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謠言是從哪裏出來的。老師確實說過，每年學校有百分之五的品學兼優的畢業生可以參加統一考試，進入本科。但那是畢業那年的事，而且老師決定的只是參加考試的人選，是否能讀本科，還要看考試的成績和理工學院的招生政策，壓根就不是我們學校能決定的事，這誰放這謠言的，頭腦也太簡單了。”祝琴芳簡直無語了。

“真是這樣？真是這樣的話，這渾水我負責幫你澄清，你放心，我有這能力。”苗青拍拍祝琴芳，“不過你得跟我說句實話，你真不是錢老師欽定的？那你天天去他的實習工廠做什麽？”

“家裏窮，想勤工儉學掙點錢，改善生活。”祝琴芳沒好氣地說。

苗青不相信地看著祝琴芳，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見她穿的衣服雖然不是時髦的樣式，也不是優質的面料，但是衣鮮光亮，也不像家裏特別窮的，就很不相信，拉拉她衣服：“你家窮？這衣服不是暫新的麽？”

“鄉下人出門，父母當然是竭盡全力。”祝琴芳說得也不假，爸媽哪怕自己節儉點，也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還有，就像王亞月也說過，祝琴芳從小就長得快，衣服從來等不到穿壞，就已經短了不能再穿了。

“你說說，你家究竟怎麽個窮法？”苗青雖然是本地人，屬於城郊結合部，父母也算是有工作的，但是也只是普通工人，以前都沒正式工作，還是近幾年改革開放了，工廠多起來，才算有了正式工作，工資待遇也一般，苗青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上高三，哥哥在覆讀，兩次參加高考，都只差一兩分，所以不服氣，繼續覆讀，這樣的情況下的苗青只能選擇讀中專。

“我爸爸去年受傷了，到現在都不能幹重活，我媽媽年前才生了小弟弟，弟弟才幾個月，也不能外出掙錢，現在我家是用錢的多，掙錢的人少，你說我作為家裏的長女，要不要想辦法為家裏減輕點困難？”祝琴芳慢慢說著，雖然現在家境已經好轉，但說的也是實情。

見苗青也在若有所思地點頭，就繼續說，“木蘭還知道替父從軍呢，我打算利用可續時間學點技能，去廠裏打點零工掙點錢，這樣說得過去吧？”

“我們誤解你了，只以為錢老師偏愛你，又給你什麽好處了呢。”苗青道，“好了，我保證，一天內幫你把後遺癥統統掃除。

“那個，你以後有什麽發財門路，可不可以帶上我？”苗青說。

“這電焊什麽的，我不想學。”苗青說，“這電焊光對眼睛不好，電焊中散發出的煙霧也有毒，我勸你也不要學。”

“沒關系。”祝琴芳說，“TNT那麽危險，不還是有科學家研制出來了嗎？化工系天天做實驗，也沒見他們身體有什麽異常，只要防護措施到位，不會有大問題的。”

還有，每個稍有危險的事都沒有人去做，那科技、生產力永遠也不會得到提高的。

雖然苗青幫祝琴芳在同學中做了澄清，但三人成虎，這樣的謠言越傳越離譜，尤其把祝琴芳實習時焊第一塊板子就被錢老師表揚的事傳得天花亂墜，最後幾成笑話，沒有人相信天賦什麽的，只說錢老師任人唯親，還另立名目，找個不能令人信服的借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學校開始籌備舉行一場技能競賽。

每個願意參賽的同學自行報名，所有競賽過程全部公開。

最引人註目的莫過於焊接技能比賽了，因為祝琴芳就是因為這個被錢老師看中的，所以報名的學生非常多，他們大多數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來的，因為比賽很規範，就像考試一樣，只有考生才能進入現場，不報名壓根就看不了熱鬧，只有報名了才能進入第一現場。

因為人員眾多，所以比賽只能分批進行。

而且采用淘汰制，第一輪是筆試，第二輪綜合能力測試，考核選手組裝、配合、焊前準備的要領是否掌握，第三輪才是實戰。

第一輪許多抱著看熱鬧的選手很快就被淘汰了。

進入第二輪的，多少還是有點三分三的，尤其是祝琴芳宿舍的薛麗芳，她就不相信祝琴芳有什麽天賦，她還特意買了點東西送給相關人員，進入實習工廠，練習了好幾天，她覺得自己掌握得也很不錯了。

果然祝琴芳和薛麗芳都進入了第三輪，而宿舍其他人，早就在第一輪的時候就止步了。

薛麗芳相信，她也許不會焊得很好，但是祝琴芳也不會勝過其他師兄師姐的，因為那些師兄師姐好多都曾經在工廠實操過半年以上，他們都是焊接專業出來的，難道還不能超過我們這些邊緣專業的？

經過抽簽，薛麗芳第一批進行比賽，而祝琴芳則被安排在第二批。

每個人都拿著第二輪各自準備的板子，參加第三輪的比賽。

因為人員多，工位不夠，所以第一批只要有人焊完，第二批的人就按順序頂上，祝琴芳他們挨個站在工位旁邊等著，卻見面前的一個師兄焊接很有意思，他跟常規的焊接不同，大概他考慮要正反兩面都達到規定的效果，他不是連弧焊，而是點狀的滅弧焊，這樣的焊接方法，錢老師也教過，但都是用在特定的場合，沒想到這樣的長距離焊接，他也使用這樣的方法。

不過師兄這樣的焊接方法只用在第一層焊接上，接下來他還是用常規的方法焊接，不得不說，這師兄的焊接水平還是可以的，只是這師兄見圍觀的人多了，到後來就變成表演性質，最後蓋面的外觀並不理想。

“祝琴芳，你的板子拿錯了，有人在找你。”祝琴芳正打算進入工位，後面有人在叫自己。

“沒有啊，我自己的板子一直拿在手裏的啊。”祝琴芳低頭看手裏的板子，不期意從後面伸過來一只手，把她的板子搶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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