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夫人打斷了童瑤的話頭：“童瑤，你說得一點沒錯，除了你們老童家的人，你爹是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的。安吉被南京老蔣的中央軍接管後，我也一直在尋找你們的下落。幾天不見你們的蹤影，我估摸著你可能和李巖在一起了。只要你倆在一起，就一定會潛回帥府打探安吉巨變的內幕。此時的帥府早已換主，戒備森嚴，你倆想要進入還真不是易事。”

童瑤怔了一下，接著童夫人的話道：“小媽，你能猜到我和李巖會從地道進來，那你為什麽不讓衛兵們來抓我們，而是你獨自一人在這兒等我們呢？咦，對了，我爹死了，帥府也讓人占了，你為什麽還能自由進出帥府？”

童夫人嘆了一口氣道：“童瑤，你爹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比你大幾歲。你叫我小媽怪別扭的，以後咱倆就以姐妹相稱吧？”

童瑤脹紅了臉，連連搖手道：“不行，這怎麽能行？要是這樣豈不是亂了倫理綱常？小媽，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童夫人微微一笑道：“童瑤，你真的別小媽小媽的直叫了，我都讓你快叫老了。這樣吧，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她瞅了一眼李巖，神情古古怪怪地說道：“我叫安柔，叫我小柔我會很開心的。”

李巖臉上一紅，他心中清楚，童夫人這句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童夫人察覺到了李巖的神色，也不點破，只是微笑了一下繼續道：“童瑤，我雖然是被你爹倚仗人多勢眾逼著嫁給他的，但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聽到童夫人承認自己有另外一個身份，李巖脫口而出道：“童夫人，你另個身份是日本人吧？”

童夫人眼裏露出一股詫異的神色，她十分吃驚地看著李巖，楞了一會有些惱怒地道：“李巖，這話可不能瞎說。童大帥在世時，可是最恨日本人的，我要是日本人，還不早讓他剝了皮？”

李巖一想也對，支吾了一下連聲對童夫人表示歉意。其實這對他來說正是一個了解事情真相的機會，可借此逼問童夫人那些到張家蕩殺人放火的日本人是不是她派去的，童大帥又是不是她派人暗殺的，可李巖不知為什麽，幾次想說卻終把話頭咽了回去。

他想到了和童夫人的春宵一夜，心中不禁跳得厲害，兼之童瑤也在身邊，他生怕童夫人惱怒之下，說出這段醜事，那李巖這輩子恐怕再也無緣面對童瑤了。童夫人從李巖古怪的神色中看懂了他的心思，狡黠地笑了一下。

不明真相的童瑤仍在追問童夫人，童夫人慢悠悠地說道：“童瑤，我另個身份是南京國民政府的特派員。”

童瑤吃驚地‘啊’了一聲，驚問道：“你……你是南京政府派來的人？你隱藏在我爹身邊是什麽居心？我明白了，南京政府一直想吞並了安吉，定是你奉命暗殺了我爹。”

童夫人冷笑一聲道：“童瑤，如此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今天會在這裏等你們，並把我真實身份告訴你們嗎？”

童瑤本已憤怒極了，可童夫人的反問也合情合理，讓她一下子迷茫了起來。李巖一看氣氛尷尬，趕緊插嘴道：“童瑤，你小媽，不，安柔應該不是謀殺你爹的人。你想呀，她本是你爹的枕邊人，如此是她要殺死你爹，還用得著趁你爹到臨安和南京政府特派員談判時下手嗎？”

童瑤怔了一下，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童夫人莞爾一笑道：“李巖，你果然是聰明人。那你認為是什麽人殺死了童大帥呢？”

李巖定了一下神，理了下頭緒慢慢地道：“童夫人，不，安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安吉被中央軍控制住局面後，這個帥府現在是安吉臨時軍政中心了。想必是你主動向主政安吉的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因此你才會在帥府中自由出入。”

童夫人讚許地點點頭，示意李巖繼續說下去。李巖想了一會繼續道：“我在黃浦軍校時就很崇拜蔣校長了，以他的智慧和手段，他決不可能愚蠢到謀殺童大帥這個地步。”

童瑤吃驚地看著李巖，李巖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冷靜聽完又接著道：“蔣校長雖然胸有雄才大志，想真正一統華夏大地，消滅地方軍閥，可他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做事很講究策略。”

“童大帥雖然在安吉擁兵自重，可他面上還是歸防附南京中央政府的，因此，蔣校長定然不會對童大帥下手，因為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消滅其他不服中央政府管的軍閥，而童大帥這樣的小軍閥，蔣校長只會拉攏和利用。”

童夫人微笑著點點頭道：“李巖，你不光機靈，還很有政治頭腦。我沒看錯你，不枉我在這裏等了你大半天了。”

童瑤狠狠地瞪了一下童夫人，著急地道：“李巖，你趕緊告訴我，既然不是南京方面的人殺了我爹，那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毒手？”

李巖直接蹦出了三個字“日本人”，童瑤禁不住驚叫了一聲。童夫人心中也暗暗吃驚，李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讓她不敢再小瞧了李巖的能力。

童夫人真實的身份是一名雙重間諜，她假借安柔的身份，嫁入了帥府。表面上，她只是一個不谙俗事的深閨哀怨少婦，實質上她奉命監視著童大帥的一舉一動，定時向南京方面匯報。

可南京軍政界做夢也沒想到，曾柔其實是一名日本間諜，是日軍妄圖全面侵華暗中做好準備潛伏在安吉刺探情報的高級特工。她誘李巖替她報仇，前往臨安刺殺童大帥，暗中卻早已派人提前動了手，然後散布消息，把刺殺童大帥的罪名安在了李巖身上。

可她沒料到李巖因為傾慕童瑤，知道他一旦出手，從此和童瑤是仇人，再無機緣在一起，因此李巖會甩開監視的人前去尋找童瑤。童大帥遭遇刺殺時，李巖和童瑤在一起，因此嫁禍李巖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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