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無期。”

無期擡頭看高杉，眼眶有些微紅。

“你看看我，幾次快死了都被你救回來了，你在偵探社也救了很多人，不是嗎？如果你知道他們不是入侵者還會殺他們嗎？”

“當然不會。”

“這就對了，不要自己抗下所有好嗎？”

無期望著遠方，苦笑了很久，那笑聲聽得高杉很心酸，“謝謝，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但是我做不到，這幾百年來我一直在後悔，有時甚至忍不住想，上天是不是為了懲罰我才讓小緒遭遇這一切，奪走我最重要的弟弟。”

“你知道這件事當年是怎麽結束的嗎？馮愷當年也是本家的人，他倒是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反正我肯定是跑不掉了，本家出了這麽大問題也不能對外說，於是我們姐弟就背了這個黑鍋，被趕出家族剝奪姓氏，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其實這些倒還好，只要能和小緒在一起，其他並不是那麽重要。但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不會放過我們，那些妖怪的親朋好友、自詡正義的浪人、本家一部分想殺我們滅口的……小緒就是那時出的意外，被打得魂飛魄散。”

“我也是在一次意外中中了詛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這個樣子？”

“一直沒和你說，折合成人類年齡的話，現在的外貌大概是我21歲時的樣子，其實我已經31歲了。”無期淡淡開口，高杉忍不住默默捂住了心臟。

本來比她大五歲，現在反而比她小五歲，高杉內心有點崩潰，高杉自動忽略了折合成人類年齡這個概念。

“我對商家的感情很淡，其實從離開父母來到本家那一刻就是，我對這裏並沒有什麽歸屬感。但小緒不一樣，他很愛這裏，真心的把這裏當成家，所以那時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重新接納小緒，商緒，希望不遠的將來大家能這麽稱呼他。”無期語氣中帶著點期待。

陽光灑進走廊，高杉看著無期，一瞬間覺得這樣的無期有點不真實，說不清是什麽情緒，高杉知道安慰是沒用的，幾百年跨不過去的坎不是輕易幾句話可以解決的。

那麽，自己該怎麽做呢？自己又能做些什麽呢？

高杉出神時無期又開口了，“當初那些流亡者裏還有肖肖的好友，我們幾個小時候還曾合影過，可笑吧？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人家特地來投奔肖肖的，結果我卻……”無期有點說不下去了，深呼吸了幾下。

陽光斑駁，四周寂靜無聲，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高杉慢慢坐過去，輕輕靠在了無期的肩膀上。

無期感受到了肩膀的重量，有點意外，“怎麽了？”轉頭看高杉，突然發現他的臉正在變化，五官扭曲變形，曾經熟悉的面容就這麽在自己眼前變成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我們都會沒事的，對嗎？” 高杉閉眼，輕聲問道。

“會的，別擔心。”感受到他的不安，無期輕輕拉起他一只手，“不要怕就好了，我們都不要怕。”

高杉聽到無期這麽對自己說著的同時，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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