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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真正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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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垚在學習的過程,最難理解的莫過於“君子”了。

而“君子”又經常和“小人”放在一起對比。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兒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李垚說出這句,“按照你所說,就是吃食不要求飽足,居住不要求舒適,對工作勤勞敏捷,說話要謹慎,到有道的人那裏匡正自己,就可以說是好學的人。”

顧閑書讚賞地向李垚,想不到這麽短的時間,他已經能自己理解這些了,簡直是驚人的學習能力,說:“對,沒錯的。”

李垚提出疑問:“這種君子不會死嗎?我之前看到了很多這種君子理論了,不能吃飽飯,睡得又不好,還要順應規則,可要發展進步就必要逆規則而行,而吃飽飯和補充充足的體力是人的基本需求,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而且,到“有道”的人面前匡正自己,什麽才算是有道?道也可以裝的吧?”

李垚一個個問題如同彈珠一般射.出,偏偏條理不亂,然後定定地看著顧閑書解答。

顧閑書覺得這完全不是事,正氣道:“君子正是嚴格要求自己才這樣做,不義之財不要,況且遵守這些又不會死,更談不上折磨,而“有道”之人,這樣的人出現後,你就會明白了。”

這絲毫解決不了李垚的疑惑,君子他都懂不了,何談“道”這個高深的字眼了。

李垚看著顧閑書,只說:“那麽你是君子嗎?你的工作不是打劫嗎?”

顧閑書被問得啞口無言,讀書之人皆是崇尚君子之道,而他的行為無疑於非常諷刺。

而李垚則盯著他,讓他不得不回答:“是……”

李垚繼續問:“這算是不義之財吧?”

顧閑書沈默一陣,說:“算……”

李垚天真地恍然大悟:“這是小人吧?”

這致命一擊,讓顧閑書差點緩不過氣來,但是他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是這麽一回事,只是從來沒有人像李垚那樣直接一針見血。

一時之間顧閑書看向李垚的眼神有些哀怨。

而李垚又開始抽.出新的一本書翻看,不再理會顧閑書了。

半晌,顧閑書低低地說:“那你討厭我們嗎?”

畢竟是惡名昭著的山賊,無所不作,他們身上背負著血債。如果討厭也屬正常吧。

李垚知道山賊這個職業是什麽了,跟打劫差不多。

不過,他也沒資格說什麽,道德感沒那麽強,他每次進行能源爭奪戰時,也屬於搶劫的行為,不過是賦予了更廣大的人民群眾的利益的理由,所以看上去十分正當。

本質都是一樣的。

李垚搖頭,反而問:“什麽是討厭?”

他還沒有這個情緒。

這個問題,倒是問倒了博覽群書的狗頭軍師了。

什麽是討厭?

恐怕很多人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不過只是一種情感罷了,說出來自然就會懂得。

李垚見對方也回答不出來,古人真的有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卻拿來問他,奢望別人會有答案。

他並不執著於答案,繼續看書。

顧閑書看向正在看書的李垚,他的脊背時刻都是挺直的,姿勢沒有一刻的松懈,天鵝頸修長而微低,每次問問題顯得有種天真的茫然。

但是問題看似簡單,細想之下卻蘊含深意,至少每次都將自認為博覽群書的他問得啞口無言。

或許他最難的就是承認自己是個小人。

顧閑書一笑,望向李垚,眼眸中微光蕩漾,說:“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小人。”

是君子還是小人,與李垚都無關。

這不過是這些古人無聊給自己的標簽。

作繭自縛而已。

戀愛智腦:“運用成語正確,你的學習運用能力非常強。”

李垚:其實我沒有你,一樣可以記錄數據。

戀愛智腦:“在感情方面,我是專業的。”

感情方面,李垚沒經驗,所以不吭聲。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還伴隨著熟悉的喊聲。

“閑書!”

顧閑書擡頭望向外面窗戶,天色完全暗下來,黑色幕布籠罩大地,油燈也添了一次,這時才驚覺與李垚待在書房已經許久了。

門外繼續傳來宋如玉的聲音。

“閑書!你在嗎?”

顧閑書望一眼李垚,李垚姿勢不曾變動,絲毫不被宋如玉的叫聲所幹擾。他拂了拂衣衫,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便是宋如玉的說話聲。

“閑書,你可曾見到……”宋如玉的視線碰觸到顧閑書身後的人兒,立馬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李垚結巴起來:“你……你你怎麽在這?!”

李垚轉過頭,對著震驚的宋如玉,說:“嗯。”表示了肯定。

宋如玉立馬又說:“你知不知道我整晚都在找你?”

李垚又是:“嗯。”繼續表示了肯定。

他當然知道了,不過他為了吸收知識懶得理會而已。

宋如玉見到李垚定定地坐在顧閑書的書房裏,不由得問:“你跑哪去了?”

李垚搖頭,實誠地回答:“沒跑。”

顧閑書見這兩人的回答一點進展也沒有,就李垚這個回答,得問到明天去。

“如玉,你是來找他的?”顧閑書插話。

宋如玉:“是啊,我還想問問你有沒有見著他呢,沒想到你和他一起了。對了,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顧閑書並沒有回答,避重就輕:“說來話長,還是不說了。現在也晚了,你帶他回去歇息罷。”又對李垚說:“你明日可再來,如今夜深了,也該歇著了。”

宋如玉見狀,也不多加追問,說:“得,忙活了一晚上,也是累了,來,三土我們回去。”便向李垚伸出手。

“三土?”顧閑書疑惑。

宋如玉不覺有何奇怪,說:“對,他叫李三土。”

顧閑書轉向李垚,微蹙眉:“你叫李三土?”

李垚毫不留情辯駁宋如玉的說法:“不,我叫李土土土。”

宋如玉大笑,毫不介意道:“不都一樣嘛,都是三個土。”

顧閑書卻覺著不一樣,他瞧著李垚著普通的衣裙依然飄然出塵,想當然不會是窮人家的孩子,怎麽會起這樣的名字。

他又想起了李垚似乎跟尋常人不一樣,看似聰明絕頂,實則在某個方面缺乏常識。

顧閑書的眉頭蹙緊,直接說:“不一樣。”

宋如玉:“怎麽不一樣了……”

顧閑書不理會他,大步走向李垚,拿起掛在一旁的毛筆,沾了墨,在白紙上寫了兩個字,問:“你的名字可是這樣的?”

李垚看了一眼,跟他手帕上的字一樣,點頭:“是。”

“哈哈……”顧閑書忍不住笑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了,真是哈哈哈……”

顧閑書笑得握著的毛筆顫抖,灑了幾滴墨,樂不可支。

戀愛智腦自動解釋:“一般古代的書香門第給孩子起名,都會含有某種寓意,看來是你的名字裏的寓意讓他想到了什麽,如此地開心。”

李垚卻不是很信。

旺財這種名字可以蘊含古人類想要暴富的心理,那麽土土土能蘊含什麽?

是地主的兒子嗎?

宋如玉很少見到顧閑書笑得如此失態,看來他確實很開心。

宋如玉還是迷糊:“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嗎?”

顧閑書笑了一會,好不容易讓自己停下來,放下筆的手還在顫抖。

“咳……好了,”顧閑書的眼睛微彎著,眸子還有笑意,他拿起寫著兩個字的紙張放在兩人面前,正色說:“你的名字不是李土土土,也不是李三土,虧如玉你還是學過字的,怎麽他說的你就信了?就算是不識大字的農漢也不會起“李土土土”這樣的名字。”

李垚:我覺得他在侮辱這個名字。

戀愛智腦:“言論自由,發表看法而已。”

李垚:好吧。

顧閑書指著紙上三個土壘起來的字,揭開謎底:“這是一個字,並不是三個字,念“垚”,你的名字是”他頓了一下,字正腔圓,“李垚。”

雖然不是當事人,但是宋如玉稍微震驚了一下,接著便是毫不掩飾的大笑。

只有剛剛得知了名字的李垚,依然無動於衷,淡定地點頭:“嗯。知道了。”

李垚:所以你就是個文盲?

戀愛智腦:“任何機器都有誤差範圍,雖然智腦是聯邦最先進的產物,但是本質上是機器的一種,也存在誤差範圍,但是範圍極小,並不能排除百分百不出錯。平行宇宙與所處的神州聯邦歷史文字不同,更增加了難度,誤差範圍擴大。”

李垚點頭,接受了它這個說法,了然:你就是聯邦最高研究中心給我的文盲試驗品。

戀愛智腦絕不承認:“請你不要如此片面地否定我的文學知識價值,這只是極小範圍的出錯。”

宋如玉見李垚這麽淡定,也笑不下去了,準備帶著李垚回房間歇息。

“走吧,三土。回你房間歇息了。”他還是喜歡這個少年叫三土。

李垚卻沒挪腳,反而看向顧閑書,說:“我可以睡你房間嗎?”

宋如玉差點一頭栽倒。

顧閑書也被李垚的話驚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你說什麽?”

李垚面色不改又重覆了一遍。

顧閑書震驚過後,卻覺著不對勁,於是說:“你是說在這裏睡吧?”

李垚點頭,這裏不是他的房間嗎?

顧閑書笑,他真是越發被這人逗笑了很多次了。

不過他這麽說也沒錯,這裏確實是他的房間。

顧閑書勸誡著:“不行,雖然你愛讀書,但是也要註意休息,明日再來吧。”

“好。”李垚也不多說,直接出門。

待兩人出門後,顧閑書一人站在書房裏,本打算整理一下剛才李垚看的書,卻不知何時,書已經被放了回去,並且原封不動。

他楞了一下,又看向了剛剛寫了那兩個字的白紙,這時才發覺就在剛才,他的耳朵根已經紅得發燙。

待李垚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時,宋如玉卻一把抵住了房門,神色覆雜,欲言又止。

李垚說:“你幫我關門?”雖然他不關門睡覺也沒關系。

宋如玉搖頭,最後只是囑咐他:“好好休息。”便走開了。

關上門的李垚感嘆著:古人類真是一種感情覆雜的弱小生物。

戀愛智腦:“你也可以變成感情覆雜。”

李垚:但是我不可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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