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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情敵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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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硯曾想過無數次與燕九相逢的情景,卻從沒想到,會在這種境況下與燕九重逢。

潑墨般的長發自肩上披散開來,有幾絲貼在燕九的臉頰上,更趁的那膚色蒼白如雪,精致的遠山眉不描而黛,一雙瀲灩的桃花眸,即使是閉合也顯出弧線優美的線條,睫毛分明根根纖長卷翹,只是曾經嬌艷的唇瓣,此時褪去血色,更顯現出幾分柔弱來。

清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燕九,原來曾經的燕九姐姐,在褪去面上的堅強果敢後,竟然是如此模樣,清硯近乎貪婪的看著燕九,仿佛要將燕九,一絲一毫的印入眼裏,刻在心上

“燕九姐姐你怎麽樣了!阿精半擁著燕九,搖晃著靠在自己肩上的燕九,那搖晃的力道,簡直就像在揺一棵無知無覺的小樹!

若是平常人被這樣搖晃,早就吐了!可阿精肩上的燕九卻是毫無反應。

“燕九姐姐,風大哥又不在這裏,你可不要嚇我啊!”阿精見燕九沒有反應,當下更是焦急,這下手的力道也沒輕沒重起來。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燕九身後的阿精被人輕輕推開,阿精正想發火,卻如咬了舌頭般支吾起來,“是你啊,風大哥。”

阿精在心裏暗自抓狂,為什麽我會突然覺得心虛起來?明明我什麽都沒幹!

替下阿精的正是季風,季風將燕九攬入臂彎,一個用力就將燕九抱將起來。

燕九閉著眼睛,面色蒼白的依偎在季風的臂彎裏。

季風看著燕九,那雙星眸中似有揮之不去的迷惑,燕九,你究竟是什麽人?

看似平凡,卻滿是疑點,即使修為低下,弱小如你,也會為了一句許諾,就賭上自己的性命。

季風看向燕九的手指,在那玉白修長的手指上,有金色的道文纏繞其間,成為兩人之間的羈絆。

季風抱著燕九向著來時路走去,誰料,卻被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擋在眼前,攔住了去路。

“在下昆侖清硯,不知閣下要帶我家姐去那裏?”

一旁的阿精,又蒙了,季風是燕九的哥哥,這自稱清硯的冷冰冰修士,又說燕九是他的姐姐!

阿精一拍額頭,恍然道:“原來你們是一家人啊!”

可隨即阿精又看著那仿若鬥牛一般,劍拔弩張的季風、清硯,暗自嘀咕。

“為什麽燕九姐姐這一家人,名字不同也就罷了,怎還一副互不認識的樣子?這互不相識也算了,怎還一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模樣?這越看越像話本子上寫的兩男爭一女啊!”

這廂,還沒待阿精捋清頭緒,就忽聽的一聲悠長的破空聲遠遠的傳來!阿精轉頭望去,卻見一披著鬥篷,戴著面具的修士,自遠處踏空而來。

“原來是對著血佛丟雷暴珠的那個修士,都說,戴面具的男人不是極美,就是極醜!不知他是為何戴著面具?”

阿精打量著,那修士裸露在面具之外的臉龐,“長得還不錯嘛,難道是怕人認出?”

還沒等阿精在這邊嘀咕完,那趕來的修士卻率先出手!只見他五指張開,從指尖爆射出五根顏色不一的晶瑩絲線,直取那血佛的方向!

可隨即那爆射而出的絲線,卻被一道稟冽的劍光阻住去路,將那絲線打落,偏向一邊。

那五根絲線與那奄奄一息的血佛擦肩而過,直接彈射進血佛身前的黑水沼澤裏。

那黑水沼澤猶如陽光下的雪糕一般,瞬時無聲無息的塌陷去一大半。

而攔住那絲線的,正是持劍而立擋在血佛之前的清硯。

“哇!好厲害!”阿精驚嘆的看著那塌陷下的黑水沼澤,也不知是在誇讚清硯,還是感嘆那修士的強大。

“真是有趣,”那戴著面具的修士見被人阻攔,非但不氣,反而笑起來。

他拂著指尖,看著清硯笑得一片邪肆,“我還沒有冰屬性的靈絲哪,你來做我的靈絲,可好?”

清硯聞言,眼眸的一凝,靈絲?這人難道是……

所謂“靈絲”,就是將資質上佳的修士,剝皮祭煉,將修士全身的骨骼、精血、天賦、修為、屬性,用特殊的秘法凝煉成一種特殊的絲線,這就是靈絲!

只要這靈絲一成,就能包含祭煉修士的所有修為,簡直就是能成為媲美靈寶的存在!但是因為需要“活活祭煉修士”,所以祭煉靈絲的修士一直被正道所不恥!

曾經因為擁有靈絲,一時風光無限的門派——隨意門,被正道修士群起而攻,一夜之間滿門覆滅,整座門派上下一千兩百二十一條性命,無一幸免,都隨著《煉靈》這本功法,付之一炬。

想到此,清硯不由得眼神一暗,一直有傳言,隨意門門主的兒子觀自意,因為在別派修行,幸免於難,難道這是真的?

“你是,隨意門觀自意?”清硯開口,雖是疑問,但那話裏卻帶著幾分篤定。

“哦?”那戴面具的修士聞言,卻是狡詰一笑,“真沒想到,還有人能認出我來,真不愧是昆侖的高徒。”

竟然識得我出自昆侖?清硯思忖,難道他來過昆侖掌門收徒大典?只是不知他出自何門何派。

“你不用想了,你師父正元收你為徒時,我當時確實在場”,觀自意笑著拂過,自己覆著面具的那半張臉頰,“只是用的不是這張皮而已。”

“那時,你不過一介孩童,卻沒想到如今你都已經這般大了,也是,”觀自意說著說著低聲悶笑起來,“只有成熟的果子,吃起來味道才好……”

說罷,觀自意五指一張,萬千絲線暴射而出,向著清硯的方向裹纏而來!

“你的靈絲,我要定了!”

清硯凝眸,緊握手中長劍,持住劍身自左向右緩慢轉動,每一絲的轉動都好似蘊含契合了某種大道韻律。

有無形的劍氣凝結在清硯身前,絲絲縷縷縱貫成行,細密如絲的組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將那些突襲而來的擋在劍光外!

“破!”

清硯輕喝一聲,劍光爆出將那些裹纏而來的絲線,盡數絞斷!

進攻是最好的防禦,眼見絲線被絞斷,清硯欺身而上,劍起劍落間,一片冰淩向著觀自意飛射而入……

阿精,看向一旁眼露貪婪之色的修士,又看看徒自躺在一邊壯似虛弱的血佛,末了她擡頭看看打成一團的清硯、觀自意。

這寶貝還丟在一邊哪,你們不是為了奪寶才來這裏的嗎?

“寶物,我來啦!”阿精興奮的搓搓手,一個踏步,猛的飛向血佛的方向。

而緊跟阿精身後的,乃是一群猶如看見血腥,蚊蠅般的修士!

有道是蟻多咬死象,更何況是蜂擁而上的築基修士,一時之間那血佛的身上,好似成了法術、兵器展示臺,這人一槍,那人一劍,這人一招“XX術”,那人一下“XX訣”,極盡此生所學,用盡各種辦法,不遺餘力的從血佛身上盡可能的搜刮。

此時的血佛已沒有了之前搖頭擺尾,神氣十足的模樣,血佛雖然肉身強悍,但它那身堪比仙器的鱗甲,乃是為了保護脆弱的內裏。

當時他吞下的“湖兎”,在自己的體內爆炸開來,直接摧毀了血佛的五臟六腑。

如今,更有這些壯似瘋魔的人修,群起而攻,血佛甩著破損的魚尾,它翻動著龐大的身軀,想要將身上的修士晃動下來,但這卻在眾多的修士面前,顯得徒勞無功。

總是剛剛晃下了一批,又有一群翻身而上,且被自己壓死、震傷的修士越多,那些人修更加興奮,他們總是先去撿拾起那些修士掉落的東西,或是給重傷的修士再補上一劍!然後回來繼續撬動自己身上的鱗片!

難道我真的要死了?

血佛無比認真的想到,在那一刻血佛難得的平靜了下來,腦袋裏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想法了哪?在自己還只是一只小“魚苗”的時候,自己跟隨者自己的主人,來到了霖天境。

是了,我還有主人!可是主人去哪了?

血佛煩躁的晃晃腦袋,時間太久了,自己已經不記得的。

自己只記得,主人好似給自己留下了什麽,是什麽哪?

“嘶,”那血佛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是自己身上的鱗甲被人撬下了一片,可隨即血佛卻高興起來,它身上淡金色的鱗甲都變得如同朝霞一般紅艷。

我想起來了!主人留給自己一個躲藏的地方!

就在血佛暗自心喜的時候,那一邊的燕九卻也在這時,從自己昏沈的意識中“醒”來……

“這,是哪裏?”

燕九張眸,眸中的迷惑,卻在看清周圍的情形時,瞬間清醒。

四野空曠無垠,而自己則淩空站在水波之上,腳下的水面沈靜一片,卻如同透明的琉璃一般,徑直看到對面。

“我明明是在奪取血佛香,怎會來到這裏?”燕九皺眉,陷入回憶……

當時,肉須收回,自己欲奪取與自己咫尺之遙的血佛香,卻突聽得一串連綿不絕的炸響聲傳來。

那一瞬燕九好似聽見了過年時放鞭炮的巨大轟鳴聲,之後發生的事燕九已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在意識陷入黑暗前,自己好像又一次看見,那只巨獸的虛影浮現出來!

“這裏是?我的識海!”

燕九凝眸,看向腳下,在那宛若琉璃的水面之後,有一只巨獸慵懶的趴臥在那裏,皮色雪白散發著熒光的巨獸,通體遍布金色的漩渦狀雲紋,睜著那雙灰白清透的豎瞳,直直的看向“鏡面”之上的自己。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只巨獸,而是一面鏡子,而站在鏡子另一端的,是另外一個自己。

“為什麽我的識海中會有一只巨獸虛影?”

驀的,燕九想到了燕卿的母親,自己那位有著妖族血統的“奶奶”。

是了,自己差點忘了,自己除了長得像個人以外,還是一只白化版花栗鼠的事實。

“所以,”燕九摸摸下巴,“這是花栗鼠長大後的樣子?”

燕九輕挑的吹了聲口哨,“看上去可真不錯。”

可是隨即,燕九卻又犯了難,自己還要奪取那血佛香,怎能在自己的識海裏空自消磨時間!

這剛一想到出去,就見對面那只俯趴的巨獸虛影徑自站了起來,邁著優雅的步子,向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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