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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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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軋過血液浸透的土地,駛向晨曦盡頭的中心城。

白濋掃了眼後視鏡:“我最討厭被威脅,研究所那群家夥找死這麽多年,怎麽還沒學乖?”

燕戮笑笑:“狗改不了吃屎。”

白濋嘖了聲:“確實,你說他們會不會後悔把歐森放到玫瑰之城?”

歐森的資料上顯示,他在幾個月前感染成為迷失者,之後因故意殺人被拘捕入獄,研究所背後的生物制藥公司將他撈了出來。

他離開研究所後沒有回家,反而去了公認最兇險的玫瑰之城安全區。

這一切恰好發生在白濋被任命為玫瑰之城大長官的一周前。

燕戮一轉方向盤:“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會後悔打長官的主意。自以為將一切都處理幹凈了,殊不知我們查一個人走的並不是軍區這條路。”

感染爆發之後,並未形成新的政府,安全區內由幾方勢力組成,彼此相互制衡。

如果說軍區象征光明,那傭兵就代表黑暗,只不過前者有組織有紀律,人數也是後者的幾倍,但後者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傭兵做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意,他們的道德性很低,更崇尚強者。

十年傭兵不是白當的,雇傭兵王是實打實用血拼出來的名號,比軍區任命的長官更有說服力。

明面上白濋進了軍區,和傭兵沒了聯系,但他在那邊的人脈依舊沒有斷。

燕戮時常會疑惑,白濋為什麽要加入軍區,明明軍區和研究所是一丘之貉,明明研究所一直想要他的命。

車窗開到最底下,白濋將胳膊搭在上面,撐著額角,看著逐漸躍出地平線的太陽。

不知道那個迷失者怎麽樣了。

白濋垂下眸子,心中輕嘆。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他感興趣的家夥,千萬別像那些異變怪物一樣,輕易就死掉了。



洛斯沒有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是痛醒的——傷口火辣辣的,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痛意。

“喵嗚~”

洛斯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暗紅的貓眼。

黑貓趴在他胸口,見他醒了,又低下頭在他的傷口上舔了一下,然後才高擡貴爪跳到地上。

貓舌頭上的倒刺刮著皮肉,洛斯痛得肩膀繃緊,明白睡夢中源源不斷的痛感來自哪裏了。

房間裏沒有窗戶,但明亮了幾個度,讓人能夠分辨出現在是白天。

洛斯從地上坐起來,查看傷口的情況。

傷口靠近頸窩,沒有傷及動脈,看著流血多,但只劃破了淺淺一層。

不是致命傷,洛斯松了口氣,撿起匕首:“為什麽不殺我?”

黑貓舔了舔爪子,豎瞳裏暗光流轉。

“你,外面獸化的動物們,還有工作人員,只要我沒有違反底線,沒有真正攻擊你們,你們就不能對我下殺手,對嗎?”

至於底線是什麽,洛斯也猜到了。

他雖然運氣不好,但這次大概真的抽到了大獎。

黑貓蜷縮成黑毛球,“喵嗚喵嗚”地叫著,不知是在反駁還是解釋。

“別喵了,我聽不懂。”洛斯踢了踢它的尾巴,“你什麽時候變回抽紙盒?”

傷口被舔得一直沒愈合,還有血往外滲,糊了一脖子。沒有醫藥箱,只能用紙巾擦擦了。

洛斯頗為期待地盯著移動抽紙盒——黑貓。

黑貓撲到他腿邊,抱著他的腳腕,豎起尾巴。

洛斯不明所以,晃了晃腿:“你幹什麽,撒嬌?”

“喵嗚~”

黑貓舒適地叫了聲。

一股溫熱的水深入鞋子,洛斯楞了兩秒:“你他媽竟然尿了?!”

黑貓頭和尾巴高高揚起,大搖大擺地踩著貓步,走向房門。

洛斯黑著臉揪住它的後頸,不等教訓這只貓,起床的廣播就響了,黑貓“砰”的一聲,變回了抽紙盒。

……草!

簡單擦了下身上的血,洛斯臭著臉打開房門。

倚著門睡得迷迷瞪瞪的可可安醒過來:“唔嗯洛斯,幾點……你沒事?!”

洛斯糟心不已,急著往衛生間去:“嗯。”

黑貓的尿沒有味道,鞋子上跟灑了水似的,但架不住心裏膈應,洛斯將鞋裏裏外外都刷了一遍,用吹風機吹幹,然後才穿上。

C號房異變者的屍體不見了,客廳裏的家具也胡亂的堆在一起。

洛斯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可可安。

昨晚他被異變者和動物們追的時候,可可安沒有拋下他,反而沖上來幫忙,也算是共患難了。

幸運值的事沒提,可可安還無法讓他推心置腹。

“那它們為什麽不攻擊我呢?”可可安很納悶,“難不成真是因為我帥?”

洛斯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昨天的植樹獎章你帶在身上嗎?”

可可安摸了摸口袋,滿臉震驚:“不見了!我明明貼身收好了的,昨晚熄燈前還在……難道是因為獎章?”

“不然呢?”洛斯沒好氣道。

一晚上過去,吃早飯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洛斯對npc笑得無比燦爛:“先生,早上好。”

npc無動於衷,轉身就走。

“真令人意外,你竟然還活著。”npc一走,沃林就帶著人圍了過來。

洛斯斂了笑:“我也很意外,你竟然沒死。”

沃林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勸你不要惹我生氣,後果你承擔不起。”

杯子掉落,牛奶灑了一地。

洛斯不慌不忙地咽下吐司,站起身:“我也勸你一句,別太暴躁,弄壞了這些漂亮的餐具不說,還會嚇到花花草草們,多不好。”

昨晚洩了火,沃林的心情不錯:“裝什麽裝,你這種娼貨老子見多了,你不是從玫瑰之城來的嗎,沒有爬過白濋的床?”

他的眼睛因為異變呈現出深綠色,目光渾濁不堪:“據我所知,他最喜歡你這種漂亮的小娘們了。”

洛斯皺了下眉頭,費解兩件事:一是白濋未免太出名了一些,二是白濋的名聲也太差了。

他豎起一根手指:“你喜歡被男人睡,不代表全世界所有人都喜歡。”

無視沃林攥緊的拳頭,洛斯又豎起一根手指,嘲諷又不屑:“跟白濋睡過的人一定不會跟你睡,沒聽說過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還能咽得下豬食。”

周圍不知是誰笑了一聲,沃林惱羞成怒舉起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死到臨頭也能一直牙尖嘴利。”

洛斯避開他的手,拿起叉子:“抱歉,我不喜歡被威脅。”

沃林是傭兵,打法粗暴狠厲,招招下了死手,再加上他是動物感染,攻擊力強,壓制得洛斯找不到機會還手。

在被卸掉左胳膊後,洛斯咬著牙,舉起叉子。

就在他要將叉子捅進沃林脖子的時候,餘光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竟是npc去而覆返。

洛斯心中一動,丟開叉子。

刻在骨子裏的遵紀守法很難改變,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親手殺人,即便是為了自保。

洛斯踉蹌著,躲到npc的身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先生,你終於來了。”

npc僵硬地轉動眼珠,似乎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洛斯怎麽突然變成小白花了?

“他打翻了我的牛奶,還故意摔壞了我的杯子。”洛斯拉開衣領,指著脖子上的傷,泫然欲泣,“我讓他不要嚇到花花草草和可愛的小動物們,他不聽,還想殺了我。”

他本就生了一副乖巧模樣,做出示弱的表情,再配上泛紅的傷口,十分惹人憐惜。

有經驗的客人竊竊私語,npc不會摻和客人們的私事,苦肉計怕是用錯了。

沃林也一臉不屑:“你以為他會救你嗎?你現在跪在我面前求饒,我說不定會放過你。”

他通過了三條永生軌,對npc的行事準則最清楚不過。

“我的忠誠和榮譽都歸屬於亞斯蘭,你讓我跪地求饒,是在羞辱他嗎?”

前十名得到的種樹獎勵是相同的,沃林也獲得了證書,但他沒去過陵墓園,不知道亞斯蘭代表什麽,也不知道洛斯這番話的含義。

第一條永生軌難不到哪裏去,他和阿盧、裏組成的三人傭兵團經常收錢帶人通關,就連npc也打過。

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第一條和第二條永生軌跟鬧著玩似的,從第三條開始才是真正的地獄。

“是又怎麽樣?”沃林目光陰邪,已經想好要怎麽折磨漂亮的青年,“現在這個世道,忠誠和榮譽並不值錢,臉和身體倒是能明碼標價。”

洛斯臉上的恐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先生,他承認了,他在侮辱亞斯蘭。”

npc放下手裏的東西,慢慢走向沃林,聲音陰冷:“一切榮譽歸屬於亞斯蘭,不容褻瀆,不容背叛……凡侮辱者需贖罪,為亞斯蘭奉上心臟。”

可可安目瞪口呆,他覺得洛斯需要的不是幫助,而是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只有他知道,洛斯這招不是苦肉計,而是借刀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洛斯:嚶,我好柔弱。

大家好像更喜歡《禁區玫瑰》,我又改回來了,我們洛斯就是最漂亮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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