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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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德收下鄭浩錫之後人逢喜事精神爽，對待舞廢line也不如以前那般頭疼——他可以交給鄭浩錫負責了。
而鄭浩錫比起孫承德對舞廢line的要求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哥雖然看起來溫柔，但嚴格起來讓人頗吃不消。閔蕤因為動作不標準被他監督著，休息的時間大幅度縮水，月末考核的時候方時震都給唬了一跳。
“這孩子沒受刺激吧？”方時震最近跑到地方上去找練習生苗子了，一回到公司就看見閔蕤跟著最不喜歡動的閔允其兩個人在練習室裏練舞，“閔允其那小子也是，不是一有時間就蹲在他們那小房間寫歌的嗎？”
孫承德自從身上擔子輕了之後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和了，他笑著指了指站在旁邊的鄭浩錫:“多虧了這小子。”
方時震眉頭一跳:“新來的你收的徒弟啊？”
孫承德攤手:“這小子可給我省了不少事。”
方時震想著他們公司到底還是以hippop風格為主的，雖然舞蹈功底很重要，但他到底還是更在意練習生的聲樂實力。
孫承德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得了，這小子是閔蕤游說來的。”
“閔蕤？”方時震這下更驚訝了，“那小子不是從不輕易跟陌生人說話的？”
孫承德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反正孩子不都是一天一個樣。”
方時震這下看鄭浩錫的目光更加覆雜了，待到他們四個人一起表演的時候他的下巴就收不回去了。
這四個人……
金楠俊和閔允其的rap已經相當成熟了，出身地下的他們rap實力遠遠超過公司的其他練習生，閔允其寫的rap詞被他自己演繹出了十足的韻味，絲毫沒有唱原創受到的限制。
金楠俊的英語rap帶著黑人的風格，freestyle像極了方時震昨天無意間聽到的eminem的新曲，但又不是單純的借鑒，他加入了更多自己的理解。
最讓他意外的還是鄭浩錫跟閔蕤的和聲，兩人的音域都在高音區，鄭浩錫的rap清亮抓耳，聽起來跟閔允其的風格相似。
閔蕤負責的vocal部分高音上去之後腹腔共鳴技巧已經用的很熟練了，氣息越來越穩，音色清澈的少年音初具雛形。
方時震聽完，跟聲樂老師交流了一下。
“鄭浩錫。”方時震翻開練習生簡歷在最後找到了鄭浩錫個人的填寫部分，“會vocal嗎？”
鄭浩錫微楞，馬上反應過來:“不是很擅長……”
方時震沒發表什麽意見，還沒開始發福的臉上做出的嚴肅表情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舞團出身啊？”
鄭浩錫摸不清他的想法，只是應聲承認。
“你們四個人，有練習合作舞臺嗎？”方時震看向站成一排的四個人問道。
閔蕤摸了摸頭發，套在額上的黑色吸汗帶已經被汗潮了:“我和浩錫哥有……”
鄭浩錫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臉驚恐地擡起頭看向閔蕤。
這小子真敢說!
可千萬不要是昨天那個…
閔允其的臉色也變了，本來老神在在的一個人想到昨天的畫面所有的氣定神閑都消失了。
孫承德也納悶了:他怎麽不記得有給浩錫和閔蕤兩個人單獨編過舞？
閔蕤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得到方時震的默許之後，他就看向鄭浩錫。
一個眼神，鄭浩錫什麽都明白了。
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態，鄭浩錫跟閔蕤站在落地鏡前，兩人擺好起手勢。
他們是在無伴奏的情況下自己邊唱邊跳big棒的神曲《謊言》。
閔蕤表演起來就完全是人來瘋，連前奏都哼了出來，gd的小奶音被他演繹出矜貴的冰山少年感。
他手裏拿著虛無的話筒，深邃的眉眼微瞇整個人就被裹進一層劃不開的愁霧之中。
閔蕤跟鄭浩錫有配合的舞蹈部分，兩人采用了幾個雷鬼風格的動作，新穎的編法讓孫承德眼前一亮。
閔蕤舞蹈的缺點就在於他的動作氣勢太強且不能好好地收斂回去，這就造成了他的動作僵硬。
但是鄭浩錫在前帶著，閔蕤的模仿能力很強，跟著鄭浩錫的步法兩個人的動作倒是配合默契，擡肘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然而現實帥不過三秒。
就在所有評審老師都眼前一亮的時候，閔蕤忽然走位到後面已經擺足冷漠的閔允其跟前，臉上的笑容燦爛多了。
“imsorr you,minyoongiya,imsorry,but i love you~”
鄭浩錫也蹦噠到閔允其身前，臉上的笑容有些虛:“imsorry but thatdeepheart,允其你不要生氣啦，千萬不要再生氣了呀!”
閔允其單手捂臉實力演繹冷漠。
兩個人圍著閔允其的尬舞明顯比一開始的耍帥新編動作更加默契，閔蕤做章魚手的時候那柔軟度哪裏有平時孫承德批評動作不僵硬的樣子，簡直膩膩歪歪的就像條章魚。
不過，看著閔允其的臉色，應該是條快變成章魚燒的章魚。
方時震冷漠臉，他就知道這小子熱衷的都不是什麽正經事。
孫承德不忍直視這兩個人在滿屋子練習生加評審前毫無壓力的尬舞，一開始他是真的把這當正經表演看的……
閔蕤和鄭浩錫當著滿屋子人瘋完之後，傻孩子還特地問:“我覺得比起昨天的跑調今天我們發揮的不錯，聲線特點也全都出來了。”
方時震:“哦。”
鄭浩錫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pd就開大，被閔蕤領著節奏已經亂了。
聲樂老師笑嘻嘻地道:“不錯不錯，rap唱的很有sense，高音也沒跑調。浩錫是可以考慮下vocal。”
方時震手裏的筆捏起又放下，最終還是無奈揮手:“下一組!”
——
“什麽啊。”閔蕤撇撇嘴，站在考核成績公布單前，“我們的舞蹈明明很有sense。”
鄭浩錫實在沒臉站在一群人面前談論之前的尬舞，扯了扯閔蕤的袖子:“沒倒數就不錯了。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閔蕤他們組vocal考核第一，舞蹈卻排在第三。
比起舞廢line之前的穩居倒數，加了鄭浩錫之後果然實力都提升了。
“死小子還敢提”閔允其勾住這熊孩子脖子往自己懷裏帶，“自己丟人還帶上厚比，連我都連累？”
金楠俊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再次感嘆:“果然只有允其哥才能降得住這小子。”
鄭浩錫看見閔蕤可憐巴巴的眼神拍拍閔允其的背安撫道:“也沒什麽丟臉的，多虧了閔蕤這孩子我才能在方pd跟前露臉。”
閔蕤被閔允其勒在懷裏，臉上還帶著笑。
四個人窩在小臥室裏鬧得正歡，房門就被敲響了。
“閔蕤啊。”方時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閔允其馬上放開這小子，“出來一下。”
方時震回來找閔蕤很正常，畢竟這三年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不過剛剛月末考核發生的烏龍讓四個人都有了些不好的聯想。
閔蕤順了順淩亂的頭發，從床上坐下來穿上運動鞋走了出去。餘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方時震見閔蕤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就一把把他拉到身邊:“個子又長了。”
閔蕤無奈:“鞋子高了。”
方時震低頭看了眼閔蕤新買的籃球鞋:“這樣的鞋子練舞穿著舒服吧？”
閔蕤點點頭，驚訝地發現方時震手裏還提著一個大袋子:“這……”
方時震小心翼翼地遞過袋子:“這可是新鮮韓牛，我從全南道帶回來的.今天下午你們訓練完到我辦公室來一起吃。”
方時震對閔蕤的偏心是顯而易見的，連帶著對跟他一個宿舍的人都關照些。
他們的確有一陣子沒吃到韓牛了，作為練習生又沒什麽收入，公司的食宿雖然全包但到底都是外面訂的盒飯沒什麽油水。
像閔允其和金楠俊這樣早就經濟獨立的人只能靠著每周末到club裏面表演賺點生活費。
韓國這地方到底還是太小了，就連閔蕤以前最喜歡吃的水果在這裏都沒有賣，新鮮瓜果都是餐桌上的奢侈品。
要不是方時震，閔蕤估計在十歲那年就真的餓死在福利院了。
“對了，四個人住一間小房子是不是擠了”方時震搭著閔蕤的肩膀兩人走在公司的過道裏，一路上碰見練習生都向方時震鞠躬問好，還有不少比閔蕤後進公司的也都鞠躬喊他前輩。
閔蕤一邊對行禮的人點頭回應一邊拒絕了方時震:“沒關系。這幾個哥都很好相處。”
方時震倒沒說什麽了，他尊重閔蕤的決定，畢竟說好了誰最有潛力出道誰就能住進宿舍的，現在年底考核還沒到，就算是叔侄住進去也難免名不正言不順。
方時震道:“加油訓練吧。你們這組進步不小。”
閔蕤壞笑:“我的特別舞蹈是不是很厲害？”
方時震好笑地搖搖頭:“以後有機會上綜藝的話就做那個吧。真是，一開始還以為你真的有特別節目。”
閔蕤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彎，英挺的眉眼瞬間就柔和了不少。
這樣的長相，還真不像自己親生的。
方時震頗為郁悶地想著，什麽時候也能去中國招練習生就好了。s，m那些門面幾乎都是中國招來的啊……
那個國家的人是有什麽種族優勢不成？
好看的孩子怎麽那麽多。
“別欺負允其脾氣好，要是我早就收拾你了。”方時震又揉了揉閔蕤頭發，“你小子也就在熟人面前跳脫。”
閔蕤:“又不是人來瘋，當然不會看見個陌生人就抽風啊。”
方時震拿出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有一陣子沒回公司了，辦公室因為沒透氣一股子黴味直接鉆進鼻子裏。
閔蕤的鼻子比常人敏感的多，一聞到味道馬上扭開頭躲在方時震身後，用手不停地在面前揮著驅散味道。
方時震走進辦公室把窗戶打開，開了換氣扇。
說起來，這件辦公室還是由一部分臥室和大部分浴室改過來的。
本來這棟小樓是面臨拆遷的民居，方時震買下之後重新裝修加固，把衛浴一體的主臥改成自己的辦公室。
閔蕤剛來的時候洗澡睡覺都是在方時震這裏搞定的。
後來公司慢慢步入正軌之後方時震把浴室的部分改小了，臥室的床也搬走了，這裏已經變成純辦公的地方了。
閔蕤等到換氣完才進去，方時震又遞了盒法文包裝的巧克力過來:“這個交到雅妍手裏。”
閔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進展啊？”
方時震撇撇嘴:“你懂什麽，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念書練習就行了，戀愛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閔蕤挑眉:“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方時震不欲多談:“趕緊走!”
這該不會是被說穿了惱羞成怒吧閔蕤失笑，搖了搖頭。
方時震想到什麽，又叫住他:“呀，學校裏是不是有女生跟你告白了？”
閔蕤回頭看他:“你猜？”
方時震剛坐下又站了起來:“你們這個時候的小女生哪裏懂什麽愛情，你可別看見個好看的就亂來，以後出道了可都是黑歷史。”
閔蕤存心逗他:“可是pdnim，你不是要我學寫歌嗎？沒有個人經歷怎麽寫的出好歌詞啊？”
方時震伸腿踹他:“我寧願你寫不出什麽歌詞也不要談什麽亂七八糟的戀愛!”
閔蕤無奈地聳肩:“可是談都談了，分手也得要個理由吧？”
“你小子是要上天”方時震氣不打一處來，“十四歲談什麽戀愛你二十四再說吧！”
閔蕤莫名其妙到了韓國之後就被算老了一歲，不過就算多算了一歲還是沒到談戀愛的年紀。但是他們這代人普遍早熟，他在中國讀幼兒園的時候辦家家就已經當過丈夫了。
方時震給他安排的學校口碑在韓國國內不錯，閔蕤的性格又是那種做什麽事情都認真全力以赴的，自然在學校成績不會差。
方時震在家長日的時候無論公司多忙都會去參加，對閔蕤的成績方時震也非常上心。
“現在你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念書好好練習，等到出道了圈內那麽多女團圈外那麽多粉絲不都會註意到你”方時震跟他說話一直是少有的掏心掏肺，“當然了，不是說讓你睡粉……出道當然不意味著就可以談戀愛……”
閔蕤聽他說的越來越離譜連忙擺手:“叔叔，我知道了，我讀書和練習才不是為了那些。”
方時震對少年的內心世界並不了解，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孩子留下一點私人的小秘密，家長在青春期管的太寬不是好事，容易加速逆反心理的滋長。他買的那些教育心理學書上就都是這麽說的。
於是方時震便道:“人活著只要有目標就好辦，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堅持走下去早晚都會成功的。我們不要急。”
這碗雞湯餵的突如其來，閔蕤一個踉蹌，到底還是扶著方時震辦公椅的椅背站穩。
“是。”閔蕤沒精打采地應著。
這副樣子對方時震除了閔蕤也沒別人了，方時震嘆氣:“你平時跟那些哥哥說話也這樣？對我這麽隨便，我是你長輩倒沒什麽，以後出道了你這樣對別的大公司前輩被罵怎麽辦？我這小公司怎麽護得住你？”
看來有時間還是得跟那幾個同宿舍的人聊聊天，他們這樣子慣著閔蕤也不知道是故意寵壞他還是真心體諒這小子。
韓國繁瑣的禮節對這孩子來說三年的時間當然比不上人家土生土長的人記得仔細，中國那邊的習慣太多不一樣的。
閔蕤可能覺得不值一提的舉動落在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就是目無尊長。
方時震有些自責自己這些天忙著事業沒好好關心這孩子，平時孫承德跟他見面的時間都多些，閔蕤沒長歪也是奇跡。
“我會註意的。”閔蕤乖乖應下，“話說叔叔，我們多久能出道？”
“你們？”方時震頓時來了精神，“你覺得還有誰能出道？”
閔蕤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實力，總覺得在這公司裏大家的評價都不怎麽客觀，要麽就是吹毛求疵要麽就是捧殺，唯獨那幾個實心眼的哥哥還偏偏都是鉆研rap的對於偶像這行都是外行。
不過浩錫哥是說自己舞蹈提升了不少，偏偏閔蕤也不知道在同齡練習生中間自己是個什麽水平。
“楠俊哥，允其哥，”閔蕤數了數，“志相xi，浩錫哥。”
他觀察過同公司練習生，發現方時震招的大多數是rapper，目前vocal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小公司練習生本來就不多，最近大公司jyp淘汰了一群人下來，閔蕤對這些人還不怎麽熟悉，這些人為人處事都帶著一股子怨氣實在不想過多接觸。
實力不錯的應該也有……但是jyp刷下來的人啊，多少雙方心裏都有些疙瘩。
方時震明白了:“都是跟你關系不錯的……”
閔蕤糾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不過大家目標一樣生活態度一樣罷了。”
方時震無所謂，他又不反對閔蕤多跟那些實力強的練習生接觸，多少也能學到些東西:“有沒有人問過你類似的話？”
有是有，但閔蕤對別人也不會這麽老實就回答。
“不要回答。”方時震道，“你只要記住這些人的名字，然後告訴我。”
閔蕤點點頭，也不去想方時震知道這些人的名字幹什麽用。
反正真正關系好的那幾個哥從來都沒有試探過他。
閔蕤是個聰明人，無論哪方面。
方時震又摸摸他的頭:“其實練習生競爭很激烈的，我不會因為我們兩人的關系就偏袒你的。實力不夠還是不能出道。你學習好的話也算是條退路。”
閔蕤心領他的好意，但是他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做什麽事都想著身後的退路，那人生還有什麽沖勁。學校我會乖乖去的，書也會讀好，但不是為了鋪後路。”
方時震多少了解這孩子一點，有個時候他也會好奇閔蕤前十年是在怎樣的環境中成長的——什麽樣子的環境才能養成這樣的孩子？
無論做什麽都會成功吧？
方時震想著，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盒子:“最近新學的吉他怎麽樣了？”
如果有一門精通的樂器會非常吸粉，方時震知道閔允其鋼琴彈的不錯，在閔蕤十一歲的時候方時震就送他去琴行學了吉他。
“新學了一首曲子。”閔蕤道，“不過譜子還沒背下來。”
“要學就要學精。”方時震叮囑道，“背好譜子的同時還要能做到邊彈邊唱。”
閔蕤學的是首英文歌，邊彈邊唱已經沒了問題，只不過他出於自己的考慮不在一切非常熟練之前是不會說的太滿。
方時震送的是個小型的video，閔蕤用工作室的電腦搜了一下牌子，發現方時震送的禮物一年比一年貴了。
閔蕤癱在閔允其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嘆氣，目前公司都沒有正式開始盈利，方時震用來維持周轉的錢都是以前的積蓄。
練習生如閔允其金楠俊表演能力已經非常成熟且成年的，在公司介紹的club表演時公司所抽取的分成占了三份。
閔允其此刻在房間裏補覺，閔蕤不敢吵醒這哥，背上吉他包到公司的緊急通道裏坐下，把小臺燈插在充電寶上，坐在黑黝黝的樓梯間練習那首《somebody out there》。
他的手指在小時候學吉他的時候就已經練出了繭子，本以為會丟下的東西沒想到到了韓國又重新學了起來。
閔蕤聲音處於未變聲的少年音，清澈空靈又抓耳極富個人特色，不過他的rap比不上vocal。
閔蕤練到充電寶沒電的時候手也酸了，借著樓梯間裏白熾燈的光把瑣碎的東西收拾好拉上琴盒的時候，感覺褲腿被什麽東西輕輕扯了扯。
閔蕤原本是坐在樓梯上的，他的六感都異常敏銳，自然知道來自褲腿的那陣力道不是錯覺。
他不動聲色地皺緊眉頭，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著琴盒。
又是一下。
他腳上高幫匡威的深藍色鞋帶被一雙從樓梯下冒出來的手扯散，那雙手就像是從欄桿中長出來的一樣，一只手往上探索著，另一只手緊緊攥著他的鞋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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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鄭浩錫比起孫承德對舞廢line的要求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哥雖然看起來溫柔，但嚴格起來讓人頗吃不消。閔蕤因為動作不標準被他監督著，休息的時間大幅度縮水，月末考核的時候方時震都給唬了一跳。
“這孩子沒受刺激吧？”方時震最近跑到地方上去找練習生苗子了，一回到公司就看見閔蕤跟著最不喜歡動的閔允其兩個人在練習室裏練舞，“閔允其那小子也是，不是一有時間就蹲在他們那小房間寫歌的嗎？”
孫承德自從身上擔子輕了之後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和了，他笑著指了指站在旁邊的鄭浩錫:“多虧了這小子。”
方時震眉頭一跳:“新來的你收的徒弟啊？”
孫承德攤手:“這小子可給我省了不少事。”
方時震想著他們公司到底還是以hippop風格為主的，雖然舞蹈功底很重要，但他到底還是更在意練習生的聲樂實力。
孫承德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得了，這小子是閔蕤游說來的。”
“閔蕤？”方時震這下更驚訝了，“那小子不是從不輕易跟陌生人說話的？”
孫承德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反正孩子不都是一天一個樣。”
方時震這下看鄭浩錫的目光更加覆雜了，待到他們四個人一起表演的時候他的下巴就收不回去了。
這四個人……
金楠俊和閔允其的rap已經相當成熟了，出身地下的他們rap實力遠遠超過公司的其他練習生，閔允其寫的rap詞被他自己演繹出了十足的韻味，絲毫沒有唱原創受到的限制。
金楠俊的英語rap帶著黑人的風格，freestyle像極了方時震昨天無意間聽到的eminem的新曲，但又不是單純的借鑒，他加入了更多自己的理解。
最讓他意外的還是鄭浩錫跟閔蕤的和聲，兩人的音域都在高音區，鄭浩錫的rap清亮抓耳，聽起來跟閔允其的風格相似。
閔蕤負責的vocal部分高音上去之後腹腔共鳴技巧已經用的很熟練了，氣息越來越穩，音色清澈的少年音初具雛形。
方時震聽完，跟聲樂老師交流了一下。
“鄭浩錫。”方時震翻開練習生簡歷在最後找到了鄭浩錫個人的填寫部分，“會vocal嗎？”
鄭浩錫微楞，馬上反應過來:“不是很擅長……”
方時震沒發表什麽意見，還沒開始發福的臉上做出的嚴肅表情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舞團出身啊？”
鄭浩錫摸不清他的想法，只是應聲承認。
“你們四個人，有練習合作舞臺嗎？”方時震看向站成一排的四個人問道。
閔蕤摸了摸頭發，套在額上的黑色吸汗帶已經被汗潮了:“我和浩錫哥有……”
鄭浩錫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臉驚恐地擡起頭看向閔蕤。
這小子真敢說!
可千萬不要是昨天那個…
閔允其的臉色也變了，本來老神在在的一個人想到昨天的畫面所有的氣定神閑都消失了。
孫承德也納悶了:他怎麽不記得有給浩錫和閔蕤兩個人單獨編過舞？
閔蕤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得到方時震的默許之後，他就看向鄭浩錫。
一個眼神，鄭浩錫什麽都明白了。
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態，鄭浩錫跟閔蕤站在落地鏡前，兩人擺好起手勢。
他們是在無伴奏的情況下自己邊唱邊跳big棒的神曲《謊言》。
閔蕤表演起來就完全是人來瘋，連前奏都哼了出來，gd的小奶音被他演繹出矜貴的冰山少年感。
他手裏拿著虛無的話筒，深邃的眉眼微瞇整個人就被裹進一層劃不開的愁霧之中。
閔蕤跟鄭浩錫有配合的舞蹈部分，兩人采用了幾個雷鬼風格的動作，新穎的編法讓孫承德眼前一亮。
閔蕤舞蹈的缺點就在於他的動作氣勢太強且不能好好地收斂回去，這就造成了他的動作僵硬。
但是鄭浩錫在前帶著，閔蕤的模仿能力很強，跟著鄭浩錫的步法兩個人的動作倒是配合默契，擡肘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然而現實帥不過三秒。
就在所有評審老師都眼前一亮的時候，閔蕤忽然走位到後面已經擺足冷漠的閔允其跟前，臉上的笑容燦爛多了。
“imsorr you,minyoongiya,imsorry,but i love you~”
鄭浩錫也蹦噠到閔允其身前，臉上的笑容有些虛:“imsorry but thatdeepheart,允其你不要生氣啦，千萬不要再生氣了呀!”
閔允其單手捂臉實力演繹冷漠。
兩個人圍著閔允其的尬舞明顯比一開始的耍帥新編動作更加默契，閔蕤做章魚手的時候那柔軟度哪裏有平時孫承德批評動作不僵硬的樣子，簡直膩膩歪歪的就像條章魚。
不過，看著閔允其的臉色，應該是條快變成章魚燒的章魚。
方時震冷漠臉，他就知道這小子熱衷的都不是什麽正經事。
孫承德不忍直視這兩個人在滿屋子練習生加評審前毫無壓力的尬舞，一開始他是真的把這當正經表演看的……
閔蕤和鄭浩錫當著滿屋子人瘋完之後，傻孩子還特地問:“我覺得比起昨天的跑調今天我們發揮的不錯，聲線特點也全都出來了。”
方時震:“哦。”
鄭浩錫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pd就開大，被閔蕤領著節奏已經亂了。
聲樂老師笑嘻嘻地道:“不錯不錯，rap唱的很有sense，高音也沒跑調。浩錫是可以考慮下vocal。”
方時震手裏的筆捏起又放下，最終還是無奈揮手:“下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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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啊。”閔蕤撇撇嘴，站在考核成績公布單前，“我們的舞蹈明明很有sense。”
鄭浩錫實在沒臉站在一群人面前談論之前的尬舞，扯了扯閔蕤的袖子:“沒倒數就不錯了。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閔蕤他們組vocal考核第一，舞蹈卻排在第三。
比起舞廢line之前的穩居倒數，加了鄭浩錫之後果然實力都提升了。
“死小子還敢提”閔允其勾住這熊孩子脖子往自己懷裏帶，“自己丟人還帶上厚比，連我都連累？”
金楠俊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再次感嘆:“果然只有允其哥才能降得住這小子。”
鄭浩錫看見閔蕤可憐巴巴的眼神拍拍閔允其的背安撫道:“也沒什麽丟臉的，多虧了閔蕤這孩子我才能在方pd跟前露臉。”
閔蕤被閔允其勒在懷裏，臉上還帶著笑。
四個人窩在小臥室裏鬧得正歡，房門就被敲響了。
“閔蕤啊。”方時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閔允其馬上放開這小子，“出來一下。”
方時震回來找閔蕤很正常，畢竟這三年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不過剛剛月末考核發生的烏龍讓四個人都有了些不好的聯想。
閔蕤順了順淩亂的頭發，從床上坐下來穿上運動鞋走了出去。餘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方時震見閔蕤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就一把把他拉到身邊:“個子又長了。”
閔蕤無奈:“鞋子高了。”
方時震低頭看了眼閔蕤新買的籃球鞋:“這樣的鞋子練舞穿著舒服吧？”
閔蕤點點頭，驚訝地發現方時震手裏還提著一個大袋子:“這……”
方時震小心翼翼地遞過袋子:“這可是新鮮韓牛，我從全南道帶回來的.今天下午你們訓練完到我辦公室來一起吃。”
方時震對閔蕤的偏心是顯而易見的，連帶著對跟他一個宿舍的人都關照些。
他們的確有一陣子沒吃到韓牛了，作為練習生又沒什麽收入，公司的食宿雖然全包但到底都是外面訂的盒飯沒什麽油水。
像閔允其和金楠俊這樣早就經濟獨立的人只能靠著每周末到club裏面表演賺點生活費。
韓國這地方到底還是太小了，就連閔蕤以前最喜歡吃的水果在這裏都沒有賣，新鮮瓜果都是餐桌上的奢侈品。
要不是方時震，閔蕤估計在十歲那年就真的餓死在福利院了。
“對了，四個人住一間小房子是不是擠了”方時震搭著閔蕤的肩膀兩人走在公司的過道裏，一路上碰見練習生都向方時震鞠躬問好，還有不少比閔蕤後進公司的也都鞠躬喊他前輩。
閔蕤一邊對行禮的人點頭回應一邊拒絕了方時震:“沒關系。這幾個哥都很好相處。”
方時震倒沒說什麽了，他尊重閔蕤的決定，畢竟說好了誰最有潛力出道誰就能住進宿舍的，現在年底考核還沒到，就算是叔侄住進去也難免名不正言不順。
方時震道:“加油訓練吧。你們這組進步不小。”
閔蕤壞笑:“我的特別舞蹈是不是很厲害？”
方時震好笑地搖搖頭:“以後有機會上綜藝的話就做那個吧。真是，一開始還以為你真的有特別節目。”
閔蕤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微彎，英挺的眉眼瞬間就柔和了不少。
這樣的長相，還真不像自己親生的。
方時震頗為郁悶地想著，什麽時候也能去中國招練習生就好了。s，m那些門面幾乎都是中國招來的啊……
那個國家的人是有什麽種族優勢不成？
好看的孩子怎麽那麽多。
“別欺負允其脾氣好，要是我早就收拾你了。”方時震又揉了揉閔蕤頭發，“你小子也就在熟人面前跳脫。”
閔蕤:“又不是人來瘋，當然不會看見個陌生人就抽風啊。”
方時震拿出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有一陣子沒回公司了，辦公室因為沒透氣一股子黴味直接鉆進鼻子裏。
閔蕤的鼻子比常人敏感的多，一聞到味道馬上扭開頭躲在方時震身後，用手不停地在面前揮著驅散味道。
方時震走進辦公室把窗戶打開，開了換氣扇。
說起來，這件辦公室還是由一部分臥室和大部分浴室改過來的。
本來這棟小樓是面臨拆遷的民居，方時震買下之後重新裝修加固，把衛浴一體的主臥改成自己的辦公室。
閔蕤剛來的時候洗澡睡覺都是在方時震這裏搞定的。
後來公司慢慢步入正軌之後方時震把浴室的部分改小了，臥室的床也搬走了，這裏已經變成純辦公的地方了。
閔蕤等到換氣完才進去，方時震又遞了盒法文包裝的巧克力過來:“這個交到雅妍手裏。”
閔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進展啊？”
方時震撇撇嘴:“你懂什麽，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念書練習就行了，戀愛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閔蕤挑眉:“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方時震不欲多談:“趕緊走!”
這該不會是被說穿了惱羞成怒吧閔蕤失笑，搖了搖頭。
方時震想到什麽，又叫住他:“呀，學校裏是不是有女生跟你告白了？”
閔蕤回頭看他:“你猜？”
方時震剛坐下又站了起來:“你們這個時候的小女生哪裏懂什麽愛情，你可別看見個好看的就亂來，以後出道了可都是黑歷史。”
閔蕤存心逗他:“可是pdnim，你不是要我學寫歌嗎？沒有個人經歷怎麽寫的出好歌詞啊？”
方時震伸腿踹他:“我寧願你寫不出什麽歌詞也不要談什麽亂七八糟的戀愛!”
閔蕤無奈地聳肩:“可是談都談了，分手也得要個理由吧？”
“你小子是要上天”方時震氣不打一處來，“十四歲談什麽戀愛你二十四再說吧！”
閔蕤莫名其妙到了韓國之後就被算老了一歲，不過就算多算了一歲還是沒到談戀愛的年紀。但是他們這代人普遍早熟，他在中國讀幼兒園的時候辦家家就已經當過丈夫了。
方時震給他安排的學校口碑在韓國國內不錯，閔蕤的性格又是那種做什麽事情都認真全力以赴的，自然在學校成績不會差。
方時震在家長日的時候無論公司多忙都會去參加，對閔蕤的成績方時震也非常上心。
“現在你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念書好好練習，等到出道了圈內那麽多女團圈外那麽多粉絲不都會註意到你”方時震跟他說話一直是少有的掏心掏肺，“當然了，不是說讓你睡粉……出道當然不意味著就可以談戀愛……”
閔蕤聽他說的越來越離譜連忙擺手:“叔叔，我知道了，我讀書和練習才不是為了那些。”
方時震對少年的內心世界並不了解，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孩子留下一點私人的小秘密，家長在青春期管的太寬不是好事，容易加速逆反心理的滋長。他買的那些教育心理學書上就都是這麽說的。
於是方時震便道:“人活著只要有目標就好辦，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堅持走下去早晚都會成功的。我們不要急。”
這碗雞湯餵的突如其來，閔蕤一個踉蹌，到底還是扶著方時震辦公椅的椅背站穩。
“是。”閔蕤沒精打采地應著。
這副樣子對方時震除了閔蕤也沒別人了，方時震嘆氣:“你平時跟那些哥哥說話也這樣？對我這麽隨便，我是你長輩倒沒什麽，以後出道了你這樣對別的大公司前輩被罵怎麽辦？我這小公司怎麽護得住你？”
看來有時間還是得跟那幾個同宿舍的人聊聊天，他們這樣子慣著閔蕤也不知道是故意寵壞他還是真心體諒這小子。
韓國繁瑣的禮節對這孩子來說三年的時間當然比不上人家土生土長的人記得仔細，中國那邊的習慣太多不一樣的。
閔蕤可能覺得不值一提的舉動落在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就是目無尊長。
方時震有些自責自己這些天忙著事業沒好好關心這孩子，平時孫承德跟他見面的時間都多些，閔蕤沒長歪也是奇跡。
“我會註意的。”閔蕤乖乖應下，“話說叔叔，我們多久能出道？”
“你們？”方時震頓時來了精神，“你覺得還有誰能出道？”
閔蕤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實力，總覺得在這公司裏大家的評價都不怎麽客觀，要麽就是吹毛求疵要麽就是捧殺，唯獨那幾個實心眼的哥哥還偏偏都是鉆研rap的對於偶像這行都是外行。
不過浩錫哥是說自己舞蹈提升了不少，偏偏閔蕤也不知道在同齡練習生中間自己是個什麽水平。
“楠俊哥，允其哥，”閔蕤數了數，“志相xi，浩錫哥。”
他觀察過同公司練習生，發現方時震招的大多數是rapper，目前vocal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小公司練習生本來就不多，最近大公司jyp淘汰了一群人下來，閔蕤對這些人還不怎麽熟悉，這些人為人處事都帶著一股子怨氣實在不想過多接觸。
實力不錯的應該也有……但是jyp刷下來的人啊，多少雙方心裏都有些疙瘩。
方時震明白了:“都是跟你關系不錯的……”
閔蕤糾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不過大家目標一樣生活態度一樣罷了。”
方時震無所謂，他又不反對閔蕤多跟那些實力強的練習生接觸，多少也能學到些東西:“有沒有人問過你類似的話？”
有是有，但閔蕤對別人也不會這麽老實就回答。
“不要回答。”方時震道，“你只要記住這些人的名字，然後告訴我。”
閔蕤點點頭，也不去想方時震知道這些人的名字幹什麽用。
反正真正關系好的那幾個哥從來都沒有試探過他。
閔蕤是個聰明人，無論哪方面。
方時震又摸摸他的頭:“其實練習生競爭很激烈的，我不會因為我們兩人的關系就偏袒你的。實力不夠還是不能出道。你學習好的話也算是條退路。”
閔蕤心領他的好意，但是他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做什麽事都想著身後的退路，那人生還有什麽沖勁。學校我會乖乖去的，書也會讀好，但不是為了鋪後路。”
方時震多少了解這孩子一點，有個時候他也會好奇閔蕤前十年是在怎樣的環境中成長的——什麽樣子的環境才能養成這樣的孩子？
無論做什麽都會成功吧？
方時震想著，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盒子:“最近新學的吉他怎麽樣了？”
如果有一門精通的樂器會非常吸粉，方時震知道閔允其鋼琴彈的不錯，在閔蕤十一歲的時候方時震就送他去琴行學了吉他。
“新學了一首曲子。”閔蕤道，“不過譜子還沒背下來。”
“要學就要學精。”方時震叮囑道，“背好譜子的同時還要能做到邊彈邊唱。”
閔蕤學的是首英文歌，邊彈邊唱已經沒了問題，只不過他出於自己的考慮不在一切非常熟練之前是不會說的太滿。
方時震送的是個小型的video，閔蕤用工作室的電腦搜了一下牌子，發現方時震送的禮物一年比一年貴了。
閔蕤癱在閔允其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嘆氣，目前公司都沒有正式開始盈利，方時震用來維持周轉的錢都是以前的積蓄。
練習生如閔允其金楠俊表演能力已經非常成熟且成年的，在公司介紹的club表演時公司所抽取的分成占了三份。
閔允其此刻在房間裏補覺，閔蕤不敢吵醒這哥，背上吉他包到公司的緊急通道裏坐下，把小臺燈插在充電寶上，坐在黑黝黝的樓梯間練習那首《somebody out there》。
他的手指在小時候學吉他的時候就已經練出了繭子，本以為會丟下的東西沒想到到了韓國又重新學了起來。
閔蕤聲音處於未變聲的少年音，清澈空靈又抓耳極富個人特色，不過他的rap比不上vocal。
閔蕤練到充電寶沒電的時候手也酸了，借著樓梯間裏白熾燈的光把瑣碎的東西收拾好拉上琴盒的時候，感覺褲腿被什麽東西輕輕扯了扯。
閔蕤原本是坐在樓梯上的，他的六感都異常敏銳，自然知道來自褲腿的那陣力道不是錯覺。
他不動聲色地皺緊眉頭，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著琴盒。
又是一下。
他腳上高幫匡威的深藍色鞋帶被一雙從樓梯下冒出來的手扯散，那雙手就像是從欄桿中長出來的一樣，一只手往上探索著，另一只手緊緊攥著他的鞋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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