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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茅棚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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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子山玉女潭邊上散落著十多個竹棚,裏面各自住著身穿長袍之人。都民國了,還穿著清代長袍,扮出一幅超然世外的姿態,這些人不用明說就應該是獵戶所說的前來山中避世亂的城裏讀書人。

玉女潭邊一座茅草棚引起了李巖的註意,或許屋中主人應該就是他要尋找的汪四爺。自古至今,文人墨客都喜竹,常吟“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竹子似乎成為文化修養和清高品性的代名詞。

眼前的這座修行人的棚為什麽用茅草而不用竹?劉一手從陰陽角度的解釋讓李巖更堅信,裏面的人應該就是汪四爺。據劉一手講,竹是喜陰植物,雖為文人墨客推崇,卻是很多懂陰陽之道人所忌。

汪四爺是盜墓出身,凡盜墓之人盡皆迷信,這行當不僅是凡間百姓和官府所不容,也極容易觸怒陰司鬼魂。所以盜墓者往往在下手前,會焚香禱告,求得陰司之人原諒,言是為生活所逼,暫時借用長眠之人物而已。

李巖上前叩響了茅屋棚,屋子裏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言是修道之人不容外客打擾,讓他們幾個速離。屋中人越是這樣,李巖越是心疑,借口饑餓能耐,賴著不肯走,求屋中主人賞口吃食。

屋中人沈默良久,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茅屋棚。李巖見到屋中一個清瘦的老人一身和山民差不多的短靠打扮時,更是心中雪亮。如果是來蓮子山中修道的,為什麽不和那些修道者一樣穿長衫?汪四爺是盜墓的,身穿長衫自然是極為不便,緊身衣穿習慣了,哪怕到蓮子山中假裝修行,這平時養成的習慣也沒能改得了。

老者把李巖等人讓進屋子,也不多話,只是指了指竈臺,意思是行人如有需要可自便。李巖道了聲謝,先是在竈臺上放了點錢,然後讓劉一手取出自帶的一小袋大米吩咐借老者竈臺做飯。

當第一縷煙從竈膛裏冒出時,老者皺了皺眉頭,卻很快便忍了怒容,坐在榻上閉眼打坐。李巖也不想和老者多糾纏,突然猝不及防說道:“汪四爺,小侄李巖在此拜過。還望汪四爺看在當年與家父上李諱崇明的份上,指點一下小侄。”

老者倏忽睜開眼,吃了一驚瞧向李巖,然後又迅速閉上眼,一言不發。李巖見老者的反應,心中更是有數,見老者不搭理,心中也不惱怒,自顧自地把來此的目的說了出來。

老者見李巖說個不停,忽然暴怒地道:“小子,你在胡說什麽?老夫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人,壓根就不知道什麽汪四爺。你們幾個要是來搗亂的,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李巖仍不動怒,反而嘻嘻笑道:“汪四爺,你不承認不打緊,咱們就繼續在這兒嘮磕好了。從來只有不付錢的霸王餐,可我今天卻偏要吃這給錢的霸王餐,就在你這裏吃定了。你想趕我們走可不容易,除非你拿出汪四爺的身手。”

老者氣得臉都豬肝色了,可瞧見李巖逼視他的眼神,卻又無可奈何。他索性扭過了頭,惡狠狠地說道:“不知哪來的幾個雜種,你們愛耍橫的,老夫也不與你們一般見識。隨你們吧,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難不成你們還能在老夫這小茅屋中住上幾天?”

李巖笑了笑道:“那肯定不會,我們吃了這頓飯,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立馬就走。”老者身子一動,卻最終沒有接上話頭。

見劉一手燒火嗆出了滿屋煙火,童瑤和安柔顯是有些受不了了,李巖憐香惜玉,吩咐劉一手繼續做飯,他和童瑤安柔到玉女潭邊坐一會。

三個人來到玉女潭邊,童瑤擔憂地道:“李巖,你會不會判斷出錯?這人若真不是汪四爺,咱們怎麽辦?”

李巖語氣堅定地道:“這兒的修行人中只有他最特殊,如果他不是汪四爺,說明咱們都讓暗送小畫引導我們來此的人耍了。所以,不管是我們上當了還是這人真是汪四爺,我們都必須和他耗上一耗。唉,只是此人不再理我們,而我們又不好用強,那倒真有點麻煩。”

三個人同時沈默了一會,安柔忽然猶豫著說道:“李巖,若是我用法子套出他是不是汪四爺,你會不會責怪我?”

她這話莫名其妙,李巖楞了一下道:“安柔,咱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只要你有法子讓他承認自己是汪四爺,我怎麽會責怪你?非但不會責怪,下次去集鎮上,我還得給你買幾件你喜歡的東西送給你呢。”

安柔臉色變了一會,輕輕地點了下頭,卻沒說有什麽法子。過了好一會,劉一手在茅棚內大叫,說是稀飯已經燒好,讓大家進來喝粥。見安柔不肯多說,李巖無奈,只得和她倆一起回到了茅棚中。

安柔見劉一手熏得滿臉煙灰,不禁噗嗤一笑。童瑤忙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劉一手讓他去潭水邊洗洗臉。安柔給大家盛了一碗粥,擺在桌上,忽然又轉身多盛了一碗粥。

大家入座時,看著那多出的一碗粥,李巖大惑不解。安柔款款起身,端起粥送到榻上的老者身邊,柔聲道:“老人家,對不起,我們尋人心中焦急,剛才言語中多有冒犯。這都耗上大半天了,您老也喝碗粥吧,算是我們對你賠禮了。”

老者斜眼看了看安柔,嘴唇動了動,喉嚨中也咕嚕一聲,卻最終沒有伸手。童瑤心軟,也上前勸老者喝點粥,不要餓壞了身子影響清修。

老者見兩位美女相勸,顯然心動,只是雖然肚子中咕嚕作響,卻一直不肯伸手接過粥。李巖惱了,大聲吼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汪四爺,今天這碗粥你還非喝了不可。她倆給你面子你不兜著,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端起安柔手中的粥碗,吹了幾口氣, 然後仰脖一口氣把粥喝了個精光。安柔驚訝地看著李巖,李巖卻不瞧她,對著老者吼道:“你是不是怕粥中有毒?那好,我已經喝光給你看了。你真不識擡舉,不吃拉倒,我正餓著呢,自己多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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