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蕤在說話的時候表情真摯笑容誠懇,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經紀人還隱約有著“果然年輕的小子就是容易說服”的得意，但等到閔蕤把話說出來之後，他的笑容就再也掛不住了。

閔允其緊接著閔蕤的話道：“雖然這些年在當偶像, 但是原來在地下積攢的人脈還是有的。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其實有幾個可以引薦的朋友。”

suran也是在地下的場子經常表演過的，要真論起來能夠聯系上的地下rapper人脈也不會比閔允其差，她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個跟她feat的男聲呢？

只是實力比閔允其厲害的沒有他所擁有的話題度, 而話題度比他高的偏偏又不會接受一個無名solo女歌手的邀請。

經紀人在心裏暗暗叫苦, 本來像他們這種出來單幹的工作室經營solo女歌手就不太容易, 好不容易邀到一首好歌, 本以為跟脫離公司獨自成為制作人賺外快的閔允其好好談一談之後對方能夠很快松口。

但沒想到閔允其還帶來了閔蕤 。

即便閔蕤只是淺笑著坐在那裏, 但正是這個人幾句話就把他打好的腹稿全部堵在了肚子裏。

suran的經紀人到沒有把話說死，本來這種合作就講究你情我願, 也不存在這次談崩就徹底翻臉的說法。

而suran則是笑著敬了閔允其一杯茶：“如果suga xi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真是再好不過了。”

畢竟還得洽談接下來的合作, 閔蕤和閔允其本來就是占據主動的那方，他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就是再沒眼色也不能說出原本的打算了。

合作需要雙方共同的誠意，有來有往互相體貼關系才能維持。

suran淡淡笑著對閔允其舉起瓷杯, 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走話題流量路線炒作緋聞, 可能短時間能夠收獲極大關註, 但這對她來說弊大於利。

在各種各樣的表演舞臺上磨煉唱功這麽多年, 她相信自己的實力在韓國歌謠界如若得到合適的資源，她咬咬牙還是能夠改善現在的境況。

更何況身為女人她也有不輸給男人的自尊。

“牛尾湯來了。”

閔蕤對上菜的侍應生道了謝，便拿起餐具開始品嘗自己的那份湯, 還體貼地介紹道：“這家店的招牌特色就是牛尾湯了，請兩位嘗嘗看。”

盡管請客的是閔允其，但他沒辦法對著還不算熟悉的兩個人這樣熱情的招呼，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從行動上給弟弟的話捧場。

“像這樣的湯水是最有講究的了。”閔蕤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緩和氣氛的方法就是用食物轉移話題，他清朗的聲音透過呈螺旋狀上升的裊裊蒸汽傳入耳中有種隔霧看花的朦朧感，“這家店的湯都是用牛尾骨熬制的高湯，油花少，湯色清亮，冬天時喝暖身暖胃。”

經紀人很給面子地啜了一大口湯，發出了一聲很大的吸戳聲：“我們alex xi真是美食家啊。”

suran縱然很喜歡這湯的口味，但經紀人在旁邊默默監控飲食，她也不想在兩個好看的異性面前顯得自己胃口奇大無比，因而只是嘗了幾口就把勺子放下了。

閔允其知道閔蕤對肉類的嗜好，還特地點了牛外脊肉。

當侍應生把菜全都端上桌之後，桌面上的空間就所剩無幾了。

閔蕤一直都覺得韓國餐館的桌子有點小，點菜都沒有施展的空間——只是點了三道菜就能夠把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是不是太豐盛了些？”suran的經紀人有些誠惶誠恐，閔允其這頓飯出手比他們想象的要大方。

“兩位不用客氣。”閔允其把他們喝了一部分的茶杯再次斟滿，瞥了一眼正在醞釀著要夾肉的閔蕤。

suran惦記著自己的身材管理，便只是給面子地伸出筷子夾了一片外脊肉就再也沒動過肉，倒是把那份牛尾湯又喝了不少。

閔蕤每頓飯都予以盛大的儀式感，他端著飯碗吃肉的儀態依舊無可挑剔，但是明眼人都能看見隨著他每一次伸筷盤子裏的肉都會少掉一部分。

閔允其一直都覺得這孩子的吃相下飯，跟著不知不覺就吃了一碗飯。

經紀人見他們都已經開始埋頭吃飯，心裏惦記著的事情決定再爭取一番，便開口又套近乎道：“suga xi是第一次當組合外的制作人吧？”

閔允其擡頭，只覺得這位經紀人說話總是喜歡繞彎。但還是收斂了情緒，他回答道：“是。第一次獨立制作。”

“第一次獨立制作就有這麽厲害的成就了，”經紀人放下筷子，笑著搓手，“以後還準備繼續獨立制作嗎？”

閔蕤擡頭不帶任何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以後還打算發行個人mixtape的話，當然是要全程參與制作的。”閔允其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餘，作為一個rapper，制作音樂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還在大邱的時候就學會自己一個人制作曲子然後通過賣track賺生活費了。

經紀人見閔允其沒有領會到他話裏的意思，便繼續鋪墊道：“那suga xi有沒有打算繼續為別的公司藝人擔當制作人呢？”

這是想敲定下一次的合作事宜？

閔允其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實如他只想著自己明明曲庫裏就已經沒有再適合賣給別人的歌了，便皺起眉不知該如何應答。

閔蕤的心思要比他多得多，給人挖坑的事也沒少做過，一聽這鋪墊就明白了經紀人的意思。

想到他在飯前就已經駁了一次對方的面子，這又只是一句話的事，都說口說無憑，他便幫著對方向閔允其解釋道：“這位經紀人哥的意思是，哥可以在這首曲子後標註制作人是你，如果成績好的話也能夠為哥打響口碑嘛。”

也就是說，發行出來的音源中，《今日若醉》這首歌的標題後面會跟上一個後綴“producesuga”。

如果他不說的話，這都已經是默認的事。

閔允其沒想到經紀人只是為了說這麽一件事就能繞這麽大一圈彎子，兜兜轉轉他還差點誤會了意思。

suran有些沒眼看。

在已經成了精的防彈少年團忙內跟前，所有人都是被他耍的團團轉的小白兔。

——

閔允其只覺得跟這些人打交道實在是累，吃完這頓之後他便帶著弟弟告辭了。

“我還以為多大一件事，簡單點直說不就好了？”饒是快走到公司後門了，想起飯桌上的事閔允其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閔蕤淡笑：“這個世界當然不是像哥想的那麽簡單純粹的。有很多時候要說一些自己都覺得沒必要的話，做一些自己都覺得沒必要的事。有些時間是必須要拿來浪費的。”

閔允其總覺得他的話中意有所指，對自己家弟弟沒必要繞，他拍了一把閔蕤的背：“呀，有話直說，你哥不想用腦子。”

“這就叫人情世故。”閔蕤直言道，“對方是這麽說是為了能夠有回轉的餘地。”

閔允其自認情商不算低到馬裏亞納海溝，但忙內這番話還是讓他有一種自己生活在象牙塔中的錯覺：“我有你說的那麽不通人情？”

“也不是。”閔蕤用手擋住夕陽刺痛人眼的餘暉，“哥人很好的。”

閔允其總覺得他這話是在敷衍自己，索性換了個話題：“公司又在招收新練習生了，你知道這事嗎？”

“又不會招女練習生，”閔蕤的反應很平淡，“一群男生有什麽好看的。”

閔允其在跟工作人員談話的時候倒是得到了別的消息：“董事會上是不是對這次招收練習生提出了年齡上的要求？”

“恩。”閔蕤往前走著，“最大的年齡不能超過95年。”

閔允其打趣他：“是嗎？我還以為上限是97年呢。”

“男團出道晚影響不像女團那樣大，畢竟男生的變聲期時間長，實力不穩定的因素在。”閔蕤給出公司的官方解釋，“練習幾年之後再出道，如果是年齡太大的話肯定等不下去的。”

當年跟他們一起在公司練習的那波年齡大的人，後來絕大多數都主動或被動地離開了。

最後留下來的，就是防彈少年團。

閔允其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這倒是，年紀大了跳刀群舞也跳不動了。”

“哥是在說自己嗎？”閔蕤不怕死地笑道。

閔允其直接一腳踹在閔蕤的小腿上：“臭小子想死嗎？”

“哥是不是對我們的師弟產生了好奇啊？”閔蕤拍了拍小腿上的灰，“如果哥想去看的話，我可以帶哥去海選現場呀。”

像這樣的海選只是從報名的人中選出有潛力出道的，但跟最後的出道名單相差甚遠。

畢竟就算他們公司的規模還不大，但在全世界各地還是會舉辦小型的海選報名活動，第一輪從郵箱寄個人資料和介紹視頻之後，留下來的人才會再到首爾來進行第二輪海選面試。

但即便是參加了第二輪海選面試，還是會有一個月的考核期。

如果考核期沒有達到公司的要求那也只能收拾東西走人。

“如今pd才搞這一套，是不是因為你出道了？”閔允其還嫌閔蕤不夠生氣似的，又補充一句，“就是怕以前如果弄這個會被人家說偏心自己侄子？”

要是按照閔蕤剛進公司的那種態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考核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了比較久。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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