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好處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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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希希和雪偉才商量好後, 第二天去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雪偉才趴在辦公桌上。
雪偉才是不用睡覺的，他也很少趴在辦公桌上, 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那裏看手機，偶爾會買上幾本書，坐在座位上看書。
今天出奇的趴在座位上。
方希希以為他睡著了, 沒敢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代藍走進來，看到雪偉才趴在桌子上, 說道：“雪老師臉還疼？”
方希希驚訝道：“臉疼？雪老師臉怎麽了？”
雪偉才聽到她們的話，慢慢地擡起腦袋，要哭不哭的說：“方老師, 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去小居村了。”
小居村就是他們在帖子裏看到的那個村莊。
只見雪偉才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占據了他半張臉，黑眼圈濃郁的幾乎要看不清他的眼睛。
那副模樣實在是太滑稽了，方希希又好笑又心疼，問道：“雪老師你的臉怎麽了？”
雪偉才默默轉過頭, 繼續趴在桌子上。
方希希扭頭看向代藍。
代藍擺擺手：“我也不清楚, 早上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問他他也不說。”
方希希安慰道：“黑眼圈而已, 看起來也不是多嚴重，說不定我們出發那天就好了。”
雪偉才腦袋晃了晃, 悶著聲音說：“好不了了, 方老師你再找個人和你一起去小居村吧。”
他這可不是黑眼圈。
至於是什麽, 唉, 不可說, 不可說。
方希希無奈地看向代藍：“代老師。”
代藍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方老師,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過兩天我要領學生們去後山一趟，還要參加一場鬼友聚會，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去。”
方希希嘆口氣：“那好吧，我再找校長商量商量。”
方希希把雪偉才沒法去小居村的事和樵校長說了下，並問道：“我和陳叔或者屠叔一起去可以嗎？”
樵建木皺眉：“屠大智得給學生們做飯，學校裏除了他，沒人能做大鍋飯，至於老陳，你還是自己去問問他吧。”
方希希只好去找老陳。
結果老陳聽說要去小居村的時候，一口拒絕：“不行不行！我還得給大白和小黑餵飯呢，去不了。”
方希希：“我可以跟雪老師說一聲，讓他幫忙餵一下。”
老陳：“不行，這倆除了我餵的飯，別人餵的它們都不吃。”
方希希腦袋瓜一轉：“要不然我們把它倆也帶上？”
老陳斷然搖頭：“那學校裏豈不是沒有保安了？西嶺山學校這麽偏，沒有保安很危險的，還是算了吧，你問問代老師去不去。”
方希希心說西嶺山這個地方，確定沒有保安很危險？
危險的是進學校的人吧。
她沒把心裏話說出來，只回答了老陳最後一個問題，說了句代老師也有事。
老陳聽到，垂下眼皮：“不是還有厭老師嗎？厭老師那麽厲害，你領他去，保證能完成任務，把那些鬼全捉回來。”
方希希現在聽到厭修的名字渾身難受，不尷不尬笑了聲：“我再看看吧。”
找厭修？
她怎麽可能找厭修？
找厭修是不可能找厭修的，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去，也不願意和厭修一起去。
那人不僅腦子有病，還病得不輕。
方希希下意識摸了下嘴唇，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又狠狠甩了下手，去找樵校長去了。
她站在校長辦公室，苦著臉說：“校長，你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樵建木大聲反駁：“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那地方就是個小村子，村裏住的都是熟人，萬一你在村子裏遇到點事，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
方希希：“我是去幫忙捉鬼的，又不是跟村民打交道的，哪能那麽倒黴惹上他們？”
樵建木呵呵一笑：“這可說不準，這樣吧，厭老師最近也沒什麽事，我讓他跟你一塊去。”
方希希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我不！我不跟厭修一起去！”
她聲音很大，話說完後，整個校長辦公室裏還殘留著她的回音。
樵建木被她嚇了一跳：“你那麽大聲幹嘛？”
方希希臉色發紅：“我就是不想麻煩厭老師，厭老師那麽厲害，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樵建木哈哈笑道：“他能有什麽事？放心吧，最近外面很太平，他沒什麽事的。”
方希希還是不樂意。
樵建木見狀，一拍腦袋道：“你該不會是還在生厭修的氣吧？”
方希希心裏一慌，以為校長知道點什麽。
誰知樵建木說道：“上次的事是厭修不對，他怎麽能把外套套你身上呢？不過你看他也幫你把外套拿下來了，說明他知錯了，回頭我再讓他給你道個歉，這件事咱們就算過去了。”
方希希心說你知道個屁。
外套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倆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讓她跟厭修一起去小居村，她寧可不去。
方希希態度非常堅決：“我不會和厭老師一起去小居村的，這件事沒得商量，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說完不顧樵建木反應，離開了辦公室。
樵建木納悶道：“一件外套而已，已經鬧到這種程度了嗎？”
本著關心下屬，體貼下屬的心情，樵建木也離開辦公室，去了厭修那裏。
他把這件事和厭修說了，不讚同道：“方老師是女孩子，人家才二十幾歲，還年輕，你一把年紀了跟她計較什麽？聽我的，這兩天你找個時間，跟方老師道個歉，等她消氣了，你們一塊去小居村看看。”
厭修盯著桌面，嘀咕道：“怕是消不了氣了。”
樵建木沒聽清：“你說什麽？”
厭修咳嗽一聲：“你跟她說，這次招到的學生超過三個，每個給她二分之一提成。”
樵建木直接炸了：“二分之一提成？！我招一個學生才多少錢？！學校操場要不要建了？辦公室要不要修了？學生宿舍和教師公寓要不要整理了？你當我是下金蛋的母雞，吃點草就能下金子呢！”
樵建木：“我跟你說，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去道歉，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
話還沒說完，被厭修打斷。
厭修：“學校該給她多少還給她多少，剩下的那部分我補上。”
樵建木瞬間噤聲。
厭修看著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這次去小居村，必須帶上我。”
樵建木對手指：“也不是不可以，就是……”
他沖厭修拋了個媚眼。
厭修差點沒忍住把他丟出去，他皺眉思索，過了半天才肉疼道：“給你二百塊錢好處費。”
樵建木想到二分之一，又想到自己的二百塊錢，頓時不滿道：“才兩百塊錢，也太……”
厭修：“兩百塊，一口價，不能更多了。”
樵建木：“……好吧。”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為了自己的兩百塊錢好處費，樵建木當天晚上又找到了方希希，極力勸說她帶上厭修。
樵建木：“方老師你就聽我的，厭修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實力還是很強的，有他在，不管小居村有什麽妖魔鬼怪，都不用擔心，厭修一個人就搞定了，到時候你只需要站在後面，喝喝茶嗑嗑瓜子。等茶喝完了，瓜子磕完了，跟著厭修回學校就行。”
方希希滿臉抗拒：“校長，真不是我不願意和他一起去，他這個人沒你想的那麽靠譜。”
樵校長哈哈笑道：“怎麽會，我跟厭修認識那麽多年了，他很靠譜的。”
不管樵校長怎麽說，方希希堅決不同意和厭修一起去。
樵建木勸說無果，只好讓她回去。
晚上的時候，樵建木又去找了她一次。
他還沒有開口，方希希直接說道：“校長，你不用勸我，我不會和厭修一起去的。”
她出差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躲厭修，結果人沒躲到，還要帶他一起去，那她出差的目的是什麽？
還不如不去。
樵建木沈默一陣，開口道：“這樣吧，這次只要你招到的學生超過三名，學校給你的提成按二分之一算。”
方希希眼都瞪大了：“校長你沒事吧？”
樵校長有時候比她還摳，這麽摳的人居然願意拿出二分之一的提成，簡直不可想象。
方希希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樵建木也覺得自己有事，雖然這錢是厭修出的，但二分之一這幾個字就跟刺一樣紮在他心上，錢還沒有經過他手，他只是說這幾個字都覺得難受。
閉閉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樵建木的眼神一片麻木：“是真的，不過你要帶上厭老師，不帶厭老師的話，還是按原來的提成。”
方希希：“這……這跟厭修有什麽關系？”
樵建木絕口不提厭修補貼的事，苦口婆心道：“怎麽跟厭修沒關系？沒有厭修，你一個小姑娘自己跑到那麽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說，還有那麽多鬼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真要出什麽問題，西嶺山學校情何以堪？我一校之長情何以堪？這件事傳出去別人要笑話我的！”
方希希被鎮住了：“也沒那麽嚴重吧。”
樵建木聲音猛然增大：“怎麽沒那麽嚴重？在我看來嚴重多了！”
方希希還想說什麽，樵建木直接打斷她：“好了，你不用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要麽你帶上厭修，要麽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裏，哪裏也不準去！”
說完這句話，樵建木揮揮手：“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
方希希暈暈乎乎的離開校長辦公室，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她腦子裏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說不能帶厭修去，她現在正跟人斷絕同事關系呢，轉頭又一塊去小居村，像什麽樣子。
另一個小人說二分之一呢，二分之一是多少？
簽一個入學合同一萬塊，二分之一就是五千塊，小居村看起來鬼很多的樣子，只要把小居村拿下，還不知道能簽多少學生。
那簽的是學生嗎？那是白花花銀子。
想到這裏，方希希動搖了。
厭修什麽的，跟錢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
這麽想著，她可恥的心動了。
好像帶他去也不是不可以？
另一邊，厭修深夜出校，去到壯碩鬼那裏。
他也不想找壯碩鬼，但他認識的鬼裏，大多只在鬼圈裏混，只有壯碩鬼會跑到人類世界。
聽說他在人類世界混得還不錯，成立了一家小公司，手底下有不少員工。
厭修找過去的時候，壯碩鬼正給小弟們上課。
壯碩鬼名叫秦童，生前是幹什麽的已經不知。
他做鬼很多年了，甚至比樵建木還早。
厭修很多年前就在這片區域裏見過他，這麽多年他一直待在這，沒怎麽挪窩。
秦童活了那麽久，攢下的東西不計其數，加上常年混在人間界，身上的財富數不勝數。
他在荒山裏挖了個洞，裏面裝修的非常豪華，平時沒事的時候，他會待在山下那座小破屋裏，只有極少部分時間會待在山洞裏。
厭修找去的時候他就待在山洞。
這座山洞豪華到什麽程度？豪華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秦童甚至拉了條網線。
要知道這可是半山腰上的山洞，周圍荒無人煙，除了他和他小弟，連戶人家都沒有。
聽到洞外有動靜，秦童按下暫停鍵，墻壁上那張巨大的電視畫面暫停。
他指了個小弟：“你去看看，外面什麽人來。”
小弟連忙飄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飄回來，臉上帶著懼色，說道：“大哥，厭大佬來了。”
秦童擺手，一群小弟們立馬接收到信號，電視也不看了，轉身往門外面飄。
等所有的小弟離開，整個房間只剩下秦童自己，厭修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迎上去，笑道：“今天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往常只有我找你的份，你親自來我這裏的時候可不多見。”
他身形壯碩，臉帶橫肉，笑起來的時候面目猙獰，比沒表情的時候更可怕。
厭修只是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聽說你辦了家公司？”
秦童坐到他對面，聞言立刻笑嘻嘻道：“是啊，隨便玩玩，沒想到成績還不錯，”他頓了下：“怎麽，你有人類朋友想上班？”
厭修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這裏遇到些問題。”
秦童收起笑臉，表情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厭修是誰？那可是讓鬼界聞風喪膽的人物。
沒看到樵建木年年招生業績畢業率倒數第一，幾十年了還沒人敢當面嘲笑他，也沒人去他學校搗亂，真以為是那些人怕樵建木嗎？
他只是活得久，戰鬥力怎麽排也輪不上他。
綜合學校存在已久，幾百年來無數綜合學校成立，也有無數綜合學校破產解散，鬼界和人間界不一樣，能在鬼界游走的都不是善茬，沒兩把刷子混不了幾天。
西嶺山學校破敗成那個樣子也沒有鬼敢去搗亂，就是因為厭修。
秦童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茶，一邊喝茶一邊回憶起往事。
他活的時間久，知道的事情也比其他鬼多。
就拿西嶺山學校說，西嶺山綜合學校成立了三百多年，中途經歷過好幾次災難性事件，差點從鬼界消失。
最嚴重的一次要數一百多年前，具體是哪年秦童已經忘記了，他只知道那年西嶺山發生的事異常轟動，幾乎掀翻了整個鬼界。
樵建木武力值不高，能拖拖拉拉把學校拉扯這麽多年，全靠他的好人緣。
樹嘛，還是一棵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樹。
人活得久了，認識的朋友就多，樹也一樣。
樵建木這棵大樹活的太久了，認識的妖怪鬼魂不計其數，靠著這些朋友，西嶺山幾次遇險都化險為夷。
一百多年前，鬼界一位臭名昭著的鬼王盯上了西嶺山學校。
這鬼王鬼力強大，性格惡劣，凡被他盯上的鬼們沒有一個能逃脫。
有次他和另一位鬼王交惡，知道的鬼們都希望那名鬼王能把他殺死，誰知兩鬼交戰時，臭名昭著的鬼王不講武德，夥同好友把那名鬼王魂魄打散。
鬼王隕落在鬼界也是件大事，從那以後，臭名昭著鬼王的名聲更臭了。
許多鬼見到他就躲著走。
他打散了鬼王，也變得越來越囂張，偶有經過他地界附近的鬼，都會被他抓來吃掉。
有嫉惡如仇的鬼看不下去，想找機會殺掉他，但他好像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把兩名同樣臭名昭著的鬼王邀請到自己地界上來。
三名鬼王抱團聚集後，幾乎沒有鬼能打敗他們。
這三鬼行事更加惡劣，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
鬼界裏私下叫他們三魔頭。
漸漸地，三魔頭囂張久了，已經不滿足捉點小鬼了，他們盯上了綜合學校。
距離他們領地最近的綜合學校最先遭殃，整個學校五十多只鬼，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不僅如此，那所學校的建築也在一夜之間倒塌。
各地綜合學校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差點要找三魔頭拼命。
但綜合學校的鬼雖然多，實力強橫的卻不多。
這三魔頭滅了一所綜合學校後，野心漸大，又盯上了其他綜合學校。
他們不敢招惹實力強橫的學校，專門逮著實力弱的欺負。
又滅了一所綜合學校後，三魔頭盯上了西嶺山綜合學校。
當時所有實力弱的綜合學校陰雲密布，學校裏的校長和老師們整日擔驚受怕，生怕三魔頭突然有一天找上門來。
樵建木也怕，西嶺山綜合學校當時還不是最弱的，靠著樵建木的好人緣，西嶺山學校雖然還是倒數，但起碼不是倒數第一。
學校的學生不多，老師也只有雪偉才和代藍，全校師生加起來才二十幾口子。
二十幾個鬼啊，還不夠三魔頭一口吞的。
樵建木整日整日睡不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學校的學生也害怕，有一天下課，學生們沒有出去，而是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他。
其中一名學生說：“校長，三魔頭會找上我們學校嗎？”
樵建木勉強擠出笑容：“放心吧，不會的。”
學生不信：“我們學校那麽弱，他肯定會找上來的。”
樵建木以為學生害怕，安慰道：“就算他找上來，我也會保住你們的。”
他看著講臺下的學生，鄭重道：“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西嶺山綜合學校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學校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經過我的手，你們，”他視線落在學生身上：“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親手帶到學校的，只要我還站在這裏，三魔頭也好，六魔頭也罷，休想動我西嶺山學校一草一木！”
樵建木：“想毀掉我的學校，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學生垂下頭，不肯看他，過了陣說道：“校長，我們不會走的，西嶺山學校是我們的家，沒有人可以毀掉我們的家。”
有學生低低抽泣：“我飄了好久，餓了好久，我也沒有家好久，是校長收留了我，讓我重新有了家，我也不會離開這兒。”
“沒有人可以毀掉我們的家，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樵建木低下頭，偷偷抹了把眼淚，擡起頭的時候重新掛上笑容：“放心吧，你們要相信你們的校長，我可是很厲害的！”
很厲害的樵校長在得知又一所綜合學校被滅後徹底坐不住了。
好幾所綜合學校的學生得知後，也連夜逃跑，離開了綜合學校。
西嶺山綜合學校的學生果然如他們說的一樣，一直堅守在這個家裏，沒有人逃避，也沒有人離開。
樵建木每次上課，看著教室裏那一雙雙堅定的眼神，總是忍不住偷偷哭泣。
他躲在辦公室裏哭，躲在樹底下哭，還跑到朋友那裏哭。
但三魔頭太強大了，他那些朋友也沒有辦法。
這天，他跑到白從秋那裏，一邊哭一邊打嗝。
白從秋的學校還沒發展成第一學校，他學校雖然比西嶺山學校好些，但也只是中等水平，全校師生加起來也打不過三魔頭。
看到樵建木哭，白從秋沒忍住，也抱著腦袋哭。
兩個加起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頭一邊哭一邊打嗝，哭半天後，樵建木嗚嗚出聲：“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白從秋也不知道，抹眼淚道：“你朋友多，鬼王之類的，還有那些千年妖精萬年精怪，沒找找看？”
樵建木洩氣道：“找了，都是些何首烏人參精之類的，打起架來還不如我，我起碼還抗揍，他們白活那麽大年紀，戰鬥力跟渣渣一樣。”
樵建木：“至於鬼王，我認識的鬼王都是獨來獨往的，單打獨鬥還行，跟三魔頭打，他們打不過的。”
說完嘆口氣。
白從秋也跟著嘆氣。
嘆著嘆著，他突然想到什麽，問道：“不是還有一個嗎？你經常借錢那個？你找他啊！”
樵建木楞了下：“你說厭修？厭修只是錢多一點吧，武力值不強的。”
白從秋：“你問了嗎？”
樵建木還真沒問。
白從秋恨鐵不成鋼：“鬼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個窮得要死，他要是沒點手段，哪裏能弄到那麽多錢？”
樵建木支支吾吾：“有錢也不代表戰鬥力強吧。”
白從秋冷漠道：“這麽多年，除了他借你錢，還有誰借過你錢？”
樵建木：“…………”紮心了，除了厭修，還真沒人借過他錢。
白從秋：“你傻啊！連我手裏都沒錢借你，他能借你，還借你那麽多，怎麽可能一點戰鬥力沒有！”
樵建木躊躇道：“那，那我問問？”
白從秋恨不得把他的榆木腦袋挖開，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麽：“再不問等什麽時候問？等你西嶺山學校被滅了嗎？”
於是得到提示的樵建木連夜趕到厭修住處，尋求這位大財主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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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偉才是不用睡覺的，他也很少趴在辦公桌上, 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那裏看手機，偶爾會買上幾本書，坐在座位上看書。
今天出奇的趴在座位上。
方希希以為他睡著了, 沒敢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代藍走進來，看到雪偉才趴在桌子上, 說道：“雪老師臉還疼？”
方希希驚訝道：“臉疼？雪老師臉怎麽了？”
雪偉才聽到她們的話，慢慢地擡起腦袋，要哭不哭的說：“方老師, 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去小居村了。”
小居村就是他們在帖子裏看到的那個村莊。
只見雪偉才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占據了他半張臉，黑眼圈濃郁的幾乎要看不清他的眼睛。
那副模樣實在是太滑稽了，方希希又好笑又心疼，問道：“雪老師你的臉怎麽了？”
雪偉才默默轉過頭, 繼續趴在桌子上。
方希希扭頭看向代藍。
代藍擺擺手：“我也不清楚, 早上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問他他也不說。”
方希希安慰道：“黑眼圈而已, 看起來也不是多嚴重，說不定我們出發那天就好了。”
雪偉才腦袋晃了晃, 悶著聲音說：“好不了了, 方老師你再找個人和你一起去小居村吧。”
他這可不是黑眼圈。
至於是什麽, 唉, 不可說, 不可說。
方希希無奈地看向代藍：“代老師。”
代藍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方老師,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過兩天我要領學生們去後山一趟，還要參加一場鬼友聚會，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去。”
方希希嘆口氣：“那好吧，我再找校長商量商量。”
方希希把雪偉才沒法去小居村的事和樵校長說了下，並問道：“我和陳叔或者屠叔一起去可以嗎？”
樵建木皺眉：“屠大智得給學生們做飯，學校裏除了他，沒人能做大鍋飯，至於老陳，你還是自己去問問他吧。”
方希希只好去找老陳。
結果老陳聽說要去小居村的時候，一口拒絕：“不行不行！我還得給大白和小黑餵飯呢，去不了。”
方希希：“我可以跟雪老師說一聲，讓他幫忙餵一下。”
老陳：“不行，這倆除了我餵的飯，別人餵的它們都不吃。”
方希希腦袋瓜一轉：“要不然我們把它倆也帶上？”
老陳斷然搖頭：“那學校裏豈不是沒有保安了？西嶺山學校這麽偏，沒有保安很危險的，還是算了吧，你問問代老師去不去。”
方希希心說西嶺山這個地方，確定沒有保安很危險？
危險的是進學校的人吧。
她沒把心裏話說出來，只回答了老陳最後一個問題，說了句代老師也有事。
老陳聽到，垂下眼皮：“不是還有厭老師嗎？厭老師那麽厲害，你領他去，保證能完成任務，把那些鬼全捉回來。”
方希希現在聽到厭修的名字渾身難受，不尷不尬笑了聲：“我再看看吧。”
找厭修？
她怎麽可能找厭修？
找厭修是不可能找厭修的，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去，也不願意和厭修一起去。
那人不僅腦子有病，還病得不輕。
方希希下意識摸了下嘴唇，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又狠狠甩了下手，去找樵校長去了。
她站在校長辦公室，苦著臉說：“校長，你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樵建木大聲反駁：“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那地方就是個小村子，村裏住的都是熟人，萬一你在村子裏遇到點事，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
方希希：“我是去幫忙捉鬼的，又不是跟村民打交道的，哪能那麽倒黴惹上他們？”
樵建木呵呵一笑：“這可說不準，這樣吧，厭老師最近也沒什麽事，我讓他跟你一塊去。”
方希希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口：“我不！我不跟厭修一起去！”
她聲音很大，話說完後，整個校長辦公室裏還殘留著她的回音。
樵建木被她嚇了一跳：“你那麽大聲幹嘛？”
方希希臉色發紅：“我就是不想麻煩厭老師，厭老師那麽厲害，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樵建木哈哈笑道：“他能有什麽事？放心吧，最近外面很太平，他沒什麽事的。”
方希希還是不樂意。
樵建木見狀，一拍腦袋道：“你該不會是還在生厭修的氣吧？”
方希希心裏一慌，以為校長知道點什麽。
誰知樵建木說道：“上次的事是厭修不對，他怎麽能把外套套你身上呢？不過你看他也幫你把外套拿下來了，說明他知錯了，回頭我再讓他給你道個歉，這件事咱們就算過去了。”
方希希心說你知道個屁。
外套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倆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讓她跟厭修一起去小居村，她寧可不去。
方希希態度非常堅決：“我不會和厭老師一起去小居村的，這件事沒得商量，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說完不顧樵建木反應，離開了辦公室。
樵建木納悶道：“一件外套而已，已經鬧到這種程度了嗎？”
本著關心下屬，體貼下屬的心情，樵建木也離開辦公室，去了厭修那裏。
他把這件事和厭修說了，不讚同道：“方老師是女孩子，人家才二十幾歲，還年輕，你一把年紀了跟她計較什麽？聽我的，這兩天你找個時間，跟方老師道個歉，等她消氣了，你們一塊去小居村看看。”
厭修盯著桌面，嘀咕道：“怕是消不了氣了。”
樵建木沒聽清：“你說什麽？”
厭修咳嗽一聲：“你跟她說，這次招到的學生超過三個，每個給她二分之一提成。”
樵建木直接炸了：“二分之一提成？！我招一個學生才多少錢？！學校操場要不要建了？辦公室要不要修了？學生宿舍和教師公寓要不要整理了？你當我是下金蛋的母雞，吃點草就能下金子呢！”
樵建木：“我跟你說，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去道歉，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
話還沒說完，被厭修打斷。
厭修：“學校該給她多少還給她多少，剩下的那部分我補上。”
樵建木瞬間噤聲。
厭修看著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這次去小居村，必須帶上我。”
樵建木對手指：“也不是不可以，就是……”
他沖厭修拋了個媚眼。
厭修差點沒忍住把他丟出去，他皺眉思索，過了半天才肉疼道：“給你二百塊錢好處費。”
樵建木想到二分之一，又想到自己的二百塊錢，頓時不滿道：“才兩百塊錢，也太……”
厭修：“兩百塊，一口價，不能更多了。”
樵建木：“……好吧。”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為了自己的兩百塊錢好處費，樵建木當天晚上又找到了方希希，極力勸說她帶上厭修。
樵建木：“方老師你就聽我的，厭修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實力還是很強的，有他在，不管小居村有什麽妖魔鬼怪，都不用擔心，厭修一個人就搞定了，到時候你只需要站在後面，喝喝茶嗑嗑瓜子。等茶喝完了，瓜子磕完了，跟著厭修回學校就行。”
方希希滿臉抗拒：“校長，真不是我不願意和他一起去，他這個人沒你想的那麽靠譜。”
樵校長哈哈笑道：“怎麽會，我跟厭修認識那麽多年了，他很靠譜的。”
不管樵校長怎麽說，方希希堅決不同意和厭修一起去。
樵建木勸說無果，只好讓她回去。
晚上的時候，樵建木又去找了她一次。
他還沒有開口，方希希直接說道：“校長，你不用勸我，我不會和厭修一起去的。”
她出差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躲厭修，結果人沒躲到，還要帶他一起去，那她出差的目的是什麽？
還不如不去。
樵建木沈默一陣，開口道：“這樣吧，這次只要你招到的學生超過三名，學校給你的提成按二分之一算。”
方希希眼都瞪大了：“校長你沒事吧？”
樵校長有時候比她還摳，這麽摳的人居然願意拿出二分之一的提成，簡直不可想象。
方希希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樵建木也覺得自己有事，雖然這錢是厭修出的，但二分之一這幾個字就跟刺一樣紮在他心上，錢還沒有經過他手，他只是說這幾個字都覺得難受。
閉閉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樵建木的眼神一片麻木：“是真的，不過你要帶上厭老師，不帶厭老師的話，還是按原來的提成。”
方希希：“這……這跟厭修有什麽關系？”
樵建木絕口不提厭修補貼的事，苦口婆心道：“怎麽跟厭修沒關系？沒有厭修，你一個小姑娘自己跑到那麽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說，還有那麽多鬼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真要出什麽問題，西嶺山學校情何以堪？我一校之長情何以堪？這件事傳出去別人要笑話我的！”
方希希被鎮住了：“也沒那麽嚴重吧。”
樵建木聲音猛然增大：“怎麽沒那麽嚴重？在我看來嚴重多了！”
方希希還想說什麽，樵建木直接打斷她：“好了，你不用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要麽你帶上厭修，要麽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裏，哪裏也不準去！”
說完這句話，樵建木揮揮手：“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
方希希暈暈乎乎的離開校長辦公室，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她腦子裏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說不能帶厭修去，她現在正跟人斷絕同事關系呢，轉頭又一塊去小居村，像什麽樣子。
另一個小人說二分之一呢，二分之一是多少？
簽一個入學合同一萬塊，二分之一就是五千塊，小居村看起來鬼很多的樣子，只要把小居村拿下，還不知道能簽多少學生。
那簽的是學生嗎？那是白花花銀子。
想到這裏，方希希動搖了。
厭修什麽的，跟錢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
這麽想著，她可恥的心動了。
好像帶他去也不是不可以？
另一邊，厭修深夜出校，去到壯碩鬼那裏。
他也不想找壯碩鬼，但他認識的鬼裏，大多只在鬼圈裏混，只有壯碩鬼會跑到人類世界。
聽說他在人類世界混得還不錯，成立了一家小公司，手底下有不少員工。
厭修找過去的時候，壯碩鬼正給小弟們上課。
壯碩鬼名叫秦童，生前是幹什麽的已經不知。
他做鬼很多年了，甚至比樵建木還早。
厭修很多年前就在這片區域裏見過他，這麽多年他一直待在這，沒怎麽挪窩。
秦童活了那麽久，攢下的東西不計其數，加上常年混在人間界，身上的財富數不勝數。
他在荒山裏挖了個洞，裏面裝修的非常豪華，平時沒事的時候，他會待在山下那座小破屋裏，只有極少部分時間會待在山洞裏。
厭修找去的時候他就待在山洞。
這座山洞豪華到什麽程度？豪華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秦童甚至拉了條網線。
要知道這可是半山腰上的山洞，周圍荒無人煙，除了他和他小弟，連戶人家都沒有。
聽到洞外有動靜，秦童按下暫停鍵，墻壁上那張巨大的電視畫面暫停。
他指了個小弟：“你去看看，外面什麽人來。”
小弟連忙飄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飄回來，臉上帶著懼色，說道：“大哥，厭大佬來了。”
秦童擺手，一群小弟們立馬接收到信號，電視也不看了，轉身往門外面飄。
等所有的小弟離開，整個房間只剩下秦童自己，厭修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迎上去，笑道：“今天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往常只有我找你的份，你親自來我這裏的時候可不多見。”
他身形壯碩，臉帶橫肉，笑起來的時候面目猙獰，比沒表情的時候更可怕。
厭修只是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聽說你辦了家公司？”
秦童坐到他對面，聞言立刻笑嘻嘻道：“是啊，隨便玩玩，沒想到成績還不錯，”他頓了下：“怎麽，你有人類朋友想上班？”
厭修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這裏遇到些問題。”
秦童收起笑臉，表情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厭修是誰？那可是讓鬼界聞風喪膽的人物。
沒看到樵建木年年招生業績畢業率倒數第一，幾十年了還沒人敢當面嘲笑他，也沒人去他學校搗亂，真以為是那些人怕樵建木嗎？
他只是活得久，戰鬥力怎麽排也輪不上他。
綜合學校存在已久，幾百年來無數綜合學校成立，也有無數綜合學校破產解散，鬼界和人間界不一樣，能在鬼界游走的都不是善茬，沒兩把刷子混不了幾天。
西嶺山學校破敗成那個樣子也沒有鬼敢去搗亂，就是因為厭修。
秦童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茶，一邊喝茶一邊回憶起往事。
他活的時間久，知道的事情也比其他鬼多。
就拿西嶺山學校說，西嶺山綜合學校成立了三百多年，中途經歷過好幾次災難性事件，差點從鬼界消失。
最嚴重的一次要數一百多年前，具體是哪年秦童已經忘記了，他只知道那年西嶺山發生的事異常轟動，幾乎掀翻了整個鬼界。
樵建木武力值不高，能拖拖拉拉把學校拉扯這麽多年，全靠他的好人緣。
樹嘛，還是一棵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樹。
人活得久了，認識的朋友就多，樹也一樣。
樵建木這棵大樹活的太久了，認識的妖怪鬼魂不計其數，靠著這些朋友，西嶺山幾次遇險都化險為夷。
一百多年前，鬼界一位臭名昭著的鬼王盯上了西嶺山學校。
這鬼王鬼力強大，性格惡劣，凡被他盯上的鬼們沒有一個能逃脫。
有次他和另一位鬼王交惡，知道的鬼們都希望那名鬼王能把他殺死，誰知兩鬼交戰時，臭名昭著的鬼王不講武德，夥同好友把那名鬼王魂魄打散。
鬼王隕落在鬼界也是件大事，從那以後，臭名昭著鬼王的名聲更臭了。
許多鬼見到他就躲著走。
他打散了鬼王，也變得越來越囂張，偶有經過他地界附近的鬼，都會被他抓來吃掉。
有嫉惡如仇的鬼看不下去，想找機會殺掉他，但他好像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把兩名同樣臭名昭著的鬼王邀請到自己地界上來。
三名鬼王抱團聚集後，幾乎沒有鬼能打敗他們。
這三鬼行事更加惡劣，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
鬼界裏私下叫他們三魔頭。
漸漸地，三魔頭囂張久了，已經不滿足捉點小鬼了，他們盯上了綜合學校。
距離他們領地最近的綜合學校最先遭殃，整個學校五十多只鬼，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不僅如此，那所學校的建築也在一夜之間倒塌。
各地綜合學校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差點要找三魔頭拼命。
但綜合學校的鬼雖然多，實力強橫的卻不多。
這三魔頭滅了一所綜合學校後，野心漸大，又盯上了其他綜合學校。
他們不敢招惹實力強橫的學校，專門逮著實力弱的欺負。
又滅了一所綜合學校後，三魔頭盯上了西嶺山綜合學校。
當時所有實力弱的綜合學校陰雲密布，學校裏的校長和老師們整日擔驚受怕，生怕三魔頭突然有一天找上門來。
樵建木也怕，西嶺山綜合學校當時還不是最弱的，靠著樵建木的好人緣，西嶺山學校雖然還是倒數，但起碼不是倒數第一。
學校的學生不多，老師也只有雪偉才和代藍，全校師生加起來才二十幾口子。
二十幾個鬼啊，還不夠三魔頭一口吞的。
樵建木整日整日睡不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學校的學生也害怕，有一天下課，學生們沒有出去，而是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他。
其中一名學生說：“校長，三魔頭會找上我們學校嗎？”
樵建木勉強擠出笑容：“放心吧，不會的。”
學生不信：“我們學校那麽弱，他肯定會找上來的。”
樵建木以為學生害怕，安慰道：“就算他找上來，我也會保住你們的。”
他看著講臺下的學生，鄭重道：“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西嶺山綜合學校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學校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經過我的手，你們，”他視線落在學生身上：“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親手帶到學校的，只要我還站在這裏，三魔頭也好，六魔頭也罷，休想動我西嶺山學校一草一木！”
樵建木：“想毀掉我的學校，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學生垂下頭，不肯看他，過了陣說道：“校長，我們不會走的，西嶺山學校是我們的家，沒有人可以毀掉我們的家。”
有學生低低抽泣：“我飄了好久，餓了好久，我也沒有家好久，是校長收留了我，讓我重新有了家，我也不會離開這兒。”
“沒有人可以毀掉我們的家，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樵建木低下頭，偷偷抹了把眼淚，擡起頭的時候重新掛上笑容：“放心吧，你們要相信你們的校長，我可是很厲害的！”
很厲害的樵校長在得知又一所綜合學校被滅後徹底坐不住了。
好幾所綜合學校的學生得知後，也連夜逃跑，離開了綜合學校。
西嶺山綜合學校的學生果然如他們說的一樣，一直堅守在這個家裏，沒有人逃避，也沒有人離開。
樵建木每次上課，看著教室裏那一雙雙堅定的眼神，總是忍不住偷偷哭泣。
他躲在辦公室裏哭，躲在樹底下哭，還跑到朋友那裏哭。
但三魔頭太強大了，他那些朋友也沒有辦法。
這天，他跑到白從秋那裏，一邊哭一邊打嗝。
白從秋的學校還沒發展成第一學校，他學校雖然比西嶺山學校好些，但也只是中等水平，全校師生加起來也打不過三魔頭。
看到樵建木哭，白從秋沒忍住，也抱著腦袋哭。
兩個加起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頭一邊哭一邊打嗝，哭半天後，樵建木嗚嗚出聲：“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白從秋也不知道，抹眼淚道：“你朋友多，鬼王之類的，還有那些千年妖精萬年精怪，沒找找看？”
樵建木洩氣道：“找了，都是些何首烏人參精之類的，打起架來還不如我，我起碼還抗揍，他們白活那麽大年紀，戰鬥力跟渣渣一樣。”
樵建木：“至於鬼王，我認識的鬼王都是獨來獨往的，單打獨鬥還行，跟三魔頭打，他們打不過的。”
說完嘆口氣。
白從秋也跟著嘆氣。
嘆著嘆著，他突然想到什麽，問道：“不是還有一個嗎？你經常借錢那個？你找他啊！”
樵建木楞了下：“你說厭修？厭修只是錢多一點吧，武力值不強的。”
白從秋：“你問了嗎？”
樵建木還真沒問。
白從秋恨鐵不成鋼：“鬼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個窮得要死，他要是沒點手段，哪裏能弄到那麽多錢？”
樵建木支支吾吾：“有錢也不代表戰鬥力強吧。”
白從秋冷漠道：“這麽多年，除了他借你錢，還有誰借過你錢？”
樵建木：“…………”紮心了，除了厭修，還真沒人借過他錢。
白從秋：“你傻啊！連我手裏都沒錢借你，他能借你，還借你那麽多，怎麽可能一點戰鬥力沒有！”
樵建木躊躇道：“那，那我問問？”
白從秋恨不得把他的榆木腦袋挖開，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麽：“再不問等什麽時候問？等你西嶺山學校被滅了嗎？”
於是得到提示的樵建木連夜趕到厭修住處，尋求這位大財主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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