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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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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怡,我要你,現在就要——”

他顫抖地吻著她,小心地碰觸她,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帶給她痛苦似的。

她眼裏噙著喜悅的淚花。“你如果現在還不要我,我想我會掐死你。”

“又胡言亂語。”他摟緊她,溫柔地訓斥她,內心激蕩著千萬種柔情,心想自己再也難以找到讓他感到如此深刻而真切的愛了。

他輕輕解開她的衣裙,撫摸著她,親吻著她,動作緩慢而溫柔,可她是多麽急切地需要他呀。

於是她的手取代了他的,她的嘴由被動轉為主動,她將激情的火種點燃,讓他們雙雙墜入燃燒的火焰,在彼此的愛撫中顫抖起來。當熱情的呼喚和強大的旋風把她卷入並消融在無數的火花裏前,她看到沈積在他雙眸中的陰影正在消散。

火花在心靈深處炸開,帶給他們無比絢爛的光明和色彩,巨大的快樂之後,那令人心滿意足的平靜讓他們緊緊相擁,不願分離,雙雙沈浸在從未懂得,也從未想像過的幸福甜蜜中。

之後,他們寧靜地躺著,久久不語。若非他輕柔的撫觸,她還以為他入睡了。

“舒遠,你知道你娘的事嗎?”她問,仍為他過早失去母愛心痛。

“很少。只知道她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個性溫柔順從,是爹的原配夫人。”

“那葉夫人呢?是你娘去世後,你爹的續弦?”

“不是。”他的語氣稍頓。“她是我爹的丫鬟。”

“丫鬟?!”歆怡大吃一驚,丫鬟出身的她能成為“夫人”,可真少見。

葉舒遠低沈地說:“她是我祖父母買來侍候我爹的丫鬟,在我娘進門後,她成了爹的侍妾,並生了兩個女兒。”

“你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姊姊?”這下歆怡更加吃驚了。

“我但願沒有。”他摟在她腰上的力道陡增,眼前出現淡忘已久的往事,語氣中有些憤怒。“如果沒有她們,我的童年也許不會那麽悲慘。”

歆怡的心一顫,握緊他的胳膊。“她們做了什麽?”

“她們是幫兇。當葉夫人要餓死我時,她們會像獵狗一樣,把每一樣到我口邊的食物奪走;當我被禁止進屋取暖睡覺時,她們會保證我一步也進不了門;當府裏有哪個下人幫助了我時,她們就去通風報信,讓那個人倒楣;當我被關進地窖時,她們是最好的守門人。她們在人前是大家閨秀,人後是妖魔鬼怪,我從四、五歲起就知道,要躲開她們的指甲和拳頭,就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但緊貼著他的歆怡感受得到來自他身軀的輕顫和寒氣。仿佛感受到他積壓在心底的痛苦,她的心也隨之疼痛。她抱著他,親吻他冰涼的嘴,說:“她們是妖魔,我很高興她們都不在這裏,否則我很可能會因為把她們當弓箭靶子射殺,而成為殺人犯。”

他在她的頭頂發出低沈的笑聲。“幸好她們出嫁得早,你不會成為殺人犯。”

可是他的安慰並未能緩解歆怡心頭的恨意,她將無法排洩的恨轉到別的人身上去。“你爹也真是的,有了原配還惹丫鬟,跟著還來了個小家碧玉的卿姨娘,說不定你娘就是受不了葉夫人的氣和你爹的三妻四妾才去世的。”

“又亂說話,卿姨娘是我爹在我娘去世多年後,為了身邊有個照應才娶的。”葉舒遠輕咬她的鼻尖以示警告。“而且我娘在世時,有我祖父母護著,葉夫人還沒那麽大的膽子敢欺負人。”

話雖這麽說,但歆怡還是很生氣。“不管怎麽說,你娘有點冤枉,你爹……”

他用手捂著她的嘴。“住嘴!百善孝為先,為人子者怎可批評爹娘的是非?”

見他真怒了,她扳開他的手求饒道:“好吧、好吧,你別氣,我保證以後管住嘴巴,不議論你爹娘的事,做個讓你滿意的柔順乖巧的好妻子。行了吧?”

雖然葉舒遠對她這個保證持懷疑態度,但仍很高興她有這個表示。

當即他以一連串熱情洋溢的親吻和再次的深愛結合回答了她。

然而,充滿柔情密意的癡情狂愛後,他仍沒忘記就她被鎖在地窖的事責怪她貪玩,不會保護自己,並告誡她不得再獨自一人到處亂走,歆怡自然是滿口答應。

冷清的“鳳翥苑”不再冷清,孤僻的大少爺不再冷漠寡言,活潑美麗的大少夫人不再寂寞,如今的“鳳翥苑”內,日夜充滿歡聲笑語。

葉舒遠和歆怡最期待的就是夜深人靜、彼此相擁的時刻,過去,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身體接近,但兩人的心卻各據一方。如今,他們不僅身體相屬,心靈也相屬,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帶給了他們全然的喜悅。

感受到他們的相愛,最高興的是“鳳翥苑”的仆人,最感寬慰的是葉老爺和卿夫人,以及所有喜愛大少夫人的葉府人。當然,對這個變化最不高興的人也有,那就是將葉舒遠視為眼中釘的葉夫人。

康嬤嬤與秋兒由衷地相信格格終將與額駙恩愛到白頭,芒子也為大少爺獲得幸福美滿的姻緣而快樂不已。葉老爺和卿夫人則期待著孫子的降臨,這麽多年了,葉府沒有孩子的笑聲和哭聲,顯得冷寂,現在,看到長子、長媳這般恩愛,他們自然有了期盼。

然而葉夫人則痛恨無比。在她如此失意時,他們怎麽能圓滿?曾是她全部希望的大兒子死了,留下個尚未生育的寡婦;不爭氣的次子娶了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卻成天尋花問柳,害得老婆過門一年多,肚皮也沒動靜;老爺好多年不去她的東院,對她說的話也一推半就;府中女眷們自歆怡來後,也多對她的話陽奉陰違。如今,她在葉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全都因為該死的葉舒遠和不爭氣的兒子葉宏達。

可再不爭氣的兒子也是自己親生的,因此為了擊敗葉舒遠,她一定要為兒子爭到葉家繼承權!

“我活得好好的,你就成天叨叨這些煩不煩啊?”

這天,當葉夫人再次跟老爺說到由誰繼承家業的問題時,葉老爺發火了。過去他總認為自己這位夫人是個克勤克儉、謹守婦道、上奉公婆、下侍子女的好女人,因此他一直很信任她,可近來他越來越感到她心胸狹隘、為人算計,尤其對待舒遠很不公平,因此對她開始不甚滿意。

“老爺怎麽怪起我來了?”葉夫人不悅地說:“是老爺說要按祖訓在六十大壽前擇立繼承人的,我這樣提醒老爺,也是為葉府的未來考慮。”

聽她以祖訓壓他,葉老爺理虧,只好說:“離六十壽辰還有一年多,急什麽?再說舒遠與宏達都是我的兒子,我何來偏心?讓舒遠主管家業,是因為他熟悉家具作坊,會畫又會做,跟坊裏的人熟悉。而宏達,你也看見了,他能成什麽事?”

“老爺這就是偏心。”葉夫人得寸進尺,袒護地說:“舒遠會的宏達也會,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做得比舒遠更好。而且宏達懂事聽話,他的媳婦溫順賢淑,俗話說‘妻賢夫禍少’,她有旺夫相。可你瞧瞧舒遠,他那人只會讀書,又懼內,他的媳婦行為乖張,口德極差,那樣的兒媳只會給葉府惹麻煩。因此,只有將葉家交給宏達,才能興旺發達。”

她的話正說中了葉老爺的心事。長媳雖出身顯貴,為人豁達善良,但論口德確實不適合做葉家大夫人。可是長子才學出眾,深得家具作坊內工匠們的信服。他聽完夫人的話後沈吟不決,最後折衷地說:“如果你堅持要宏達繼承葉家,那我們得請最好的名師來公開考考他們,看他倆到底誰較合適。”

葉夫人起初不樂意,但葉老爺堅持認為這樣做才公平合理,她不得不讓步。

於是,葉府兩位少爺一個月後要接受公開考核,勝者將擁有葉氏家具作坊繼承權的消息很快就在蘇州城內傳開了,兩位當事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這是什麽意思?長子繼承家業乃天經地義,何況舒遠還是嫡長子,這分明是葉夫人搞的鬼。”歆怡不滿地對前來報信的芒子說。

葉舒遠則不當一回事,輕松地說:“隨便她,要考就考,我是沒問題。”

芒子也說:“大少夫人放心,大少爺熟悉家具,而三少爺則連硬木、軟木都不會分,要考什麽?葉夫人這次逼她寶貝兒子出醜,看她如何下臺。”

雖然他們說得輕松,但歆怡還是對這場考試感到緊張,生怕心懷叵測的葉夫人對葉舒遠不利。

從知道葉夫人與葉舒遠的真正關系後,葉夫人對自己的恨意就有了來處,她知道只要葉舒遠幸福快樂,那位夫人就會非常不舒服,害人的動機就會越強烈,因此她暗自發誓要好好保護葉舒遠,這次,絕對不許任何人再傷害他。

從那天開始,府內的氣氛越來越緊繃。與她雖還不算朋友,但已不再是仇人的青梅告訴她,女眷們每日清晨到佛堂“修身養性”的活動暫時停止了,因為葉夫人要督促兒子準備考試。幾天後,卿姨娘也在庭院中相遇時悄悄告訴她,葉夫人的東院觀星閣時常傳來鋸木聲,聽說是葉夫人幫助三少爺為考試作準備。

無論聽到什麽,她都及時告訴葉舒遠,但他每次都坦然一笑,開心地說:“好啊,也許這樣逼一下,宏達真的能學到點東西。”

這天夜裏,當他再次這樣說時,她生氣地責備他。“你這人怎麽這樣傻?她是想奪你該繼承的家產呢,你還這麽開心。”

他笑著將她拉入懷裏,逗趣道:“奪就奪吧,反正我娶了個乞兒做老婆,大不了跟你一起去乞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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