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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驚鴻一見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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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王是神仙,他本有著一顆公正善良的心,故而被天庭選中成為了冥界之中地府的十殿閻王之一。

相對於其他打醬油的閻王來說,閻羅王算得上是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他一直秉承著一顆公平公正的心審理那些觸犯天條或是犯下罪惡的人,同時也嘉獎那些與人為善的好人。

他的尊號廣為流傳,卻並不是美名,作為一個判定人生死的閻君,他是人們敬畏的對象,不但是那些為惡多端的人敬畏,就連那些好人們也懼怕他。

閻羅王喚人將那楊母帶了上來,這楊母與楊念郎一見面,頓時便喜極而泣,二人遙遙相對,痛哭不止,又說了許多的話,聽者傷心,聞著流淚。

林道儒與閻王對視了一眼,最終卻是一嘆,他不在言語,卻是將身子一轉,便背對著了那閻王。

閻王輕咳了一聲,卻見那二人並未聽見,頓時面容一肅,來到堂上,坐在座位上,卻是將驚魂木往那案幾上一拍。

這驚魂木乃是當年天道賜下的閻羅殿的中的事物,具備著驚鬼魂魄的威力,那驚魂木一拍,一旁的楊母頓時身形一顫,當即便再也說不出話來,瑟瑟發抖的跪拜在閻羅王面前。

閻羅王哎了一聲,搖了搖頭,他雖見那楊母可憐,卻並無包容的意思。

於是口中道:“犯婦楊劉氏,汝不念上天恩德,妄自違抗天條,逗留人間,擾亂三界秩序,汝可知罪?”又道:“楊念郎,你以一生人之身,擅闖地府,爾可知罪?”

那楊劉氏當即叩首道:“犯婦人知罪,願受閻君責罰,只是還請閻君念在念郎思母親切,莫要降罪與念郎。”

那楊念郎頓時大驚,道:“不要,閻君不要,念郎願受責罰,坑請閻君,放過母親,當日乃是念郎強留母親,都是念郎的錯,還請閻君寬恕母親,念郎願意一並承擔。”

他十分惶恐,生怕那閻羅王降罪於楊母,急忙開口請罪。

那楊母自是不願這兒子受苦,當即連連開口,欲要將那罪過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這二人如此,卻是讓一旁的人更加不忍。

那閻羅王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林道儒,仿佛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什麽答案,結果卻什麽也沒有。

無奈之下,他將手中的驚魂木一拍,道:“既然如此,也罷,那便將楊念郎消除記憶,遣回凡間。”

然後又道:“念在楊念郎一片孝順之心,便免了你的罪過,放你輪回去吧。”

林道儒身形一僵,他知道那閻羅王乃是輕判了,自然是不再說話,只是在心底默默的祝福這二人能夠忘卻了彼此,過上安定的生活。

雖然楊母忘卻了楊念郎只需要一碗孟婆湯,但是這楊念郎要忘卻他的母親,卻是談何容易?

這判決一出,楊母當即大喜,急忙連連磕頭,口中不停的道:“謝過閻君,謝過閻君。”

那楊念郎卻是一願,嚷嚷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母親輪回,我不要失去母親。”

閻君卻並不動容,他看了一眼一臉威嚴的閻羅王,心中一驚,一剎那間,卻是一咬牙,突然跪倒在林道儒的身邊道:“林大哥,林天師,求求你,求求你替母親求求情,讓閻君不要將他打入輪回,讓她留在念郎的身邊,林大哥,求求你了。”

林道儒身形一顫,內心中浮現出一絲絲的掙紮,最終卻是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他帶著這楊念郎來到閻羅殿,都已經算是盡到了自己仁善之心,卻也違背了天規了,楊母能夠爭取到輪回的機會,免受那百年冰山地獄的苦楚,已經算是閻王開恩了,他又哪裏能夠向閻羅王提出讓楊母留下來的這般無理的要求。”

楊念郎的目光之中浮現出一絲絲的絕望,神情有些暗淡的癱坐在原地。那林道儒滿腔勸慰楊念郎的話語,最終發出一聲嘆息,卻是背對著他擡起了了頭,望著頭頂的閻羅殿暗自出神。

一旁的楊母卻是急忙上前想要去拉楊念郎,卻怎麽也握不住他的手臂,最終只好虛捧著他的臉道:“孩兒,你已經長大了,再也不需要母親護著你了,林天師請閻君開恩,讓母親輪回,已經是天大的恩情,我兒莫要再為難天師了。”

話音剛落,卻是又跪倒在林道儒的身後道:“天師的大恩大德,楊劉氏定來世當做牛做馬的報答天師。”

良久之後,那閻羅王見林道儒並未開口,卻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道:“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何在?”

話音剛落,那殿外便走進了兩對人來,他們齊齊的屈膝向著閻王行了一禮。

閻王當即吩咐道:“牛頭馬面,命你二人護送天師與楊念郎回轉陽間,黑白無常,你們將犯婦楊劉氏帶下去,明日打入輪回。”

四人轟然應諾,那黑白無常與牛頭馬面頓時上前拉開了正依依惜別的的母子二人。

他二人遙遙相望,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林道儒站在一旁,望著逐漸被帶遠了的楊母,心神之中的淒苦之情卻是更甚了。要穩這世間什麽最苦,無疑便是情了,親情友情愛情,那一個不是給人帶來歡樂,又終將給人帶來痛苦呢?

人總是有生離死別的,愛一個人越深,待到分離的時候,便越是痛苦,但若是不去愛,那又何必要生存在這世上呢?

林道儒沈默了,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兩道倩影,其中一人是他的妻子,而另外一人,卻是他的弟子。

時間過去了幾百年了,他也輪回了十世,本當看破了生生世世,卻終究忘不掉那兩個人。

或許最初他對於龐素心的愛並不是那麽深,可是現在,她卻儼然已經成了他內心之中永遠不可被磨滅的痛。

林道儒最終還是開了口,請求那牛頭馬面帶著他們去到了奈何橋頭,去最後的送劉母一程。

當他們來到奈何橋的時候,那劉母已經走上了橋頭,她仿佛已經沒有了眷念,輕輕的飲了一碗孟婆湯,最終跳下了那六道輪回之中。

一旁的楊念郎有些癡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當即跪倒在了原地,朝著那輪回的地方叩頭。

林道儒微微一嘆,轉過了身去,眼神一瞟,卻突然一楞,那是一名女子,長得絕色傾城,不知何故早早的便死去了,她的神情有些暗淡,仿佛路人一般從林道儒的身旁走過,林道儒卻心神一顫。

記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最終身形一顫,待到那女子走過之後,口中卻是喃喃道:“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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