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瘋子試試？”鐘碧海這時候有恃無恐了，跳起來就要去打警察。

“行了。”一聲怒吼聲傳來。

原來是鐘碧海位高權重的爸爸來了。

“回家，都回家。”鐘主席冷著臉，對老婆和孩子喝道。

就不能消停點，老臉都讓他們丟盡了。

“爸，我要揭發，專家組的那個王浩宇是個騙子，他仗著會說幾句外語，混進了專家隊，其實他...”其他人不肯聽自己的，自己的爸爸應該可以吧，鐘碧海還就不相信了，整個廠部就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自己本來還想靠這一發現立個大功呢。

“住口。”丟人就算了，還這麽沒眼色。

“你聽兒子說完。”看兒子這篤定的樣子，一定是他胸有成竹地，鐘碧海的媽媽可想揚眉吐氣呢。

“回家。”鐘主席厲聲一吼，他老婆總算閉了嘴。

“兒子，我們走。”鐘碧海的媽媽見老公今天臉色不善，心雖不甘，但還是不想讓老公難堪。

鐘碧海哪裏肯依，這機會多好啊，眾目睽睽之下，把王浩宇的真面目揭露出來，以後他就再也沒法在這裏呆下去了。

“你們為什麽都不讓我把話說完？”鐘碧海氣啊。

“你是想回家，還是想去警局？”這兒子，就被他媽寵壞了，說話一點都不用腦子。

見老父的樣子很嚴肅，鐘碧海還是有點畏懼，但又不服氣，氣得直瞪眼，最後還是在他媽媽的推拉下，不情願地回家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鐘主席見老婆、兒子終於離開，就對警察打招呼說。

“不好意思，我們還真以為有瘋子闖進了專家辦公室，怕專家的研究成果要破壞，才立刻報了警。”行政處的工作人員不安地跟鐘主席解釋。

“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兒子太草率了。”鐘主席說完，就沈著臉離開了。

專家組在工廠的存在本就很令人矚目，除了王浩宇和他導師，還有日本人，美國人，他們進駐工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工人們關註的焦點。

不只是鐘碧海，工廠好多員工都對王浩宇的身份表示懷疑：這麽年輕的小夥子怎麽會是專家？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有人好奇，故意坐在他們附近，小王專家與老外談笑風生，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日語，當然還有漢語，都是無縫對接，他們才漸漸對王浩宇刮目相看起來。

“說不定小王就是專家組的翻譯。”員工們談論半天，想到了一個最合理的可能。

“就算是翻譯，那也不能說他是騙子啊，專家團隊內部工作肯定也是有分工的，不可能每個人都做核心研發的工作。”員工們倒是很寬容，即使小王是翻譯，他們還是很敬佩的，畢竟年紀輕輕掌握兩門外語，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等鐘家三個人都離開後，在場的人有的憋不住了：“人家好歹也能做翻譯呢，還一臉瞧不起的樣子，你可是連高中都考不上的，要不是老子有點權力，估計通過招工考試進工廠都難。”

誰不知道小鐘的底細？

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這會兒竟然想去挑戰別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行政科科長揮揮手，“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人多嘴雜，同一句話，經過幾個人一搬弄，就可能被演繹出截然相反的意思出來。

誰知道他們是什麽心思，行政科長可不想趟這渾水。

那邊鐘碧海回到家，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生氣，這多明顯的事啊，其他人不相信自己，怎麽自己的老父也同樣糊塗。

“老鐘，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兒子現在也上進了，天天去日語培訓班，一節課都不拉，那個小王專家也就那麽回事，還不照樣跟他們一起聽課？”

鐘碧海的媽媽最近對兒子的表現可滿意了，一直逼老公，無論如何要為兒子爭取到一個出國名額。

老鐘又何嘗不想，只是這是第一次有出國交流，總公司上下，關系戶那麽多，出國名額又是那麽少。才剛有消息出來的時候，公司辦公室部門收到的紙條，接到的電話，需要關照的，早就不知是名額的多少倍了。

公司領導權衡再三，最後決定，不偏不倚，公平競爭。

鐘碧海的出國之路才變得難上加難。

老鐘一直在努力，既想不落口舌，又想達到目標，可兒子又沒有過人之處，免不了抱怨。

被抱怨多了，鐘碧海也就想找一個突破口，總算靈光一現發現了他自認為的奧秘，沒想到卻被當成了瘋子。

“你有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竟然還去挑戰專家成員？即使你說的是事實，也不能鬧上門。皇帝的新衣你懂嗎？這不等於說那些專家是傻子嗎？”老鐘氣死了，這個兒子一點也沒遺傳到自己優秀的基因，跟他媽一樣，是個沒腦子的。

“那我要為兒子說句公道話了，公司聘請專家，是花了大價錢的，就這麽被他們糊弄怎麽行？我覺得兒子做得對。”鐘碧海的媽媽很讚賞地看著他，伸手摸摸他的頭發，安撫他今天受的委屈。

“聽我說完，你會死嗎？”老鐘怒瞪著老婆，冷下臉，“聽清楚了，我是說的即使小海說的是事實。可他現在說的不是事實。”

“啊？”鐘碧海和他媽媽都不相信了。

“小王專家是什麽身份？說出來嚇死你們。他是個神童。你還在讀初中的時候，人家就讀大學了。還通過了國家教委的公費留學生選拔考試，要不是這次他導師要帶他來幫助完成這個棘手的項目，這會兒他早就在日本或者美國留學了。國家委派的留學生，你懂嗎？發展好了，就是楊振寧、李政道那樣的。”

這話不是老鐘拿來嚇唬鐘碧海的，而是專家團剛來公司的時候，消息靈通人士的傳說。

反正一句話，這個小王專家不簡單。

神童？我們讀初中的時候，他就上大學了？

鐘碧海搔著頭，不肯相信這是事實。

這個王浩宇，穿著講究，儀表堂堂，怎麽也不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樣啊，他的外表看起來更像一個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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