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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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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滄家是舊式的土磚房,還是七十年代末建造的,房屋矮小空間也不大,裏面看熱鬧的人都沒出來,外面的人也擠不進去,大家都翹首等待,都想知道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昏暗的院子外面,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說陸滄的母親去世了。

我的心都揪了一下,緊抓住周曉拂的手都出了汗,周曉拂輕拍著我的後背:“你別急,我們擠進去看看。”

很快地,陸叔叔從外頭氣喘籲籲的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平日裏給人算命算卦的中年人,名叫黃丘。

黃丘我認識,一年四季都在街上的剃頭鋪子旁邊支了個小攤,鋪一張紅布,擺上幾個算命用的東西,明明都是騙人的把戲,但每天去他那兒算命算卦算風水的人卻從沒間斷過。

聽說黃丘年輕的時候是個瓦工,每年最忙的時候是雨季之前和雨季之後,舊式的房子屋頂都是瓦片堆砌的,平日裏不知道漏不漏水,有閑錢的人家裏會趁著天氣好的時候檢查屋頂。在雨季沒來之前就修繕好,沒錢的就只能等下雨,再把漏水的地方都擺上瓢盆,等天氣好了再小範圍的補休。

這個黃丘瘸了一條腿,是在給人修繕屋頂的時候從上面掉下來摔斷了腿,從此就開始了他的算命生涯。

讓他一算成名的,是西村的麻婆變寡婦的那一年。

麻婆是賣豆腐的,她在街上有個小攤,她男人起早擔著擔子穿梭在整個村子裏賣豆腐,她就守在攤前賣,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如火如荼,存了一筆小錢也沒處花,他們結婚十多年都沒孩子,那一年是黃丘腿瘸的第二年,日子過得窮困潦倒,在麻婆那兒賒了一個月的豆腐錢沒給,麻婆去跟他理論的時候,他就抓了麻婆的手,一臉沈重的說,你這命硬,會克夫。

麻婆當時就跟黃丘打了一架,黃丘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卻還嘴硬,說麻婆的男人活不到來年春天。

果真,那年冬天,麻婆的男人挑著擔大清早去賣豆腐的時候,失足摔下了一條獨木橋,在那條水就淹到膝蓋處的小溪給淹死了。

從此黃丘的名聲就在村裏神乎其神的傳開了,後來他還追過麻婆,麻婆對他狠的牙根癢癢的,他又給麻婆算了一命,說是她很快就會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那段時間麻婆見著他就打罵,麻婆死了男人,他卻說她會有孩子,這不是侮辱人嗎?

說來也奇怪,後來沒過多久。麻婆果真就有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兒,但那孩子不是麻婆生的,是麻婆在家門口撿的。

到現在,麻婆一共收養了三個棄兒,對黃丘也不打不罵了,偶爾還會請黃丘到家裏吃上幾口酒,村裏的長舌婦都說黃丘把麻婆給睡了。

這事的真假暫且不論,黃丘還有一件出名的事情,是墳山鬧鬼,見過鬼的人都莫名其妙病倒了,於是集體籌資請黃丘出山,黃丘一個人穿著道袍拿著一道符在山上神神叨叨的做了三天法事,三天後村裏那些得怪病的人一夜之間痊愈。

現在這個黃丘到了陸滄家,莫非陸滄家也有鬼?

這個黃丘進屋沒多久,屋裏的人膽小的出來了一大半,我們趁機溜了進去,只見黃丘拿著一堆燒紙,邊燒邊振振有詞,而陸滄家的老式沙發上,躺著癱瘓在床的陸嬸嬸,桌子上還擺著酒菜,胖妹依偎在陸滄的懷裏,像是受了驚嚇,整個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媽媽拉了一個鄰居問怎麽回事,那鄰居面帶驚恐的說: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黃丘來的時候她還醒著,這紙一燒就昏睡過去了。”

等到黃丘把手上的燒紙燒完,本來昏睡在沙發上的陸嬸嬸突然間坐了起來,那只長年不太靈便的手竟然伸向了桌上,端著那杯白酒一口飲盡,嘴上還喃喃道:

“要下雨了,牛頭馬面都到上面去了,這下面不遮風不擋雨的,冷啊,濕啊,我多年的老寒腿都走不動路了,這房子也沒有,冬天還要下雪,日子可怎麽過呀,小菊,你倒是命好,爛了一半身子還不知足,你還要吃肉,我連手頭的錢都被小鬼們搶光了。”

小菊。

陸叔叔和陸滄聽了都臉色大變,小菊是陸嬸嬸的名字,陸嬸嬸名叫王菊,陸老太太生前最喜歡這個兒媳婦,時常親切的喊她小菊。

“黃道師,你看這是怎麽回事?”

陸叔叔到底是年長,倒也沒有慌亂。

黃丘閉著眼睛動彈著手指,說是要好好算一算,陸嬸嬸嘴裏還在念叨著:“小菊,你倒是說句話啊,昨天小鬼們把我禦寒的大衣也搶走了,沒有家的人是很可憐的,你看在我生前對你算好的份上,你幫著勸一勸他們哥幾個,給我建個房子避避雨吧,老二家的我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好狠的心,活著的時候不給我飯吃,死了連錢都不燒給我花。”

屋子裏一大半的人都嚇住了,黃丘慢條斯理的睜開眼,不急不躁的說:

“別擔心,只是鬼附身罷了。”

都鬼附身了還叫人別擔心,屋子裏又有兩個膽小的人出去了,周曉拂鄙夷的看著黃丘,悄悄問我:

“這臭道士騙人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是夠欠的。”

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麽會輕易相信黃丘的鬼話,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們都半信半疑了。

只見陸嬸嬸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右臉上,十分憤怒的吼道:“你也就會欺軟怕硬。你活著的時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著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樣虧待過你,為了給你籌錢治病動手術,我大半夜走了幾十公裏路,好不容易搭個順風車還出了車禍,這雙腿在雪地裏凍了一天一夜,活活給凍壞了,現在你走了,你還來纏著我做什麽,老二家的對你不好,你去找她。”

說著又連扇了自己幾耳光。陸嬸嬸滿臉通紅,像是想把身上的人給趕走,還拿了沙發上的一把錘子,眼瞧著就要往自己頭上砸去。

還是陸叔叔眼明手快,趕緊撲過去將陸嬸嬸的手死死的抓住。

“你這是作孽啊,你喝不得酒硬要喝啥子酒嘛。”

原來是陸嬸嬸看見陸滄娶了老婆,心裏歡喜,晚飯的時候就說要喝點酒慶祝一下,誰知道這酒一喝下去,整個人就開始瘋瘋癲癲了,嘴裏說著一些胡話,昏睡之前還吐了白沫。

現在的陸嬸嬸屬於分裂的狀態,剛剛還瘋狂的想要打自己,被陸叔叔制止後,她開始哭哭啼啼了。

“老大家的,你也別跟我急,我知道你對我好,你去把老二家的叫來,我跟他們好好說說,我也是沒法子了,小鬼們都太厲害,我在下面吃不飽穿不暖的,這雨要是一下,我沒個避雨的地方。可是要挨刀子了啊。”

按照黃丘所說,陸嬸嬸是鬼附身,那現在說話的人就是陸叔叔家去世多年的老母親。

那陸嬸嬸嘴裏說出來的下面,應該指的是陰曹地府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真的會發生。

一開始我還懷疑是陸嬸嬸瘋癲癡傻了鬧出來的,但陸叔叔去叫老二家的了,陸嬸嬸說的很多話我們聽不懂,但村裏的老人聽得懂。

在陸嬸嬸還沒嫁到陸家之前,陸老太太的故事只有村裏的老人知道。

眼下陸嬸嬸又喝了一杯酒,開始娓娓道來:“小菊啊,我命苦啊,活著的時候我都沒告訴過你們,我這一輩子都是個命苦的主,我六歲喪母,下面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弟妹,我爹在我七歲就把我送到陸家來做童養媳,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沒娘又沒家的孩子連根草都不如。”

站在我媽旁邊的太婆已經眼淚婆娑了,跟我們說起了關於陸老太太生前的事情:“這倒是實話,她七歲就到了我們村裏,說的好聽是童養媳,其實是他的老父親把她給賣給了陸家,當時的陸軍,也就是陸滄的爺爺。比她大了十九歲,這些話說來難以啟齒,那麽小的孩子就開始承受成人的事情,她這一生是真的苦命。”

這些事情若不是陸老太太借著陸嬸嬸的嘴說出來,想必村裏的老人也不會多嘴去說,畢竟死者為大。

聽了這些後,周曉拂都有些不確定了,挽著我的胳膊有些惶恐的問:

“姐們,這是真的嗎?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附身?”

很早以前就聽人說過,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神論,科學其實是解釋不了的,太多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但我還是竭力安撫周曉拂:“別怕,這些事情都是唯心論,現實中有些怪現象確實是讓人深感詭異,但論鬼神有些不太靠譜,可能是某種心理壓力的反射作用,當一個人的壓力大到自己無法承受的地步,就會想辦法用別的方式發洩出來,這倒是好的,能發洩出來證明這個人還有救,要是發洩不出來,整個人就會瘋掉的。”

周曉拂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你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這就跟鬼壓床是一個道理,說是有鬼壓著自己,其實是自己的壓力太大,肌肉過於緊張導致暫時性的不能動彈,只是這故事該如何解釋呢?”

我心裏也有些害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林深輕巧的接話道:“這有什麽,老太太一生淒苦,活著的時候難免跟自己寵愛的兒媳婦念叨過以前的事情。”

沒過多久,陸叔叔就把老二家的兩夫妻找了來,陸家老二我們村裏人是知道的,老二憨厚老實,但娶了個老婆卻彪悍的很,老二媳婦是個精於算計的主。陸家倒也不是很窮的,只是老太太死後,大部分的家產就落到了老二家的手裏,現在是晚上九點多,老二媳婦很不耐煩,一進屋就罵罵咧咧開了:

“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看電視了?到底有什麽事情大白天的不說,非要等到晚上,還非要我們來這兒。”

陸嬸嬸聽了,二十多年都沒動彈過的身子竟然蠕動了一下,雙目憤怒的瞪著老二媳婦,還招了招手:

“秀啊,你過來。”

老二媳婦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看著陸嬸嬸:“你個老不死的,聽說你附在大嫂身上了?大嫂都癱了這麽多年了,你找她做什麽,你就見不得她過一天舒心的日子,你趕緊去你該去的地方,別活著的時候折騰我們,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她一進屋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會被鬼附身的狀況嚇一大跳,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大,竟然直接就開罵了。

陸嬸嬸聲淚俱下:“就你最厲害,我叫你來也不為別的,就想問問你,我死的時候你不讓老二好好給我建個房子。現在生活好了,你跟老大家的好好商量,能不能幫我把房子建了,免得下面的小鬼們都欺負我,我有了地方,你們逢年過節的燒點錢給我花,我也就不來找你們了。”

老二媳婦呸了一口:“要求還真多,要房子住找你的兒子去,找我們女人做什麽,陸老二,我可告訴你,你昨天輸了兩百塊我還沒跟你算賬。你要是敢拿錢出來給你這死了多年的老婆子建房子,我就跟你離婚。”

說完老二媳婦就想走,被老二好言相勸攔下了。

陸嬸嬸哀嚎一聲,匍匐在沙發上,開始哭訴:

“老二啊,我生前對你好不好,你是知道的,你現在縱容你媳婦兒這麽對我,你的良心是草皮墊子做的麽?建個房子要不了幾個錢,你跟老大家的一人一半,現在把房子建了,到了清明節我收到錢就能好好存著,免得小鬼們來搶。”

老二老淚縱橫:“您放心,這房子我建。”

老二媳婦聽了,揪著老二的耳朵:“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陸老二,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我就有本事跟你離婚。”

眾人聽了議論紛紛,都在指責老二媳婦的不是。

老二無奈的求饒:“也就幾個錢的事情,這不還一人一半嗎?”

可能是大家都在冷眼看著,老二媳婦也拉不下臉來徹底撕破,只好退讓了一步:“建房子可以,但這錢我們家只出四分之一。我們家女兒還小,沒成家,按理說不用出,老大家的女兒兒子都已經成家了,都應該出一份,你們看著辦,成就成,不成拉倒。”

見自己媳婦松了口,老二窩囊的轉向陸叔叔:

“大哥,你看行不?”

陸叔叔氣急,一揮手就開始趕人:“走走走,不用你們家出這四分之一。給媽重新建個房子燒過去,這事情我一個人辦就好。”

老二媳婦聽了,喜上眉梢:“那就行,還是大哥善解人意,陸老二,還不快跟我回去,還想在這兒讓老大留著你喝酒吃飯嗎?”

陸老二慫的連腰都不敢直起來,在老二媳婦的威嚴之下,佝僂著背像條哈巴狗一樣跟著老二媳婦出去了。

至此,黃丘也開始說話了:“老太太,有這麽多的鄰居幫你作證,你就安心去吧。你這大媳婦也是可憐之人,你又何必老是欺負一個可憐人呢?”

老是?

註意到黃丘的用詞後,周曉拂小聲問我:“難道這個老太太經常纏著陸嬸嬸嗎?”

我搖搖頭:“我以前從沒遇到這樣的情況,今天也是第一次遇見。”

之後,黃丘又燒了一疊紙,說是給她回去的路費,讓她安安心心的回去等一段時間,新房子和墓碑都會重新修繕好的,不會再讓她飽受風吹雨淋了。

陸嬸嬸又鬧騰了一陣,之後喝了一杯酒倒在沙發上。

我們家離的近,加上周曉拂還很好奇陸嬸嬸醒來後記不記得剛剛發生的時候,所以我們三個年輕人留在陸滄家。陸叔叔拿了瓜子花生招呼我們坐下來看會電視,陸滄家還是老式的電視機,屏幕小到隔得遠點就看不清字,林深倒是坐在陸嬸嬸旁邊的凳子上嗑著瓜子,我和周曉拂不敢坐,遠遠的在門口站著。

陸滄和胖妹忙著去廚房熱菜了,好幾次我都想拔腿就跑,因為我怕陸嬸嬸會突然間又對自己暴力相對。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吧,陸滄和胖妹熱好了飯菜擺好,陸嬸嬸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那身子剛剛還能動的,坐起來後又僵硬到連伸手去拿筷子都拿不了。

“媽。您醒了。”

胖妹喜出望外,趕緊叫來了陸叔叔。

我和周曉拂也跨上前幾步,陸嬸嬸奇怪的看著我們:“這好端端的吃著飯,什麽醒了?”

我們驚訝的互相對望著,陸嬸嬸跟隨著陸滄的眼神瞟著了我後,立即堆起笑容向我招手:“若寶,你來了,你快坐,來來來,到嬸嬸這兒來坐,陸滄,你還楞著做什麽。給若寶添副碗筷,還有若寶的朋友,若寶,這是你的朋友吧?”

我點點頭:“陸嬸嬸,您醒了啊?我不吃飯,陸滄,你不用去拿碗筷,我剛在家吃過飯了,你們吃,陸嬸嬸,你們吃就是,不用管我。”

陸嬸嬸聽了。掃視了一下桌上,像是沒看見林深似的,直接把他給忽略掉了,陸叔叔從房裏出來,陸嬸嬸責備道:

“你怎麽空著手出來了,我們家若寶來了,你快去房裏把糖果拿出來,若寶最喜歡吃糖果的。”

其實從小到大,陸嬸嬸雖然下半身癱瘓,但她對我是真的極好。

不管有啥好吃的,只要我到了她面前,她總是會留著給我的。我小時候在陸嬸嬸面前饞嘴,她還問過我,若寶,給我們陸滄做媳婦好不好?

那時候我的回答就是好。

我又叫住了陸叔叔,好說歹說,但陸叔叔拗不過陸嬸嬸,到底是從家裏拿了糖果來,只不過都是喜糖,陸嬸嬸抓了一大把給我,我不接也不好,接了不吃,陸嬸嬸還不高興。只好剝了一顆放嘴裏,又拉著周曉拂挨著陸嬸嬸旁邊的座位坐下。

周曉拂還是沒從剛剛的狀況中回過神來,又追問道:“嬸嬸,你真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陸嬸嬸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我們:“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曉拂緊張的指著陸嬸嬸:“你剛剛...”

還是林深搶先說了:“嬸子,剛剛你喝了一杯白酒,然後突然間倒在沙發上睡了半個小時,嚇的我們以為您跟我一樣酒精中毒了呢。”

陸嬸嬸皺了皺眉,嘟囔道:“怪不得我覺得腦袋有點疼。”

周曉拂怯怯的問:“嬸嬸,您確定是腦袋疼,而不是臉頰疼?”

我在一旁拉了周曉拂好幾次,但她忍不住好奇心,陸嬸嬸配合的回答:“都疼。看來這酒是喝不得了,年輕的時候我很能喝,現在老了,不行了,我本想沾點孩子們的喜氣的,沒想到這麽不中用了,活著也是拖累了他們。”

見陸嬸嬸說出這番話來,胖妹急忙給陸嬸嬸夾了一塊肉,嘴甜的說:

“媽,您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有您在啊,我學起東西來快多了,前兩天您教我織小孩的毛衣。我當時學會了,這兩天不練,又生疏了。”

陸嬸嬸找到了存在感,會心一笑:“別灰心,媽再教你。”

胖妹甜甜一笑:“謝謝媽,媽,你吃菜,你嘗嘗這紅燒肉的味道,是不是和你教我做的味道一樣?”

在我們這個村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胖妹都成了賢惠勤勞的家庭主婦,這要是時光倒退到十幾二十年來,我們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見愛情足以改變一切!

陸嬸嬸吃著紅燒肉,原本喜慶起來的氣氛,又隨著陸嬸嬸的一聲嘆息降到冰點,陸嬸嬸眉頭不展的看著我:

“若寶,嬸嬸到底是辜負了你,說好要讓你做我們家陸滄的媳婦的。”

這突然冒出來的話,對我而言只是心裏一咯噔,陸滄卻反應極大,端著杯子的那只手竟松了松,水倒了一桌子,屋子裏的氣氛變得詭異了很多。

胖妹第一時間關心的是陸滄有沒有燙著,陸滄卻極不耐煩的吼了一句:“你是豬腦子啊,涼水能燙手嗎?”

胖妹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委屈的不知該怎麽辦,兩只眼睛淚汪汪的。

周曉拂瞧不慣陸滄的舉動,動了動身要跟陸滄理論,被我緊緊拉住,但我摁住了周曉拂,卻沒攔住火氣升騰的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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