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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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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拂是下了狠手的,也學了尤娜的那一手,揍了幾下後看見大家都圍了上來幫忙勸架,她一把抓住祥林嫂的頭發,一聲聲的問:

“老巫婆,你說誰是破鞋,誰是破鞋?老娘不發威你還真當老娘好欺負。”

祥林嫂被打的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搶地的喊著,都忘了要掙脫了。

“大家快來看看啊,他們以多欺少以壯欺老,還有沒有王法啊,都說老陸家的孩子是自己摔了一跤才斷手斷腳的,你們瞧瞧,都瞧瞧,這會兒真相出來了吧,老陸家的孩子就是被人打的,這人下手狠呀,我這一口牙,都掉了。”

我仔細一看,祥林嫂坐的前面一點確實有血跡,還有一個黃牙齒,泛著點黑乎乎的東西。

林深看著是在拉周曉拂,其實是在縱容。

老陳去勸架,也被周曉拂的牛脾氣一下子推到了地上,此刻看著楞在一旁的我,伸手來拉我的腿:“舒若,你快勸勸吧。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我倒是想上前去勸,但破鞋二字著實刺痛了我,我猶豫了一下,祥林嫂又挨了兩腳。

正當我想上前的時候,不遠處氣呼呼的跑來一個人,喘著氣跟我說:

“你們還在這兒吵鬧,醫院都要出人命了,舒若,你趕緊去吧,警察都到了,說要把你爸爸關進派出所去,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陳魚騎著車要來找你的,半路上把一個老人給撞了,現在老人送到醫院去了,陳魚也脫不了身。”

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亂的很,只知道喊林深的名字。

我是被林深抱上車的,他開著車,周曉拂坐在我身旁,開了瓶水遞給我:

“別急別急,你別著急,先喝口水冷靜一下,你這臉色慘白,怪嚇人的。”

我機械似的喝了口水,看著周曉拂頭發淩亂滿臉驚慌,我伸手去摸她的臉,那兒有一道傷口,應該是祥林嫂抓的,我剛碰到,周曉拂就哎喲慘叫一聲:

“疼疼疼,你輕點。”

我忍不住的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周曉拂這麽狼狽不堪的一面,但笑聲過後,兩行眼淚不知何時落下的,只知道周曉拂心疼的把我摟在胸前,輕拍著我的後背:

“別怕,遇到任何事情都別怕,你還有我,有林深,再沒有人能傷害你,誰敢再多說半個字,我周曉拂一定拿命去拼。”

我哭的更兇了,周曉拂像安慰小孩一樣的哄著我:

“好啦,別矯情了,大不了我把你今年的零食全都承包了,還負責帶你去健身,帶你美美的過以後的日子,好不好?”

我哽咽著問:“那你還和隔壁老王結婚嗎?”

周曉拂大手一揮,正好撞在車窗上,自己吃疼的吹了吹,笑著說:

“不結了,結婚做什麽,我有你就夠了,我以後就保護你一個人,至於隔壁老王,他愛到哪兒串門就去哪兒,我不管了。”

我破涕為笑,林深從透視鏡裏看了我們一眼,抱怨道:

“你們把我當什麽了?空氣嗎?”

周曉拂切了一聲:

“你才沒這麽重要呢,你頂多就是個司機,跑腿打雜的。”

車內的氣氛良好,我也在慢慢平覆自己的情緒,周曉拂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擔憂的說:

“你這一會兒滾燙一會兒冰涼的怎麽能行?要是這小地方治不好你這感冒發燒的話,不如我們早點回城吧,我請我們家的私人醫生來給你看病,等你病好了,趁著還沒上班,我們出去浪一回,這個季節別的地方太冷了,不如我們去三亞吧,一直都說好要一起去天涯海角的。”

我嘟囔了一句:

“兩塊破石頭有什麽好看的,三亞太遠了,來來回回不夠你折騰的,對了,說到上班,不知道藺翌和藺洵這兩人怎麽樣了,尤娜應該沒時間去管他們了吧?”

周曉拂嘆口氣:“我覺得他們兩個人也挺苦命的,尤其是我覺得藺奸臣好像對這份感情開始動搖了,其實這就是愛情中最心酸的地方,一方還在深深深愛著,堅持著,另一方的心卻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變化,不知道藺翌會不會拋棄藺洵,如果藺翌不要他了,我覺得他今後的人生都要暗淡無光了。”

林深摁了下喇叭:

“餵,兩位大小姐,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關心別人,先關心關心自己好不好,這地方怎麽這麽堵車,明明這兒離醫院就只有幾步路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這條街經常堵車,前面還有那麽長的隊伍,起碼要堵半個小時。

我和周曉拂相視一望,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開了車門,周曉拂還朝著林深揮揮手:

“林師傅,你慢慢來啊,我們先行一步。”

狂奔到醫院的時候,媽媽都哭成淚人了,好幾個警察都在病房外面,好多人圍觀著。

“媽,怎麽了?爸爸呢?”

媽媽也在病房外面,周曉拂要往病房裏沖,被警察攔住盤問著,媽媽見我們來了,哭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爸想著你們輸完液肯定天都黑了,怕你穿的少又著了涼,就拿了外套說要給你送來,誰知道在路上遇到好幾個熟人,都對著你爸指指點點的,你爸一沖動,以為是胖妹她媽說漏了嘴,氣沖沖的來到醫院找她算賬,正好遇到陸滄在向你游娜阿姨懺悔,是說你主動勾引的他,你爸怒火中燒,沖進去就把陸滄揍了一頓,現在陸滄在搶救室,情況很糟糕,你爸爸被警察扣在病房裏,若寶,你快去看看你爸。”

警察把我和周曉拂都盤問了一遍,卻只放我一個人進去,周曉拂一聽就急了:

“憑什麽不讓我進去。我也是爸爸的女兒,放我進去。”

周曉拂想要硬闖,但她的力氣哪有警察那麽大。

我拉著周曉拂的手勸著她:

“你在這兒陪著媽媽,我進去看看爸爸,現在媽媽也很脆弱,就拜托你了。”

聽我這麽說,周曉拂才安靜了下來。

我推開病房門進去,裏面有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守著門,另一個坐在我爸面前,苦口婆心的勸著:

“你們都是鄰居,能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看你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跟個毛頭小子楞頭青一樣的沖動不計後果呢。他都摔成那樣了,你還對他下手,萬一他這輩子廢了殘了,你準備怎麽辦?你給他養老,還是說拖累你的女兒給他養老?”

提到女兒,我爸像頭憤怒的獅子,朝著警察吼:

“他給我女兒提鞋都不配,他是個人渣,有我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他碰我女兒一根汗毛。”

警察受了驚嚇,還安撫我爸:

“好好好,你先冷靜下來,你這樣是不行的,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調查清了前因後果,才好幫你跟對方交涉,不然對方要是告你故意傷人的話,你是要坐牢的。”

我爸根本冷靜不下來,我第一次看我爸歇斯底裏的咆哮:

“我不怕坐牢,我要是能宰了這畜生,讓我償命都行。”

站在門口的警察見我爸的情緒過於激動了,就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把你找來就是想讓你幫忙勸勸你爸,他現在整個人都魔怔了,我們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我起初還以為是那小子把你怎麽著了呢,你看你好端端的,你爸為什麽變成這樣?”

為了愛。

我在心裏輕輕回覆著他的問題,但我沒有說出口,只是慢慢的走到爸爸身邊,爸爸擡頭看了我一眼,那雙黯淡的眼瞬間就被點亮了,爸爸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

“這屋裏的日光都沒了,你冷不冷?”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爸爸的手腕,我記得畢業後賺到錢送給爸爸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一塊手表,不是名牌手表,就幾百塊錢的那種,也說不出牌子,但爸爸特別喜歡我送的禮物,從那天開始,我就沒看見爸爸摘下過這塊手表,聽媽媽說,他以前洗澡也帶著,還壞過一次,自己跑到修手表的那兒蹲了半天,守著人家修好手表才回來,後來就更加珍惜這塊手表了。

但他手腕上空空如也,我忍住心酸,問道:

“爸,你的手表呢?”

爸爸看了一眼病房門,低聲說:“不小心磕到弄壞了,不過你別擔心,爸爸能修好。”

警察指著爸爸坐的病床說:“就是擱那兒磕壞的,這老頭下手太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爸爸的右手被銬在床沿,我伸手去握他的左手,手腕處果真有很大一塊淤青,都腫起來了,爸爸還安慰我:

“這點小傷根本就沒感覺,不疼的。”

我假裝生氣的罵他:“你個老頭,再過幾年就六十歲了吧,是不是覺得這輩子還沒跟人打過架,覺得自己活得不夠轟動,想給自己留點英雄事跡?”

爸爸開心的笑了:

“這你就說錯了,以前追你媽媽的時候,跟她身邊的追求者總打架,你爸我從來沒輸過的,不然你媽怎麽會看上我的,不就是因為我打架厲害嘛。”

不光是我。連屋裏的倆警察都笑了。

我長舒一口氣,跟警察說:“這手銬不錯,就這樣銬著吧,你們放心,我不會開鎖,我能不能跟我爸單獨呆一會兒,我有幾句話想跟爸爸說。”

警察應該是從圍觀者的閑言碎語中聽出了點前因後果,也知道陸滄那傷表面看著嚴重,實際上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們都點頭答應了。

我挨著爸爸坐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是爸爸起了個開場白:

“丫頭,你要跟爸爸說什麽?”

我想靠在爸爸的肩頭說接下來的話,又怕看不到爸爸的眼神和表情。所以選擇蹲在爸爸腿邊,仰頭看著爸爸,他兩鬢的白發又長了好多,我記得小時候這樣仰望爸爸的時候,他就像是我的天,不管我什麽時候擡頭,爸爸永遠都帶著笑,就像我的天空永遠都晴朗一樣。

但現在爸爸老了,兩鬢白發起,皺紋悄然爬上了他這張堅毅的臉,就連這雙手,從慢慢的不再像以前那樣強有力。

“爸爸。”

我幹澀的喊了一聲,發現自己醞釀了好多的話,在啟齒之前卻又全都消失不見了。

爸爸伸出左手摸了摸我的頭:

“丫頭,長大了不知道該和爸爸說什麽了?”

我噙著眼淚搖搖頭:“不是,我就是想矯情兩句,又發現農村不比城裏,城裏都說普通話,說一句感謝的話輕而易舉,爸爸,我想謝謝你。”

爸爸的眼也一下子就潮濕了,聲音都有些變樣:

“丫頭,謝爸爸做什麽,爸爸要謝謝你才對,有了你,爸爸的人生才能完完整整的。”

我低頭抽泣了兩聲,再擡頭看爸爸時,他的眼淚正好落在我的手背上,我鼓足勇氣對爸爸說:

“謝謝你把我帶到這個世上,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而又完整的童年,謝謝撫育我長大成人,謝謝你送我上學,謝謝你風裏雨裏的接我送我,爸爸,要感謝你的太多太多了,我曾經答應過你,我要是談戀愛了一定會告訴你的,所以我要說聲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爸爸的手哆嗦的擦拭著我的眼淚,試圖笑著安慰我:

“傻丫頭,跟爸爸還這麽客氣做什麽。你長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爸爸能理解,爸爸就是怕你受傷,想幫你出點意見把把關,爸爸並不想幹涉你的人生,只是你長再大,你始終都是我的小丫頭,只要爸爸還在,爸爸就想保護著你。”

我猛的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爸爸都是為了我好,我跟陸滄在一起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我知道爸爸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想的是爸爸怕我吃苦,怕我嫁給陸滄會一輩子辛苦。”

我還沒說完,爸爸就迫不及待的打斷我的話:

“爸爸不是怕你跟著陸滄吃苦,誰生下來不是為了吃苦歷劫,陸滄家的條件我們都知道,他的父母我們可以幫著你照應,但爸爸是怕陸滄給不你幸福,爸爸不怕你吃苦,爸爸怕的是陸滄會讓你一輩子都吃苦。”

我應該能察覺到的,大學還沒畢業之前,我是個陷入熱戀中的小姑娘,每天都喜形於色,根本掩藏不住自己內心的小秘密,早起吃完飯第一件事就往陸滄家裏跑,哪怕看著他在家燒柴煮飯,只要能看到他,我就覺得滿足。

那時候我想的是,我從小就喜歡在陸滄家進進出出,長大後這樣也不會引起大人們的註意,可這僅僅是我以為。

聽了爸爸的話,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爸爸擦了擦淚,又接著說:

“丫頭,你媽媽給你開了一張卡,把你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存著,還有爸爸戒煙的錢,你媽媽都幫你細心保存著,就盼著有一天你成家的時候。我們也能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爸爸不怕陸滄家窮,我是怕他志窮,我和你媽都還能動,還能幫你存幾年錢,只要你們踏實肯幹,日子也會越過越好的,但陸滄那個人,從小就很敏感,丫頭,他實在是不適合你呀。”

我一再點頭:“爸爸,對不起,如果我早點告訴你這些事情,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但是你答應我,別再記恨陸滄了,行嗎?他再混蛋,也是我用了整個青春去愛的男人,就算他現在娶了別的女人為妻,他受了傷,我的心依然會疼,爸爸,七年的感情不是睡一覺醒來就能夠放下的,我需要時間,我希望我們都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治愈這一切,爸爸,你答應我,我們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都放下好不好?”

爸爸握緊了拳頭,像是在掙紮。

但他看到我流著淚的雙眼,一下子就心軟了:

“好,爸爸答應你,丫頭,你受苦了。”

我靠在爸爸的腿上躺著,閉著眼睛說:“日子總要哭一陣才知道什麽是甜的,爸爸,你別擔心我,你不是很喜歡林深嗎?爸爸看中的人一定差不了。”

爸爸摸著我的頭發輕嘆一聲:

“其實小深踏進我家的那一刻,我就感覺這個孩子不錯,但凡事不能強求,丫頭,你要是對他沒感覺的話。你們就做個好朋友吧,爸爸不勉強你,你不要因為爸爸媽媽喜歡就勉強自己接受他,選擇愛人之前,你一定要慎之又慎,要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愛不愛他,愛他什麽,能不能包容他的缺點放大他的優點,選擇了之後就不要後悔,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擡起頭看著爸爸:“像你選擇媽媽那樣嗎?”

說起媽媽,爸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媽媽有很多的缺點,但我更清楚你媽媽的優點,跟你媽媽在一起過了二十多年。時間過得太快了,真希望能慢一點,爸爸也希望你找到這樣的一份感情,和他在一起,不管你在哪兒,不論你做什麽,你心中都是溫暖祥和的。”

我撒嬌道:“爸爸你又撒狗糧,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一個讓我時時刻刻都感覺到溫暖的男人,像你和媽媽那樣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爸爸,我出嫁的時候,你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哭的兩眼通紅?”

爸爸笑的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我才不會,你個小丫頭片子終於嫁出去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後沒人打擾我跟你媽的小日子,我們還可以好好享受享受二人世界,我先跟你說清楚,你生的孩子自己帶,我是不會幫你帶孩子,我有一屋子花花草草要照顧,還有你媽這個大閨女讓我操心,我實在是忙不過來的。”

我噗嗤一笑,嘟嘟嘴抗議:

“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幫著我照顧孩子的話,誰來教我孩子怎麽種花花草草,還有稻谷啊花生啊玉米啊,這些我可都不會,以後我的孩子問我,媽媽,玉米是幾月份播種的啊,我怎麽回答?難道我要告訴我的孩子說,你別來問我,問度娘去。”

爸爸期待的眼神落了空,失望的問:

“不是應該來問外公嗎?度娘是誰?”

我哈哈大笑:“看吧,這就是不學習的下場,度娘你都不知道,百度就是度娘,爸爸,你落後了。”

爸爸認真的點頭:

“是的,爸爸老了,跟不上你們的思維和腳步了,落後就要挨打,人活著就要學習,活到老學到老。”

我摸著冰涼的手銬,沈重的說:

“今天就當做是在學習吧,人生中這麽重要的一課,爸爸,以前都是你給我上課,現在這堂親子課,我們都參與進來了,以後爭取不用再學了。”

爸爸緊握著我的手,搖著頭:“不學了,以後不學了,等陸滄回到病房,他要告我的話,爸爸也認,為了你,爸爸什麽都可以忍。”

我再一次哽咽,舔著眼淚的味道開著老爸的玩笑:

“剛才還說活到老學到老的呢,這麽快就變卦了?爸爸,你怎麽跟六月的天一樣呢?”

爸爸感慨著:“老了,爸爸真的老了,現在這老胳膊老腿一動彈,起碼要休養好幾個月才行,這堂課就到此為止,恭喜我的寶貝女兒畢了業,以後就不用再學這些亂糟糟的課程了。”

爸爸還是很幽默的,正當我們嬉笑時,周曉拂推開病房門走在前頭,林深攙扶著媽媽跟在後面,他們走到我們身邊說:

“陸滄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起了身,拍著爸爸的肩膀:

“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的,爸爸,我先去跟他談談。”

爸爸握緊拳頭給我加油鼓勁,笑著說:

“丫頭,加油,你是最棒的,爸爸愛你。”

我當場淚奔,在說感謝的時候,我多想加一句爸爸我愛你,但我話到嘴邊好幾次,卻始終說不出來,沒想到爸爸比我勇敢。他先說出了這句話,我只會掉著眼淚點著頭,走了兩步,周曉拂在我身後喊:

“舒若,你個膽小鬼,說好的敢愛敢恨呢,幹爸都說愛你了,你的表示呢?”

我回頭,看見爸爸的臉上布滿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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