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晶白了寧家棟一眼，沒理他。

“難道孩子被人換掉了？”聞儀輝說，“既然那麽多信息都吻合，就說明這孩子與我們那孩子也有些關系。不是在醫院被換掉了，就是在顧醫生家門口被換掉了。”

寧家棟看著顧醫生：“你再回憶回憶，當時具體情況是怎樣的？”

“我先前不是說了嗎？我妹夫當時得到了友人相助，把他調回北京了，我妹妹也就可以去北京了，那天一大早來向我告別，發現了我家門口有個籃子，籃子裏有個小孩，寫著她的生辰八字。”

“這麽說，當初第一個見到這孩子的是你妹妹？當時是幾點鐘？你妹妹有沒有發現附近有可疑的人？你們村裏有人發現異常了嗎？”寧家棟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那誰記得？過去那麽多年了。”顧醫生說。

“當年你把孩子交給誰了？”範寶麗問宗玉花。

那時候範寶麗確實是一心想把孩子送走的，但是又怕醫生和護士洩露了消息，讓女兒聽到的話，會不依。就告訴她們，自己會把孩子帶回去，交給兒子撫養。

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個孩子，宗玉花就趕過來了，她租了一輛車過來，說為了彌補董晶，要親自把她接回上海。

後來範寶麗把孩子交給了宗玉花，自己找了借口，先行一步把董晶帶回了上海。

寧家棟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媽媽才是親手送走孩子的那個。這麽多年竟然沒有透露一點消息。

很是惱怒，此時也顧不上追究了，只是盯著他媽媽：“你好好想想。”

其實也不用想了，宗玉花記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們在醫院的食堂裏吃了一頓飯，因為心裏內疚，就到食堂裏找到了一個工作人員，給她十塊錢，讓她買只老母雞給董晶燉湯喝。

然後兩人就談了起來，她給了一筆錢，委托那個工作人員幫著把孩子送掉。

那現在只要找到那個工作人員就行了。

董晶大口地喘著氣，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沒事，沒事，雖然沒找到孩子，可線索沒斷，我們還有希望。”聞儀輝給她順著氣。

董晶此刻最恨的，不是宗玉花，也不是自己媽媽，恨來恨去還是最恨寧家棟，要不是他移情別戀，哪會有這樣的事？

“我們先去鎮上找個地方把肚子填飽，然後再去醫院打聽那個食堂工作人員。”折騰這麽久，早就餓扁了。

既然聞儀輝租了車過來了，範寶麗也就自然跟自家人在一起，雖然都要去吃飯，可絕對不會跟寧家人在一起的。

“雖然我孩子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但你們千裏迢迢趕過來，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們這裏吃頓便飯吧。”祝林根說，“你們找到孩子後，說不定我孩子的生父生母，也會隨之水落石出呢。”

“祝廠長說得也對，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你們即使去鎮上，大概也找不到東西吃，就在林根這裏吃頓便飯。”顧醫生說。

“那我們付錢。”寧家棟過意不去，打擾了人家，還要麻煩人家做飯。

“付錢你就太看不起我了。”祝林根立刻讓張澤秀去安排人備菜做飯。

經常會有意想不到的人過來，食堂裏一般米飯準備得很充足，只要添點蔬菜就行了。農村裏其他不多，就是蔬菜不成問題，只是大上海來的客人，讓他們全吃素也不行，可這會兒肉是買不到了，張澤秀連忙請一個工人去買魚。

祝家垈地處江南水鄉，所謂的魚米之鄉，不缺的就是魚，水鄉隨便一個魚網點都可以買到魚。

“你們先喝杯茶，不出半小時，飯菜就會準備好。”祝林根對他們說。

此刻，祝林根心情其實也很矛盾，女兒不是他們家的孩子，他心裏松了一口氣，至少不會立刻被認為回去了。但接下來又很擔心，早晚有一天，她的家人也會找到這裏。現在的這家人，看起來還很講道理的樣子，祝林根倒情願女兒是他們的孩子。要是遇到那種不講理的，說不定更麻煩。

接下來的三十分鐘，董晶自然是不待見寧家棟，寧家棟待著也覺得尷尬，就站起來跟著祝林根去工廠裏四處走走。

“你們這襪子都銷往哪裏？”寧家棟也是做生意的，見到什麽都覺得是商機。

“一部分我們自己銷售，我女兒在江州市大賣場有專門的批發商鋪，還有一部分發往南方，交給那裏的大襪廠，一起銷往國外。”祝林根老實說。

“何必這麽覆雜，我也是做生意的，我看我們可以合作，我直接幫你銷往海外，那樣你的利潤可以更高些。”寧家棟說。

“那要跟我女兒談。”祝林根說。

“你女兒？”寧家棟算算，他女兒跟自己兒子一樣大，才二十不到，怎麽這個廠竟然由她說了算？

“是啊。”祝林根可不覺得丟臉，笑道，“我雖然是名義上的廠長，但我書讀得不多，廠裏的小事我做主，大事我女兒說了算。”

“好吧，回頭有機會我們再聯系。”今天反正也不是為做生意而來的，大事解決了，生意什麽時候都可以做。要是找不到兒子，掙那麽多錢，也沒什麽意思了。

轉了一圈，食堂的飯菜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吃飯的時候，寧家棟對聞儀輝說：“等會兒我讓駕駛員去鎮上的招待所開幾個房間。讓她們幾個先去休息，我們倆去醫院打聽消息。”

“好。”這個時候，在找孩子的目標上，倆家還是一致的。

“我也去。”孩子的消息依然沒有下落，董晶哪裏睡得著？

“聽話，讓我們去。今天可不一定能遇到那個工作人員，等我們打探到眉目了，再帶你一起過去也不遲。”聞儀輝知道她們幾個女的現在都很累，尤其是董晶，雖然比兩位媽媽年輕，可她的心思最重，可算是心力交瘁。

寧家棟知趣地不開口，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董晶都不會接受地。

“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在這一時，你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吧。”範寶麗對董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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