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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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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霞當初讓虞赫天去取那個藥的時候,就已經問清楚了它的毒發時間,如今這個天氣,香爐必定是日日都要用的,若是一整夜都會點著的話,恐怕此日最多不過半天,人就會毒發。雖說這也和人的體質有關,然而就長孫嵐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也著實扛不住吧。

“公主,時辰到了,您還沒起來嗎?”扶香在外邊輕輕的叩著門,即便卻半晌都沒有動靜。昨夜公主睡的很晚,幾乎已經是半夜了房間中才熄了燈。此刻心裏也想著公主或許是真的累了,見其中沒有回應,只想那就過一會兒再叫人吧。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房間裏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扶香再去叫人的時候,仍舊是寂靜無聲,仿佛其中就根本沒有人一樣。她有些心慌,推開門又害怕真的打擾公主睡覺,腳步也是輕輕的,來到內室揭開了床紗。

“公主……”她伸手想要去觸碰長孫嵐伸在被子外邊的手,然而當觸及到那一片不正常的冰涼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的癥結。這般的溫度,仿佛就像是一個死人一般……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扶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顫抖著探向了床上之人的鼻尖下邊。

還好,還有呼吸……只是這一低頭,就看到了床上之人的不對勁,那膚色幾乎是變得蒼白,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白粉一般。這絕對不正常。她正想轉身去請太醫來,就看到了扶玉這丫頭帶著陛下正在向裏走來。

“陛下……陛下您救救貴妃娘娘吧,這大清早的不知道怎麽了,她一直都沒有起來,奴婢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她臉色慘白皮膚冰冷呼吸微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如今救星來了,扶香本想穩定自己的情緒好好把話說清楚,此刻卻快要哭了出來,聲線也在顫抖著。

東方璽一楞,原本還帶著些許微笑的臉龐此刻也驟然間變得緊繃起來,什麽都顧不得大步就像殿內走去。床上那人的情況看起來的確是不容樂觀,他心裏一緊,趕忙就吩咐成夜去請郭太醫過來,自己則坐在床邊,雙手緊緊的握著長孫嵐的手。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你們是怎麽照顧良貴妃的,好端端的就成了這個樣子。”東方璽氣急,這女人的身體一直就是多災多難,自從來了玉堂國,仿佛沒有幾天過的是安安穩穩的。如今即便是成為了貴妃,也沒能幸免。

然而如今卻也不是盤問緣由的時候,成夜還沒有回來,他此刻心中記掛著這個人,故而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找那個兇手。不過這件事日後也是不會這麽稀裏糊塗的過去的,想要挑戰他的底線,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微臣參見陛下。”郭太醫接到成夜的消息,這般的倉促想必也是大問題,趕忙就來到了良辰宮,也顧不上什麽虛禮只打了一聲招呼就上前看長孫嵐的病情。這情況表面上看過去不過是著涼受了風寒,然而其中真正緣由,也是讓人不清楚。

郭太醫診了脈,這脈象也著實是奇怪,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收了手轉而有了新的想法。盡管這樣做看起來很是不禮貌,然而為了治病,他也只能這般,別無他法。

“臣鬥膽請陛下和各位都先出去一下,臣有一個想法想要驗證一下,這裏人太多了,恐怕不太方便實施。”這般驅趕陛下著實是不敬的行為,不過這位帝王倘若真的在乎良貴妃的性命,就不會去在乎這些細節了。

東方璽皺了皺眉,盡管心裏也有些不滿,然而郭太醫也是在宮裏多年的太醫了,基本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見陛下都離開了,扶香扶玉心裏縱然萬般的不放心,卻也只能去殿外等候,這個過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成夜,你去給朕查,務必要把這件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來,否則,就不必回來見朕了。”東方璽如今正是在氣頭上,此刻說話也是滿目的戾氣。沒有誰此刻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切的吩咐都是盡快的去做,不敢有絲毫的猶豫。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當所有人的耐心幾乎都要消耗殆盡的時候,殿門也總算是從裏邊打開了。在一號人的註視下,郭太醫也是愁容滿面的從裏邊出來,還略微的搖了搖頭,仿佛已經盡力了一般。

“陛下,良貴妃的病,是中毒的癥狀。雖不過是普通的毒,卻是好幾種摻雜在了一起,能治得了這個,卻或許會和另外的一個相克。臣如今還沒有找到一個萬全的方法,也只能暫時先維持著娘娘的生命,至於解藥,或許還會需要一段時間。”

都已經這麽久了,他都沒有再遇到過這般狠毒的做法了。倘若不是彼此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話,恐怕也不會下此毒手。郭太醫搖著頭,慢慢的遠離了這個地方,回到了太醫院。畢竟,要讓他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公主……公主……”扶香是最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此刻反應過來就沖向了房間裏邊,跪在床榻邊上就哭個不停,“是奴婢的錯,奴婢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你,都怪奴婢,都是奴婢的問題。您快醒來啊,您不能這樣嚇奴婢的。”

她總是這些宮女裏邊最笨的,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看清楚,性格也是冒冒失失的樣子,所以一直以來其實都是公主包容她比較多。只是為何上天要這般的對待公主,這一切,她寧願讓自己來代替公主受苦。

“好了扶香,讓公主靜養吧,你現在在這裏喊破了嗓子公主也沒有辦法醒來。我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守住這良辰宮,不要讓任何人來欺負侵犯。”扶玉嘆了一口氣,上前將扶香摟起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這一切,都是命運。

距離被發現了長孫嵐中毒以來,如今也已經過去了五六天了。而這幾天裏,幾乎每天都會有那麽一個時段,公主就會出現渾身抽搐的現象,最開始還好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然而越是到了後邊,就越是頻繁,持續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郭太醫,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說明公主就快要醒來了。”扶香懷揣著滿懷的希望問著眼前的太醫,只是他得到的答案卻永遠都不盡如人意。郭太醫搖了搖頭,看向長孫嵐身體的方向,也是滿目遺憾。

還是這般年輕的一個人,怎麽偏偏就招惹了那般的小人,這幾種毒相生相克,任何一種解開都會造成其他毒藥的加速覆發。而倘若就這般任由他們相互制衡著,恐怕也太傷及人體根本,而且人也會醒不來。

“這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每一次的抽搐,都是人體的根本在被那些毒素給侵犯著。我也在盡力的去配制解藥了,然而如今,卻也是不知道還是否來得及了。如今這一切,還是要看看良貴妃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只是一個太醫,也不是什麽大羅神仙。如今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也是束手無策。如今也只是希望,可以盡快的找到兇手了,或許這解藥,也只能在兇手的那裏了。這一切,最終也不過是一場註定罷了。

“郭太醫,求求您了,就真的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救得了公主了嗎,她還很年輕啊,不能留這般離開啊。哪怕是要用我的命來換,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的。”扶香整個人都哭成啊一個淚人兒,然而最終也沒能改變任何的結果。

東方璽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他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臉上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東西。待到扶香也哭夠了,他才上前,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不允許任何人停留。

“都給朕離的遠遠的,不準靠近房間一步,否則朕絕對不會輕饒任何一個人,誰也不行。”無人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只是這是帝王的命令,沒有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挑戰一個君王的底線。扶香心中不舍,卻也是被扶玉給拉著離開了。

東方璽獨自一人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看著床上躺在那裏安靜的一動不動的女人,心裏也是百感交集,不過此刻最多的,竟會是一種難受委屈的心情。怎麽,我剛剛向你表明了心意,你就要這般的離開我了嗎。

“長孫嵐,你可是真有本事,如今偷了朕的心就跑,被抓住了就躺在這裏裝死。朕可不會允許你這般,哪怕是你醒來和最初一樣與朕鬥智鬥勇,朕心裏都是開心的,可是你想逃避,朕絕對不允許,絕對不會。”

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堅強無比的帝王,此刻在這空蕩的屋子裏,就趴在女人的床邊,俯身低頭將自己的額頭靜靜的貼上她的臉頰。那個冰涼的溫度仿佛就像是一個開關一般,不知何時,她的臉頰上已落下了一顆晶瑩的淚滴。而後,像是暴風雨前,一滴一滴,無法停止。

弟二百九十七章:認罪

“陛下呢,我查到了一些東西,或許會和良貴妃的病情有關。”成夜也是風塵仆仆的剛剛回來,見朝乾宮裏無人,想必應該此刻就在良辰宮裏了。他只是一個侍衛,沒有什麽身份和本事抓人,只能把自己的調查告訴統治者。

扶玉心裏一楞,而後就有些按捺不住的走了過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兇手是誰,而且恐怕不論是誰,她都會親自把那人帶過來,摁在地上給公主賠罪。若是公主真的……她發誓自己哪怕是不惜一切代價,也定會讓那人死無全屍。

“是誰,那個人是誰。”她此刻整個人的語氣也是陰暗無比,之前的扶玉哪怕再生氣,面上也是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的一種表情的。而此刻的她,就仿佛是一個浴血歸來的女戰士,讓人難以忽略,也心聲敬畏。

成夜覆雜的看了一眼扶玉,不知自己究竟是否應該說出實情。畢竟有些東西不會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他也是有自己的顧慮的。倘若真的讓這丫頭一氣之下做了什麽蠢事,恐怕他在陛下那裏也別想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成夜,你和朕過來說吧,放心,這件事朕必定是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那個人不論是誰,朕都絕對不會放過。”東方璽出來的時間也算是比較的巧,而成夜也在一定的意義上免受了一頓責罰。他抱歉的沖扶玉笑了笑,跟著陛下就離開了。

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誰都不會清楚,只是希望受傷的噴可以盡快的好起來,而作惡的噴,也總會得到她應有的懲罰的。良辰宮裏逐漸變得安靜,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煙雲,什麽都沒有發生。

“陛下,就屬下的調查,這件事直接關乎到了汐貴人,是她動的手,這個是沒有任何的疑問的。然而還有一個人的出現讓屬下覺得有些不太正常,就是……虞赫天,他在良貴妃出事的前兩天夜間,和汐貴人曾單獨見過一次面。”

說完這句話,成夜有些不敢擡頭去看陛下的眼睛。虞赫天……這人也算是一直跟著陛下的人了,此刻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恐怕換做是誰都不願意輕易去相信吧。在查到這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也是不可置信。

“派人把汐貴人請過來,還有,把虞赫天也給朕叫來。他們二人既然願意沆瀣一氣,那朕今日就成全他們。”東方璽越是心裏憤怒,表面上看去就越是毫無波瀾。他的話仿佛不夾雜任何一絲的情感,冰冷的仿佛來自地獄。

汐霞被抓的時候,心裏還是異常的恐慌的。這件事和自己分明就沒有任何的關系,在表面上看來的確是這樣,這才不過過去了沒有多久,怎麽這般快的就能查在自己的身上。她努力的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希望不要在最初就露出什麽馬腳來。

“是不是在這個地方看到彼此,都覺得很驚訝。也不必偽裝了,兩個人都這麽熟悉了,何必又在朕的面前上演這樣的一出戲呢。”看著汐霞和虞赫天對立而望,東方璽沒有錯過兩人最初的那一抹驚詫。果然,這一出暗度陳倉,真是漂亮至極。

汐霞的心裏此刻也是七上八下,她不知道東方璽是發現了她和虞赫天有過交集而生氣,還是說發現了她去密謀謀害了長孫嵐。此刻也是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暴露了一切,也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

“陛下,臣妾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今這般把我們召集在一起,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嗎。至於虞統領,臣妾在還是奴婢的時候,曾有幸得到過他的幫助,故而也是認識的,不過沒有很熟知,陛下可是聽了誰的讒言,產生了什麽誤會嗎。”

汐霞告誡著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露出什麽錯誤來。如今關系說的這般坦蕩,她也控制自己的眼神看向了對面的男人,不過是輕輕一笑就移開了視線,這些都是再明顯不過的了,兩個人神情坦蕩,真的不像是會存在什麽私情的樣子。

“汐貴人,朕的耐心一向都不是很多,如今良貴妃是為何會中毒想必你心裏是再清楚不過了。你也真是有本事,連朕的侍衛都可以使喚的動,也當真是朕小瞧了你了。”他笑了笑,直接就挑明了來意,再讓他們這般打哈哈下去,恐怕到了明天都說不到正題上。

虞赫天神色一動,而後就明了了。陛下果然還是過去的那個他什麽事情都可以看的這般的透徹。或許過去的自己,會立刻的和陛下解釋清楚,只是這一次,他終究是要做出另外的一個不一樣的解釋了。

“啟稟陛下,這件事和汐貴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從頭到尾,不過是屬下一手操辦的而已,您若是要懲罰,只管懲罰屬下就可以了。汐貴人畢竟是您的妃子,您可千萬要相信她。屬下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別人。”

這番話一出口,不說汐霞,就連東方璽和一旁的成夜都楞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人竟會這般說,將一切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成夜,他過去和虞赫天的關系也還算是比較的好,此刻也不願意相信他為了一個女人,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虞赫天,你想清楚了再說話。對面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替她付出這麽多,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別就此葬送在了這裏。”他心裏著急,有些話也就這麽喊出來了。人在遇到感情的時候,是否就會變得這般的糊塗呢。

可是虞赫天笑了笑,並沒有去回答成夜的問題,而是擡眼看了一眼汐霞,那眸子中蘊含的東西無人能懂。他知道,這個女人不過是在一直利用他而已,包括當初的那一次,可是即便一切都是虛假的,他也想要好好的珍惜,不想打破。

“你去外邊拿的藥,是這個女人讓你拿的,夜晚的約會也是,虞赫天,你跟了朕這麽久,當真以為朕和那三歲孩童一般好騙嗎?欺君之罪,你究竟想如何。”東方璽的心裏說不失望既然是假的,虞赫天的能力,是真的很不錯的。

可是今日這般的情況,卻是他一輩子都沒有想到的,看似不會有任何的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一件事情而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東方璽沈默著,汐霞也沈默著,她不知道,虞赫天能否護住自己,畢竟,這也算是這個利用者的最後一絲價值了。

“汐貴人讓屬下拿的是糖,而屬下取回來的是毒藥。她自始至終什麽都不知道,表面上看起來是她在利用屬下,然而屬下也是在利用她。良貴妃是屬下一直想要除掉的,這一次,也不過是上天給的一個機會罷了。倘若還有再一次,屬下也依舊會這麽做,不會後悔。”

這樣的解釋,聽起來也是沒有任何的問題,那毒藥的確是去一家賣糖果的鋪子取的,其他的一切也都是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汐霞當初將藥藏在那裏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卻沒有想到,如今竟也可以成為一個借口。

“為何,良貴妃人平日裏一直都挺好,為何要害她呢。虞赫天,你究竟是怎麽了,過去的你從來都不會牽扯進來這種事情的,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這個汐貴人,才讓你徹底的迷失了自我。”成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此刻的東方璽,整個人的心裏也湧上了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自己竟是忽略了虞赫天的想法,一直以來他對於這人都是異常的放心,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問題,只是這一次,著實是讓人寒心,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可是陛下又何嘗不是為了一個良貴妃,出宮了多少次,每次都會受傷,政務偶爾也會荒廢。過去陛下和太後娘娘的關系不好說是特別好,卻也沒有到如今這尷尬的地步,臣不知良貴妃究竟做了什麽讓陛下變化這樣大,我不會眼睜睜看著陛下這般繼續墮落下去的。”

這般解釋,東方璽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是這樣嗎,或許是的吧。他曾口口聲聲說不會被這樣的一個女人奪取了心,然而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違反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虞赫天,竟是也全部都記得嗎。

“那麽你為了一個汐霞,就可以擅自謀害宮妃嗎,虞赫天,不要說別人,你自己又何嘗不是,改變了這麽多。別告訴我什麽值不值得,只是你自己都那般如此,又何必將一切的改變都推到他人的身上。”成夜看著沈默著的陛下,心裏有的很不是滋味。

他此刻簡直要被一滴血榆木腦袋給氣死了,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這樣他還能如何的替他說話,盡管覺得一切的真相都不會是這樣,然而一個咬死承認一個一言不發,他又能如何,這件事又該如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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