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厭修跟在她身邊, 實際上是她跟在厭修屁股後面。

綜合大會兩天後舉行，也只有大會的時候需要各校校長和老師出席，其他時間主辦方不管他們, 各大學校的老師們可以自由活動。

雪偉才和代藍不是第一次參加綜合大會了，他倆認識的鬼友多，從進入白安山後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

方希希第一次參加大會, 不認識其他學校老師，加上她是人類，也沒有老師願意過來打招呼, 所以第一天到白安山的時候，整個人非常清閑。

白安山學校給他們準備的住宿在學校後山的一座小院裏。

小院裏有八間房，足夠一個學校住。

方希希此時正坐在小院裏, 盯著面前的樹發呆。

她旁邊坐著厭修。

厭修拿著手機，靠在樹上玩單機游戲。

玩了幾把後，他有些不耐煩了，起身要走。

方希希清醒過來，也跟著站起來, 問道：“你要出去嗎？”

厭修點頭。

方希希打個哈欠, 語氣自然道：“那走吧。”

厭修沒動, 站在原地看著她。

方希希也沒動, 一直站著，直到他站的不耐煩了, 開始往外走, 她也連忙跟上。

厭修圍著白安山轉了一圈, 中途有別的學校的老師看到他, 遠遠地便往其它方向走, 不想跟他遇上。

一路走過來, 他倆一個鬼也沒遇到。

厭修看起來有些生氣，又轉了一圈。第二圈也沒遇到鬼。

他用力踩了下地上的樹葉，鼓著臉往白安山後山方向走。

這會天已經黑了，方希希不想去後山，問道：“厭老師，你去後山幹什麽？”

厭修惡狠狠道：“抓鬼除妖！”

白安山學校的後山怎麽可能有妖鬼，他倆晃蕩一圈，什麽也沒遇到，又灰溜溜跑回來。

就這麽無聊的過了兩天，終於等到綜合大會開啟。

當天早上六點鐘，學校的鈴聲響起，各個小院的人聽到鈴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往白安山操場。

七點鐘，各大學校的人聚集到操場邊大會議室裏。

白安山學校的操場會議室很大，足夠容納兩千人。

方希希找到寫有西嶺山學校的桌子，坐了過去。

其他幾位老師跟她一塊來的，西嶺山5個座位坐滿了5個，快八點的時候，樵建木姍姍來遲。

樵校長紅光滿面，從進會議室開始，一直到坐到座位上，他嘴角就沒下來過。

看到方希希他們，樵建木壓低聲音，悄聲說道：“我問過那只老刺猬了，這次西嶺山學校不是倒數第一！”

幾位老師眼都亮了。

方希希滿懷期待，小聲問道：“那我們是第幾？”

樵建木激動的手都在顫抖，開心地說：“倒數第二！我們這次是倒數第二，足足前進了一個名次！”

方希希：…………

其他幾位老師：…………

幾位老師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回到座位上坐好。

樵建木急了，推推雪偉才肩膀：“雪老師，你難道不高興嗎？我們終於擺脫了倒數第一的頭銜！”

雪偉才四十五度角看天花板，語氣敷衍道：“開心開心，非常開心。”

樵建木看向方希希：“方老師，那可是倒數第二名啊！”

倒數第二名，曾經是一個多麽可望不可即的名次，現在就這麽落到西嶺山學校頭上。

樵建木激動啊，恨不得現在就回學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學校的每一位成員。

方希希腦袋抵在座位上，閉上眼睛，含糊道：“是是是，倒數第二呢，我們學校可太厲害了。”

前面那排座位上的老師聽見她的話，扭過頭看了他們一眼，轉過身後和身旁的鬼說：“後面那是什麽學校啊，得了倒數第二居然還那麽高興？”

他旁邊那鬼聞言回頭看了眼，了然道：“西嶺山綜合學校啊，你不知道，他們得倒數第二確實高興，往年他們都是倒數第一的。”

那位老師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他倆聲音太大，方希希坐後排都聽見了，急忙閉上眼睛，捂住額頭，裝出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代表西嶺山學校出席的六位老師中，只有樵建木真情實感的開心，其他老師皆是一副失望的模樣。

今年出了點成績，他們以為排名能多上幾個名次呢，結果就上了一個。

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有什麽區別嗎？

確實是有，起碼今年受批評的不是西嶺山學校了。

今年綜合學校第一名又是白安山學校。

白安山學校以超高的招生率和畢業率位居第一名。

領獎的時候，白從秋的牙都要笑掉了。

樵建木看到白從秋領獎，臉上的笑容頓消，不開心道：“怎麽又是他？其他學校也太不爭氣了。”

雪偉才拍拍他肩膀：“校長，我們還是少說一點吧。”

樵校長氣憤道：“怎麽說話還不讓人說了？”

雪偉才指指旁邊，只見旁邊兩名老師正憤怒地盯著他們，見樵建木看過來，其中一位老師陰陽怪氣道：“這年頭真奇怪，倒數第二也好意思說別人不爭氣，怎麽不找張鏡子看看自己。”

樵建木老老實實低下頭，不敢吭聲。

沒辦法，倒數第二沒人權。

綜合大會開了兩天，第一天上午在會議室開了半天。

到了下午，在白安山老師的帶領下，進行了為期一天半的學校參觀。

方希希全程抱著手機，一邊拍攝一邊往備忘錄裏記東西。

雖然樵校長把白安山說的一文不值，但那是他濾鏡太厚，私人恩怨夾雜過重，刻意忽略白安山綜合學校的優點。

方希希不一樣，方希希第一次來白安山，也不認識白安山的老師學生，彼此間沒什麽恩怨，反倒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

首先是硬件方面。

西嶺山學校還在為一臺投影儀放炮慶祝的時候，白安山學校已經實現每個教室一臺了。

是的，白安山學校不止一個教室，他們有好多個教室，每個教室裏的學生也坐的滿滿當當的。

聽別的學校老師說，因為每年來白安山學校報名的太多，學校為了控制學生數量，甚至會舉辦入學考試，只有通過入學考試的鬼才能進入學校，成為學生。

西嶺山幾位沒見過市面的老師聽到後，紛紛驚嘆道：“哇！居然還有入學考試？”

代藍滿眼艷羨：“不知道我們學校什麽時候也能組織入學考試。”

她想到學校門口飄滿鬼魂，吵吵嚷嚷喊她老師的場景，就覺得非常幸福。

雪偉才和老陳也滿臉艷羨。

只有方希希一臉冷漠，看著面前的建築瘋狂拍照。

厭修側過身，看向她，說道：“你在拍什麽？”

方希希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拍照機器，手上動作不停：“我在想什麽時候我們學校也可以建造出這麽豪華的教學樓。”

瞧瞧這教學樓，和平常見到的鬼建築不大一樣，整體風格呈現出暖意。

教學樓的外墻以橙色和淺綠色為主，看起來異常清新，一點陰森恐怖的氛圍也沒有。

樓內貼了地板磚和玻璃墻，整體幹凈清爽，讓人有種可以一直待下去的感覺。

方希希看著手裏的照片，再想到西嶺山學校那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破爛建築，頓時覺得職業生涯艱難度拔高。

她歪頭問道：“你知道白安山什麽時候舉行招生考試嗎？”

厭修往後退了退，皺眉看她：“你問這個幹嗎？我怎麽可能知道。”

方希希瞇起眼睛：“不是說白安山每年會刷下來好多考試不合格的學生麽，那些學生既然來白安山考試，說明他們熱愛學習，喜歡學校的氛圍。這群人如果進不了學校，上不了學，該是一件多麽可惜的事。”

她朝厭修笑笑：“為了完成這些鬼的夢想，我們可以讓他們來我們學校。我們學校不挑的，來者不拒！”

厭修見她又要靠過來，伸手摸了摸她腦袋，不解道：“你腦袋裏每天都在想什麽？”

方希希理直氣壯：“想著怎麽招生，怎麽建設大美學校啊。”

厭修推推她，把她推得一個趔趄，嗤笑道：“就你這小體格，你覺得那些鬼會跟你走嗎？你能打得過誰？”

方希希馬屁立刻拍上：“不是還有您老人家嗎，有您在，哪個鬼敢放肆？”

厭修輕咳一聲，發出輕哼聲，轉身看向別處。

方希希哄好了金大腿，繼續拍教學樓。

參觀完教學樓，白從秋領著眾位老師又去了食堂，操場和超市。

他甚至還領他們去了實驗室。

鬼校的實驗室當然和正常的實驗室不一樣，實驗室的場地非常大，比會議室還要大，裏面擺滿了瓶瓶罐罐，還有各種場景模擬。

這些老師第一次見這種地方，紛紛議論起來。

等議論的差不多了，白從秋才開口道：“實驗室是我們學校明年的主打項目，主要用來探究鬼的能力是否可以改變。”

議論聲再次響起，有老師問道：“白校長，什麽叫改變？你是指哪方面的改變？”

白從秋壓壓手，示意安靜，開口道：“打個比方，這位老師看起來是吊死鬼吧？”

那位詢問的老師點頭道：“是的是的。”

白從秋：“以吊死鬼為例，我們知道吊死鬼的鬼力一般跟吊繩有關，拿吊死鬼來說，吊死鬼就是吊死鬼，他不可能變成水鬼，我們現在的實驗就是在想辦法讓吊死鬼變成水鬼。”

此言一出，實驗室裏一片嘩然。

白從秋：“一個吊死鬼，如果擁有了水鬼的能力，是否能減弱他的執念？咱們都知道，吊死鬼之所以有執念，是因為他生前是吊死的，他的執念令他成為一個吊死鬼，無法去地府投胎，把一個吊死鬼徹底變成水鬼，是不是相當於徹底解決了他生前的執念？既然解決了執念，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順利畢業，前往地府？”

白從秋：“大家都知道，鬼的執念只能靠情感方面和自身理解去消散，我們實驗室的目的，就是把執念變成一種可以改變的物質，用物理手段徹底消滅它！”

此言一出，頓時驚到了在場的所有老師。

樵建木已經驚呆了，呆呆地看著白從秋，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和白從秋的差距。

樵建木嫉妒，非常嫉妒，他還在考慮怎麽才能多招一個學生的問題，這只刺球已經考慮物質和意識的關系了。

太犯規了，明明是一起成精了，為什麽差距會這麽大。

樵建木現在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抱著被子埋頭痛哭。

另一邊，厭修微微彎腰，湊到方希希耳邊，疑惑道：“他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方希希劈裏啪啦敲手機，一邊記一邊說：“我也聽不懂，哎呀聽起來不是很重要的樣子。”

她記了半天，想想還是刪掉吧。

一般這種聽不懂的實驗多半沒啥結果，記了也沒多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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