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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潛入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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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外五十裏處, 駐紮著塞漠四萬大軍,營帳外士兵重重把守, 火光搖曳, 哨塔上士兵四處巡視, 嚴密監控著青州城的動態。

主將營帳內依然亮著燭光, 四周皆是士兵來回巡視的人影投放在白色的營帳上。

士兵們已經急行軍了十多天, 如今還要緊繃神經巡視著周圍的情況, 縱使是身材高大體力尚好也未免有些吃不消, 逐漸開始出現疲態, 巡視的步伐變慢了些許,有些甚至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軍師說了,要我們看好營地周圍的情況,一有風吹草動都要馬上稟告,糧草營那邊加派士兵巡邏, 若是出了任何閃失, 我們人頭不保!!”

“是……是!”士兵們立馬打起精神, 強忍著困意,還是忍不住問:“什麽時候可以交班?”

“快了, 待會就可以歇息, 先四周巡視下。說不準軍師待會就來巡視,若是被他瞧見我們懈怠的樣子,我們可得挨軍法!”

一群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因為主將營帳就在不遠,生怕被主將和軍師撞見私下談話, 又迅速分開,強忍著疲意,表面上依舊四處巡視著,然而因等待著下一班士兵接手巡視,精神便有些懈怠了。

一士兵身穿盔甲戴著頭盔,腰板筆直如松,尋常的戎裝穿在他身上盡顯身姿的頎長,在他們營帳前走過,他們都忍不住看多了兩眼,認出這是火頭軍的盔甲,手裏還端著一托盤,似乎是要去送膳。

眼看著士兵要從面前經過,他們叫住了他。

“站住!”

小士兵應聲停了下來,微低頭。

“轉過來。”

小士兵的轉身極其利落瀟灑,臉極小被頭盔兩側擋住了一半,還微低著頭似乎是在害怕。

“是火頭軍裏新來的?怎麽還這麽怕生?”他們見小士兵的身板纖細,微低頭不看人,以為他是新征召的士兵。

小士兵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澈,卻出乎意料的平淡,只是略有停頓。

“嗯,一直在,在火頭軍裏幫忙,不怎麽出,出來。”

聽到這話,巡視的士兵們嘲笑了幾聲,說:“怎麽還是個結巴……”頓時有些理解為何小士兵會怕生了。

“剛來的不懂路吧?是要給將軍送夜宵吧。剛剛你差點走過去了,是要往這邊走。”他們指了指中間最大的營帳,示意小士兵過去。

小士兵立即點頭應“是”,捧著托盤隨著他所指的方向走向營帳。

營帳外守著的士兵見著小士兵走來,立即問:“擡起頭,是哪一營的士兵?有什麽事?!”

還沒等小士兵開口,剛巡視走開的士兵說:“是來送夜宵的,他是個結巴,新來的。”

小士兵也附和著:“是,是的。”

“那進去吧。”士兵看了眼托盤上的食物,沒再懷疑,放了小士兵進去。

小士兵一步入營帳,立即響起了紀文柏的聲音。

“是誰?”

小士兵淡定地回答:“送,送夜宵。”

“怎麽這麽遲?”紀文柏還在看沙盤,剛剛還在與李墨討論如何攻下青州城的事情,見夜已深,便讓人送來夜宵,但中途與李墨商討時有些不愉快,李墨便借口離開一陣,避免了沖突。

小士兵沒回答,將托盤放在桌上,正準備離開時,手腕卻被紀文柏一把抓住。

“怎麽沒見過你?有點面生。”紀文柏有些疑惑,盯著頭盔下那張小臉,想要看的清楚些。

小士兵依然微垂著頭,低聲回答:“新,新來的,第一次送,送膳食。”

臉蛋被頭盔隱去了一小半,只見那挺秀的鼻梁在火光下顯影,越發讓人想要瞧個清楚。

“是嘛……擡起臉來!”紀文柏握著小士兵的手腕不放,命令著他。

小士兵似猶豫了一小下,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另一只手縮進了悄無聲息地縮進衣袖內,緩緩地擡起頭,露出了整張臉蛋。

皮膚倒不算太白,在火光下映襯出暖光,頭盔下幾乎掩住小半張臉蛋,襯得五官越發秀麗,漆眸幽幽,卻有一種矛盾的清冷。

紀文柏有些驚艷,他還沒見過哪個士兵穿著盔甲還能這麽俊秀,至少在塞漠也很少見長得這麽秀氣又有著獨特氣質的男人,秀麗卻不娘氣,冷淡的氣質讓人想接近。

“將軍,菜菜冷了。”小士兵突然開口打破了紀文柏的楞神。

紀文柏趕緊別開眼,眼神有一絲尷尬,接著又好奇地再掃視小士兵的臉蛋,順勢將對方的全身都打量一遍,發現對方的身段很好,即使身穿寬大的戎裝,依稀能看出腿長腰細肩寬的輪廓。

雖骨架看著纖細,但紀文柏走近他後,卻發現對方的身高似乎已經跟自己眼睛平齊。即使他的突然靠近,對方也沒有後退的意思,直楞楞地站在原地。

紀文柏以為小士兵嚇楞了,想起小士兵還有些小結巴,不由一時玩心起,本要放開對方的手腕再次握緊,又朝小士兵走近幾步。對方的身高原來已到了他的眉際處,挺秀的鼻尖差點碰觸到他的唇瓣。

紀文柏有些滿意這個姿勢,他身材高大,背著燭光,影子幾乎將小士兵整個吞沒,將纖細的小士兵整個籠罩在自己的領域下,他低著頭,看到了小士兵的纖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微垂下眼,從他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張皇失措的兔子一般。

“有趣。你個小結巴是不怕還是太楞了?”紀文柏故意逗趣著。

“為,為什麽要怕?你,要打我?”後面一句話的音調莫名低下來,隱藏著一種可怖的前兆。

“打?怎麽會……”紀文柏有些想笑,覺得這個小士兵是真的楞,覺得甚是有趣,情不自禁地低下頭,靠近他的臉蛋,恢覆一貫的紈絝子弟口吻戲謔著:“你難道不知道軍營裏有比打還要可怕的事嗎?”

營帳內響起腳步聲,紀文柏連忙擡頭去看,卻見李墨臉色微僵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顯然,剛剛那句話被李墨聽了去,而且在他的耳裏,明顯就是紀文柏在調戲小士兵。

“將軍,這是營地,你身為將領還是註意些為好。”李墨別開眼,語氣微冷地告誡著他。

紀文柏放開了小士兵的手腕,向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微咳一聲掩飾尷尬,說:“軍師你來了怎麽不通報一聲?”

“若是我知道將軍在裏面做這種事情,我也不會進來打擾將軍的興致了。”李墨句句帶刺,剛剛討論進攻時的不歡而散,再加上現在他看到的一幕,內心已對紀文柏嫌惡至極。

“不過此處是營地,若是被士兵們看了去,傳了出去終究不好。”

這一句句帶刺的話語讓紀文柏聽著也不舒服,但是剛剛一幕的確容易讓人誤會,他只好揮手讓小士兵下去:“行了,你下去吧。”

等小士兵轉身走出營帳,經過李墨身旁時,原本目不斜視的李墨後知後覺地看向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人,怎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怎麽了軍師?”紀文柏出聲。

李墨收回視線,搖頭道:“沒事。不過覺得這人背影有點熟悉。”

紀文柏露出揶揄的笑,他一直覺得李墨太過無趣正經,這會覺得李墨露出了破綻,說:“說起來軍師似乎也曾在鹽京住過,聽說鹽京甚好男風,尤其是世家公子間盛行,我之前甚是不解,但現下看來,這男人長得好看也未嘗不可。不知軍師是否有同感呢?”

李墨臉色微青,袖子裏的手微微握緊,直直走過紀文柏身旁,並不回答他的話語,只說:“將軍,菜已冷了,若是不吃了,還是繼續之前進攻青州的話題罷。”

李垚從主將營帳出來,衣袖間銀光微閃,銀針瞬間消失在了指尖,他再次微低著頭,恢覆一個小士兵應有的怕生樣子。

偷摸進塞漠軍營裏,他的精神力檢測到糧草營所在的位置,但是溜進營地的方向不甚好,甚至中途為了躲避密集的巡視時,竟然差點被一個小士兵撞見,他幹脆打暈了對方,穿上了對方的衣服,還代替了對方的任務。幹脆鋌而走險地打算走到糧草營。

在接近紀文柏時,他有一瞬間思考過是否要殺掉對方的主帥而讓敵方大失方寸,但之後他將會很難溜出塞漠營地,而且對方的軍師是他在江上所遇到的那個銀面男人。

若是如此,殺了主帥,反而有益於銀面男掌握大權,倒不如留著這男人。

李垚從主將營帳出來後,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麽阻攔,只有在接近糧草營時,巡視的士兵頓時多了幾倍,他身穿著戎裝這麽大搖大擺自然不能被輕易地放進去,肯定要被盤問核實身份後才能進入。

於是,他花了些功夫在角落裏脫下了戎裝,躲在角落裏觀察了兩個時辰後,得出了巡視的規律和疏密處,便趁著士兵交班時,借由身體的速度形成一道殘影偷溜了進去。

當夜寅時,塞漠軍營的糧草突起一片火光,火海洶湧,瘋狂地吞噬著糧草,幾個營的士兵全去滅火,然而水源有限而珍貴,這麽做也無濟於事。

看著火光滔天,照亮了暗黑的夜空,紀文柏恨得牙都要咬出血了,眼裏布滿了血絲,命令著士兵們:“快給我滅火!滅不了火你們也別活了!”

站在一旁的李墨相對冷靜許多,看著糧草被火舌卷席,雖也是心痛,但他更想知道鎮南軍是怎麽進來燒糧草的。

莫名地,他想起了那個在紀文柏營帳的小士兵,吩咐著身旁的手下:“給我找出今晚來將軍營帳送夜宵的士兵!”

士兵很快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被扒剩裏衣的人,那人一臉茫然地跪在他的面前。

“軍師,按照您的吩咐前去調查了,結果在角落裏發現了昏迷的這人,他說他本要去給將軍送夜宵,突然後頸一痛便人事不知了。”

李墨抿唇,神色難辨。一旁的紀文柏聽此,氣得雙手顫抖,想不到對方竟如此大膽潛入他的營帳了!

可對方看著這麽纖細,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糧草營燒了糧草嗎?!

“都給我去找!找到他後帶到我面前!”紀文柏下了死命令,士兵們得令後分散開去尋找。

然而此時,李垚剛好趁著混亂離開了塞漠營地,早已經潛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看著被燒了一半的糧草營以及火勢還在蔓延,紀文柏眼神逐漸陰郁,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鎮南軍你們就別怪本將軍心狠手辣了。”紀文柏下令,“明日傍晚,何校尉你便帶著士兵去將青州城所有的百姓全部聚集到一起!!”

李墨猜想到他想幹嘛,蹙眉阻止:“用無辜百姓打開城門實屬兵家的下三濫!萬萬不可!”

“他不仁我不義!這是他們逼我的!你無須多言,我已決定了!明日.你等著看我攻城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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