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琴芳也樂得笑個不停：“我本來都不打算回家了，在學校的時候，突然就想家了，就決定再回家住一周，接下來又是一個新的學期。”

兩個人互相握著手，反覆不停地感慨有緣就能相見。

“阿姨，我送你一件衣服，你老公不是有個工廠嗎？你可以仿照這衣服，自己做了推銷到商場去賣。”祝琴芳把那天方舒慈逼自己買的毛衣拿出來，給萬琳。

萬琳打開衣服一看，立刻笑個不停。

“怎麽了？”樂成這樣，不應該是太喜歡這件衣服吧？

“明天你跟我去一下縣城。”萬琳止住笑，“英雄所見略同，琴芳，我們雖然年紀不同，但是我們的許多愛好，想法真的是很相似。”

接下來萬琳告訴她，這樣的衣服，就是她接的一批歐美訂單的款式，但訂單有瑕疵，對方提出了很多苛刻的要求，而且這毛衣要求都是手工制作，現在從事第三產業的人員開始多了，人工再也不像幾年前那樣廉價了，現在農村也沒那麽多剩餘勞力，城市裏人的胃口又很大，所以這批服裝利潤很小，而且有一點點問題都會退貨。其實那些所謂的出口轉內銷，事實上就是退的貨。

後來這批合同就履行了一半，剩下的成品都推銷到國內的大商場了，還是比較國外定的價。每件衣服定價大約三四百元。

所以祝琴芳他們以三百塊錢成交，還真的是還價挺狠的。

雖然如此，祝琴芳還是覺得好笑，花這麽多錢，原來買的只是出口退回來的次品，還美其名曰出口轉內銷，還真有那麽多人相信，尤其是方舒慈，還逼得大家都跟著買。

看來方舒慈也不用考研了，她去做推銷工作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天，賈鵬約去他家吃飯，祝琴芳正好就跟萬琳他們一起進城，去她家的廠裏看了看。

“你看，還有一大堆毛線在這裏。”萬琳指著小山似的毛線對祝琴芳說，“與國外簽約的時候，沒要求原材料要從國外進口，老外也以為中國輕紡很落後，生產不出這樣的毛線來，等我們聯系了紡織廠，給我們提供了與他們一模一樣的毛線開始生產的時候，外方才提出來，必須用他們提供的毛線。”

“我們當然不肯了，從國外進口原材料，代價肯定不同了，我們還能賺什麽錢？老外知道再提這條件說不通，就在成衣上對我們為難，退了許多衣服。”

“不過，以後真不想接這業務了，我孩子他爸的工廠利潤比這高多了，也沒精力再來組織人員。”

還剩下那麽多毛線，祝琴芳問：“既然這業務不再做了，這些毛線怎麽不退貨？”

“怎麽退？這是我們特意跟廠家定制的，顏色、花色，都是特制的，廠家全部發給我們了，我們已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萬琳搖搖頭，“你要是喜歡，拿回家自己織衣服穿。”

“這麽多，我怎麽穿也穿不完啊，還是要想辦法把它變成衣服。”祝琴芳對萬琳說，“既然你退下來的那些貨，可以通過各種渠道銷出去，那幹嘛不把這些也變成衣服銷出去？哪怕價格低一點也行，至少也能變成錢，現在這些貨變不成錢，還占地方。”

“你說得是對的，可我已經搞怕了，懶得再找人織毛衣。你看，我這裏圖樣都是現成的，棒針什麽的也都有，要不你想辦法找人織？然後我再把它加上襯裏和裝飾，商標，紐扣之類的？”萬琳眼睛亮了，“我就知道，遇到問題跟你商量，你總能給我合理化建議。”

祝琴芳笑笑：“我哪裏有合理化建議了？”

萬琳指著那堆毛線：“實不相瞞，這些線你別看著好看，可是因為工藝的緣故，事實上不值錢。關鍵是它很蓬松，一件衣服花不了多少線，棒針又粗，織起來又快，那些老師傅，一天完成一件是綽綽有餘的。一件衣服，毛線成本三十元不到，加上編織毛衣人工二十元，再加上襯裏及其他的，怎麽算都不會超過七十元，到商場就要賣三百九十八元。你要是想辦法找到人織毛衣，我給你毛衣加工費三十元一件，你發包給人家還是二十，因為你要考慮有損失，毛線的損失，還有其他各種費用，還有有的人不能順利完成，等等，所有意外都要考慮進去。”

“好。我盡量想想辦法，但估計困難，你知道的，現在村裏閑暇的人都在搖襪子了，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渠道。”祝琴芳說。

“反正除了加工毛衣的，最後的利潤我們平半分，怎麽樣？”萬琳一直是個大氣的，從來不因為祝琴芳年紀輕，經驗不足，就欺生。

祝琴芳笑了：“這樣不行，你投入比我大，你還要廠房，還要設備，怎麽能平分呢？利潤我就不要了，我想起來了，我在江州市有批發攤位，成品可以放在我那裏試銷，我就拿銷售利潤就行。”

“銷售利潤那是應該的，不管是誰，銷售都會有利潤。我說的利潤，是除去各種費用後，出廠的利潤，這部分，我們一定要平分。”萬琳堅持說。

“只是一時半會兒，我還沒想起來怎麽征集人來織毛衣，不過應該能找到。”這時候工資水平還不是很高，這樣的粗棒針織衣服很快的，快手真的一天就能完成一件，一天就二十塊錢了，一個月三十天，就可以掙六百元，一家要是有幾個女孩，一個月就能掙上千了。

“不急，反正現在還是夏天，即使我們投放市場，也很少有人現在來批發。”萬琳說。

是啊，像方舒慈這樣的，夏天買冬天的衣服，還以為見到了大便宜的，還真的不多。

告別了萬琳，祝琴芳一直在想著怎麽發包毛衣這件事。

前幾年好辦多了，農村剛剛分田到戶，剩餘勞力很多，隨便一拉就是一大堆人。現在不同了，一部分男的進城工作，一部分年輕女的進入工廠，三產，其他剩餘的，就加入了織襪子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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