候，睡眠很好。這是不是也是另外一種認可。

“嗯，你繼續說。”烏雅氏說的確實在理，表哥對她，如果拋去子嗣侍寢外，對她是極包容極好的。

烏雅氏見佟佳氏的神情恍惚，她漸漸移動給佟佳氏按摩的位置，低聲問道：“那萬歲爺，可曾每次都是點您的綠頭牌？也是按時間來讓您侍寢的，那娘娘，您為何一直沒懷上子嗣呢？”

烏雅氏不知不覺，已經漸漸換了稱呼，不是叫主子，而是叫了娘娘，不過佟佳氏徹底陷入烏雅氏的話裏，沒有註意到這點區別。

她甚至想起，表哥，已經好久沒跟她親密了。

最多一次，不過就是她哭著，表哥抱了她，然後給她擦幹眼淚，然後一句“睡吧，別想太多。”，後面就再沒有別的動作。

試問，表哥都不要她了，她還如何有孕，再懷個皇嗣？

緊緊咬住下唇，佟佳氏心底一抹急劇的疼痛劃過，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

她不可能跟一個丫頭，說一句，表哥對她沒興致吧。不過倒是烏雅氏倒是很懂佟佳氏的心，繼續道：“娘娘，是不是萬歲爺每次都很累了，約莫是堅持的時間少了些。”

嘖，這話若是紫青青聽到，可不就要給康熙安個‘不行’‘短’‘軟’‘小’，不行了的意思？那還不氣的康熙，殺人的心都有。

這是赤、裸、裸的懷疑他身體有問題呢。

佟佳氏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剛想回頭發作烏雅氏。

可烏雅氏此時眼底，竟然劃過滿滿的心疼和擔憂，手底還拿了一個香囊出來，聲音仿佛喝過醉人的聲線般，細細的解釋著。

“娘娘，萬歲爺每天日理萬機，本就很累。

這是花月跟奴婢一起，準備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薰衣草香花瓣，這個香味不會很濃，但是卻能促進人體血液流動，讓人徹底放松進、入睡眠。

重點，還能讓人在興致起來的時候，加大一些情趣。”

話到這裏已經夠了，烏雅氏將香囊放到邊上的案幾上，就輕聲道：“主子，奴婢出去打些水，先給您清洗下。另外飯菜涼了，奴婢順帶讓花容花月姐姐們再去備一桌。”

佟佳氏在恢覆著急劇的情緒，甚至連烏雅氏什麽時候都沒出去，只是等花容花月進來的時候，佟佳氏竟然發現她，不知不覺的跪坐到地上都不知道了。

兩人忙扶起佟佳氏起來，佟佳氏卻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她擡頭，細細看著花月，問她，“你可曾跟花雅一起采過薰衣草花？”

這是花雅說，薰衣草花燒的水，有利於養膚，養生安眠。

她們也找了太醫來看，還讓宮女們親自試了，發現果然用一段時間後，能讓身體變白，肌膚變細膩，才采納的。

這個事情，花容也是知道的，花月便點點頭，輕聲解釋著，這段時間佟佳氏的泡澡水，裏面都有這個的。

還將當時太醫對薰衣草本身的價值，說了一番。要說多大的藥用價值，也說不上。

只是因為有這種花香，又有一部分養顏美容的效果，在後宮裏，這不算什麽秘密。

‘原來這般。’佟佳氏呢喃出聲，卻是眼睛一直看著側殿，久久無聲。

……

紫青青今日例行打卦，卻是很奇怪，怎麽打，都打到個天風姤卦。

她手一抖，臉上劃過一抹紅意，舌頭有些澀，為何她今日怎麽打，都是這個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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