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麽簡單？”王國樹想想，這可能性也有，但只是太巧了。

“還能怎樣？”王振江開玩笑，“你對你兒子就這麽沒信心？要是我徇私舞弊的話，就不會這麽容易坐到今天這位置了。”

哪個當一官半職的沒有幾個競爭對手？

正因為王振江沒有任何把柄在別人手裏，所以升職之路才一路向前。

當然也有人不服氣，羨慕他有一個好老子。

不管提拔自己到這崗位，有沒有考慮老爺子的因素，但王振江可以自豪地說，他沒有行半點不軌之事。

老爺子不做聲了。

王浩宇看了看他老爸和爺爺，開玩笑道：“爸爸說得錯是沒錯，只是他太輕描淡寫了，還有好多重要的環節他沒說。”

“喔？你又知道什麽？”王國樹不相信地望著孫子，你這回來才多久？怎麽像洞察一切似的？

“浩宇，別信口開河，你那些道聽途說，可不要汙了爺爺的耳朵。”王振江知道，兒子在工廠一線，肯定會聽到好多假假真真的東西，那些說法，聽聽而已，不能當回事的。

“別打岔，讓浩宇說。”王國樹瞪了兒子一眼。

王浩宇當初把祝琴芳送回辦公室後，就回到了專家樓，然後又跟師傅在車間各處走了一遍。因為祝琴芳先前已經把她的遭遇向王浩宇詳細吐槽過，王浩宇於是也帶著心中的疑問，有意識地打探，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啪”地一聲震天響，王浩宇正跟跟老爺子匯報呢，老爺子還沒聽完，就氣得一拍桌子，瞪著王振江，“這還了得，一個堂堂的國企就成了私人發洩恩怨的場所，你這負責人是怎麽當的？”

“這不是還沒進行到那一步麽？我現在第一步先要讓他們把生產恢覆起來，接下來才準備著手整頓這些歪門邪道。”王振江說。

“不行，你這思想不對，既要搞好生產，也要整頓風氣。這兩方面沒有先後，要同時抓。”王振江聲音鏗鏘，一點也聽不出是個古稀老人。

“是是，馬上就抓。”王振江答應著老爺子，一邊朝兒子瞪了一眼，這種事，你跟我說就行了，又把老爺子炸毛幹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雖然跟奶奶脾氣方面有很多不同，但是在這方面，他們可算是天生一對。

王浩宇也知道老爸的意思，偷偷朝爸爸做個鬼臉，然後說：“爸，你過來，我要去你書房一下，你幫我找一些書。”

“你要什麽書啊？”王振江知道兒子是在幫自己，就連忙站起身去書房，王浩宇趁機跟了過去。

“你小子，幸虧你還算機靈，不然一定要找你算賬。”

“爸，爺爺說得其實也對。”王浩宇鉆進書房，見爺爺並沒跟過來，就跟他爸爸說，“你是高高在上，你沒聽到底下人說什麽，說那個工會主席的兒子文不文武不武。可他自己在車間說的，他花一年時間在車間實習，實習結束就做帶班長，三個月後就是衡班長，一年後就是車間主任，三年後就到工廠領導階層......這就是說，他的人生已經有人幫規劃好，不管他的表現怎樣，到時候這些位置上的人，都必須被掃掉，為他讓路。”

“竟然這麽囂張！”王振江也實在沒想到。

“要是這工廠是他們家的，他哪怕工作第一天就當領導，也不會有誰說三道四。可是，現在這工廠是國家的，怎麽可以這樣？”王浩宇說。

“這是原來的機制造成的，我來接手，本來就是為改革的，以後我們要改革，建立競爭機制，每一個符合條件的人都可以參與競爭，采用投票表決制，那樣這種狀態就會改變了。”

“爸，我認為精細化工廠那件事，不只是改進系統就了事，你們公司還要為當初那個愚蠢的獎懲機制，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不然傳出去了，終究是一個笑話。”王浩宇想到祝琴芳當時受的委屈，就心疼不已，好在老爸竟然是化工廠的所屬的上級最大的領導，自己一定有機會為她討回一點公道。

“能找到什麽合理借口？說什麽收率低的原因找不出來，就算他們實習不及格。想整人，就找這麽低劣的借口，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也真虧得有那些人真還厚臉皮地往下傳達。你爺爺說得對，整頓風氣與提高生產效率，重要程度沒有先後，明天就召集個工廠領導過來開會。”王振江也是真生氣了。

“那個工會主席資格是不是很老？你一時半會也拔不掉他？”王浩宇也有點為爸爸擔心，畢竟爸爸到這裏任職還沒多久。

“這跟老不老還真沒關系。關鍵這些事情他沒參與，都是他老婆出面明示暗示地，我還真不能對他動手。”王振江說。

“也是。”官場職場的這些東西，王浩宇知道爸爸肯定比自己更有一套，自己也沒必要為他擔心，現在唯一要做的事，讓爸爸有個肯定的答覆，怎樣對祝琴芳有所補償。

“你小子，你怎麽突然關心起你爸爸的工作了？難不成也想像那個工會主席的兒子，到老父單位安逸地工作？”

“得了吧，你這工作我不感興趣。再說，那又不是你的工廠，要是你真有這麽大的企業讓我繼承，說不定我還可以犧牲自己的愛好，回來做你的左膀右臂。”王浩宇回房前，又提醒他爸爸，“你們明天大會討論討論，想個什麽理由，為那件愚蠢的事件找個合適的借口。”

祝琴芳不知道王浩宇在為她爭著權利，但還是很開心，畢竟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都可以天天見到王浩宇了。

這真是意外之喜。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要不是當初收率出現問題，這會兒也就不需要改造。不需要改造，王浩宇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原來世間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有因果緣由。

祝琴芳自嘲地笑了笑，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縮命論了？

“小祝，這一季度的數據，你幫整理一下，今天就不要去車間現場了。”早上剛到單位，方舒慈就給祝琴芳安排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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